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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邪相争话伤寒

106.太阳病不解,热结膀胱,其人如狂,血自下,下者愈。其外不解者,尚未可攻,当先解其外;外解已,但少腹急结者,乃可攻之,宜桃核承气汤。方五十六。(后云,解外宜桂枝汤。)
桃仁(去皮尖,五十个)大黄(四两) 桂枝(去皮,二两)甘草(炙,二两) 芒硝(二两)上五味,以水七升,煮取二升半,去滓,内芒硝,更上火微沸,下火。先食温服五合,日三服,当微利。
太阳的外证不解,其邪能由经入膀胱之腑,由于太阳多血少气,邪气入腑化热,就能与血相结形成蓄血证。血与气比较起来,血更精微,气更粗犷,所以血的层次深,躲在里面,象办公室的行政人员;气的层次浅,露在外面,象在车间干力气活的工人。这样血与气正好一个脑力劳动者,一个体力劳动者。很明显脑力劳动者和机体的神志关系更密切,体力劳动者和肢体的运动关系更密切。所以邪气入血后更容易引起神志改变,如本条出现了如狂,就是血结以后不能养神,并且气不能入阴而在外面飘着就形成了阳盛,阳盛就容易发狂。象是工厂里的决策人员被邪气结住了,干活的工人进不去办公室,没有了指挥,只能在车间瞎干了。当然,血分容易出现神志障碍只是相对的,气分热盛也影响神志,如阳明病就有谵语。
本证若能出现血自下,则热随血去,即可以自愈。接下来是说的血不能自下的情况,不能自下的需要用药物攻下,但需要注意表证未解的还不能攻,否则可能外邪继续内陷,等到解除了表邪,就可以攻下了,用了桃核承气汤,其组成实际是调胃承气汤加桂枝、桃仁,调胃承气汤涤热和胃,使机体整体的气机下行,桂枝桃仁入血,组合起来就能使瘀血泻出。
 
107.伤寒八九日,下之,胸满、烦惊,小便不利,谵语,一身尽重,不可转侧者,柴胡加龙骨牡蛎汤主之。方五十七。
柴胡(四两)龙骨 黄芩 生姜(切)铅丹 人参 桂枝(去皮)茯苓(各一两半)半夏(洗,二合半)大黄(二两)牡蛎(熬,一两半)大枣(擘,六枚)上十二味,以水八升,煮取四升,内大黄,切如棋子,更煮一两沸,去滓,温服一升。本云柴胡汤,今加龙骨等。
伤寒八九日了,没有痊愈,有可能邪气在向里进攻,但同时又没有阳明里证,说明邪气进攻的比较缓慢,这样八九日邪气可能攻到了半表里的少阳部位,由下文的“下之,胸满烦惊”来看,和少阳篇的“少阳中风……不可吐下,吐下则悸而惊”及其相似,可以证实本条确实是转属了少阳。少阳为枢,或进或退,最后可能通过两种方式痊愈,如果不加干预,本证可能继续入里向化热化燥的方向发展,最后形成阳明腑实证,用下法解决问题,当然这种方式比较被动而且冒险,被动是因为需要等待让邪进来,冒险是因为不能保证阳明有足够的实力,阳明是三阳的最后一关了,如果它的阳气足够强,能够截住邪气形成腑实证,这叫万物所归,万一它实力不足,邪气就突破它进入三阴了;积极的方法应该是让邪退,用小柴胡汤扶正驱邪,把病邪从体表再排出去。遗憾的是大夫既没有等待,也没有用小柴胡汤,而是在这个不当不正的时间用了下法,这样一来就把整个病机破坏了。病证由少阳转属阳明要自然的形成,邪气逐渐的深入,慢慢的进入阳明的包围圈,被阳明包了饺子,形成腑实证就是被擒住,再用下法就能十拿九稳。如果在少阳阶段就用了下法,等于邪气刚要往口袋里钻的时候就提前开打了,这无疑是打草惊蛇,邪气受了惊吓肯定会在体内乱窜乱跳,所以造成胸满、烦惊、谵语等症状,这里的谵语并不是阳明病的谵语,而是象有人受到惊吓以后的言语错乱。
打草惊蛇后的气机紊乱有可能造成惊,即使没有紊乱也可能造成惊,惊是邪气冲撞到了神识,神识相当于机体的君主,平时躲藏在都城,邪气一般碰不得它,现在用了下法使邪气直冲进来,神识当然会受到惊吓,这里扰乱心神的应该是热邪,伤寒只是说最初感受的是寒邪,逐渐入里的过程中经过这么多战斗,肯定已经化热了。那么问题又来了,太阳病误下以后会形成严重的结胸证,却没有出现惊悸;第103条也是柴胡汤证用了下法,形成了大柴胡汤证,仅有微烦,也没有惊悸,这是什么原因呢?我们都看过动物世界中老虎抓捕猎物的过程,先是悄无声息的尽量接近猎物,等到距离合适时,突然一窜就够到猎物了。如果它没有悄悄接近的过程,离的很远就直接扑,猎物有比较充足的逃跑时间;如果它已经很接近了,还不突然发力,离的近了,猎物就可能发觉它,趁它没发力的时候也逃跑了。离的很远就直接扑,相当于太阳表证用下法,心神可以有足够的时间隐藏更深的地方去了,这时虽然形成了结胸证,可以说百姓(气血)惨遭涂炭,但中央政府并没有被袭击;离猎物很近了还不扑,就相当于第103条大柴胡汤的情况,该条是过经十余日,比本条的病程要长,病位也就比本条更加靠里,已经接近中央政府了,朝廷感觉到了危险,趁还没用下法,提前把都城向内地迁徙了。第103条是二三下之,说明更接近阳明,越接近阳明就越稳固;本条是只下一次就出现变证,说明更接近少阳,框架还很不稳固。伤寒论中的病位深浅粗略的分,是表、里、半表半里三个层次,但仅仅这三个层次来表达千变万化的病位显然不够用。如果再进一步细分下去,用去表一寸、去表二寸这样的词语来表达的话,看起来是更精确了,其实根本不合理,因为气机的变化是不可能用尺寸来测量的。所以张仲景巧妙的用时间来表示病位的深浅,随着时间的延长,病位逐渐深入,在论中从一二日到十余日,大致每两天一个档次,这样就分了六七个档次,用来表示病位就非常精确了。比如这两条分别用了八九日和十余日并不是漫无目的的,它表示这两种证在病位深度上差一档。
本条的惊还有另一种解释,少阳和胆关系密切,下后伤到少阳就会牵扯到胆,心虚胆怯则惊悸不宁。少阳除了有胆经外还有三焦经,三焦是津液通行的通路,没被误治之前能够保持畅通,用了下法以后,就相当于这条通水的隧道突然塌方,水液不能正常运行了就造成小便不利,这个小便不利不是膀胱蓄水,而是三焦不畅,所以应该没有什么尿意。水不能下输膀胱,滞留于外就感觉一身尽重。里面三焦不顺畅,也必然影响到外面的经络,所以感到难以转侧,这种难以转侧只是感到沉重,并不是因为疼痛的不可转侧,和第174条桂枝附子汤证是不同的。
综合起来,本证可概括为火邪扰心,三焦失职,经络不利。柴胡加龙骨牡蛎汤药味较多,不敢强做解释,大致来说是分了三个方面,有小柴胡汤梳理三焦;龙骨、牡蛎、铅丹等镇心安神;茯苓、桂枝等利水。
 
108.伤寒,腹满谵语,寸口脉浮而紧,此肝乘脾也,名曰纵,刺期门。方五十八。
患者平时就肝气盛,致使感受外邪后表证并不明显,反而是肝气乘脾的症状明显。肝乘脾严重的是腹痛,轻微时表现为腹满。肝藏魂,肝气平和时魂能够归肝,现在肝气过盛,魂不能归而形成谵语,即肝风盛则多言的意思。脉沉紧的有牢象,浮紧的有弦象,所以这里的浮紧不是麻黄汤证的脉象,而是肝旺的脉象。《脉经》中曾提到:“浮而紧者名曰弦,弦为肝脉”。纵是指木气克其所胜,即木克土的意思,刺期门能够泻肝,体内气机顺畅了,表邪失去依据也能自行解散。
 
109.伤寒发热,啬啬恶寒、大渴欲饮水,其腹必满、自汗出、小便利、其病欲解,此肝乘肺也,名曰横,刺期门。方五十九。
发热恶寒是有表证,但仅仅是表证的话不应该有腹满、口渴、小便不利等症状,从这些症状可以明显看出里气不和。从刺期门来看本证也是肝气过旺,不过这次不是克土了,而是乘肺。肝升肺降,正常的情况是肺金克肝木,即肺金能阻止肝木的过度升散,现在肝木过盛,反而能侮其所不胜。肝气郁而化火就会大渴欲饮水,厥阴提纲证中就有消渴一证,并且木气过盛,克制脾土,使得脾气不能散精,也会引起口渴。中焦气机不通自然会形成腹满。发热恶寒则是肺受到肝气的克制以后,主皮毛的功能失职,不能宣发卫气造成的,因此肯定也没有汗出。刺期门后把肝气的凝滞解开了,中焦得通,就能恢复平时的肝升肺降。肝升则汗出,肺降则小便利,其病欲解。借用黄元御的理论就是恢复一气周流。大千老师有个喷泉理论,认为机体的气机就象喷泉,肝脾可以把气喷上去,到了肺布散开以后再从四周降下来,也是在讲气机的循环。现在肝气在下面凝滞了,气就喷不上去,所以下面堵着而腹满、小便不利,上面得不到气而口渴,周边得不到气就无汗表不解。一旦把堵喷泉的这个地方疏通开,就恢复了整个循环,不但体内的气机正常,就是表邪也解除了。
还有一点不好理解的是,肝乘肺从字面上来看应该是肝气冲上去袭击肺,而我们上面的解释都是在说肝气凝滞,凝滞就是在下面呆着不动的,怎么去乘肺呢?从表面上看肝木过亢,上窜下跳的好象是散的太过了,其实本质还是郁滞不通。人的心情很舒畅是不会发怒的,一个人之所以发怒而暴跳如雷,都是因为先有生气引起的郁滞,只是有人不发出来,憋在心里生闷气,有人发泄出来,原因都是相同的。所以本证的肝乘肺本质就是肝气郁滞。
 
110.太阳病二日,反躁,凡熨其背而大汗出,大热入胃,(一作二日内烧瓦熨背大汗出,火气入胃。)胃中水竭,躁烦必发谵语;十余日振栗自下利者,此为欲解也。故其汗从腰以下不得汗,欲小便不得,反呕、欲失溲、足下恶风、大便硬,小便当数,而反不数及不多;大便已,头卓然而痛,其人足心必热,谷气下流故也。
太阳病二日,病程还很短,一般不会入里化热,但这时却出现了燥扰不安。这一定是平时津液不足,受邪以后太阳需要调用一部分津液去抗邪,而用水最多的阳明就会明显缺水了,将来很可能会发展成阳明病。但这时太阳病还没解,阳明病还没正式形成,治疗仍然当以解表为主,不过要在方子中酌加养阴生津的药物。遗憾的是大夫不但没有养阴,就连发汗法也使用的不对,用的是熨背法,这属于火逆。造成汗出过多,并且大热入胃,胃中本来水就不足,这样一来就更加匮乏了,因而形成了一系列水亏火盛的变证。病人从原来的躁烦发展为谵语,正式的阳明病本有谵语,但那是肠中大便硬或燥屎引起的,这里病程刚两天,虽然大便硬,也不会象承气汤证结的那么实,所以这里的谵语除了大便的因素外,还有原因就是火邪扰乱心神。正式的阳明腑实证津液是逐渐减少的,不用承气汤下之,津液很难自行恢复,所以不能等待,甚至要急下存阴。本证是误治以后突然形成的,机体往往有自我修复的本能,所以有可能经过十余日振栗自下利而解。阳明气机下行,如果是自然形成的阳明病,可能仅表现为气机不降。而这种火疗形成的阳明病,由于火有上炎的趋势,使得气机不但不降,反而上逆造成上实下虚。气上逆就会有呕的表现,而且气不得下降,下部就无主宰,因此从腰以下不得汗,足下恶风。既有欲小便不得,又有欲失溲,看似矛盾,其实不得小便是膀胱气化不利,欲失溲是气虚不能固,都是下焦之气不能主持的表现。一般来说大便硬的水液外走,小便应该多,而这里小便少,这就是津液还入胃中,为十余日后的振栗自下利准备条件。自下利以后阳明得以通畅,气正常的升降循环又恢复了,本来在头部顶着的浊气降了下来,而被阳明卡住的肝气升了上去,这样头部的气突然经历了一个较大的变化,机体一时适应不了就会头卓然而痛。其人足心必热,谷气下流故也。并不是谷气直接流到了足心,谷气下流代表阳明得通,阳明一通整个机体的气机都得以下降,经气就可以下达于足了。
 
111.太阳病中风,以火劫发汗。邪风被火热,血气流溢,失其常度,两阳相熏灼,其身发黄。阳盛则欲衄,阴虚小便难。阴阳俱虚竭,身体则枯燥,但头汗出,剂颈而还。腹满、微喘,口干、咽烂,或不大便,久则谵语,甚者至哕、手足躁扰、捻衣摸床。小便利者,其人可治。
这条也是火劫后造成的变证,程度比上一条还有严重,上条是胃中水竭,以损失津液为主,本条则伤及了阴血。火邪煎熬血液则形成发黄,这和湿热黄疸正好一燥一湿,完全不同。阳盛而迫血妄行就会鼻衄,与伤寒表不解的鼻衄也不一样,那个是外邪郁闭太甚,正气自寻出口;这里是血被逼迫外出。阳盛则阴虚,阴虚而津液不足,自然小便量少。阳盛是指的风火之邪,真阳还是不足的,所以说阴阳俱虚竭。但头汗出,剂颈而还一般有两种原因,一是气机的郁滞不通,如黄疸、结胸等;二是津液不足无法周遍全身,本条提出身体则枯燥,很明显是第二种原因。口干、咽烂更是热灼阴虚的特征。热邪壅滞于里会腹满,或不大便,熏蒸于肺则微喘。上条是误治后即发谵语,本条是久则谵语,所以上条的谵语有火邪扰心的因素,本条则是大便逐渐干燥而形成了胃家实的谵语。如果继续发展下去,有可能导致胃气败绝而发哕,土本来以包容为用,现在土败不能容了,所以会哕逆。接下来手足躁扰、捻衣摸床是热邪更加深入,不仅三阳受到危害,心肝肾之阴也有枯竭的危险。这时候判断一下预后就是小便利者,其人可治。上一条也是小便不数及不多,却有可能自下利而解,本条为什么小便不利就不可治了呢?因为伤及的层次不同,上条只伤到津液,没有影响到真阴,第58条提到:“阴阳自和者,必自愈。”第59条:“小便不利者,亡津液也。勿治之,得小便利,必自愈。”都是在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真阴没伤,津液迟早会恢复的。即使有一时的小便不多,那也是三年不鸣,为将来振栗自下利的一鸣惊人打基础。本条是真阴受伤就不同了,这时的小便量是反映真阴还有多少库存,如果小便利说明阴气未竭,还有救治的希望。可以说上条是损失的流动资产,本条是损失的固定资产,所以预后有此不同。
 
112.伤寒脉浮,医以火迫劫之,亡阳,必惊狂、卧起不安者,桂枝去芍药加蜀漆牡蛎龙骨救逆汤主之。方六十。
桂枝(去皮,三两)甘草(炙,二两)生姜(切,三两)大枣(擘,十二枚)牡蛎(熬,五两)蜀漆(洗去腥,三两)龙骨(四两)上七味,以水一斗二升,先煮蜀漆,减二升;内诸药,煮取三升,去滓,温服一升。本云桂枝汤,今去芍药,加蜀漆牡蛎龙骨。
上条说了火劫以后虽然一派阳盛阴虚的表现,其实并不是真阳盛,而是阴阳俱虚竭,只是有时表现为伤阴严重,有时是伤阳严重,如本条就是火劫后造成了亡阳。为什么有这种区别呢?因为上条是中风,本条是伤寒。风本来就为阳邪,再加上火邪就形成了两阳相熏灼;寒为阴邪,不会与火邪勾结。
脉浮是病机向外,这时应该服汤药发汗,以由内向外,因势利导,这样汗出就比较从容,也容易控制。如果用火劫发汗,是从外向内逼迫,汗出极为勉强,且汗量不易控制。这种强迫发出的汗类似于什么呢?前些年有些相声中说的,唱歌最后的高音够不上去,用锥子在屁股上扎一下就喊上去了。但这种惨叫出的高音和唱出的高音肯定是不一样的,唱出的音很自然,能自如的控制高低,惨叫出的音说不定就冒调了。火劫发汗也是这样,因为是强刺激,很容易把汗发的太过,而造成亡阳。
我们知道用汤药发汗过多也能亡阳,但表现与火劫亡阳不同。一般发汗亡阳多出现厥逆、大汗出、筋惕肉瞤等,习惯表述为亡肾阳,治疗要用四逆汤、真武汤之类;火劫亡阳可出现惊狂、卧起不安等神志变化,常称为亡心阳,治疗用桂枝去芍药加蜀漆牡蛎龙骨救逆汤。同是亡阳,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区别呢?药物发汗全是用自己的力量完成的,即使由于指挥不当造成亡阳,也是以虚弱为主,治疗只是固阳消阴就行了;火疗发汗则是借助了外部的力量,象何进调度凉州刺史董卓来朝廷平乱,董卓是有能力平乱,但平乱结束后他还要废皇帝,皇帝被弄得心惊肉跳的,在人体就表现为惊狂,卧起不安。治疗要用龙骨、牡蛎来镇定心君,蜀漆味辛能去胸中之邪,邪气内迫心君,用它逐邪以安正,相当于铲除董卓。但是皇帝要求不被权臣欺负,必须自己强大才能立得住,不然的话即使除掉董卓,还会再来曹操。刘备是没有实力,否则他也会废皇上。所以方中要用桂枝甘草以壮心阳,姜枣资助中焦。
 
113.形作伤寒,其脉不弦紧而弱。弱者必渴,被火必谵语,弱者发热,脉浮,解之当汗出愈。
患者的症状表现为伤寒证,但脉没有紧象,同时又有口渴,这和前面的“太阳病二日,反躁”一样,都是津液素亏。紧是邪正斗争剧烈的表现,寒邪来了,必须有足够的正气抵抗才能形成紧脉。如果津液不足,不能形成有效的抵抗,脉就不紧而弱。由于邪盛正弱,可以知道形作伤寒只是暂时现象,下一步邪气会向里进攻形成里证,入里后会归哪一经呢?由津液不足,又可以推断出,邪气入里后会化热而转属为阳明病。遗憾的是这时大夫反而用了火劫法,这就会提前转属阳明,导致胃中水竭而谵语。所以本证最初的治疗不能被形作伤寒所迷惑,而要从渴和脉弱预见到本证迟早会入里化热,但既然现在脉还浮,就还不能用治疗里热的方法,还是要先解表,只是解表就不能直接用麻黄汤,应该加入养阴药或用辛凉解表。
 
114.太阳病,以火熏之,不得汗,其人必躁;到经不解,必清血,名为火邪。
第110条“太阳病二日,反躁”是津液素亏,但用火法以后还能大汗出,本条则是以火熏之也不得汗,可见津亏的程度比那一条更加严重,所以燥也就是必然的了。110条是十余日后振栗自下利,可以看作到经自解,本条则是到经不解,这一是因为本条津亏的程度严重,二是因为用火法以后不得汗,得汗的情况火邪能够泻出去一部分,如果不得汗,火邪就全闷在了体内,日久会伤及阴血而逼血外出,血既可以通过上面,也可能通过下面排出,这里为什么这么肯定的说必清血呢?因为到经就是经过比较长的时间了,火邪已经归于阳明胃肠,阳明和太阳不一样,它是以下行为顺,因此要通过下排来驱邪,象第110条就是振栗自下利者,此为欲解也。这里它仍然要通过胃肠从下面排出火邪,只是因为津液不足,火邪已伤及血分,所以出现清血的现象。
 
115.脉浮热甚,而反灸之,此为实。实以虚治,因火而动,必咽燥吐血。
脉浮就要顺着病势给予发汗,但有时还要排除是否阴寒逼阳外出的浮脉,但虚阳外浮绝不会热甚,所以综合起来看,这绝不是一个虚证。而灸法是治疗虚寒证的,用治疗虚证的灸法来治疗实证就是实以虚治,灸法能增阳助热,用于这样的患者会伤及阴血,出现咽燥吐血。这里为什么不下血呢?因为这种变证是即时发生的,火邪没有归于胃肠。要说起来灸法比熏法更猛烈,熏法基本只是借助外部物理的热力,灸法除了热力还有艾叶的药力,能够直入经脉,如下一条就说“火气虽微,内攻有力”,所以熏法的清血要等过经以后,灸法则马上见血。
 
116.微数之脉,慎不可灸。因火为邪,则为烦逆;追虚逐实,血散脉中;火气虽微,内攻有力,焦骨伤筋,血难复也。脉浮,宜以汗解,用火灸之,邪无从出,因火而盛,病从腰以下,必重而痹,名火逆也。欲自解者,必当先烦,烦乃有汗而解。何以知之?脉浮,故知汗出解。
本条是说两种脉象用灸法以后出现的变证,即微数之脉和浮脉。微脉主虚,数脉主热,灸能散寒不能除热,所以慎不可灸。如果误灸的话,则火邪内入而产生一系列变证,血本虚,而更加以火邪,叫做追虚;热本实,而更加火,就叫逐实。脉者,血之府也,是血汇聚的地方,现在以热之实追血之虚,使脉中之血不能复聚而散乱。和其它火法比起来,灸法还有艾叶的药力作用,导致它内攻的力量更强,向外的作用微弱,所以说火气虽微,内攻有力。正因为内攻有力,才造成它入的层次比较深,焦骨伤筋,说明比伤阳明津液已经严重多了,这里是伤及了肝肾,根本受伤就很难恢复了。
脉浮是气血有向上的趋势,这时应该顺着这个趋势发汗,灸法是由外向内,故邪无从出。并且借着火势使邪气更盛,火性炎上,与浮脉之势合在一起,就能迫使气血上腾,不再下行。所以病从腰以下必重而痹。《灵枢》中说的:“真气不能周,故名曰周痹”。最后的“欲自解者,必当先烦,烦乃有汗而解。何以知之?脉浮,故知汗出解”。有两种意思,一是没用灸法之前,病人有自汗而解的,先出现了烦,是正气聚集准备向外冲了,这时再诊其脉浮,则是外出之机已现,故知有可能汗出而解;第二种意思是,浮脉毕竟是气血向外的现象,用完灸法以后也可能鼓动气血向上向外而发烦,最后突破封锁汗出而解。但是这种治法毕竟把握不大,需要病人阴血充足才行,否则就会出现变证。
 
117.烧针令其汗,针处被寒,核起而赤者,必发奔豚。气从少腹上冲心者,灸其核上各一壮,与桂枝加桂汤,更加桂二两也。方六十一。
桂枝(去皮,五两)芍药(三两)生姜(切,三两)甘草(炙,二两) 大枣(擘,十二枚)上五味,以水七升,煮取三升,去滓,温服一
升。本云桂枝汤,今加桂满五两。所以加桂者,以能泄奔豚气也。
用火法发汗由于不好掌握汗出的多少,往往使病人不是伤阴就是伤阳,本条又是伤了心阳,和112条有类似的地方,不同的是该条为火邪逼迫心阳,本条是肾水上犯心阳。肾水为什么敢于犯上呢?一是平时就阳气不足,大汗后阳气更伤;二是穴位被烧针以后,开而难闭,汗出后寒邪就容易袭入,核起是寒袭后肉为之僵滞,色赤是血郁而不行。这样肾中的寒水再得到外寒相助就要上凌心君了,所以必发奔豚,气从少腹上冲心。第65条只是欲发,还没真正出发,脐下悸是肾水在下面蠢蠢欲动,所以要用大枣在中焦阻拦。本证是已经发作了,要靠桂来壮心阳,降逆气。为什么要用桂枝汤作为底方呢?烧针发出的汗极不自然,虽然量很多,表邪也未必能解,因此还要用桂枝汤继续解表;并且《难经•十四难》中说:“损其心者,调其营卫”,用桂枝汤本身就有补心虚的作用。来犯的阴寒有两股,除了肾邪以外,还有针处的外寒,这时要在核上各灸一壮,以断绝外寒内入之路。
 
118.火逆下之,因烧针烦躁者,桂枝甘草龙骨牡蛎汤主之。方六十二。
桂枝(去皮,一两)甘草(炙,二两)牡蛎(熬,二两)龙骨(二两)上四味,以水五升,煮取二升半,去滓,温服八合,日三服。
本条很不好理解,大部分注解都是说:先用了火法造成火逆,因此又用了下法以除火,下之不愈紧接着有用了烧针,火邪内迫而生烦躁。这样是随文翻译,不能算是真正读伤寒的方法。稍微留意一下就能发现疑点,本来第一次用火法已经造成火逆了,用下法以后能去除部分火邪,紧接着怎么可能再用烧针呢?这个大夫要糊涂到什么程度才能一误再误呢?所以这种解释有些不符合临床实际。还有一种解释比这个要合理些,是这样断句的:火逆。下之因烧针,烦躁者。即火逆是是总括整条的,下面是具体解说,一般的可能出现惊狂,现在是提前用了下法,下过之后再用烧针,阳热就不至于过亢,可以不发生惊狂,但下后伤阴,烧针又令火盛,能够使水火不交而发生烦躁。这种解释由于不是接二连三的发生误治,比较接近临床。但也有不太严密的地方,即下面治疗用了桂枝甘草加龙骨牡蛎汤,从桂枝甘草来看,明显是补心阳的。而照此解释,本证的病机应该是阴虚阳亢,明显不适合用本方。
伤寒用火法以后体内热邪亢盛,既伤真阴又伤真阳,容易形成阴阳俱虚竭的局面。随着病人的体质不同,有的以伤阴为主,如“躁烦必发谵语”,“ 腹满微喘,口干咽烂”等;有的以伤阳为主,如“亡阳,必惊狂、卧起不安”。本证从火逆后用了下法来看,应该是以伤阴为主,下后去除了火邪,就解决了伤阴的根源。因烧针烦躁是什么意思呢?这个烦躁是刚开始时用烧针造成的,由火邪伤及了心阳,和第112条的桂枝去芍药加蜀漆牡蛎龙骨救逆汤证相似。只是这里没有用蜀漆,前面说了蜀漆是铲除逼迫心君的痰浊的,这里因为提前用了下法,就没有必要再用它。只是用桂枝甘草壮心阳,龙骨牡蛎镇心神就行了。可见本条实际是分两步来救治火逆的,先是用下法以存阴,救阴以后还遗留有心阳不足的烦躁,然后再用桂枝甘草龙骨牡蛎汤来壮心阳,安心神。
 
119.太阳伤寒者,加温针必惊也。
本条参合第111条和112条来看,可以发现中风被火容易伤阴;伤寒被火容易伤阳。这是因为风为阳邪,与火合在一起是两阳相熏灼,即刚一见面就同流合污了,二者共同灼阴,自然出现“腹满微喘,口干咽烂,或不大便,久则谵语”等阴虚阳燥的表现;寒为阴邪,火邪要和它交战一番,打过仗的部队都会保留一种好斗的趋势,所以火邪胜利以后并不罢休,还要继续冲撞心君,就形成了“亡阳,必惊狂卧起不安”等心阳被伤的表现。当然,这里心阳被伤并不代表没有火邪了,二者是可以并存的,如上条就是先用了下法以去火邪。
本条没出治法,其实治法已经在第112条和第118条之中了,即火邪不太盛的直接用桂枝去芍药加蜀漆牡蛎龙骨救逆汤,该方可以说能够扶正祛邪,是一步解决了;火邪仍然很盛的,要分为两步处理,先用下法泻火存阴,再用桂枝甘草龙骨牡蛎汤以救心阳。
 
120.太阳病,当恶寒发热,今自汗出,反不恶寒发热,关上脉细数者,以医吐之过也。一二日吐之者,腹中饥、口不能食;三四日吐之者,不喜糜粥、欲食冷食、朝食暮吐,以医吐之所致也,此为小逆。
太阳病,当恶寒发热不用解释。现在病人却不具备这些症状,反而自汗出,不恶寒发热,这就明显象一个阳明病了,但摸脉以后发现关上脉细数,又不是阳明脉。脉证不能相应,作者就分析了,是以医吐之过也。吐法由于势头向上,也有一定解表作用,但用吐法来解表很不合理,表邪是均匀的分布在体表的,并且是无形之邪,适合用麻桂发汗解除,吐法适用于中上焦有形的实邪。如果用吐法来解表,就相当于本来适合开枪来解决的战斗,非要用炮弹轰炸。虽然也消灭了敌人,但成本是相当高的。并且汗法基本要调用上中下三焦的正气,用力是很均匀的,吐法则是光用中焦脾胃的兵力,这样一来对中焦伤害特别大,脾胃肯定很不高兴。所以接下来的变证都是围绕消化系统的,在得病一二日的时候,邪气大部分在表,机体的正气都是趋向于上以抗邪的,这时用吐法危害还稍微轻一些,到了三四日,邪气有一部分入里化热,有阳明病的趋势了,阳明以下行为顺,这时再用吐法,等于整个把阳明的气机颠倒过来,损伤就比较大了。原文中说“一二日吐之者,腹中饥、口不能食”,腹中知饥是脾胃的神的层次还正常,口不能食则是形的层次有问题了,神是当官的,形是当兵的。就好像一个部队损失很大,但伤亡的都是士兵,他们的首长照样活的好好的,还能继续执行命令,想让脾胃进食,但当兵的不干了,弟兄们伤亡这么严重,该停下来休整一下了,所以口不能食。“三四日吐之者,不喜糜粥、欲食冷食、朝食暮吐”,这里用了“不喜”、“欲”等词,说明神的层次也受到影响了,不光士兵不干,连首长都产生了情绪。阳虚恶湿,所以不喜糜粥,并且还有欲食冷食的假热现象。朝食暮吐就说明首长的这些喜恶情绪不是装的,他下面的士兵也确实干不了这个活了。最后说此为小逆,意思是说吐法虽然很浪费正气,但吐后表邪得解,没有邪气内陷的顾虑,因此和误下、误火比起来,这个危害算是小的。
 
121.太阳病吐之,但太阳病当恶寒,今反不恶寒,不欲近衣,此为吐之内烦也。
同样是用吐法,又有伤阴伤阳的不同。上条出现了朝食暮吐,以伤阳气为主;本条则因为其人阳气素盛,吐后伤阴,胸胃干燥,热从中发而出现不恶寒,不欲近衣,和阳明病的不恶寒,反恶热类似,可以看作是阳明经证。如果再严重还可以形成腹胀满,如阳明篇就有:“伤寒吐后,腹胀满者,与调胃承气汤”。
 
122.病患脉数。数为热,当消谷引食。而反吐者,此以发汗,令阳气微,膈气虚,脉乃数也。数为客热,不能消谷,以胃中虚冷,故吐也。
人的消化能力强弱,是和脾胃阳气的盛衰相关联的。现在病人是数脉,应当消谷善饥,而反吐,那么这种脉一定是数而无力,假热之数。有力的数脉就象年轻力壮的小伙子走路,数而稳健;无力的数脉就象帕金森的老人,小碎步直往前闯,数而慌张。发汗过多伤阳气,膈间气虚,虚阳浮动而造成了脉数。这里说了数为客热,客和主不同,主能够永久的呆在这里,客则是寄居于此,终将散去,可见这种数脉不会持续太长时间,早晚会变成迟脉。既然膈气虚,胃中也会虚冷,因此不能消谷,食而反吐,。本条和第120条,都有吐而脉数,病理机制都是脾胃虚冷,不同的是一为发汗所致,一为吐后所致。
 
123.太阳病,过经十余日,心下温温欲吐而胸中痛,大便反溏,腹微满,郁郁微烦。先此时自极吐下者,与调胃承气汤;若不尔者,不可与;但欲呕,胸中痛,微溏者,此非柴胡汤证,以呕故知极吐下也。调胃承气汤。方六十三。(用前第三十三方。)
太阳病过经十余日,既有可能转为少阳病,也有可能转为阳明病,转少阳的要枢转病邪外出,转阳明的或清或下,这里大夫用了吐下的方法,可能是见到了阳明病的迹象,应该说吐下都是调用阳明的兵力打仗,但吐法是逆阳明的兵机而动,指挥不合理,大吐就更不用说了,象是对没成熟的果实进行生拉硬拽,这里的胸中痛就是吐后正气受伤的表现。下法虽然顺了阳明的兵机,但需要用承气汤类,绝不能用丸药类大下,大下等于很不爱惜自己的士兵,阳明之气本身是要向下推动燥实的,承气汤是顺承着这种趋势加一把力,大下则不同了,相当于正气正在努力的祛邪时,就用重型武器把战场轰平了,对正气的伤害是非常大的。大吐后气机上逆而不降,就会心下温温欲吐,大下后气机下注而不上行,又会大便反溏。这些烈性药只能去有形之实,不能清无形之热,热邪仍然郁在胃肠,故腹微满,郁郁微烦,这时可以用调胃承气汤下其未尽之热。如果先前并没有过极吐下的,那么欲吐是气机向上,不能逆其机而用下法;微溏是体内虚寒,也不能用调胃承气汤。欲呕和胸中痛有些类似柴胡证,但柴胡证为胸胁苦满,没有疼痛,并且柴胡证没有大便溏,所以说此非柴胡汤证。
 
124.太阳病,六七日表证仍在,脉微而沉,反不结胸;其人发狂者,以热在下焦,少腹当硬满,小便自利者,下血乃愈。所以然者,以太阳随经,瘀热在里故也。抵当汤主之。方六十四。
水蛭(熬)虻虫(去翅足,熬,各三十个)桃仁(去皮尖,二十个) 大黄(酒洗,三两)上四味,以水五升,煮取三升,去滓,温服一升,不下更服。
太阳病六七日有可能邪气要传里了,脉已经不浮,转微转沉了。这说明有一部分邪气已经入里,但是表证仍在,说明邪气即使入里也不会走的太深,因为它的同伙还在外面呢,说不定只是进到了胸中,因为入里首先要经过胸中。但紧接着又说反不结胸,把这种推断否定了。那么这股邪气到底跑哪去了呢?从其人发狂,少腹硬满,小便自利来推断,邪气是进入了下焦血分。邪气很狡猾,留下一部分继续在体表进攻,一部分暗渡陈仓,随着太阳经直接侵袭到内部,根本不是按部就班的从胸到腹逐渐下来的,所以叫太阳随经,瘀热在里,其实邪气如果真的到了胸或腹就不可能在结于少腹了,它们在那里会受到强烈的抵抗或包围,只有这种隐蔽的方式才能到达下焦。这种情况下血乃愈,用了抵当汤。第106条曾明确的提出:“其外不解者,尚未可攻,当先解其外;外解已,但少腹急结者,乃可攻之”。而本条开头就点出“表证仍在”,为什么不先解表,直接就攻里了呢?首先是两证的缓急不同,上条如狂,本条发狂;上条少腹急结,本条少腹硬满;上条血可自下,本条不攻不下,这都说明本条的里证更急。其次是本条脉微而沉,气机已经没有向外的趋势,解表无益。还有一个原因,上条用的桃核承气汤也可以看作是承气汤的一种,只是在承气的基础上加入了活血,我们知道气在外,血在内,气是抵抗外邪的主要力量,只要用承气汤就是把兵力往里撤退了,所以外邪不散就不能轻易用。本证用的是抵当汤,是因为这里的血分之邪并不是堂堂正正地打进来的,而是象奸细一样随经潜入了血分,血相对于气来说,是指挥机关,指挥机关被敌人摸进来还不发狂吗?用这四味破血药相当于锄奸小组,直达病所以锄奸,所以叫抵当汤,这样并没有泄气分的药,就是没有让大部队撤退,营卫之气继续在体表抵抗,所以不会造成表邪内陷。把血分的奸细除掉以后,轻微的表邪失去内线也就呆不住了,可能会自行解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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