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翁同龢与中医药 -----《翁同龢日记》涉医文辑赏

初二日(1.11日)竟日倦卧,纳食转少,颧微赤,气微喘,小便十五时一行,赤而少,舌苔微有白色,不甚干,蜕皮甚多,想是舌本之皮。夜未吃百合,进粥汤数匙而已。申刻进药,(照昨方)疑此药滋腻,故胃口不开。
初三日(1.12)晴,晨起坐梳头,倦甚喘促,神气甚清,右寸关软,(左手未诊)虚象大见。午正又起坐四刻,进药。(照昨方加黑梔一钱)吃鲤鱼汤少许,思食物却不能进。傍晚葕农来诊,右脉寸关大软,热邪已退,左关起,肝渐见本象矣,两手皆平等,惟嫌稍急,乃阴分不足,恐热尚伏藏也。改用人参三钱、熟地三钱、五味子七枚、麦冬二钱、炒苡六钱、石斛三钱、女贞三钱、瓜蒌三钱、生甘二钱、粳米一合,扶正气,开口胃。云总须脉静方有把握,并云可进参麦散少许代茶,断勿催大便也。。夜吃百合少许,小米汤数匙,卧甚安。
 
初四日(1.13)晴。午前起坐,进人参方半剂,言语、精神均较好。午后思食火腿汤,知味,又进粥汤半碗,虽不饥,胃气渐开矣。坐时亦倦,睡前后却有二时许。黄昏言语甚多。。夜吃百合并小米汤,后半夜醒时多。
初五日(1.15)大风,稍寒。午前起坐进药,语言甚懒。进此大补剂,胸中不烦,可见对证。吃白米粥半盂,吃烧饼盖泡者半枚。晚吃清煮肺数片,胃气渐开,惟坐觉倦,卧即睡着,自云两腿似胀。请葕翁,以有事未来。夜食稍减,睡少醒多。
初六日(1.16)大风,甚寒。晨坐片刻,进昨方一剂。坐不住,即卧,酣睡数时。葕翁来诊,云脉两手皆均匀,右关稍大,疑余热未净,改用复脉加海参等。因疑人参太重,熟地太补,故终日默默,肺气不舒,小水仍赤,胃气亦困,颧仍红,两尺仍大,不得谓非下证尚在也。然除却润下,实不敢再试矣。行翁今日却欲以黄龙汤攻下,则龢之所未愈者也。夜不甚睡。
 
初七日(1。16)大风,寒。晨进增液汤一盏。起坐片刻即卧,午正用猪胆导法,(入香油、皂角末、皮硝少许),少顷即起,得大便约三寸许,两颗干,余润,色不甚黑。此番不用攻下而自下,按诸以前为得法矣。然下后神气极倦,夜仅吃百合并粥,汤亦不吃。老年液涸气虚,以腻补妨其阳气,亦可怕也。徐寿蘅师来,云下后当辨有余邪与否,如有余邪,自当用麦冬、元参辈;如无余邪,则以旋运脾阳为急,勿峻补也,且东参性燥,熟地尤所忌用。夜坐细思,病情得解而不退。胃气不开,如何是法,辗转焦急,寸心如捣,如坠深谷之中,难以言喻。
 
初八日(1.17)大风,极寒。昨夕未吃粥,清晨进腊八粥一匙而已。颧赤,多寐,懒于言语,而胃口全滞,热象复见矣,且右脉浮大。午刻强坐起四刻,神气稍好,面热亦退。晚葕翁来诊,云脉无坏象,不过浮大,亦无洪数,且有底气,见证虽有微热,然下后气虚,亦或有之,不可照实热治,宜照昨复脉方更进,东参不能去,辨论语甚多。停药一日。夜吃百合一次
 
初九日(1.18)风止,稍和。黎明敬祷于前门关帝庙卜病。。早晨神气甚清,语言稍多。向午又倦卧,微有热象,傍晚始强起,进五汁饮。又另开一复脉汤方,稍进少许,食粥汤。脉右关尚大,舌苔黄老者渐长,而虚弱之象见,痰胶,吐不快,热在血分,不可不虑。。夜未吃粥汤。
 
初十日(1.19)晴。晨神气稍好,午间起坐,仍进昨所拟方,痰虽胶,略能吐,舌苔不长,颧不赤,热象稍退矣。晚葕翁来诊,云右关甚软,脾胃大虚,余脉却好,似无坏象,定一复脉汤加减,(仍用甘凉法)加东参二钱。与松侄斟酌再四,未敢冒昧用参,以沙参三钱代之。葕翁谆嘱,老年阳气不可再伤,如竹叶、石膏万不可用。夜右脉关部似有结象。夜吃百合、麻花少许而已。(黄坤载温病一门,亦云此是火盛阴衰,传至三阴,则地黄乃此证圣药,其所出方皆一味寒凉,但用生姜以和之。)
 
十一日(1,20)晴。寅刻诊脉,右寸关皆弱,微有结涩。老年久病,固宜如此。而松侄诊之则云无有,但见软象而已。晨酣睡,至午起坐,进昨方半盂、粥汤少许,即卧,直睡至初更,犹困倦也。想邪退神安,故能如此。夜未吃食物。
十二日(1.21)黎明,用猪胆导,即起得大便一寸多者一段,又如栗者七枚。下后甚倦,却不能寐,此阳气不藏之故。晚忽思吃萝卜馅团子,不敢进,吃馅少许。又思吃粽子,皆粘米不化,如何敢吃。夜吃粥十二匙,略以滋味下之。竟夜卧,未吃粥。
 
十三日(1.22)竟日未进饮食,微烦,默默不语,颧赤,一切旧证皆有,惟小水略清,且一日夜两行为佳耳。仍进昨方。赵朗甫来诊,则云此系痰饮,当温中,何以知之,以面色光润,水走肠间有声故也。定东参、云苓、竹沥、伽南方,其言以生地腻补为极可虑。云脉象尚好,右亦不大矣。彷徨无所主,然细察病情,属温者十之八九,属饮者十之一二而已,饮家脉必沉弦,此无之也夜吃麻花少许,终夜不思食,胃气伤残如此,那得不急。寅刻起,欲大便未得,右寸关皆软,极可怕,极可怕!
 
十四日(1.23)晨仍不语,午间吃粽子少许。(用白米夹火肉),午后又吃少许,胃口略开,吃麻花半条,小水两次,行虽极少而清,此皆好处。朗甫来,未诊,写长篇以为定是水饮,药用温通,(半夏、茯苓、生姜、黑梔、炙草、厚朴)。以为胸中阳气不舒,脾气日就困涩。伊熟于黄氏之书,故持论如此,若以从前治法而论,则如此等药皆每服之必用,而今日拘于《温病条辨》一书,则又畏之如虎。人子不知医,真无从措手耳。待行农不至,如何。云茂济(星川)来辞行,向乞伽南香末。
 
十五日((1.24)草《开缺养亲》摺稿。访周行农,以赵朗甫所论示之。行翁以为断非痰饮,若然,则阴凝之药岂能受乎?惟力主温病已退,必以桂枝汤建其中气,又云此喻嘉言法也。因请来诊,据云,右脉已静,惟右寸关尚大。踌躇久之,仍照前法加入陈皮一钱、砂仁八分而已。是日午间吃鱼汤白菜粥少许、火腿少许,甚高兴,胃口开矣。吐浓痰绿色者数口。前日吐不利者,今得滑顺,亦胸中阳气能运之一徵也。两日停药。夜吃小米粥稍厚者十二匙。
 
十六日(1.25)早晨吃麻花一个,倦卧无言。午进周方后,卧仍不语,入夜醒时多,吃小米粥少许而已。昨夜雪寸许,是日仍霏微,晚晴。
十七日(1.26)晨延赵朗甫、周荇农两君。朗甫来诊,定术苓甘桂汤加减,力主当阳气为重,滋阴甚谬。荇翁晚来诊,亦云当变计,不可执于养阴矣。以赵方示之,则云大致亦是,定人参、芝桂、术甘并地黄、白芍之类,意在阴阳并顺也。是日倦卧时更多,语言更少,饮食亦微。而两日来吐浓痰碧色者甚多,气弱不能送,必转动微咳乃得出。赵能见之于未吐之先,是识力过人;周能转手于既吐之后,亦尚虚心,但药犹未试,未敢臆论也。三数日中,余夜卧如蒸,恐将发怔忡之病。
 
十八日(1.27)寅初起,欲解,稍有小块,坚者不得下。午正用猪胆导,得黑色而不坚者两撅,约三寸多,固者五六枚。少顷遗矢,稀者一小团,色紫。神气甚倦,盖三次起床太劳顿也。饮粥汤少许,絶不思食,痰阻中宫。进前日赵方,(半夏、陈皮、黑梔、生姜、砂仁))加东参(家藏)一钱。服后即卧,而呼吸间痰声随气上下,吐不利
且有呻吟。竟夕未能安,吃麻花大半个。
 
十九日(1.28)神气甚惫,右脖筋忽肿胀,(俗谓阳明筋)脉数舌干,热象大见,定是昨参、夏之误。松侄曾力阻,而余执不可,盖余之罪也。幸未以桂、术之方进耳。竟日倦卧,饮食不进,不问不答,不进食,即不思食,所恃神识尚清,然亦稍隔一层矣。朗甫来,未诊,处一方,清肺脏之热。元君未请自来诊脉,云热在中焦,痰因肝动,处方清淡下降。周荇农来诊,亦言昨方不应偏在阳分,今改清润豁痰。
数者之中,元方为稳,因服元方。夜耳轮皆胀,痰少,喉中无声,然凝结吐不出。
 
廿日(1.29)早晨元君诊脉,云无坏象,惟右关伏,左寸同,定四磨饮,(沉香、乌药、白芍、枳壳)石膏汤送。自晨至未,在喉作声,未初饮药稍安。夜以汤剂进,(清肝除痰之品)。竟夜未眠,喉声如锯,稍多则咳,一咳则痰如沸,脉不好。拉元君诊之,则云比早间稍安。鼻孔不。张,肿处如故,痰送不出,以绢挹之而已。黄昏得大便二寸许,黑。
 
廿一日(1.30)早晨忽欲起大便,未得,而神气改常,脉左寸全无,左尺亦乱,(元君先诊脉,云左细缓,右四至,处一方而去。)余等皆忙乱,三嫂甫出城亦来,筹儿来 。赵朗甫来诊,云左但弱弦,右如常,不必太乱,定苓桂术甘汤、东高丽参。自午正起倦卧,喉中无痰声,不咳,似甚静,但神气惫而已。醒时尚能一二语,思凉饮。肿处不消,未敢以赵方进矣夜似睡非睡,痰咳俱稀少。仍吃麻花。屡次起解。龢请有所嘱付?母亲曰:“汝做人甚好,吾何言,吾心皆空,事到头来,将如之何哉。”。。
 
廿二日(1.31)沉沉卧,神气更微。元君诊脉曰好,处方如昨,加牛黄。浙江李鍹(俊三)来诊,云阳光外越,阴已不收,定熟地、附子方,赵朗甫以为然,遂进半剂。周荇农与赵朗甫同诊,定人参附子桂重剂,进十余匙。初更痰又起,在床上大解,黑而臭,少顷又解,则皆药矣。。
廿三日(2.1)手动口张。。夜无痰声,然神气渐微,脉息亦走。
 
同治十一年壬申(1872年)
九月朔
十六日(10.17)五兄自十三日起痔痛,昨夜大痛作热,今日尤委顿,延徐小章来诊脉(是翁家乡的中医,服母丧期间在故里---渔注),悬拟利泾养血方,并以敷药治之。
十七日(10.18日)沉阴,大风,午后雨,顿凉矣。五兄痔更作痛,昨夜发热,偃卧不能起,殊焦急,服脏连丸,以熊胆涂之。庞伯深来,言脏连丸专治痔,有奇效。赵价人来,皆晤之。
十八日(10.19)五兄所患得破,流血不少,稍安矣。
 
渔翁提示:翁同龢服丧故里,所记医事,以孟河访医一段堪为佳录。容后录出
 
十月初九日(11.9)。。雇船将携仲渊赴孟河诊脉
十一日(11.11)阴,西南风,早间船来,遂登船。余挈寿官、仆三人一船,(每日八百)仲渊、仆二人,别坐一船。巳刻开行,至湖荡西行,过陈隸桥、鄒家祠堂、庙桥,穿嘉陵荡,(接连野陵荡)过钓渚渡桥,入陆家荡,又西为远山荡,风急波浪甚大,摇橹极迟,过关桥,至太平桥泊,日已落矣。。
十三日(1.13)。。常州东门,饶西门码头泊。
十四日(1.14)清晨至城中,(鼓楼北偏东)。。巳时解维,顺风张帆约四十里至石桥湾泊,村甚小,不过七八十家,从此正东为孟河,通舟辑,而费医所住曰河庄,小舟尚可行,大舟则到此为止。。余从常州雇三轿夫来。
十五日(1.15)晴。质明起,源侄以舆,余偕寿官以独轮车,二李仆以步,同诣孟河。东行约十里,望江边诸山络绎,其最高者曰黄山。叩费君门未起,(先令洪庆挂号,钱二百)至茶肆小坐。巳初二刻入诊,费君年七十二三,目光奕然,声音甚圆亮。诊源侄,曰两尺皆虚,肝脉独弦,胃有积痰,有时眩晕。余即告以羊痫风十四年矣。曰不可以羊痫治,全是水不涵木耳,处化痰养肝方,且云此病根株已深,能去七分为妙。诊余,曰肺脾胃皆虚,且有痰,告以遗泄之证,乃曰肾阴亦亏。诊寿官,曰先后天皆不足,先治脾胃,皆要言不烦。嗟乎!倘人海中有此医,则无误药之病矣,为之感恻!张盖乘车归,日才加午。(土人云:费君之父更精,名“费一帖”,此君亦善士,以治向军门得名,向酬以三品顶。其子亦能医,其孙入泮矣。费君号晋卿,行一,秀才而充地保。恽次山联,称为名士而名医。著诗文集甚多,又有《医醇》一书。)
 
渔翁注:费晋卿
费伯雄(1800~1879),字晋卿。江苏省武进县孟河镇人。费伯雄生长在世医家庭,家学渊源,先儒后医。悬壶执业不久,即以擅长治疗虚劳驰誉江南。道光年间(1821~1851)曾两度应召入宫廷治病。先后治疗皇太后肺痈和道光皇帝失音证,均取得显效。为此获赐匾额和联幅,称道其“是活国手”。至咸丰(1851~1861)时,费氏医名大振,远近求医者慕名而至,门前时常舟楫相接,孟河水乡小镇此时也以医药业发达而成为一个繁盛地区。费氏博学通儒,医术精湛,人称其以名士为名医,蔚然为医界重望。
费氏几十年行医生涯积累了丰富的临征经验,平素治学颇多心得,乃着手著书立说。他认为医学发展至今芜杂已极,必须执简驭繁救弊纠偏,以使后学者一归醇正。为此,他投入一生精力孜孜不倦地摸索,一切从临诊实际出发,博采古今学术之精华,不参杂门户偏见,努力探求立论平允不偏的醇正医学。笔耕数载终于完成《医醇》书稿(共24卷),并付刊刻,不料此书文稿连同藏扳一并毁于咸丰年间一场战火。此时,费氏避太平天国战乱于古延陵之寓斋(在苏北泰兴县五圩里),复患脚疾步履艰难,终日坐卧室中,值此闲遐时日,潜心著述,追忆往昔著作内容,随笔录出。撰成《医醇剩义》4卷。书成于同治二年(1863年),刻印之后盛行于世。嗣后又撰《医方论》4卷(1865年)。
综观费氏医学思想,以“醇正”、“缓和”为特色。其学术源于历代各家学术,由搏返约,取各家之长补偏救弊。《清史稿》有传,评曰:“清末江南诸医,以伯雄最著。”其子孙继承家学,以医名世。孟氏费氏作为著名医学世家和学术流派蜚声进代医坛。(百度百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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