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话杂谈 张锡纯医案集

[林疏]

300.年近四十的奉天商埠警察局长张厚生，突然鼻出血严重。其脉象关前洪滑，而两尺按之无力，这是上盛下虚的表现。患者自述经常感觉头脑不清爽，睡醒时舌头干燥无津液，且大便干燥，几天才解一次。

张锡纯治用赭石、生地黄、生山药各一两，当归、白芍、生龙骨、生牡蛎、怀牛膝各五钱，并让患者用煎好的汤药送服旱三七细末二钱（注：凡是用生地治疗吐血或衄血症状时，通常都应该配合三七使用，以便在止血后防止瘀血滞留在经络中）。服下一剂药后，患者鼻血就止住了。

随后，张锡纯将方中的生地黄减少了四钱，加入了熟地、枸杞各五钱，患者连续服用了几剂后，脉象也恢复了平和。

 

[林疏]

301.在奉天大东关安家靴铺，老板安显之的妻子，年约四十多岁，在生育双胞胎的过程中，因分娩过程异常艰辛，之后出现了严重的恶心呕吐症状，连续多日无法进食，即便服药也总是呕吐，导致精神萎靡，病情十分危急，医生看过后都认为无法救治。最后请张锡纯前去诊治。

诊其脉洪大而实，面部泛红，舌苔黄厚，张锡纯判断这是产后温病，之所以呕吐如此严重，是因为阳明腑热充盛，胃气受热上逆所致。于是，张锡纯治用玄参一两半，赭石一两。

仅一剂药后，患者体温就降了下来，呕吐也停止了，能够吃东西了。随后，张锡纯又用了玄参、白芍、连翘等来进一步清除残余的热毒，病即告愈。

此例张锡纯大胆使用玄参而没有顾虑，是因为玄参在《本草经》中有明确记载，适合产后哺乳期妇女使用，对产后的恢复有益。

 

[林疏]

302.邻村星马村的刘某，在房事后贪食了大量的生冷食物，突然感到小腹部剧烈抽痛，阴囊收缩，且大便不通，上焦还伴有烦热症状。当地的医生曾给他开了大黄附子细辛汤，但服药后，患者上焦的烦热症状反而加重，两侧胁部疼痛胀满，其他症状依旧存在。这让患者及其家人感到非常恐慌，于是他们找到张锡纯诊治。

诊其脉弦而沉，尤其是两尺脉特别沉。张锡纯先用醋炒葱白热敷患者肚脐及其下方，随即腹部发出声响，似乎有疏通的感觉，阴囊收缩和腹痛的症状有所缓解，但大便仍未通畅。

张锡纯继用赭石二两，乌附子五钱，当归和苏子各一两。服药后，患者立刻感到药力下行。

两个小时后，张锡纯又让他煎煮药渣饮用。不久患者排出结块的大便，诸病得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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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3.安东何道尹的女儿，年龄约二十多岁，每天都到巳时（上午9-11点）会出现头痛异常，左侧尤其严重，过了午时（11-13点）疼痛便会缓解。先前已有医生用麻醉神经的药物进行治疗，但并无效果。后来，她前来找张锡纯诊治。

诊其脉左手浮弦有力，这表明是少阳之火挟心经之热在阳气旺盛的时候上升，冲击头部致使头痛。

于是张锡纯治以赭石、龙骨、牡蛎、龟板、萸肉、白芍各六钱，龙胆草二钱。在服用一剂药后，患者头痛症状改善了一多半，再服用两剂后，头疼完全痊愈。

隔了几日，张锡纯又接治了一位相似病症的患者，警察厅书记鞠一鸣的夫人，治用前方，连续服用两剂后，鞠一鸣夫人的头疼也完全得到了治愈。

 

[林疏]

304.洮昌都道尹的儿子凤巢，年近三十岁，饱受癫狂失心之疾困扰，历经中医西医多方治疗四年，但始终未能取得任何成效。后来他来到张锡纯所在的医院寻求诊治，诊其脉沉实，张锡纯治用赭石、龙骨、牡蛎、龟板、萸肉、白芍各六钱，龙胆草二钱，加了二钱五分的甘遂（需要注意的是，凡是在药方中含有甘遂的情况下，不能连续服用），让患者每隔两天服用一次。在未服汤药的那两天，张锡纯让患者用赭石、朴硝细末各五钱，分早晚两次服用。

大约十几天后，患者癫狂失心症状就痊愈了。

 

[林疏]

305.在奉天大北关经营醋房的杜正卿，突然出现了头晕目眩、口眼歪斜、舌头僵硬无法正常说话的症状，脉象弦长有力，舌苔白厚微黄，且已有数日未解大便，张锡纯由此判断他的病症属于内外中风。

张锡纯先让他用白糖水送服半瓦阿斯匹林，以发汗排毒。接着，疏方赭石、生龙骨、生牡蛎各一两，生石膏两半，菊花、连翘各二钱，让其煎汤后在出汗时服用。

服下一剂药后，患者病情已经好转了一大半，大便也得以通畅。之后张锡纯根据病情调整用方，连续服用几剂后，患者痊愈。

 

[林疏]

306.在邻村有一位六十岁的韩姓老妇，她在一次外感痊愈后，出现胸膈连及心下部位膨胀，腹部和肚脐部位凹陷，头晕，颈项僵硬，说胡话，幻视幻听，状似疯狂。诊其脉两尺部几乎摸不到，关前飘忽无根，一息六至。表明患者下焦虚弱，冲气失去收摄，加上肝胆浮热上攻脑部，扰乱了她的神志。

张锡纯治用赭石、龙骨、牡蛎、山药和生地黄各一两，野台参和净萸肉各八钱。

服用一剂后，患者明显好转。张锡纯又略微调整了一下药方，让她再服用一剂以善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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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7.邻村有一位年约三十岁的秀才刘树帜，因恼怒突然昏厥，牙关紧闭，口中有痰涎随着呼气向外流出，六脉闭塞，难以摸到。张锡纯将药物吹入他的鼻孔，随即他就打了个喷嚏，牙关也随之松开。

随后，张锡纯用一两多的香油加热后，混入一分麝香粉末，灌入患者口中。约半小时后，患者稍微清醒过来，能够发出呻吟声，此时脉搏一息五至有余，两尺部沉弱，按之无力。张锡纯判断其肾阴亏损严重，导致肝胆之火上冲。

于是张锡纯治用赭石、熟地、生山药各一两，龙骨、牡蛎、净萸肉各六钱，煎煮成药汤让他服用，患者病情显著改善。

接着，张锡纯治以理肝补肾的药善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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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8.一位未婚女性，一年多未来月经，已发展成为劳瘵，卧床不起。张锡纯治以资生汤，同时嘱咐她每日使用四两生山药煮汁代茶饮。一个月后，她的身体逐渐恢复如初，月经也恢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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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9.一位妇女产后大约十几天，出现了严重的气喘、大量出汗、身体发热及劳嗽。先前的医生曾给她使用黄芪、熟地黄和白芍等药物进行治疗，但结果却是汗出更多。张锡纯诊其脉极其虚弱，一息七至，病情危重，似乎难以治愈。

张锡纯让其用六两生山药煎汤慢慢饮用，喝完添水再煎，一昼夜内所饮用的水全是山药汤，次日让她再取六两生山药煎汤饮用。

三天后，患者得以痊愈。

 

[林疏]

310.有一位四十多岁的患者，患温病十多天，外邪已消八九成，但突然出现大便溏泄的症状，同时还伴有呼吸急促、口渴烦躁的情况。其脉象极为虚弱，尤其是双手尺部，稍用力按压就几乎感觉不到脉搏。

张锡纯立即让他用生山药六两，煎煮成两大碗汤慢慢温服，以之代茶饮，喝完后药渣再次加水煎煮饮用。

两天的时间里，总共用了十八两生山药，患者的喘息和口渴症状均得到缓解，大便也不再溏泄。

 

[林疏]

311.邻村泊庄的一位高姓少女，年龄约十六七岁，体质素来虚弱，因感染外邪而患上痰喘病症，张锡纯治用《金匮要略》中的小青龙加石膏汤，一剂病愈。

然而，次日她突然出现似喘非喘、呼吸短促的症状。诊其脉如同水面上漂浮的麻绳，跳动模糊不清，按下去几乎摸不到脉搏。张锡纯惊愕地说：“这是正气将脱的表现！”

当时乡村地区没有药店，从其他地方取药也来不及，恰巧之前为其治病时其购买的生山药还有一些尚未服用，于是迅速让她煎煮后服用。服药后她的气息得以接续，张锡纯得以有时间处方抓药。

张锡纯重用生山药，配伍人参、山萸肉、熟地等，少女服用一剂之后便完全康复了。

 

[林疏]

312.有一位年约三十多岁的女子，连续几个月以来一直遭受慢性腹泻之苦，病情垂危。其父母准备前往探视，在出发前向张锡纯咨询治疗方法。

张锡纯建议他们将生山药研成细粉，用来煮粥，让病人每日分三次服用。仅过了两天，女子就痊愈了。为了巩固疗效，又连续服用了几天山药粥，最终身体康健。

 

[林疏]

313.有一位孕妇，每日都会发作癫痫，经诊脉发现其脉象并未呈现出妊娠应有的滑象，而是微弦而数，张锡纯据此推断其阴虚血少，便让她煮食山药粥，病情很快痊愈。之后又连续服用几天的山药粥后，她的痫风再也没有复发过。

 

[林疏]

314.居住在奉天大东关的一位关氏年轻妇人，原本就有长期的劳疾在身，因产后身体极度虚弱，导致喘咳症状加重。张锡纯治以山药粥，让她每日服用两次。

连续服用四五天后，她的喘咳便痊愈了，再服用几天后，劳疾也从此得到了根治。

 

[林疏]

315.奉天大东关某学校的教员郑子绰的女儿，年仅五岁，在秋季不慎受风寒侵袭，出现心中发热的症状。医生未能采取辛凉解表的治疗方法，反而一味地使用苦寒药，连续治疗十余天后，导致孩子的脾胃受损，出现大便溏泻不止，长达一个多月，而且上焦的热症更为加剧。之前的医生都无能为力，于是请张锡纯诊治。

患儿此时身体极其虚弱，脉象细微浮数，表里皆热，恶心，无法正常进食，一昼夜腹泻多达十余次。张锡纯治用山药粥，每天三四次，每次仅几勺。十天左右，患儿的病情完全康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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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6.奉天大东关旗人崧宅，家中有个四岁的小男孩，不幸染上了温病，邪气仍在肌表，但是当时的医生并未正确施以清热解毒之法，反而过早地给他使用了苦寒性质的药。孩子服药后连续四五天出现了严重的腹泻，同时伴随上焦燥热，目闭，喘息，神志昏沉等症状。

家长急忙请张锡纯前去诊治，尽管病情十分危急，但其脉象仍有根基，张锡纯治用生山药和滑石各一两，生杭芍四钱，甘草三钱（这个方子名为滋阴清燥汤）。

考虑到孩子年纪尚小，张锡纯让其慢慢温服，服完后他就痊愈了。

但是长时间的腹泻导致孩子体内阴液亏损严重，还存在虚热的症状，张锡纯开了生山药和玄参各一两，用以清除余热。连续服用两剂后，孩子的虚热彻底消除。

 

[林疏]

317.同村的张姓女子嫁到了邻村郭家，怀孕五个月时偶然染上了伤寒，仅仅三四天后，胎儿忽然滑下。此后，她就出现上焦燥热口渴，气喘呻吟，痰涎壅盛，频繁咳吐。虽经医生治疗并用药，但病情不仅未减轻反而增加了滑泻的症状，一天之内滑泻十余次，最后医生认为病情危重无法治疗。家属非常惊恐，请求张锡纯前来诊治。

诊其脉洪大滑数，尺部脉尤为明显，张锡纯治用生山药二两和一个带皮的酸石榴，一起捣烂煎煮成一碗，让患者分成三次温服。服药后滑泻情况有所改善，但其他症状依旧存在。

再诊其脉洪滑之力较实，说明存在外感实热。询问得知病人每天傍晚三刻左右会出现潮热，且精神疲惫至极，日夜难以入睡。于是，张锡纯开了生山药一两半，滑石一两，生杭芍四钱，甘草三钱，一同煎煮成一大碗汤药，让她慢慢温服，每次只饮一小口，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让药力停留在上焦，避免寒凉伤到下焦。

当天晚上，病人能够安稳入睡，口渴、滑泻症状消失，喘咳也减轻了一半。张锡纯将山药和滑石各减少五钱，加入生龙骨、生牡蛎各八钱。服下一剂后，病人得以痊愈。

 

[林疏]

318.一位年近七旬的老妪，长期以来一直患有全身水肿，经张锡纯诊治后，虽然大部分水肿已经消退，但身体还未完全恢复。春末她突然得了温病，出现上焦烦热的症状。家属自行采摘新鲜的地骨皮煮汁给她饮用，初时病情略有好转，但在连续饮用几次后却引发了滑泻，连续数日不止，且烦热症状更加严重。

家属赶紧请张锡纯前来诊治，其脉象浮滑而数，重按时无力。张锡纯治以山药、滑石、白芍、甘草，其中山药和滑石用了一两。鉴于患者表证仍未解除，张锡纯又加入了连翘、蝉蜕各三钱（这个方子名为滋阴宣解汤）。病人服用一剂后，滑泻症状停止，烦热也有所减轻。

随后，张锡纯治用白虎加人参以山药代粳米汤，每次只让患者温服一小口，以防再次引发滑泻。在服完整剂药后，患者得以痊愈。

 

[林疏]

319.邻村有一位名叫李子咸的秀才，其女儿年约十四五岁，因感染风热，全身出现瘾疹，同时伴有烦渴、滑泻以及喘息急促的症状，脉象浮数无力。张锡纯重用生山药和滑石，并辅以白芍、甘草、连翘和蝉蜕等。连续服用两剂后，患者痊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