医话杂谈 张锡纯医案集

[林疏]

340.张锡纯的长子荫潮曾经治疗过一个六十岁左右的水肿患者，该患者大小便均不通，胸中胀闷不适，有时还会出现烦躁不安的症状。

荫潮诊断患者为体内阴虚积热，并伴有气分不舒的情况。于是，治以生白芍三两，橘红和柴胡各三钱。患者服用一剂之后，大小便即通。

随后，荫潮治以滋阴理气略加利小便的药，患者得以康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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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1.张锡纯朋友郭省三的妻子，在产后出现了头疼的症状，有人给她提供了一个药方，当归和芎䓖各一两，煎汤服用后即告痊愈，这可能是产后血虚以及受到风邪侵袭所致。

张锡纯平时在治疗头疼时，芎䓖用量通常不超过二三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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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2.一位三十多岁的患者，患有多年头疼病，虽然有时服药会有所缓解，但总是反复发作。

张锡纯诊其脉象发现弦而有力，尤其是左手关部更为明显，据此判断其肝血亏损，且肝火旺盛。于是治以熟地、柏实各一两，生龙骨、生牡蛎、龙胆草、生杭芍、枸杞各四钱，甘草、芎䓖各二钱。

患者服用一剂后头疼即止，后续又服用了几剂，头疼再也没有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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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3.一位因头部受风邪侵袭而头疼的患者，张锡纯用了川芎和菊花各三钱，患者服用后头疼即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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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4.有一个年轻的女子，患上了严重的癫狂症，多次用药却都无法让她顺利服下。后来张锡纯为她设计了一个药方，仅以朴硝替代食盐，混入日常蔬菜中让她食用，而病人对此并不知情。

一个多月后，她的病情竟然完全康复了，于是张锡纯把这个药方记载在了《医学衷中参西录》中。

后来，张锡纯的学生万泽东遇到了一名同样患有癫狂症的少女，服药困难，强行灌药的话，病患甚至会把药碗咬破。

万泽东平时研读《医学衷中参西录》，于是仿上法将朴硝与新鲜萝卜一起熬成汤，让病患喝下。数日后，这名少女的病情也得到了治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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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5.在奉天清丈局任职的科员刘敷陈，年龄四十多岁，患有结证，吃下的食物到达下脘后，又会上逆呕吐出来，无论服用什么药物，也都是如此。并且胃部常常感到阵阵剧痛，上下不通已经持续近十天的时间。

张锡纯让他用六两朴硝与鲜莱菔片一同烹煮，等到莱菔煮至软烂后捞出，再添加新的鲜莱菔片继续煮制，如此反复更换六七次，总共大约用去七八斤莱菔，朴硝中的咸味几乎全部提取出来，留下浓缩的药汁大约四茶杯。每次温饮一杯，每两小时一次，喝到第三次的时候，患者结证得通，顺利排下了大便。

此外，刘敷陈的女儿当时正患有痢疾，让她饮用剩余的药汁，痢疾也随之痊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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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6.奉天财政厅科长于允恭的夫人，年近五十岁，因心火过旺产生痰湿，痰火郁结体内，导致她烦躁不安，难以入睡，且手脚心发热，脉象洪实。

张锡纯治用朴硝与炒熟的麦面粉混合，并加入蜂蜜炼制成三钱重的药丸，每丸中含有约一钱朴硝，早晚各服一丸，经过半个月的治疗，患者病情痊愈。

朴硝味咸性寒，咸属水，有助于抑制心火，其寒性则可以对抗热邪，而且朴硝善于散结，因此特别适合用于治疗心热有痰的病症。

在制丸时选择加入麦面粉，是因为小麦养心。当用朴硝泄心脏病邪时，麦面粉起到补益作用，补泻相济，使药性趋于温和，患者就可以长期服用，达到更好的治疗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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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7.有一名年轻女子，由于过度服用寒凉开胃药，导致胃部阳气受损，食物无法正常消化，寒痰积聚在上焦，经常感到气短。

张锡纯以苓桂术甘汤作为基础方，加入四钱干姜和二钱厚朴。叮嘱患者在服药后若未感受到身体温暖，可以逐渐增加干姜的用量。

几个月后，张锡纯见到其家人，得知随着治疗进展，干姜的剂量增加到了一两二钱，厚朴的用量也增至八钱，病人得以痊愈。家人提到，最初只是增加干姜剂量时，病人服药后感到不适，而在逐步增加厚朴剂量至八钱后，不适感消失，同时寒痰的问题也得到了解决。

由此看来，正如张元素所述，治疗寒性胀满的病症时，在大热的药物中应适当加入厚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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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8.张锡纯二十多岁的时候，于仲秋时节，每当下午申酉之时，就会感到腹中胀气。后来，在即将出现胀气之前，张锡纯就嚼服大约六七分的厚朴，连续两天后，腹胀的症状就不再出现了。

这大概是因为秋季金气主收敛，可能导致腹中气机运行不畅，而申酉时又恰好是金气旺盛之时，所以容易出现腹胀。厚朴辛味发散、温性通达，能促进气机的升降协调，因此才能有效缓解腹胀症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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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9.甲戌年，有一位名叫王凤卜的德州商人，在津门做生意时突然患病，出现寒热症状。当时的医生并未判断出这是由于肝虚引起的寒热，而误认为是少阳伤寒，于是使用柴胡、枳实等药物进行治疗。服药约半小时后，患者突然全身剧烈颤抖，心跳加速，情绪烦乱。情急之下，家人急忙请张锡纯的学生张方舆诊治。

患者双手震颤剧烈，无法诊脉。张方舆询问病状发生的原因，病人说是服药后突发此状。

查看原先所用药方后，张方舆判断道：“病人肝阴素虚，再使用柴胡、枳实这类耗散肝气的药物，无疑是加剧了病情。”

张方舆立即取来一两生杭芍和萸肉煎汤，让病人送服五分朱砂细末，病情得安。

此例提醒我们，在使用柴胡等药物时，务必注意其适应症和禁忌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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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0.有一位年逾四旬的人，其胁部剧烈疼痛，已有七八日未排便，医生起初为他开具了大承气汤以通便，然而服药后不仅大便未通，胁下的疼痛反而加剧了。张锡纯诊其脉弦而有力，判断是肝气胆火旺盛。

张锡纯治以金铃泻肝汤（川楝子五钱，乳香、没药各四钱，三棱、莪术各三钱，甘草一钱），并加柴胡和龙胆草各四钱。患者服药后不久，大便得通，胁下疼痛立止。

由此可见，《本草经》中所说柴胡能主治“肠胃中饮食积聚，推陈致新”，绝非空谈。柴胡不仅能够通大便，方书记载，柴胡在通小便方面也有广泛应用，张锡纯实际应用后发现确有良效。

小便依赖于手少阳三焦经的气化作用，柴胡不仅可以提升足少阳胆经的气机，还能助手少阳三焦经的气化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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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1.有一位年约二十多岁的妇女，因与丈夫争吵生气，一时冲动吞食了鸦片，虽经抢救脱离危险，但随后突然出现喘息急促的症状，呼吸困难，甚至在短时间内出现呼吸暂停、气息全无的情况，大约十几秒后手足开始抽搐，似乎积蓄的气息要爆发出来，接着又重新开始喘息。如此反复，病情危急，之前几位医生都无法准确诊断病因。

张锡纯诊其脉左关脉弦硬，右寸脉虚弱无力。

推断这很可能是因为极度愤怒引发了肝胆之火上冲，加上下焦冲气上逆，迫使胃气上逆，同时也迫使肺气上逆，于是出现喘息急促。

逆气上冲堵塞了胸膈，使得支撑肺部呼吸的胸中大气被迫下陷。肺位于胸腔之中，其正常的呼吸运动依赖于胸中大气的推动作用，一旦胸中缺乏大气的支持，就会出现呼吸暂停的现象。而当胸中大气积蓄到一定程度自行流通回到胸中，再次推动肺脏进行呼吸时，逆气又会再度上冲，形成恶性循环。

对于此证，需要一种既能升提下陷的胸中大气，又能降逆肺胃之气的药。于是，张锡纯单用桂枝尖四钱，煎汤让患者服下。

服药后不久，患者气息逐渐恢复正常，呼吸调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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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2.回忆起曾经治疗过的一位六十岁的老妇人，在初春时受风寒，张锡纯为她开了含有数钱桂枝的解表药，服药后很快康复。由于对该药方的效果印象深刻，其家人将药方张贴在墙上保存。

到了初夏时分，这位老妇人再次外感，自行按照墙上的药方抓药服用，结果却导致了吐血，经过其他医生的治疗才得以痊愈。

前期她所受的是风寒，而后期则是风热，所以在前者情况下适宜使用桂枝，而在后者情况下则应避免使用桂枝。这也警示我们，即便是桂枝汤这样的经典方剂，也不能盲目套用于所有类型的外感，特别是对于温热外感，应当慎重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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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3.徐大椿在《洄溪医案》中记录了一个病例，一位患有外感痰喘的妇人，平素就有血证，时好时发，发病时伴有轻微咳嗽（从这些描述推测，她的血证可能是咳血）。鉴于痰喘症状极其严重，遵循治疗原则先处理急症，徐氏运用了小青龙汤进行治疗，患者得以痊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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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4.本地留坛庄有一高姓少年，年约十四五岁，出现严重的呕血症状，经过十几天的治疗仍然无效，病情极其危急，于是求诊张锡纯。张锡纯让病人将一两三七粉末，分成三次服用，一天内服完，病人呕血立刻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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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5.村中有一位四十多岁的黄姓妇人，月经期间出血不止，请张锡纯诊治。张锡纯彼时尚年轻，用了常规治疗血崩的药，但疗效并不明显，患者病情逐渐恶化。

随后，患者家人请来了邻村的老医生高鲁轩，他用了傅青主女科中治疗老年妇女血崩的方子，仅仅一剂药便使患者病情痊愈。该方以黄芪、当归各一两，搭配十四片桑叶煎汤，然后用此汤送服三七细末三钱。

此后，张锡纯也借鉴此方治疗少年女子的血崩问题，同样取得良好效果。但对于那些自觉心中发热或是脉象显示有热象的患者，张锡纯会在原方基础上增加生地黄一两以加强清热凉血之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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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6.在奉天大东关，有一位姓王的少年，一直患有吐血证。在经过两个月治疗后，吐血症状得到了控制。但是，他仍感到心中发闷、发热，时常伴有疼痛，并且食欲减退。

张锡纯判断之前的医生可能使用了强力止血的药物，导致瘀血留在体内成为隐患。治以滋阴、养血、健胃和利气的药，煎汤送服二钱三七细末，药渣再煎送服二钱。患者服用四剂后，再次吐血，血液颜色多为黑紫色。然而这次吐血后，患者胸闷、发热和疼痛等症状有所减轻。

张锡纯沿用原方，又服用了几剂后，患者再次吐血，随后痊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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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7.邻村一位牧童，在夏天被雇佣放牛于田野之间。某日，与其他牧童玩耍时，遭到捉弄，他们强行将他的脖子弯曲，并把他的头塞进裤子里，同时反绑住他的双手，戏谑地称这种游戏为“看瓜”。

后来有人发现并将其解救出来时，这时他气息已断。众人将他盘腿坐下，不断拍打他的腰背，过了许久才苏醒过来，但胸膈似乎有异物堵塞，阻碍了他的正常呼吸，严重时还会出现呼吸暂停、翻白眼等症状。这种情况显然是因为在裤子中极度受困，挣扎不得脱身，气血上涌停滞于胸膈。

张锡纯让病家将三七研成细末，每次三钱，以开水送服。连续服用两次后，病人痊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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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8.张锡纯在辽宁的时候，曾经治疗过一位女子师范学校的女教师，她已经一年未来月经。张锡纯重用牛膝一两，患者服用了三剂后，月经仍未正常，但她之前常有头痛症状，服药后头痛就消失了。

张锡纯认为她之前头部疼痛，可能是血上行过多所致，服药后头疼症状消失，是因为牛膝引血下行。

于是张锡纯在原方基础上加入了五枚虫类药，患者连续服用几剂后月经得以通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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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9.张锡纯的朋友袁霖普，平时就对医学有所了解。正值仲春时节，他患上了牙痛，多次服药均不见好转。

张锡纯为其诊脉发现他的左右寸脉非常坚实，于是让他用怀牛膝和生赭石各一两煎煮后服用。服药之后，牙痛大为缓解，几乎好了大半。

随后，张锡纯在原方基础上又增加了生地黄一两，再连续服用了两剂，他的牙痛问题就彻底痊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