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丹溪心法 元 朱震亨
梦遗 附:滑精
专主乎热,带下与脱精同治法,青黛、海石、黄柏。内伤、气血虚不能固守,常服八珍汤加减,吞椿根树丸。思想成病,思想成病,其病在心,安神丸常补药。热则流通,知母、黄柏、蛤粉、青黛为丸。精滑专主湿热,黄柏、知母降火,牡蛎、蛤粉燥湿。
戴云:因梦交而出精者,谓之梦遗;不因梦儿自泄精者,谓之精滑。皆相火所动,久则有虚而无寒也。
(附录)遗精得之有四,有用心过度,心不摄肾,以致失精者;有因思色欲不遂,精乃失位,输精而出者;有欲太过,滑泄不禁者;有年高气盛,久无色欲,精气满泄者。然其状不一,或小便后出多不可禁者,或不小便而自出者,或茎中出而痒痛,常如欲小便者。并宜服辰砂妙香散,为威喜丸,或分清饮,或以棉裹龙骨同煎。又或分清饮半贴,加五倍子、牡蛎粉、白茯苓、五味子各半钱,煎服。
梦遗俗谓之梦鬼交,宜温胆汤去竹茹,加人参、远志、莲肉、酸枣仁、炒茯神各半钱。
按:丹溪由理学而医学,阐发相火之论,对于遗精病机深刻的论述,可谓千古第一人,后世遗精治法,多受其影响。个人认为,对遗精的阐发,丹溪开其源头,王纶进一步发展为脾胃湿气下流之说,至叶天士升固八脉之法,可谓鼎足而三。
客观而论,遗精、滑精临床确可以见肾气不固者,但更多的是属于丹溪所论的情况,即梦遗者相火偏旺多见,而无梦的滑精,湿热的多见。丹溪跳出肾虚的窠臼,示人以明路,这就是丹溪之论影响数百年的价值所在。简单地说,梦遗者有热,或者心肾经,或在肝经。形成热的原因,或为阴虚,或为实热,或为郁热。阴虚可补,实热可泄,而郁热可散。丹溪强调的是前两者,所以其组方,以知母、黄柏泄肾经之热,以青黛泄肝经之热,蛤粉咸以补心,寒以泄热,同牡蛎均为介类潜阳之品,与丹溪滋阴降火的主张是一致的。观其处方,猜其适应的舌、脉,应为舌红苔薄黄微腻,脉大而有力,或弦数、滑数者。虽然丹溪对郁证的阐发也是很精微的,但是现在的临床,我觉得遗精因郁热导致的,东垣之法更好用,比较有意思的是,东垣的著作,以及其弟子罗天益的著作,均不见对遗精的论述。只能猜测,在李、罗的时代,东垣之法对当时的遗精患者,可能疗效欠佳。
丹溪之论的伟大意义还在于对滑精的论述,这个必须要专门提出来谈谈我的体会。滑精,太容易当做肾气不固来治疗了,这就是临床上为什么多见补肾固涩类处方,而终鲜一效的原因所在。前面学习许叔微所论,我们知道,肾气闭郁,肾不能主精之时,就会出现滑泄。这种情况以补肾固涩之法治疗,无异于南辕北辙,这就是越补越滑的原因。正确治法应该开其闭,而启其肾之关,补肾多滋腻之品,助其湿而增其热,固涩无疑闭门留寇。所以经常听患者描述,原本一周一滑,服补肾固涩之剂,变为每夜皆滑。而某些医生守如此处方意志之坚定,让人叹为观止,这大概不知滑精有湿热一说。笔者曾治疗夜夜滑精者,最后或从胸膈至头,或在下阴,发出很多湿疹,而遗精才痊愈的。此可证丹溪之说不谬。
丹溪所论“热者流通”,其弟子戴氏所论“(梦遗、滑精)皆相火所动,久则有虚而无寒也”,这都是我们应该谨记的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