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从2021年4月起,论坛网上药店重新开放!详情查看
  • 从2023年10月10日开始,华夏中医论坛启用备用域名tcmbe.com 详情查看
  • 关于论坛电子书等资源下载权限的说明!详情查看
  • 论坛官方2000人QQ群,欢迎加入!详情查看
  • 对所有可能涉及版权的资源,论坛均不再公开展示!详情查看

正邪相争话伤寒

125.太阳病,身黄,脉沉结,少腹硬,小便不利者,为无血也;小便自利,其人如狂者,血证谛也,抵当汤主之。方六十五。(用前方。)
太阳病不以汗解,日久脉沉结,少腹硬是邪气已经入里,并且形成结滞,这时有可能出现身黄,但是哪种病理类型的发黄还要具体分析。如果有小便不利的,那是属于湿热结滞,其人应该不会发狂,治疗以清除湿热为主,可选用茵陈蒿汤或麻黄连轺赤小豆汤之类;如果小便自利,人也发狂,那是邪热已经结于血分,用抵当汤攻下蓄血。五苓散的蓄水证也有小便不利,但没有发黄,可以说是纯气分的证。而这里的湿热发黄虽然不象抵当汤证的蓄血,也是牵扯到血分的,如第262条“伤寒瘀热在里,身必黄”,《金匮要略》中有“脾色必黄,瘀热以行”。唐容川说:“瘀热以行,一个瘀字,便见黄俱发于血分,凡气分之热不得称瘀……故必血分湿热乃发黄也”,言外之意,气分的湿热不会发黄。现代医学认为,黄疸虽然有多种原因,但都是由胆红素过高引起的,胆红素又是来自红细胞的崩解,可见只有血分受到伤害才会发黄。因此,有些注解认为本条的两证一属气分,一属血分,这种分法并不严密。应该说是小便不利的为湿热波及血分,既牵扯到气,也牵扯到血;小便利的是热邪结于血分,只牵扯到血。也可能说区分的关键点不在于是气是血,而在于有没有湿邪。这里我们把五苓散证、茵陈蒿汤证、抵当汤证在气血坐标上定一下位,五苓散证是气分这一头的,只有小便不利,没有发黄;茵陈蒿汤证是中间的,既有小便不利,也有发黄;抵当汤证是血分这一头的,只有发黄,没有小便不利。
 
126.伤寒有热,少腹满,应小便不利,今反利者,为有血也,当下之,不可余药,宜抵当丸,方六十六。
水蛭(熬,二十个)虻虫(熬,去翅足,二十个)桃仁(去皮尖,二十五个)大黄(三两)上四味,捣分四丸。以水一升,煮一丸,取七合服之。晬时当下血。若不下者,更服。
伤寒有热,少腹满,有可能是水湿蓄于下焦,如五苓散证、猪苓汤证。但那些证都应该小便不利,今反利者,为蓄血的特征,需要下之,而病未至于狂,较前两条病势缓和一些,所以改汤为丸,峻药缓攻。不可余药是什么意思呢?向来有两种解释,一是说要把要都用完,不能剩余;二是说只能用抵当丸,不能用其它方药。第一种解释不太合理,在伤寒论中用药都是达到目的后,则止后服,用药的多少是根据病情调整的,不可能预先规定好。而且这里不是补药,如果是补虚的药多吃一点还说的过去,这么峻烈的药,在病人的蓄血已经下尽的情况下还要继续吃下去,显然有些不近情理。所以还是第二种解释比较合理,已经明确给出方子了,为什么还要啰嗦这一句呢?这里因为没有发狂,所以选药上需要考虑比抵当汤缓和的方子,桃核承气汤和抵当丸都比抵当汤缓和,有些人可能就会选用桃核承气汤了,但桃核承气汤的使用有个条件,即“其外不解者,尚未可攻”,本证开头就点出“伤寒有热”,外面还有表邪,我们在第124条曾经分析过,桃核承气汤是承气汤家族的方子,用了以后会把在体表抗邪的营卫之气撤下来,这就引邪入里了,所以强调只能用抵当丸这样直入血分的药。也就是说,将士们正在体表抗邪,突然后方家中进入一股敌人,在迫害自己的亲人,这简直是敌人的调虎离山计,如果这时候乱了分寸,把大部队调回来对付家中的这股敌人就麻烦了,虽然除掉他们不在话下,但边防一亏虚,敌人就攻进来了。最好的方法是组织一个锄奸小分队,用水蛭、虻虫等行动迅速,大侠级的人物,去老家把敌人除掉,用完这些药以后攻邪而不碍于解表。由此可以看出医圣用药多么细致。
 
127.太阳病,小便利者,以饮水多,必心下悸;小便少者,必苦里急也。
普通人饮水多也不会造成心下悸的感觉,但患有太阳病以后就不一样了,正气被引而向上,通调水道的功能减弱,这时再多饮水,一时分消不及,就有可能使水停于胃中,水气凌心而发生心下悸。现在不知从哪兴起一种说法是感冒后要多喝水,以讹传讹,有些大夫甚至见到感冒病人就嘱咐:多喝水,慢慢地很多人把这个当成了真理,再没有人怀疑,其实是毫无道理的,感冒绝大多数都是感受风寒,只有少部分的风温可能口渴消水,适当多喝一点是可以的,风寒感冒多喝水反而加重机体的负担,当然有人怕冷厉害想喝热水,这对疾病痊愈倒是有利,那其实也是想借助其热力。这里提出这点就是想提醒大家,流行很久的说法不一定都有道理,还是要动脑子分析以后在决定取舍。体内蓄水根据小便的多与少又有在上与在下之分,小便利的下焦通畅,水会停在中上焦而心下悸,如果得太阳病以后小便变少的,是外邪引起膀胱气化不利,水必停于膀胱,造成少腹里急。这两种情况应该都可以用五苓散来治疗,水停位置高的也可以考虑茯苓甘草汤,因为方中有生姜,可以散胃中之水。
 
128.问曰:病有结胸,有脏结,其状何如?答曰:按之痛,寸脉浮,关脉沉,名曰结胸也。
前面我们已经提到过结胸的成因了,病邪本来在体表包围,正气也在努力的抵抗,按说这时应该给正气补充实力,协助它突围,但却犯了严重的指挥错误,突然把兵力撤回来了。如果是因为邪气过强逐渐攻进来的,正气撤退的比较有步骤,虽然阵地丢失了,伤亡也不会太大。现在是用下法硬撤的部队,敌人一进来就势不可挡,把真气追杀的很狼狈、很被动,而且两者短兵相接厮杀在一起。因为相争的很激烈,并且正气伤亡很大,所以就有按之痛的表现。邪正在胸中交战难分难解,气就凝滞在胸中,关脉也会相应的沉下去。寸脉为什么还浮呢?首先这个寸脉浮是衬托关脉沉的;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正气撤退是被错误的指挥造成的,机体的本能还是有抗邪的趋势,大部队虽然撤了,还有小部分顽强的部队在努力坚持,也可以看作是大部队撤退前留下的掩护部队。因此说正是由于寸脉浮,才使我们推论出结胸是下之过早引起的。当然这个浮不会坚持太长时间,因为大势已去,敌人的主力已经进来了。
 
129.何谓脏结?答曰:如结胸状,饮食如故,时时下利,寸脉浮,关脉小细沉紧,名曰脏结。舌上白苔滑者,难治。
结胸是本来有实力抵抗,却被错误的撤下来,脏结就不一定了,得脏结的病人肯定正气比较弱,即使不用下法也有可能形成。所以论中有“所以成结胸者, 以下之太早故也”的明文记载,对脏结的具体原因没有提到。脏的层次比腑要深,可以比作大城市或政府机关,一般情况下敌人打到这里很困难,只有实力很弱的时候才有可能形成。而且结胸证邪气入里后还要和正气继续激烈的交战,本来是寒邪,进来也要化热了;脏结由于实力不足,不能顽强抵抗,已经基本屈服于邪气,寒邪进来也未必化热。
如结胸状是指也有心下结痛,但结胸结的层次浅,相当于腑的层次,所以肯定会对进食有影响;而脏结因为结的层次深,不会影响腑的通畅性,故而饮食如故。但请注意饮食如故绝不是吃的很多,能够形成脏结就说明患者平时正气就不足,应该食欲不佳,得病后由于腑气还通,可以进少量饮食,与平时相比变化不大,因此说“如故”。时时下利有两种原因,一是因为脏结没有化热,属于阴性病变,和三阴篇的虚寒下利类似;还有一种原因是邪气入脏以后,迫精下出,正气已经没有什么抵抗能力,局面完全在邪气掌控之中,它有可能在脏器中挥霍脏精,通过下利的方式排出,病情到了这种地步已经很凶险了。和结胸一样,脏结也有寸脉浮,一是说这个脏结有可能是误下造成的,二是为了对比下面的关脉小细沉紧,这四种脉象可以说表现了阴邪结于阴脏,有阴无阳,阳气不能入内则浊阴不化而为死阴,水寒也难以运化,所以舌上苔白而滑。最后的难治是指整个脏结证来说的,并不是说只有舌苔白滑的才难治。
 
130.脏结,无阳证,不往来寒热,(一云,寒而不热)其人反静,舌上苔滑者,不可攻也。
无阳证是说正气不能有效的抵抗,所以没有往来寒热、烦躁不安等阳热症状,其人反静,反映出阳气已经衰竭,无力反抗,舌上苔滑也和阳证的苔燥形成对比。如果光看这几句,恐怕没有大夫会再用攻下,为什么还要强调一下不可攻呢?这时作者已经把病机分析明白了,如果没有这些分析,来了一个病人主诉是心下结痛、用手摸一下质地也硬,说不定就会有鲁莽的大夫用了下法。因为如果有阳证、有往来寒热,患者都会主动的说出来,没有这些表现,患者就可能不提,因此作者把主证略去不谈,把一些辨证关键但又容易被人忘掉的地方放大。
同是心下结硬,为什么结胸用下法可以救人,脏结用下法会害人呢?从大的方面来说是一实一虚,仔细分析的话可以发现,结胸虽然邪正斗争激烈,但没有进入到政府机关,都是在城外空旷的地方交战,这就没涉及到根本,用陷胸汤一下,虽然损失了一部分兵力,但政府还能主持局面,病后调养一阵就能恢复;脏结则是邪气入的很深,控制了政府部门,可以说已经俘获了文职官员,用下法虽然能下邪气,但正气就更不支了,而且难以恢复,因为损失的不仅是将士,而是决策人员。
 
131.病发于阳,而反下之,热入因作结胸;病发于阴,而反下之,(一作汗出)因作痞也。所以成结胸者,以下之太早故也。结胸者,项亦强,如柔痉状,下之则和,宜大陷胸丸。方一。
大黄(半斤)葶苈子(熬,半升)芒硝(半升)杏仁(去皮尖,熬黑,半升)上四味,捣筛二味,内杏仁、芒硝,合研如脂,和散。取如弹丸一枚,别捣甘遂末一钱匕、白蜜二合、水二升,煮取一升,温顿服之,一宿乃下;如不下,更服,取下为效。禁如药法。
论中说“发热恶寒者,发于阳也;无热恶寒者,发于阴也”。这样发于阳的,如果邪气逐渐入里,化热化燥,可以用下法,但是如果下之过早,就会使邪气深入,与正气结滞于胸中,形成结胸。病发于阴的,因为发病时邪气已经在属里的三阴了,不存在早下晚下的问题,始终是禁下的。如果误下,虽然没有外邪内陷,却使阳气更加受伤,不能运化阴浊,形成心下满闷的痞证。痞证的范围非常广,除了这种正气不运的虚寒痞证,还可以有正邪交争、寒热错杂的痞证,也就是半夏泻心汤适应的那种痞证。既然是无热恶寒者发于阴,开始就没有热证,下后怎么可能形成寒热错杂之痞呢?这里的病发于阳,发于阴,我认为还可以有第二种理解,即在表证阶段,相对来说邪正交战急的为阳,缓的为阴。这样发于阳的被下后,邪正到了里面打的还是急,结滞的也就紧;发于阴的被下后结滞的稍微松一些,只是形成了痞证。
接下来“所以成结胸者,以下之太早故也”,就不用解释了。最后是说结胸的症状,胸中结痛是结胸证肯定要有的,所以略去不谈,重点突出了项亦强,如柔痉状。真正的柔痉是津液匮乏,而这里是胸中结滞,使津液的疏布受到阻碍,这样上面颈部的筋脉得不到濡养,用下法攻去结滞后,津液自然就喷洒上来。本证在所有的结胸证中病位偏上,因此峻药缓攻,用了大陷胸丸,里面有些甘缓药能使药力逗留在上部。本条开始对比了结胸和痞证,最后是治疗方法却只有结胸,痞证的略而不谈。是因为痞证的种类太多了,有五个泻心汤证,成因也非常复杂,这里把痞证和结胸一起提出来,主要是为了衬托结胸的成因。
 
132.结胸证,其脉浮大者,不可下,下之则死。
结胸证,寸脉是可以暂时浮的,但关脉必须沉。现在是三部都现浮大,同时又有结胸证,这就很麻烦了。一般结胸证时正邪的力量对比应该是不相上下的,它们打的难解难分,所以脉有紧象。现在局势呈现了一边倒的趋势,邪气已经占据胸中,使得胸中结硬,同时正气不敢与其交锋,甚至要解散了,所以脉不会再有紧象,而现浮大之象,是正气已有将脱之势。这时再用下法肯定是犯虚虚之戒,更促其死。这里突出了脉浮而大,如果是但浮不大,那就不是代表正气虚,而是说明正邪打的还不紧,没有结在一起,应该说胸中结痛的症状也不会太明显,当然也不能下,攻下就相当于高射炮打蚊子。
 
133.结胸证悉具,烦躁者亦死。
本条突出结胸证悉具以后的烦躁,预后不良。如果是结胸证初期的烦躁,那是正气奋力与邪气交战的表现,未必是死证,通过攻下以后可能烦躁就消失了。现在是结胸证的后期,正气一直能坚持斗争,打了很长时间以后,突然出现烦躁,那是正气不支,将要溃败散乱的表现。所以本条和上条这两个死证,都是说的正败邪盛,正气将脱的情况,一个是从脉象表现出来,一个从症状表现出来。
 
134.太阳病,脉浮而动数,浮则为风、数则为热、动则为痛、数则为虚;头痛、发热、微盗汗出,而反恶寒者,表未解也。医反下之,动数变迟,膈内拒痛,(一云头痛即眩)胃中空虚,客气动膈,短气躁烦,心中懊憹,阳气内陷,心下因硬,则为结胸,大陷胸汤主之。若不结胸,但头汗出,余处无汗,剂颈而还,小便不利,身必发黄。大陷胸汤方二。
大黄(去皮,六两)芒硝(一升)甘遂(一钱匕)上三味,以水六升,先煮大黄,取二升,去滓;内芒硝,煮一两沸;内甘遂末,温服一升。得快利,止后服。
从脉浮头痛,发热恶寒来看,是太阳表证的表现。而脉浮中又有动数,动表示邪正打的很热闹,也给机体造成痛苦,所以动则为痛。其实动脉中已经包含数的意思,所以后面的数则为热,也是邪正交战激烈将要化热的意思,接下来又说数则为虚,并不是正气虚,是表示里未结实。这时出现了微盗汗出,说明邪气正逐渐入里,里热渐盛,但既然有恶寒就是表证仍未解,不能用下法。
医反下之,动数之脉变得迟滞有力,是邪气入里与正气纠缠在一起,纠结在一起就会使节律变慢。战场从体表转到了胸膈,所以膈内拒痛,前面动则为痛应该是肌表疼痛。下面的胃中空虚,客气动膈是解释为什么膈内拒痛,下之后胃气撤防而空虚,邪气(客气)得以打到胸膈。中医认为呼吸是心肺和肝肾共同作用的结果,和西医讲的仅靠肺呼吸不同。呼出心与肺,吸入肝与肾,现在中间的通路,胸膈这个部位被战场堵住了,自然出现呼吸不利而短气。躁烦懊憹一是由于战斗扰及了心神,二是由于中焦不通,上下水火不交。最后把结胸的原因归结为阳气内陷,心下因硬,为什么要说下陷的是阳气呢?是强调下之前,体表的战争很激烈。不然的话,下之也不一定成结胸,有可能成痞证、协热利等等。本条的后半部分其实就是未形成结胸,由于中焦的阳气不足,邪气进入以后没和阳明胃气交战,而是和太阴脾气打起来了,脾是家庭妇女,平时性格就慢慢腾腾,邪气跟她打想急也急不起来,所以这时的结滞不可能象结胸那么紧,而是形成了很黏糊的湿热,湿热粘滞在里面,气机不能外达,故出现但头汗出,余处无汗,剂颈而还,小便不利,并有可能湿热交蒸而发黄。可见同是邪气内入,还可根据正气的强弱缓急不同,分别形成结胸或湿热。
 
135.伤寒六七日,结胸热实,脉沉而紧,心下痛,按之石硬者,大陷胸汤主之。方三。(用前第二方。)
前面都在讨论结胸证是下之过早造成的,其实不用下法也能形成结胸,伤寒经过六七日,由于邪气稍微强过正气,遂缓慢的攻入了体内,把战场一步一步地从体表转移到了胸膈。沉主里,脉沉就说明战场在里,紧说明二者还是互不妥协,仍然在激战。心下痛,说明了正气还在伤亡,按之石硬是气结的紧实。本条不能忽视“热实”二字,这是总的提纲,不然的话光凭脉沉而紧,心下痛,按之石硬,还有可能是阴寒的脏结或寒实结胸,必须具备舌红苔燥,小便短赤,大便不通等热实证才可以用大陷胸汤。第128条说:“寸脉浮、关脉沉,名曰结胸也”,这里为什么没有寸脉浮呢?因为该条是误下形成的,寸脉会有短暂的浮脉残留,本条是没有经过干预,经过六七日以后自然形成的,脉也就随着证逐渐沉下去了。
 
136.伤寒十余日,热结在里,复往来寒热者,与大柴胡汤;但结胸,无大热者,此为水结在胸胁也;但头微汗出者,大陷胸汤主之。方四。(用前第二方。)
大柴胡汤方:柴胡(半斤)枳实(炙,四枚)生姜(切,五两)黄芩(三两)芍药(三两)半夏(洗,半升)大枣(擘,十二枚)
上七味,以水一斗二升,煮取六升,去滓再煎。温服一升,日三服。一方加大黄二两,若不加,恐不名大柴胡汤。
伤寒十余日了,病程已经不短,有可能里热已经结实,可以用下法了,但这时还有往来寒热,是邪仍连于体表,正气还在努力抗邪,不能不顾这种现象而直接攻里,当用大柴胡汤解外兼通里。只有体表已无大热时,才说明是邪气全部入里化热,并且由于气的结滞阻碍三焦水道,还会形成停水,这样水与热就互结于胸胁。结胸证已经是正邪打的难解难分,并且邪气更略占上风,这样阳气就被困住不能外达,仅可以上蒸于头,故但头汗出而外无大热。
 
137.太阳病,重发汗而复下之,不大便五六日,舌上燥而渴,日晡所小有潮热,(一云日晡所发心胸大烦)从心下至少腹硬满而痛不可近者,大陷胸汤主之。方五。(用前第二方。)
太阳病先发汗伤了津液,由于是大发汗,表证也不能解,这时以为邪气已入里又用了下法,就把未解的表邪引入了体内,与正气相搏形成了结胸。如果单看不大便五六日,舌上燥而渴,日晡所小有潮热,这就是一个阳明腑实证,但阳明腑实证不会在心下出现硬满,更主要的是阳明的腹满虽然也拒按,但腹皮的提捏是没事的,本证则是痛不可近。为什么会有这种区别呢?这是由于正气有主动与被动的区别。阳明是机体中实力最强的一经,太阳抵抗不住的时候,邪气会逐渐入里,入里以后并不是肆无忌惮了,阳明正在里面等着它,邪气会慢慢的进入它的包围圈,最后全军覆没,我们看阳明腑实是什么呢?其实就是阳明把邪气降住了,并把它们捆绑起来装进囚车,准备通过承气汤一泄把邪气排出体外了,由于是我方的胜利,所以腹部不会有痛不可近;结胸就不同了,它是被误下造成的,邪气猛的冲进来把正气打个措手不及,正气很被动的应战,并且基本是邪气包围着正气,这时候是不让外人接近的,就好象一个坏人在欺负一个好人,打的还很激烈,这时外人如果接近说不定就会遭到坏人的打击,因此说结胸证是痛不可接近的。结胸证的病位都在心下,这里到达了小腹,有没有阳明腑实的因素呢?应该说也有,但和普通的阳明腑实有所不同,普通的腑实是邪气进来以后,阳明要主动的拿住它,这里是阳明有些被动,一是因为误下使阳明毫无准备,二是由于先大发汗伤及津液,阳明缺水被迫参战。最后形成了这种结胸和胃家实交错的情况。既然有结胸,光用承气汤肯定是不行的,必须是陷胸汤才能降住邪气。本条还说明了结胸证未必都是水热互结,也有由于先大发汗造成津液不足的。不仅是大承气汤可以急下存阴,大陷胸汤用于此处也有急下存阴的作用。
 
138.小结胸病,正在心下,按之则痛,脉浮滑者,小陷汤主之。方六。
黄连(一两)半夏(洗,半升)栝蒌实(大者一枚)上三味,以水六升,先煮栝蒌,取三升,去滓;内诸药,煮取二升,去滓,分温三服。
小结胸的部位比较局限,正在心下,大结胸上可以连胸,下可以至少腹。从痛的程度来看,小结胸是按之则痛,大结胸是不按也痛。再从脉象上看,小结胸是脉浮滑,大结胸是脉沉紧,浮滑是说明气结的不紧密,还可以流通,沉紧则表示气已经结成疙瘩。既然结成疙瘩,想解开是没希望了,只能是放弃,用大陷胸汤把整个疙瘩推出去,小结胸由于结的不紧,还有希望解开,所以用了小陷胸汤,黄连味苦能破,性寒能清热,半夏辛温散结,瓜蒌甘寒滑利,能够比较缓和的向下推荡。
 
139.太阳病,二三日,不能卧,但欲起,心下必结,脉微弱者,此本有寒分也。反下之,若利止,必作结胸;未止者,四日复下之;此作协热利也。
太阳病二三日应该还是邪气在表的时候,这时出现不能卧,但欲起,并且心下结塞不通,肯定不是邪气入里造成的,而是体内有宿疾,这个宿疾属寒属热呢?从下面的脉微弱来看,可以排除阳热实邪,所以说此本有寒分也,这是阳虚不能运化造成的寒饮停于心下,因此有心下结的感觉,治疗当然需要在解表的同时配以温化,如果里证严重的话,也可以先温里后解表。遗憾的是大夫只注意到了心下结,而忽视了脉微弱,给误用了下法。这样误治以后一是可能使外邪入里,二是肯定使里阳更虚。未下以前已经由于阴寒造成心下结了,即有了一些反政府武装,下之以后外寒入内使这些反政府武装有了外援,就更扩大了实力形成结胸。但这个结胸绝不是热实结胸,即使是刚发病时有点发热,也只是体表的营卫之气自发组织的抗争,由于体内阳气不足,不象素体阳盛的人有雄厚的后盾,这点表热也会很“单薄”,难以持久,不可能随着攻下而深入体内,反而会因为邪气入里就把体表的这点正气打散了。所以要想形成实热必须正气很足才行,本证根本没有形成热实的条件,只能形成寒实结胸。下之后也有可能表邪没有内陷,但阳气更虚而下利不止,这就是协热利,这个热并不是指下利的性质属热,而是指体表仍有热,里面有虚寒下利,治疗当然是先温里,后解表。如果表证已经很轻微,也可以温里解表同时进行,估计桂枝人参汤比较合适。
 
140.太阳病,下之,其脉促,(一作纵)不结胸者,此为欲解也;脉浮者,必结胸;脉紧者,必咽痛;脉弦者,必两胁拘急;脉细数者,头痛未止;脉沉紧者,必欲呕;脉沉滑者,协热利;脉浮滑者,必下血。
由于学力所限,本条不敢强做解释。
 
141.病在阳,应以汗解之;反以冷水 之。若灌之,其热被劫不得去,弥更益烦,肉上粟起,意欲饮水,反不渴者,服文蛤散;若不瘥者,与五苓散;寒实结胸,无热证者,与三物小陷胸汤,(用前第六方)白散亦可服。方七。(一云与三物小白散)
文蛤散方:
文蛤(五两)上一味为散,以沸汤和一方寸匕服。汤用五合。
五苓散方:
猪苓(去黑皮,十八铢) 白术(十八铢) 泽泻(一两六铢)茯苓(十八铢) 桂枝(去皮,半两)上五味为散,更于臼中杵之。白饮和方寸匕服之,日三服;多饮暖水,汗出愈。
白散方:
桔梗(三分) 巴豆(去皮心,熬黑,研如脂,一分) 贝母(三分)
上三味为散,内巴豆,更于臼中杵之,以白饮和服。强人半钱匕,羸者减之。病在膈上必吐,在膈下必利。不利,进热粥一杯;利过不止,进冷粥一杯。身热、皮粟不解,欲引衣自覆;若以水之洗之,益令热劫不得出,当汗而不汗则烦。假令汗出已,腹中痛,与芍药三两如上法。
本条在拙著《药性琐谈》中已经做过详细论述,现附录于此以供参考。伤寒的大法是病在阳,应以汗解,如果下之过早,可能形成热入因作结胸,这里并没有下之过早,而是用冷水潠之、灌之,因此文蛤散证形成的病机和热入结胸是不同的,下之过早是提前撤兵,导致敌人顺势攻了进来;以冷水灌之虽然没有撤兵,却给敌人增加了兵力,把正气包围的更紧了,所以烦热的更厉害了,并且意欲饮水。而肉上粟起又是寒郁之证,外寒内热本是大青龙汤证,但这里是意欲饮水而不渴,说明这种烦热不是大青龙汤证的散漫之热,而主要是郁滞造成的,可以说大青龙汤证的烦热是因为机体要抗邪而激发出来的,文蛤散的烦热就象打气筒把气体压缩以后会发热一样,这种情况虽然没有结胸结的紧,也是有结滞的趋势,所以和结胸证的许多条文放在一起。可以说大青龙汤证邪气还在表,结胸证邪气入里,文蛤散证是邪气头已入内(弥更益烦),尾还在外面(肉上粟起)。由此也可见损己(下之过早)与益敌(以冷水助邪)比较起来,损己的危害更大,能让敌人直接就进来,涂炭生灵,形成结胸,而益敌虽然是帮助敌人勉强进来了,里面的正气还在顽强抵抗,使体表留有一部分邪气进不来。
结胸证因邪气已经不在表,其治法以攻下与散结为主,用甘遂、半夏等;文蛤散证因结聚的不实,而且邪气已经进来一部分了,留在外面的只是尾巴,所以也不可能象大青龙汤一样把它发出去,就选用既能散结又能引阳归下的文蛤来对治。但毕竟文蛤没有解表的作用,所以“若不差者,与五苓散”,增强外散的力量。如果患者平时阳气不足,用冷水潠之以后,正气无力化热,也没有抵抗的力量,所以邪气直接入里导致寒实结胸,就要给予温下的白散。
对于文蛤散证,有不少医家认为应当是用文蛤汤,理由是本证体表有邪气,而文蛤又没有解表作用,倒是文蛤汤(麻黄、杏仁、石膏、甘草、文蛤、生姜、大枣)解表清里,对本证更为合适。比较一下就发现,文蛤汤其实是大青龙汤把桂枝换成文蛤,治“吐后渴欲得水而贪饮者;兼主微风、脉紧、头痛”。吐法虽然不是汗法,但也是向外驱邪,不会引邪入里的,大不了表邪不解。文蛤汤应该就是应用于这种情况,外邪没解同时又伤了津液,导致渴欲得水而贪饮,这和大青龙汤的病机有些相似,因此用大青龙汤的底子解表清里,同时把辛温的桂枝换成咸寒滋阴的文蛤(在《金匮要略》中也有一个文蛤散,用文蛤一味,杵为散,专治“渴与饮水不止者”,说明文蛤善于止渴)。可以看出文蛤汤证的主要矛盾还在体表,文蛤散就不同了,它是邪气借助冷水的力量,已经攻入了体内,只是因为体内的正气并没有撤兵,导致邪气不能顺利深入,在体表还遗留一部分,主要的战场已经不在体表了,正气和邪气在体内混作一团。这时还有两种作战方法,一种比较仁慈,尽量地把邪正分离一下,然后进攻邪气,文蛤散和小陷胸汤、半夏泻心汤等就是属于这种情况,文蛤本身就有散结和咸降的作用,小陷胸汤中的半夏能散结,瓜蒌能降下,散结是想办法将正邪分开;第二种方法就不太人道了,邪气和正气已经展开肉搏战了,短兵相接,根本不可能分开,这时只能从大局出发,用重炮把敌我都轰炸掉,大陷胸汤就是起这个作用的,方中没有散结的药物,因为正邪已经渗透交叉了,结的太死,散结无济于事。不要以为大陷胸汤只是攻下邪气,它对正气同样伤害,所以轻易不使用。好在没有伤害大本营中的正气,所以通过病后的调养能把正气恢复起来;邪气被除掉以后,本次疾病就算结束了,因此最后还是正气胜过了邪气。
 
142.太阳与少阳并病,头项强痛,或眩冒,时如结胸,心下痞硬者,当刺大椎第一间、肺俞、肝俞,慎不可发汗;发汗则谵语、脉弦,五日谵语不止,当刺期门。方八。
太阳与少阳并病就是太阳病逐渐引发少阳病,而同时太阳病又没有解除。这里的头项强痛属于太阳;或眩冒,时如结胸,心下痞硬是邪气入里逐渐结滞的表现,这时邪气要把正气困住,正气要冲破其束缚,二者交争,就形成了另一种拉锯战,这里用了“或”和“时如”来反映这种不稳定,邪气强的时候就能把气结住,而形成如结胸,心下痞硬的感觉,正气稍强的时候就能冲出去,由于惯性的作用,可能一下就冲到了头顶,会形成眩冒的感觉,当然眩冒也可以反过来理解,即邪气压制正气,使得正气不能供到头部,也可能出现头晕眼花的感觉。如果和小柴胡汤证的往来寒热相比较,很明显本证的战局更糟一些。因为小柴胡汤证正气还能攻到体表,可以说是实力相当;本证则是邪气占据了主动,不会再让正气完全出去,只是有时把正气卡的较紧,有时较松,完全被人家掌控着。如果邪气走太阳少阳这条线的话,我们可以按照邪入的深浅也排个序,最浅的当然是麻黄汤、桂枝汤证;深一些的是柴胡桂枝汤证,因为里面还有完整的桂枝汤;再往里就是小柴胡汤加减法中的柴胡加桂枝汤证,仅保留了桂枝汤中的桂枝;再深一步就是小柴胡汤证;比小柴胡汤证还要深的就是本证了。要用针刺的方法,我对针灸是外行,所以刺大椎第一间、肺俞、肝俞的机理也就说不太清楚,大致来说应该是兼泻太阳与少阳之邪以解除对正气的束缚,比发汗法或小柴胡汤法作用的层次更深一些。接下来强调慎不可发汗,发汗虽为解太阳的正确方法,却为少阳所禁,而这里已经是更接近少阳了。因为少阳是少火郁滞于内,应该疏泄,发汗则是把兵力都调到体表,对里面的郁滞不起作用,并且徒伤津液,津液匮乏就会使疾病进一步转属阳明,胃气不和而谵语。由于这是误治造成的阳明病,而不是自发的阳明病,所以还有津液自还入胃中的可能,经过五天以后,津液渐回,胃气因和,谵语应该停止了,如果还没停止,那就不单纯是胃气燥的问题了,还有木旺克土的原因,和第108条相似,所以要此期门以泻肝盛。
 
143.妇人中风,发热恶寒,经水适来,得之七八日,热除而脉迟身凉,胸胁下满,如结胸状,谵语者,此为热入血室也,当刺期门,随其实而取之。方九。
妇女患太阳中风的同时,恰逢经期,七八日过后,已没有发热症状。脉变为迟,这里的迟即可理解为正常脉象,也可理解为病态脉象。原来发热时是脉数,现在不数了,变为正常脉率,可以叫做脉迟,就是比原来迟了;如果现在不但是不数,反而比正常还慢,也能叫做脉迟。为什么会比正常还慢呢?由下面的论述可以知道,是因为邪气入里结滞了,机体的气在外面运行的快,越往里结,就运行越慢,就象有一些结胸病人,心率会突然变慢一样,这时不需要装置起搏器,把中焦的结滞散开,心率很快就恢复了。身凉也是既可以理解为体温正常,还可以理解为比正常体温要低,这和热厥是一个道理,热结于里不能外达了。邪气入里是专门往虚的地方走,血室空虚就会招来邪气,形成热入血室,血室和肝经是有联系的,所以会胸胁下满,如结胸状。这里的谵语不是阳明谵语,而是肝经热盛,因为肝主语,和第108条类似。所以这里也是刺肝的募穴期门,期门正好也在胸胁下,就邪热结实之处而泻之,就能使结滞打开,疾病痊愈。
 
后退
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