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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话杂谈 张锡纯医案集

260.同村刘姓妇人，年约四十岁，突然大量出血，半天之内便气息微弱，昏迷不醒。家人请求张锡纯为其诊治，但当时张锡纯正在他处，于是派儿子荫潮前去查看。荫潮发现其左脉三部皆无法摸到，右寸部仅有微弱脉象，如水上漂浮的麻线，无法准确辨别跳动次数。观察其状态，呼吸极其微弱，几乎无法察觉，荫潮据此判断其为胸中大气下陷。

荫潮用生黄芪一两，以大火煎煮数沸后给患者灌服。稍候片刻再次诊脉，发现六部脉象虽仍微细，但已清晰可见。然而，出血状况仍未停止。于是，荫潮治用固冲汤，将方中黄芪用量改为一两，患者服用一剂后得以痊愈。
 
261.本县北部大仁村有一刘姓妇人，年约二十余岁，身体虚弱不堪，时常感觉心中寒凉，白带量大，久治不愈，脉象极其细弱，左部尤其明显。张锡纯治用生黄芪、生牡蛎各八钱，干姜、白术、当归各四钱，甘草二钱。患者服用数剂后，病情痊愈。

此病症乃因肝气过于虚弱，肝中所寄存的相火也随之衰弱，导致气化下陷，湿寒之气下注而引发白带过多。

因此，方中重用黄芪以补益肝气，干姜以温助相火，白术可健脾燥湿以抑制湿气，牡蛎有收敛固涩之效，可固护下焦。

同时加入当归，其性温滑，与黄芪并用，既能补气又能补血，且能避免单纯收敛导致气机阻滞之弊。

甘草之甘缓特性，与干姜并用，则能使温热之力持久而平稳，防止热力过盛上犯。

诸药配伍，相得益彰，故患者服用后见效迅速。
 
262.《绍兴医学报》报道了胡适由于过度勤奋工作导致患上消渴病，他在京都协和医院接受西医治疗，医生诊断为糖尿病，并告知此病无法治愈。有朋友建议他不妨尝试中医治疗胡适认为中医缺乏科学体系，很难让人信服。

朋友劝说：“既然西医对此病已无计可施，与其坐以待毙，何不试试中医呢？”在朋友的劝说下，胡适勉强同意请中医诊治。

中医来诊后，自信地说：“这病容易治，可用黄芪汤，若不能治愈，一切责任由我承担。”胡适服用黄芪汤后，病情竟然很快痊愈了。

此事传到那位西医耳中，他托人介绍，向中医索要所用黄芪进行化验。
 
263.张锡纯的朋友毛仙阁，他的儿子印棠，年龄二十多岁。在初冬时节染上了伤寒，经过十多天的治疗后，表里病症都解除了。然而突然全身发热，一顿饭的时间就大汗淋漓，热度也随之下降，但不久又开始发热出汗，如此反复持续了两个昼夜，病情一度垂危。

情急之下，请张锡纯前去诊治，患者汗出如雨，全身湿透，眼睛上翻，无法露出黑眼珠，左脉微细模糊，重按几乎感觉不到脉象，这表明他的肝胆极虚，元气将脱，因为肝胆虚弱通常会有寒热交替的症状。

张锡纯赶忙用净萸肉二两煎汤后让患者服用，发热与出汗均减半。随后，拟方净萸肉二两，生龙骨、生牡蛎各一两，生杭芍六钱，野台参四钱，炙甘草二钱（这个方子名为“来复汤”）。连续服用两剂后，患者病情痊愈。
 
264.一位四十多岁的患者，因外感而出现痰喘症状，经张锡纯治疗后痰喘已痊愈。但其脉象呈现浮而无力的状态，重按则几乎无脉，张锡纯说，脉象无根，应当服用峻补之剂，以防意外的情况。

病人家属却反映，该病人一直以来都不能耐受补药，以往服用补药后会出现狂躁等不适反应，因此对于峻补之药心存畏惧，不敢贸然使用。

张锡纯说：“既然对补药如此畏惧，那备着暂不服用也可。”

大约过了半天时间，病人突然出现了喘息加剧的情况，呼吸困难，气息奄奄，同时全身大汗淋漓，四肢冰冷，身体向后挺直，生命垂危。

紧急之下，张锡纯用净萸肉四两，以烈火快煎一沸后让病人饮用，患者的汗出与喘息都有所缓解。

接着，张锡纯又加入适量水再次煎煮几沸后让病人饮用，病情进一步好转。

最后，再添水将药渣煎透后让病人饮下，最终病人汗出停止，喘息完全平定，四肢的厥冷状态也得以恢复。
 
265.邻村的一位名叫李子勋的五十岁男子，偶然遇到张锡纯，请求为其诊脉，并说上个月他曾生病并已服药痊愈，感觉身体清爽，想了解自己的脉象如何。

张锡纯为他把脉后发现，其尺部脉极其微弱，近乎无根，而寸部摇摇，有将脱的趋势。由于他自认为已经康复，如果直接告诉他病情危急，恐怕他难以接受，所以张锡纯暂时告诉他说，其脉象平稳。

随后，张锡纯悄悄告诉他的侄子：“你叔叔的脉象非常危险，应立即服用补药，以防元气暴脱。”然而，他的侄子转告给他时，他并不相信。

两天后，李子勋突然派人来找张锡纯，说他突然感到头晕目眩，无法起身，希望张锡纯能前去诊治。

赶到后，张锡纯发现患者全身颤抖，满头大汗，言语混乱，心中悸动不安，几乎无法支撑。其脉上盛下虚的情况比之前更为严重。

于是，张锡纯开了净萸肉两半，生龙骨、生牡蛎、野台参、生赭石各五钱。服下一剂后，患者病情即刻好转。

之后，张锡纯将萸肉用量调整为一两，并添加生山药八钱，连续服用了数剂后，患者的脉象终于恢复正常。
 
266.本县许孝子庄赵姓老人，六十三岁，在仲冬时节染上了伤寒，咳嗽喘息严重。其脉象浮弱无力，重按即无。询问得知，患者平时就有劳病，每到冬天喘咳就会发作。

在反复思考后，张锡纯治用小青龙汤去掉麻黄，加入杏仁和生石膏，考虑到患者脉象虚弱，还嘱咐他预先购买补药备用。

服药之后，患者喘息症状略有缓解。再次诊脉时发现脉象更加微弱，于是张锡纯用净萸肉一两，生龙骨、生牡蛎各六钱，野台参四钱，生杭芍三钱，煎汤让患者服下。

此时患者已经呼吸微弱，气息断断续续，服药后，气息才得以连续。
 
267.赵姓老人的同族兄弟，四十八岁，近日来大汗淋漓，连续多日未停，床铺都被汗水湿透，病情十分危急，请张锡纯诊治。

张锡纯让他煎煮净萸肉二两服用，汗出症状随即停止。其脉象沉迟细弱，尤其是右侧脉象更为沉细，虽然大汗已止，但全身依旧湿润。

张锡纯怀疑可能是胸中大气下陷导致的，询问之下，他也确实感到胸中气息无法上升，犹如巨石压胸般难受。果然如此，他此前大量出汗，实际上是大气下陷后，卫气失去了统摄而外泄。

于是，张锡纯开了生黄耆一两，萸肉、知母各三钱。服下一剂后，他胸口豁然开朗，出汗停止。张锡纯又让他连续服用了几剂，以巩固疗效。
 
268.一名孕妇得了霍乱，经历了一昼夜的呕吐和腹泻后，病情稍微缓解，但突然间胎儿滑落。她顿时精神涣散，内心动荡不安，家人急忙请张锡纯前去诊治。

张锡纯抵达时，患者甚至已经穿上寿衣，家人不打算再治疗了。

张锡纯坚持道：“只要一息尚存，就有挽回的可能。”

诊其脉若有若无，气息奄奄，呼唤也没有回应，当时情况紧急，来不及抓药。幸运的是，其东邻是张锡纯的表兄刘玉珍，家中正好有两剂之前购买的尚未服用的药，其中包括萸肉六钱。

张锡纯迅速取出萸肉煎汤给患者灌下，服药后患者气息渐强，也能对呼唤有所反应了。

随后，张锡纯又紧急采购了净萸肉和生山药各二两，煎熬成一碗浓汤，让患者慢慢喝下，其精神很快恢复过来。
 
269.邻村黄龙井庄的一位大约三十岁的周姓男子，在一次盛怒过后，感觉腿部疼痛，而且疼痛一天比一天加重，两个月后，病情严重到无法在床上翻身。当地的医生见他的病痛源于愤怒情绪之后，大多采用了舒肝理气的治疗方法，但病情反而愈发严重。

张锡纯诊其脉左侧极为微弱，患者自述疼痛的地方感到灼热。这时张锡纯恍悟《内经》中所说的“过怒则伤肝”，这里的“伤肝”，指的是损伤肝经的气血，而不一定郁结肝经之气血。气血一旦受损，自然会导致身体虚弱，因此患者的脉象才会如此。

患者之所以腿部疼痛并且感到热，按照中医理论，肝主疏泄，内含相火。当肝脏功能虚弱，无法正常疏泄时，相火就无法在全身正常流通，从而郁积在经络之中，与气血凝滞而热痛，所以疼痛剧烈的地方往往伴随着热感。

于是，张锡纯治用净萸肉一两，知母六钱，当归、丹参、乳香、没药各三钱（这个方子名为“曲直汤”）。患者连续服用了十剂后，热退痛止，行走恢复如常。
 
270.张锡纯好友丁翊仙的母亲，年近七旬，突然腿部剧痛，无法行走，夜晚更是疼痛难眠。丁翊仙特意驾车赶来请张锡纯前去诊治，并说他母亲的脉象有力，应该是体内火气郁结导致的疼痛。

张锡纯诊其脉大而弦，询问其本人并无心热的感觉。

张锡纯对丁翊仙说：“根据脉象来看，并非火邪旺盛之象，脉大是脾胃过于虚弱，导致真气外泄，脉弦反映肝胆失调，木旺克伐脾土。”

因此，张锡纯开了净萸肉、白术各六钱，人参、白芍各三钱，当归、陈皮各二钱，厚朴、乳香、没药各一钱半。在连续煎服了几剂之后，老夫人的腿疼得以痊愈。
 
271.本县六间房村有一位王姓青年，年约二十多岁，体质本就羸弱，又沉溺于女色。在秋季初的时候，患上了疟疾，历时二十天才逐渐康复。有一天，他突然出现大便滑泻，头部和面部汗出如雨，精神萎靡，昏昏欲睡。请来的两位医生都不开方，认为难治。

张锡纯诊其脉上盛下虚，两寸摇摇，两尺无根，一息七至。治用净萸肉和大熟地各一两，生山药、生龙骨和生牡蛎各六钱，茯苓和生杭芍各三钱，乌附子一钱（这个方子名为“既济汤”）。

患者服下一剂后精神状态明显好转，接着又连续服用两剂，身体恢复如初。
 
272.张锡纯的朋友张寿田，曾经治疗过一个少年患者，该少年长期以来一直患有心疼病，发病时日夜哀嚎不断。之前的医生多次尝试用通络药进行治疗，结果虚损其气，导致少年大便滑泄，汗出如雨，双眼上翻，心神惊恐，全身颤抖，需要有人扶住才能安定，心疼的症状仍然没有得到缓解。请了好几位医生，都不再疏方。

张寿田诊断后，治用净萸肉二两，大熟地一两，生山药、生龙骨、生牡蛎各六钱，茯苓、生杭芍各三钱，乌附子一钱。

患者服用了两剂，病就痊愈了，甚至连长期困扰他的心疼顽疾也从此根除。
 
273.张寿田的侄子甲升跟随张锡纯学医，有一次，他治疗了一位年约三十余岁的病人，该病人在冬季末时，负重步行百里，休息时坐在寒冷的地面上。此后，他开始感到腿部疼痛，无法行走，渐渐发展到卧床不起，连翻身都困难，全身筋骨如同瘫痪。尽管之前请了许多医生治疗，但效果都不理想。

甲升治以曲直汤，在原方的基础上进行了调整，将当归、丹参、乳香、没药的用量均增加至四钱，并去掉了知母，加入了黄耆一两。

在病人连续服用五剂后，腿部疼痛便消失了。接着他又服用了十几剂，最终完全康复。
 
274.张锡纯的朋友田聘卿的妻子，年逾五十，一直患有心疼病，虽然多次服用理气活血的药物，但始终未能彻底根治。有一天病情突然加剧，连续服用了几剂药，病情却并未减轻。

田聘卿阅读了《衷中参西录》关于“既济汤”的记载，特别是其中提及张寿田用该方治疗心疼病的成功案例后，就在“既济汤”的基础上，增加了没药和五灵脂各数钱，让妻子连续服用数剂。其妻子的病情完全得到了治愈，并在此后的两年内再也没有复发。

由此可以看出，萸肉这种药物确实蕴含着丰富的木气，虽然味道酸敛，但性质却能够使气机条畅。对于因肝气虚弱而导致气机不畅引起的心疼病患者来说，服用萸肉往往可以取得良好的治疗效果。
 
275,沧州路家庄的一位姓马的年轻妇女，她咳嗽带血已有三年之久，试过各种药物都未能见效，即使有时稍有好转，很快又会复发。

后来张锡纯为之诊治，发现她夜间多汗，治用净萸肉、生龙骨、生牡蛎各一两，旨在止住夜汗。患者服下一剂后，多汗症状即止，再服一剂，咳嗽带血的问题也得以痊愈。
 
276.张锡纯本村的一位表弟张权，大约三十岁左右，每隔十来天，总会咳吐数口鲜血，逐渐发展到每天都会吐血，即便经过多次治疗也没有起色。

张锡纯诊其脉较为平和，略微带有芤象，治用净萸肉、生龙骨、生牡蛎各一两，连续服用三剂后，其吐血症状完全消除。
 
277.张锡纯一位族嫂，在生产后大约十几天的时间里，全身持续不断地出汗，同时四肢还出现抽搐的症状，这是因为过度出汗导致体内阴液亏损，进而引发了内风。

张锡纯治用净萸肉和生山药各二两。仅服用了两剂，病即告愈。
 
278.本地一位名叫张日睿的进士，他的儿子年龄在十八九岁左右，因患伤寒而服用了过多的解表药物，导致出汗不止，同时还伴有心中悸动不安的症状，脉洪数不实，且已连续数日未排便。

张锡纯治用净萸肉、生山药、生石膏各一两，知母、生龙骨、生牡蛎各六钱，以及甘草二钱。患者在连续煎服两剂后，病即告愈。
 
279.张锡纯的学生万泽东，曾经治疗过一位正值壮年的男性患者，此人因多次恼怒，导致腹部疼痛。其他医生曾使用通气、活血、消食、祛寒等药物进行治疗，但均未见效。

经过万泽东的诊断，发现患者左手关脉微弱，推测是因长期生气导致肝气受损，肝虚无法正常疏泄。于是治以净萸肉二两，并辅以当归、丹参、柏子仁各数钱。

患者连续服用多剂后，腹痛得以痊愈。

自此以后，每当遇到类似的病例，万泽东均会治以此方，都取得了很好的疗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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