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话杂谈 张锡纯医案集

[林疏]

240.同村里有个十一岁的崔姓少年，他们家以务农为生，秋季农事极为繁忙，即便是年纪尚小的孩子也被安排在田间劳动，由于体力单薄无法承受过重的劳作，因此不幸染上了温病。孩子出现手脚躁动不安，无法安睡，而且持续胡言乱语，所说的内容都是关于农活的事情，日夜无法合眼。虽然他的脉象显得有力，但并非洪实。

张锡纯本打算用白虎加人参汤进行治疗，但考虑到小儿属少阳之体，且此时外邪正盛，可能不宜立刻使用人参，所以用生石膏二两，蝉蜕一钱，煎汤让孩子服下。

然而，服药后孩子的症状并未缓解，并且家属反映服药困难，昨日服药后呕吐了近一半。

张锡纯就让用生石膏二两煎煮成清汤，让孩子慢慢温服，或许可以避免呕吐。按照此法服用后，孩子病情仍未见好转。

张锡纯再次为其诊察时发现脉搏微弱，不再发热，但胡言乱语的情况加剧，精神状态昏沉，不省人事。

情急之下，张锡纯用野台参二两和生石膏二两一同煎煮，熬成一碗浓汁，让患者分成几次温服。服药后，患者身体温热，脉搏稍微有力，眼睛得以闭合，手脚稍安定，但仍在说胡话。

随后，张锡纯在原来的药渣中加入了一两生石膏和一两麦冬，煎汤后让患者分两次温服。服药后，患者排了一次大便，颜色非常黑，随后病情得以痊愈。

 

[林疏]

241.张锡纯的表兄王瑞亭，四十三岁，平日里有吸食鸦片的习惯，在仲冬时节患上了伤寒。发病两三日内，烦躁无汗，这本应是大青龙汤的适应证，但由于误服了桂枝汤，导致烦躁症状更为严重。于是请张锡纯前去诊断。

诊其脉关部洪滑，而尺部无力，于是张锡纯给他开了大剂量的凉润药，并辅以少量透表和中的药，因为其尺脉不实，张锡纯嘱咐他将煎好的药汤分成十多次饮用，每次仅温饮一小口，以防寒凉药性直接侵犯下焦。

然而，病人家属没有严格按照张锡纯的嘱咐执行，竟然让患者一次性将药汤全部饮下，结果引发了腹泻频频，排出物带有冷沫，患者上焦燥热更甚，鼻孔如同被烟火熏烤一般，面部犹如火烧，且其关部脉象比之前增大一倍，一息七至。张锡纯由此判断他已经转为了戴阳证。

张锡纯立即用人参一两煎汤，并兑入半茶杯童便（必须选用食盐腌渍过的童便，因其咸味可制约人参的热性），将药置于凉水盆中，待冷后让患者一口饮下。同时用玄参、生地、知母各一两煎煮成的一大碗汤药备用。

在患者服用人参之后，张锡纯连诊其脉，大约过了半小时，脉象逐渐趋于收敛，但跳动频率似乎略有增加，于是立即将备用的汤药加热，让患者慢慢喝下，每次仅喝一口。

两个小时左右，患者将整剂药慢慢喝完，随之全身微微出汗，得以痊愈。

 

[林疏]

242.一位邻村六十四岁的曾姓老者，他一直患有劳疾，由于劳嗽过度，以致大量呕血。

张锡纯诊其脉摇摇无根，有时跳动一次停一下，有时跳动两三下才停一下，这正是气血极虚将脱的表现。在诊脉的过程中，张锡纯发现他咳出的痰中混杂着血丝，询问得知之前在他呕吐的时候，会先感到胸口发热。

据此，张锡纯用野台参三钱，生山药一两，生赭石细末八钱，知母六钱，生杭芍、牛蒡子各四钱，煎汤送服三七细末二钱。患者服用一剂后，呕血停止，继续服用数剂后，脉象也恢复正常。

 

[林疏]

243.邻村有一位毛姓少年，患上伤寒已超过十天，表现出阳明经热邪旺盛、大便秘结的症状，这原本是符合承气汤治疗的证候。然而，在处理这类病症时，张锡纯通常倾向于先使用白虎汤进行清热，很多时候患者服用了白虎汤后，大便就能顺利排出从而痊愈。

张锡纯给这位少年开出大剂量的白虎汤，一天内连续服用了两剂。到了晚上九点钟，患者看似热度有所消退，但精神状态变得恍惚，大便依然未能通畅。脉象转变为弦脉，弦脉既可以表示热势衰减，也可能意味着气虚。张锡纯由此推断，该病症通过清解已有所缓解，大便仍然不通的原因在于患者的气分亏损，无法有效推动白虎汤的凉润作用到达肠道。

因此，张锡纯单用人参五钱煎汤让患者服用，不久之后，患者大便就得以通畅，随之病情也得以痊愈。

 

[林疏]

244.沧州地区有一位年逾六旬的刘姓老妇，她出现了小便不畅、全身浮肿的症状。当地的医生给她开了一些粉末状的药物，服用后确实排出了大量水分，使得身体的浮肿完全消失，医生告诫她在接下来的一百天内要严格忌食咸味食物，因为药中含有大量甘遂。

然而，仅仅几天过后，她的浮肿症状又恢复到原来的样子，即使连续三次服用同样的药物，结果都是如此。此时，她的小便几乎无法排出，也不敢再服用之前的药。后来她又相继请了几位医生诊治，这些医生都认为，如果这种病症在治愈后反复发作，那么很难再有效治疗，更何况她已经多次服药并多次反复。

最后，她请张锡纯诊治。诊其脉数而无力，触按时几乎难以察觉。

张锡纯对家属说：“脉搏跳动快说明阴分虚损，无力则代表阳分虚损，体内水饮要想通过三焦系统向下排泄成为小便，必须要依赖气化的正常。现在她脉象显示出阴阳两虚，这意味着其气化功能严重受损，无法正常排出小便。必须既补充气化功能，又要促进气化流通。《易经》有言：日往则月来，月往则日来，日月相推而明生焉；寒往则暑来，暑往则寒来，寒暑相推而岁成焉；往者屈也，来者信（读作伸）也，屈信相感而利生焉。这是天地间的气化规律，也是人体气化的规律。”

张锡纯于是开了两个方子。

其中一个以人参为主，配合麦冬以平衡人参的热性，加上威灵仙以促进人参效力运行，并添加少许地肤子作为引药，命名为“宣阳汤”，象征太阳与暑热。

另一个则以熟地黄为主，配以龟板助其滋润，加入芍药以疏导熟地黄的滞涩，并同样少量加入地肤子作为引导，名为“济阴汤”，象征月亮与寒冷。

这两个药方交替服用，模仿日月交替、寒暑往来、屈伸相感的道理。

张锡纯先让病人服用“济阴汤”以达到固本培元的目的，服用了三剂后，小便开始通畅。接着让病人服用“宣阳汤”，同样是三剂后，病人小便更加通畅，之后又继续服用三剂“济阴汤”，患者小便如泉水般涌出，至此，全身浮肿彻底消退。

 

[林疏]

245.在沧州程家林，有一位董姓女子，年约二十多岁，胸胁满闷，心神不宁，稍有活动便自汗不止，其脉沉迟微弱，尤其是右侧更为明显。由于其脉迟，张锡纯初时疑其可能为心肺阳气虚，但询问之下并无明显寒凉感，因此断定其症状实乃胸中大气下陷所致。恰巧其家中有一包预先购买的黄芪，便让她煎煮服用一两。

此时，她的族兄捷亭在场，此人对医学颇有了解，对使用黄芪治疗此症表示怀疑。张锡纯告诉他：“不必过多疑虑，若用药有误，责任由我承担。”女子服用黄芪后，果然所有病症得以痊愈。

捷亭对此仍感困惑，问道：“《本草经》中记载黄芪主治大风，具有透发外邪之力，生用时其透发之力更大，似乎并不适合用于自汗之症。且黄芪性升能补，有致腹胀之可能，似乎也不适用于胸胁胀满之症。如今仅用生黄芪二两左右，却能治愈这两个病症，甚至心悸怔忡也得以缓解，这其中的道理何在？”

张锡纯回答道：“诚然，黄芪确实具有透发外邪之力。对于气虚无力驱邪外出之人，在发表药中加入黄芪，即可助其出汗。然而，若阳气过盛而阴虚者误用，则可能导致大汗淋漓难以控制。但对于因胸中大气下陷导致卫气无法收摄而自汗的人来说，黄芪的效果堪称神奇。至于为何在满闷的情况下仍选用黄芪，那是因为我确切知道这是由于大气下陷引起呼吸不畅而产生的满闷感，并非气郁所致。心与肺同位于胸腔之中，皆由大气包举，大气上升，心有所依，故而心悸怔忡自然平息。”

捷亭听后欣喜万分，称道：“先生真是我的良师！”随后，张锡纯又在方中加入桔梗二钱、知母三钱，让女子再服两剂以巩固疗效。

 

[林疏]

246.在奉天大东关，有一位姓于的女子，年近三十，早年丧夫便返回娘家生活。这位女子精通英文，因此常被奉天的英国商人聘请，教授其家人中文。

某日女子因病回家，夜间突然失语，且呼吸困难。她所居住的院子，有一位名叫王子岗的人，恰巧是张锡纯昔日的学生，他紧急前去请张锡纯诊治。

张锡纯之前为女子看过病，因此知晓其气分虚弱，故此次直接判断其症状为胸中大气下陷，导致肺脏呼吸功能失常，进而出现呼吸困难、无法发声的情况。张锡纯治用生黄芪一两，当归四钱，升麻二钱，让女子煎服，很快她就能说话了。

次日清晨，她被人抬至张锡纯所在的医院，张锡纯再次为其诊脉，脉象沉迟微弱，虽然已能说话，但呼吸时仍觉气短。于是沿用原方，将升麻减量一半，又增入山药、知母各三钱，柴胡、桔梗各一钱半。连续服用数剂后，女子完全康复。

 

[林疏]

247.一位产后四五日的妇女，持续大量出汗，数日不止，气息微弱，奄奄一息，情况十分危急。

张锡纯诊其脉极为微弱，近乎无脉。询问她是否感到气短、心慌且伴有发热，尽管她已无法言语，但点头确认了这些症状。张锡纯据此判断，她胸中大气已经下陷，无法有效收摄卫气，加之产后阴分亏虚，无法固摄阳分，从而导致汗液大量流失。

于是，张锡纯治用生黄芪六钱，玄参一两，净山茱萸肉、生杭白芍各五钱，桔梗二钱。服下一剂后，她的出汗状况明显减轻。连续服用三剂后，所有病症悉数痊愈。在此之前，她已有五六日未排大便，而在服药后，大便也顺利排出。

 

[林疏]

248.在六间房庄，有一位王姓女子，年约二十多岁，长期感觉心中寒凉，食欲减退，曾延请多位医生诊治，历时一年多，病情未见好转，身形日益消瘦。

张锡纯诊其脉左脉微弱而不显，此为肝虚之证。其父亦通晓医术，对张锡纯的诊断提出疑问：“以往请来的医生都说是脾胃虚弱、相火衰损，所以所用的方剂都是健脾养胃、滋补相火的，从未有人提及肝虚。先生您却独断为肝虚，难道只是依据左脉微弱这一点，还是另有依据呢？”

张锡纯回答道：“虽然肝脏在人体内位于右侧，但其气机运行却是先行于左。不妨问病人，她一定觉得左半身不如右半身有力，这是明显的迹象。”经过询问，女子确实反映坐时左半身感觉下坠，躺卧时也不敢侧向左侧。其父至此才相信张锡纯的判断。

于是，张锡纯用生黄芪八钱，柴胡、川芎各一钱，干姜三钱，让患者煎汤服用。服药后不久，患者便能够安稳地左侧卧睡，再服用数剂后，诸般病症均告痊愈。只是她素有带下病还未消除，于是张锡纯在原方基础上加用牡蛎数钱，服用了几剂后，患者带下病也彻底治愈。

其父再次表示疑惑，询问：“黄芪通常被视为补益肺脾之药，如今您却用来补肝，且能迅速见效，其中的道理是什么？”

张锡纯回答道：“‘同声相应，同气相求’，这是孔子的教诲。肝属木，对应春令，其气温暖而性喜条达，而黄芪之性温且能上行，以之补肝，正符合‘同气相求’的妙用原理。我在临床实践中发现，凡遇肝气虚弱、不能舒畅条达之症，若使用一般补肝药物效果不佳时，重用黄芪为主药，辅以少量理气之品，往往药到病除，见效迅速。那些认为肝虚无补法的说法，其实并非深谙医理之言。”

 

[林疏]

249.奉天铁岭傅光德夫人，年仅二十余岁。某夏日在窗前就寝时受风，醒来后发现身体半侧出现麻木感，且麻木一侧的肌肉逐渐消瘦，以至于这一侧的手脚仿佛失去自如活动的能力。张锡纯为其诊脉，发现左脉正常，右脉呈现出郁滞之象，而麻木部位恰好在右侧。由此推断，是风邪侵袭其经络，导致气血运行不畅。

于是，张锡纯治用生黄芪一两，当归八钱，羌活、知母各四钱，乳香、没药各四钱，全蝎二钱，全蜈蚣三条。服下一剂后，患者病情明显缓解，再连服两剂得以痊愈。

 

[林疏]

250.奉天高等师范学校的书记张纪三，年约三十余岁。他因感染时疫之毒，诊治的医生未能妥善进行治疗，反而使得毒素向下蔓延，导致自脐以下全身肿胀，继而皮肤溃烂，睾丸暴露在外，少腹部更是出现了五个孔洞，小便时五个孔洞均有尿液流出。中西医皆认为此病已无可救药，无奈之下，家人将其抬至张锡纯处寻求救治，心中惶恐不安，担心病情无法治愈。

张锡纯向他们解释道：“此病尚有治疗希望，需要多服汤药，以促使体内生长新肉，排出脓液。”于是，张锡纯开了生黄芪、天花粉各一两，乳香、没药、金银花、甘草各三钱。

患者连续服用二十多剂，服药期间，溃烂部位逐渐长出新肉，脓液得以排出体外，疮口最终结痂愈合。整个治疗过程中并未使用任何外敷生肌药物，患者最终康复。

 

[林疏]

251.在德州时，有一位军官张宪宸的夫人，患上了严重的乳痈，肿胀疼痛剧烈。

张锡纯起初给她使用了消肿、清火、解毒的药物，两剂后症状明显缓解。然而，虽然疼痛已减轻，但仍略有不适，张锡纯建议她继续服用一两剂以彻底消除残留病根。但她以为病情已经痊愈，便没有再继续服药。

约十日后，乳痈再次肿痛复发，她再次请求张锡纯为其治疗。张锡纯告诉她：“上次服药未能彻底消除病根，现在必须排出少量脓液，因为之前的病灶并未彻底清除，已经化脓了。”

然而，后续服药并未取得预期效果，张夫人转而进入一家西医医院接受治疗。十天后，乳痈疮口外部自行破裂一处，医生用刀将其扩大，以便于敷药。又过了十天，溃烂状况更加严重，又新增七八个破口，医生打算将所有破口进一步扩大以便于脓液排出，但病人因害怕而不敢继续治疗，于是强行出院回到家中，再次找张锡纯诊治。

此时，各个破口处脓乳混合流出，外部已无法敷药。不过，张锡纯认为通过内服汤药促进肌肉快速生长，自然能帮助排出脓液。

于是，张锡纯开了生黄芪、天花粉各五钱，生杭白芍三钱，乳香、没药、丹参各二钱，嘱其煎汤服用，每日一剂，分两次服用。按照此方治疗十日后，张夫人的乳痈完全痊愈。

 

[林疏]

252.盐山县有一位王瑞江，因气虚导致水肿，双腿尤为严重，经使用生黄芪和威灵仙治愈。

另有一位奉天本溪湖煤铁公司的科员王云锦，年约四十多岁。他深受小便不畅之苦，排尿时点滴难出，每次小便需耗时半个多小时。此外，他两胁下直至双腿持续疼痛，严重时犹如锥刺。其脉象右部正常，左部则非常微弱，张锡纯据此判断其肝气虚弱，无法正常条达，故而引发疼痛，且影响疏泄功能（《内经》中有“肝主疏泄”之说），导致小便困难。

为此，张锡纯治用生黄芪八钱，净山茱萸肉、知母各六钱，当归、丹参、乳香、没药、续断各三钱。患者服下一剂后，其小便困难与腿部、胁下疼痛都有明显改善。随后张锡纯又在原方中加入柴胡一钱半，连续服用二十剂后，患者所有病症均告痊愈。

 

[林疏]

253.奉天大西关的傅学诗，全身浮肿，时常感到气短。其脉象沉缓无力，右侧尤为显著。根据这些症状，张锡纯判断其胸中大气下陷，导致气化功能不能正常升降，进而上焦无法如雾般布散精微，下焦也无法如沟渠般顺畅排泄，从而湿气弥漫全身。

张锡纯开具了升陷汤，将原方中的知母用量改为五钱，并添加玄参、天冬、地肤子各三钱。连服数剂后，患者得以痊愈。

 

[林疏]

254.邻村李边务庄李晶波的妻子，产后出现小便不畅的问题，曾请人代为向张锡纯询方，授以生化汤加白芍，但未见成效。之后再次前来咨询，诉说有时会出现恶心呕吐，小便虽勉强能排出少许，但十分困难。听其描述，张锡纯推测这可能是由于分娩时用力过度，或者受到过度挤压，导致胞系了戾，从而引发小便不通、恶心呕吐等症状。恶心呕吐表明气机上逆，而小便能偶尔排出少许，则说明胞系有提转的趋势。

张锡纯拟方生黄芪五钱，当归四钱，升麻、柴胡各二钱。患者煎汤服下一剂后，其小便不畅的症状即告痊愈。

黄芪与升麻、柴胡配合，具有强大的提升气化之力，可以解决胞系了戾的问题，从而小便得以通畅。

 

[林疏]

255.台湾医士严坤荣写信给张锡纯，提到其友人在躲避战乱时，五日未进饮食，待回到家中后，贪饮大量新汲取的冷水，结果导致寒饮结胸，喘咳症状极其严重。虽经二十余年的治疗，未见丝毫效果。他恳请张锡纯为其友人开方，并询问《医学衷中参西录》中所载服用生硫磺的方法，东硫磺是否也可服用。

张锡纯回信：

“详阅您的来信，得知患者所患乃严重寒饮结胸之症。拙作《医学衷中参西录》中载有的理饮汤正是针对此类病症的良方，但针对此例，药味与剂量应稍作调整。现拟方如下：生黄芪一两，干姜八钱，于术四钱，桂枝尖、茯苓片、炙甘草各三钱，川朴、陈皮各二钱，煎汤服用。此方之理在于，用黄芪以补益胸中大气，大气旺盛则能自行运化水饮，正如张仲景所说“大气一转，其气乃散”。黄芪生用，配以干姜、桂枝，还能补充心肺之阳气，心肺阳气充足，如同阳光普照，阴霾自然消散。同时用白术、茯苓以调理脾湿，厚朴、陈皮以畅通胃气，气机顺畅且温化之力得以发挥，痰饮自会消除。用炙甘草的原因在于其甘味醇厚，能调和干姜之辛辣，而干姜得甘草相助，其热力能持久且温和，不至于过于猛烈。

至于东硫磺，如果选择纯黄无杂质者，的确可以生服。只是其热力较弱，一般需一次服用至一钱左右才能见效。若在服用汤药的同时，辅以东硫磺以培补下焦阳气，其效果应当更为显著。”

此信发出两个月后张锡纯又收到严坤荣的来信，告知按方用药，仅服用了十余剂，患者病情便完全康复。

 

[林疏]

256.本村有一位年近五十岁的张姓老妇，身热并伴有劳嗽之症，脉数，一息八至。张锡纯最初采用六味地黄丸加减，但未见明显效果。随后改用左归饮加减，仍然无效。

经过反复思虑，张锡纯改用生黄芪六钱、知母八钱。患者服用数剂后，病情有所缓解，随后又加入丹参、当归各三钱，连续服用十剂后，患者得以痊愈。

 

[林疏]

257.奉天安东有一位刘仲友，年约五十岁。其左臂长期自觉发热，并伴有酸软感。此前多次就诊，医生多以凉剂治疗，但发热症状并未缓解，反而使其脾胃消化功能减弱。

张锡纯诊其脉，右脉如常，左脉微弱，相较于右脉弱约一倍，询问得知其心中并无明显寒热感。据此，张锡纯判断其病因在于肝木之气虚弱，不能正常疏泄、濡养肢体，导致寄于肝木的相火郁结于左臂经络，从而产生发热现象。

张锡纯治用生黄芪、净萸肉各八钱，知母五钱，当归、丹参、乳香、没药、赤芍各三钱。患者服用两剂后，左脉有所回升，继续服用十剂后，左臂发热、酸软等病症完全消除。

 

[林疏]

258.县治西部傅家庄的王耀南夫人首次怀孕，至妊娠六七个月时，出现下坠感并伴有出血，急忙请求张锡纯诊治。

张锡纯治用生黄芪、生地黄各二两，白术、净萸肉、煅龙骨、煅牡蛎各一两，煎煮成一大碗汤药，让她一次服下。服药后，其胎气迅速稳定下来。随后张锡纯又将药量减半，让她再服用一剂以巩固疗效。

最终，王耀南夫人足月分娩，生下一个健康的男婴，母子平安。

 

[林疏]

259.沈阳县尹朱公之子朱际生，是张锡纯的学生。一天清晨，他找到张锡纯的医院，称其夫人因月经期间出血不止，精神昏沉，气息微弱。张锡纯立即前往其家中诊治，发现患者六脉微弱，几乎难以触及，情势危急。

张锡纯用生黄芪、野台参、净萸肉各一两，煅龙骨、煅牡蛎各八钱，煎汤让患者服用。服药后不久，患者出血情况明显减轻，精神状态有所恢复。

过了几个小时后，张锡纯将药剂减半，又加入生怀山药一两，继续让患者煎服，病情遂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