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小青龙汤、五苓散、桂枝去桂加茯苓白术汤三方证的比较
同样是治疗外有表证不解,内有水饮,伤寒论中用了上面三个方子,这三个方证怎么区别呢?首先可以分为两类,即小青龙汤和桂枝去桂加茯苓白术汤为一类,特点是无汗;五苓散是一类,特点是有汗,或者是大汗后。所以前两方是外邪束缚体表比较紧,正气攻不出去,这时在外邪强大的威势下,体内有些津液可能就要变节当汉奸了,也就是变成了水饮,在体内为患,这样内外勾结,外邪仗着体内有同伙,更不容易解除,所以小青龙汤证是伤寒,表不解……发热;桂枝去桂加茯苓白术汤是仍头项强痛、翕翕发热、无汗。二者不同的是小青龙汤证的水饮变动不居,到处骚扰;桂枝去桂加茯苓白术汤的水饮虽然安静地呆在心下,但危害也不小,心下可表现为微痛,说明水饮在那里干坏事。这时虽然内忧外患同时存在,治疗却是注重先除内奸,没有了内线,外邪在体表也就呆不住了,所以桂枝去桂加茯苓白术汤方后注:小便利则愈。小青龙汤虽然是解表祛饮的方子,方后竟然没有注取微汗,而在麻黄汤、桂枝汤、大青龙汤甚至葛根汤都注明取微汗的,而且小青龙汤五个加减法,四个去麻黄,也表明了小青龙汤以祛饮为主,发表为辅。所以这两个方证的主要矛盾都是在体内,治疗是通过去水以解表。五苓散证不同了,它的形成或是太阳病发汗后,或是中风,发热六七日不解,有一个共同特点是津液被向上运输,发汗是人为的把津液提上来;中风六七日不解的,由于自汗出,津液也会往上走,水液的代谢谢是:“饮入于胃,游溢精气,上输于脾,脾气散精,上归于肺,通调水道,下输膀胱,水精四布,五经并行”,即肺要把水液下输到膀胱,膀胱再把水精布散开,应该说通过膀胱布散开的水精才是“熟水”,即我们平时说的津液,能够解渴。如果水液从上焦根本没有下输膀胱,这时只能说是“生水”,虽然上焦不缺水,也是解不了渴,所以五苓散证都有口渴的症状,我们认为五苓散证是这样形成的:边关有战事了,本来应该下行的水液被临时征集起来上行以补充汗源,但因为都是没有经过膀胱的生水,毫无作战素质,被拉壮丁以后,不但不能有效的作战,反而成了兵痞子,也就是水饮。结果就是津液不断的被出汗消耗,造成口渴,同时水饮堆积又排不上用场。水饮不但使上面口渴,还可能使下面大便干燥,陆祖愚有则医案:“一卒伤寒,大小便不通,予与五苓散而皆通。五苓散固利小便矣,而大便亦通者,津液生故也。或小便通而大便尚不通,宜用蜜煎法导”。这还仅是突出了水饮的“无用”,更严重时,它不但无用,还要干坏事,《金匮要略》中说:“假令瘦人脐下有悸,吐涎沫而癫眩,此水也,五苓散主之”。出现了癫,就是水饮干扰了人的神志。日本人常用五苓散来治头痛,可能也是从本条发挥的。我们看小青龙汤证和真武汤证,其水也是变动不居的,最多只是造成眩,而没有癫这样的神志障碍,由此推测,或许五苓散证的水饮更加“生猛”,因为它没有经过正常“下输膀胱,水精四布”的“熟化”。水入则吐是怎么回事呢?一是水饮在上面堵着,喝入的水不能通过,还有一个原因即原文中说的“水逆”,水不能有效的被肺输送下去,反而被外邪吸引的逆而上行。很明显本证的主要矛盾在体表,如果体表没有战事了,形成水逆的原因也就去掉了。因此五苓散的方后注:多饮暖水,汗出愈,如法将息。仲景之学都是在细微之处见精神,几个小小的方后注,平时往往都不注意,但细究起来,也能为我们提供不少信息。这里有一个争论,即五苓散中的桂枝是不是用来解表,我们说,五苓散所适用的病机并不仅此一种,有时候小便不利是膀胱不能很好气化导致的,这时用五苓散来利小便,桂枝就不是起到解表作用,而是用来助膀胱气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