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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话杂谈 名医类案

21.有一位妇人,胸中郁结,筋脉拘挛,骨痛,喉咙中好像有核梗在那里。服用了乌药顺气散后,出现口眼歪斜,手臂难以伸举,痰涎更甚,身体内热,下午有潮热,吃得很少,身体疲倦。

薛己认为这是郁火伤脾、血燥生风导致的,治以加味归脾汤。二十几剂后,病人形体渐渐健壮,饮食也逐渐增加。

又服用了十几剂加味逍遥散,痰热稍稍减退,喉咙也稍微通利一点。

再服用了几剂升阳益胃汤,各种症状渐渐痊愈,唯独手臂还不能伸展,这是肝经血少的缘故,服用地黄丸之后就好了。
 
22.车夫王用之患卒中,突然精神昏愦,痰气上涌,咽喉中有声音。其脉象六脉皆沉伏,这是真气虚弱,被风邪所乘。薛己治以一两三生饮加一两人参,很快就苏醒了。

倘若出现小便不禁,手散落无力,嘴巴张开,酣睡,当属不治的情况,用前面的药也有救过来的可能。

三生饮是行经络治疗寒痰的药,有斩关夺旗的功效,服用的时候必须加一两多的人参,以驾驭药性驱邪,并补益其真气,否则,不仅没有效果,反而会造成不良后果。先贤用芪附汤、参附汤等,都加了人参,其用意可见一斑。
 
23.休宁临塘县官范本济的夫人,年龄五十多岁,夜间的时候突然晕倒在灶前,口眼歪斜,嘴角流涎。刚开始的时候不省人事,过了一会儿略微清醒一点,脸前方灶火正盛。

江篁南治以天南星 半夏 陈皮 川芎 枳壳 僵蚕 天麻 人参 黄芩 甘草等药,到半夜的时候汗出不止,头非常晕,手脚抽搐。于是用八钱人参,五钱黄芪,一钱防风,七分附子,煎汤分作二三次服。一个时辰后病人吐出少许药汁,让其继续服用,之后没有再吐,汗也止住了。

第二天早晨病人稍微能说话了,右手可以举动,但是头痛浑身痛。治以四钱人参,一钱白术 陈皮 当归 川芎 天南星,一钱半半夏,七分白芷,五分荆芥穗 秦艽 蔓荆子,三分甘草,加入竹沥 姜汁。

半夜的时候因恼怒又头晕了一会儿,到第二天早上头痛还没有好转,要人用手按摩痛处才稍有减轻,总是想让别人扶起其双手。江篁南再治以二钱人参 一钱五分半夏 一钱白术 当归 川芎 天南星 陈皮 白芷 荆芥穗 甘草 二分细辛,头痛稍有减轻,晚上又服了一剂。

之后加天麻 蔓荆子之类的药加减调理,一个月后病就痊愈了。
 
24.淮商朱枫野,年龄五十二岁,患了中风一月有余。迎江应宿诊视,六部脉滑数弦长,重按无力,嘴角流涎,说话不流利,饮食呕吐,这是七情内伤,热盛而风动的表现。治以六君子加秦艽 天麻 茯苓 黄连 瓜蒌 姜汁 竹沥,并补以六味地黄丸,病人风热渐渐消退,手能写字了。

病人家属从远处赶来,以为是吃得少,为了快速恢复,请了京口一位大夫,用了十六味流气饮,又用了三钱滚痰丸。

江应宿说:“必定会死于此药啊!”于是预先煎了一两人参。等到夜晚,病人果然大泻神昏,昏厥过去不省人事。江应宿自行端着参汤前来给病人灌下,病人就醒了。

之后江应宿去了外地,十天后听闻这个病人的讣告,非常可惜!其本是虚证,误用了攻下药,是犯了虚虚之戒啊。
 
25.休宁程少溪,在秣陵城经商,年龄四十八岁,三月初的时候去茅山进香,衣着很单薄,中途遇上下雨,衣服都被淋湿了,于是入住了旅舍,裹着还没干透的衣服睡觉。

回城后便患了中风,左手足活动不便,口眼歪斜,说话不流利,面肿,嘴角流涎,嘴巴张着,眼睛闭着,手撒在身旁。喉中声如拉锯,汗出如油,不停地打嗝,精神昏愦,头非常疼,烦躁不宁。

好几位医生在身边诊视,商议此为风痰所致,治以二陈汤加枳实 瓜蒌 黄连 黄芩 胆南星,三四天了没有好转的迹象。

病家请江应宿诊治,六脉浮大弦滑,重按中空,右手脉比左手脉大一倍。这是平时酒色过度,兼有外感邪气,脏腑都受病,而以阳明经较重,治以白虎汤加小续命汤。

一剂后打嗝止住,不再流涎,嘴巴也合上了。再服两剂后,眼睛睁开,呼吸和匀,各种症状都减轻了。脉象开始收敛,两手脉和匀,病情已经度过险情。

之后江应宿因有事离开,有一两个人非议说,病症虽然减轻了,但前方中人参 附子乃是劫药,如果多服恐怕热毒积聚。病家于是换了医生,仍旧服用了二十多剂二陈汤加寒凉药,病情顿时复发如前,更增加了鼻疮,眼角红烂,胸乳胀痛,非常烦躁。

病家于是又请江应宿来治疗,江应宿认为病人的热症都是虚热无根之火所致,于是用六味地黄丸方加人参 附子 麦冬 五味子 元参 知母。两剂之后病人好转安定,虚热减退,头痛也好了。

这时诽谤又来了,说一定不能服用人参 黄芪,病家开始疑虑,再也不肯服药了。江应宿于是请辞:“既然不肯用人参,我也没办法了。不过二陈汤 黄芩 黄连,虽治不了这个病,也不会损伤身体,但是千万不要轻易使用下痰峻利的丸散药,不补其正气,很可能发展成瘫痪。”江应宿于是告辞不再来了。
 
26.孙斗华去南都参加考试,六月初的时候出现梦遗,畏寒,恐惧,睡觉的时候盖了很厚的被子,流了很多汗,身体开始发热,六脉滑数无力。服用了清暑益气汤后,第二天舌头僵硬,说话不清楚,好像发癫了,双眼直瞪,认不清人。

江应宿治以白虎加人参汤加胆南星 僵蚕 秦艽 天麻 姜汁 竹沥,病人渐渐好转了。几天后,病人舌心黑如墨染,用黄连解毒汤 凉膈散 泻心汤,黑苔仍不退,用了犀角地黄汤就好了,此证属于暑风一类。
 
27.大司成许颖阳患病,头不停摇动。江应宿诊其脉,六脉皆沉缓,左手关尺部散软无力。于是告诉他说:“您得的是虚风,您每日侍奉君王讲习,太过矜持,以致损伤肝肾之血。内经曰:诸风掉眩,皆属于肝。又曰:恐伤肾。长期恐惧,则火从肾起而灼烁精血。肾水一亏,则心火不受制约而暴盛。故内经曰:诸逆冲上,皆属于火。风火相扇于是出现掉摇的症状。治疗的方法,应养血顺气,气行则痰消,血荣则风灭。”江应宿于是为其制作了养血膏,枸杞为君药,人参、黄芪、当归、白术为臣药,天冬麦冬为使药。还制作了定振丸,以酒煮黄连、姜制半夏为君药,四物汤养血为臣药,人参、黄芪、白术为佐药,天麻、秦艽、威灵仙、荆芥、防风、细辛为使药,炼蜜为丸,白天用养血膏,晚上用定振丸,一个多月后病情好转,三个多月病就痊愈了。

浙商朱鹤的儿子,年龄九岁,忽然手脚抽搐,舌头乱动吐唾沫,面色苍白,嘴唇发青。前医有的认为是风证,有的认为是惊证,有的说火证,有的说痰证,杂用了珍珠、犀角、金箔、石膏、牛黄、琥珀、蜈蚣、全蝎等药,病人服了这些药,差点就性命不保了。江应宿诊视时,其脉右手三部沉弱无力,左手滑大,这是脾虚生风之证,应该大补。治以归脾汤加桂枝、附子,一剂药后抽搐就止住了,于是减去了桂附,加大剂人参、黄芪,六剂药后病人就痊愈了。

虚风有阴阳之分,前一例为精血虚,叫作阴虚,后一例为元气虚,叫作阳虚。阴虚患者应该凉肝补肾,阳虚患者应该温肺健脾,如果按风证治疗,就会犯虚虚之戒。
 
28.金得,三十八岁,患了伤风,面色青白,发热,大便不通。朱丹溪治以小柴胡汤加羌活 枳壳 桃仁 麻子仁各七分。

有一人肤色很黑,能喝酒,患了伤风,头痛身疼,身体像有火一样热,骨头非常疼,不能进食。治以人参败毒散加干葛。

卢正一,年龄四十五岁,患了伤风,腰疼,身体发热,频频喝水。治以小柴胡汤加杜仲、牛膝、天花粉、连翘、干葛。

王成三患了伤风,腹泻,一天二十来次。治以五苓散加三钱白术,八分前胡,一钱羌活,二钱苍术,一钱炒神曲。

方恺三患了伤风,心口疼。治以败毒散加九分炒山栀,一钱五分白芍,一钱五分草豆蔻,一钱煨木香。

祝显一患了伤风,小便非常白浊。治以小柴胡汤加黄柏、知母、白术、芍药、当归各一钱,去皮心莲肉一钱,秋石八分。
 
29.薛立斋治疗鸿胪苏龙溪,患了伤风,咳嗽气喘,鼻塞流涕。治用参苏饮一剂以散寒邪,再用补中益气汤以实腠理,病人就痊愈了。后来病人因为劳累和发怒病情复发,他自行用了前面的药,症状反而加重了。又加了黄连、枳实,出现腹胀不想吃东西,小便短而少。又服用二陈汤、四苓汤,症状更重了,出现小便不通的情况。

薛立斋说:腹胀不想吃东西,是脾胃虚弱的表现,小便短少,是肺肾虚弱的表现,都是由于攻伐导致的。于是治以六君子汤加黄芪、炮姜、五味子,二剂之后病人各种症状立刻就消失了。再用补中益气汤加炮姜、五味子,几剂之后病人就痊愈了。

佥都御史阮君聘患了伤风,咳嗽,面色苍白,鼻流清涕,这是脾肺虚而兼有外邪的表现。治以补中益气汤加茯苓 半夏 五味子而愈,之后再用六君子汤 川芎 当归之类调养而安。

吴江史安卿的儿子患了伤风,用了散表邪化痰的药,反而出现了痰盛咳嗽,腹部膨胀,面色㿠白,这是脾肺俱虚的表现。治用六君子汤加桔梗,一剂药后病人立刻就好了,三天之后,前症又发作,鼻流清涕,这是复感伤风。治疗仍用前药加桑皮、杏仁而痊愈。

史元年的儿子患了气喘咳嗽,胸腹部膨胀,腹泻,不想吃东西。这是饮食损伤脾土而不能生肺金所致,治以六君子汤,一剂药病就好了。

江应宿说:我每次治疗伤风外感而无内伤的患者,用九味羌活汤、参苏饮,没有不立刻痊愈的。我自己感冒,必须补益中气之后,外感才开始解除。可见人的身体禀赋不同,不能一概用发表散邪的方法治疗。如今看薛立斋的医案和我元气虚弱的情况一样,如此便可明白治疗时虚实的不同。
 
30.齐国的淳于司马患病,请淳于意治疗。诊其脉后,淳于意告诉他:“您这是得了迵风病,食物下咽后很快会排泄出来,这病应该是吃饱饭后快走得的。”

淳于司马说:“我到王家去吃马肝,吃得很饱之后,见到上酒就走了,然后快步走回了家,之后就腹泻了几十次。”

淳于意说:“可服用火齐米汁,七八天应该就能好。”

当时医生秦信在一旁,等淳于意离开后,就问身旁的阁都尉:“淳于意认为淳于司马得的是什么病?”

阁都尉回答说:“淳于意认为这是迵风病,可以治。”

秦信笑道:“这是他不知道,淳于司马的病,按规律应该会在九天后死去。”

九天后,淳于司马没有死,又请淳于意前去诊视。淳于意问询之下,一切都和他诊断的一样。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他诊断时,切脉得法。淳于司马的病与脉象相应,所以可以治好。

阳虚侯的丞相赵章病了,于是召淳于意诊治,当时在场还有其他医生,都认为是寒中。淳于意诊脉后说这是迵风病,饮食下咽就会很快排泄出来,病因在于饮酒。

这个病按理应该五天就会死亡,不过赵章却是在十天后才死。

淳于意之所以知道赵章的病,是切其脉滑,表明有内风,饮食下咽就会全部排泄出来,本应五天就死,而他超过了五天,到十天后才死,这是由于其喜欢喝粥,腹中充实,所以超过了期限。

淳于意的老师说过:“体内能容纳食物的超过期限才死,不能容纳食物的不到期限就死。”
 
31.安阳武都里的成开方说自己没病,淳于意为之诊视,诊完说他将会苦于沓风病,三年后会四肢俱废,不能说话,不能说话的时候就会死亡,这个病是多次酒后遇风所致。如今听说他四肢已经不能活动,也说不了话了,但是还没有死。淳于意之所以能预测成开方的病情,是因为他诊脉神奇。《咳》有言“气相反者死”,淳于意诊得肾与肺相反的脉象,按理三年后就会死亡。

黄三辅年过四旬,在青楼喝酒,醉后当风而卧,于是患病。其症状为头痛发热,自汗盗汗,不能吃东西,请医生治疗了十多天没有效果。后来江少微为之诊治,六脉浮洪,重按中空,这是饮酒后当风所致,病名为漏风。治以白术、泽泻,用酒煎服。服药后热退了,但还是流汗,心口如水一样柔软,这是思虑导致的。治以归脾汤加麻黄根、桂枝,十几剂后出汗的症状就好了。还剩下头痛的症状,又用白萝卜汁吹入鼻中,头痛也好了。
 
32.参政官商公,年纪六十多岁,原来就有胃虚证,在己巳年的夏天居于上都。时值六月,连绵大雨不止,商公因公务繁重,劳累过度,以致饮食失节,随后患病。每天早上腹部作痛,肠鸣腹泻,必须上一两次厕所才稍微好一点。胃口不佳,不想说话,身体疲倦。

罗天益诊其脉,沉缓而弦。商公因为年高气弱,脾胃素来就有虚寒之证,加上遭逢连绵阴雨,以及劳累过度,饮食失宜,使中气更虚。《难经》有言:饮食劳倦则伤脾。如今商公脾胃正气不足,肾水必然挟肝木之势,反过来侮脾土,此所谓“薄所不胜,乘所胜也。”

尽管时值暑夏,治疗用药应该用热远热,但这个病要舍时从症,得用辛甘大热之剂才能泻水补土。《内经》云:寒淫于内,治以辛热。干姜、附子辛甘大热,用以泻寒水,为君药。脾不足的,用甘味药补之,人参、白术、甘草、陈皮性味苦甘温,用以补脾土,为臣药。胃寒就会不想吃东西,生姜、草豆蔻辛温,用以治客寒犯胃;厚朴辛温,可以厚肠胃;白茯苓甘平,可助干姜、附子导寒湿;白芍药味酸微寒,可以补金泻木,以防热药伤肺气。以上为佐药。

商公没吃几服病就痊愈了。

有一个人在暑夏远行,口渴时喝了不少山泉水,夜晚的时候用单席铺在地上睡。不一会儿就发热恶寒,想吐吐不出,想上厕所也排不下,身体疼得像刀刮。看诊的医生说这是中暑,治以黄连香薷饮一剂,再用六和汤,病人服用之后就四肢厥冷。

吴球诊其脉,细紧而伏,便说这是中寒。众人都笑话他,认为六月时怎么可能中寒呢?

吴球说,病人体肥而肤白,平素就怕热,喜好冷饮凉药,况且远行时喝了不少凉水,如今又席地而睡,深中寒气,应该舍时从症,用大剂附子理中汤治疗。

病人说,他在家的时候,夏季常服金花黄连丸,这次途中服了不少益元散,还吃了很多瓜果,喝了不少山泉水,于是就得了这个病。果然如吴球所说。病人服用附子理中汤后,效果很好。

有一位富翁,患了中寒阴证,请了不少名医,最后把御医吴球也请来了。吴球诊视后说:“这个病非用附子不可,但我忘记带了。”于是富翁派人去买,买回来三枚非常重的附子,共计有三两。吴球让生切后作为一剂,煎汤给病人服下。

在场的医生都惊得吐舌,偷偷减掉一半的剂量,用了一两半,病人服用后病就好了。

吴球复诊的时候问:“为什么要减少剂量?哎!我用三枚附子,病人还可以活三年,如今只能活一年半了。”一年多以后,病人病情复发而死。吴球的诊断和用药真是神奇。

江应宿见过一位木商,曾经长时间处于风雨湿地,衣服都湿透了,于是患了病。寒热交替,浑身胀痛,让人敲打才舒服一点。不知道这是什么病,吃了药也没效果。后来忽然想喝烧酒,喝了几杯热酒后,觉得腹中宽松畅快。几次喝到酒醉,病就好了。这是中了寒湿,只是医生没有诊断出来。

饶州的吴上舍,有个仆人年纪二十多岁,小腹突然疼痛,四肢厥冷。江应宿诊其脉,六脉沉伏,这是中寒阴证,治以附子理中汤,一剂就痊愈了。
 
33.齐王的侍医遂患病,自己炼制了五石服用。淳于意前去拜访,遂对他说:“我生病了,请您给我看看吧。”

淳于意于是为之诊视,告诉他说:“您得的病是中热,医书上说,中热不小便的,不可以服用五石。石的药性燥烈,您服了几次都解不出小便,不能再服了。从您的面色看,马上要起疮痈。”

遂说:“扁鹊说,阴石可以治疗阴病,阳石可以治疗阳病。药石有阴阳水火之分,所以中热就用阴石柔和的方剂治疗,中寒就用阳石刚猛的方剂治疗。”

淳于意说:“您说的差得太远了,扁鹊虽然这么说,但是必须审慎诊察,确定用药的度量,确立治疗准则,权衡利弊,结合色脉、表里、有余不足、顺逆的规律,参照病人运动和安静时脉息是否相应,才算周到。医书有言,阳病潜藏于内,阴病反应于外的,不应该用燥烈的药和石针。燥烈的药进入体内则邪气更盛,郁热更深。诊法上说,二阴表现于外,一阳郁热于内的,不可以用刚猛的药。猛药入体就会扰动阳气,使阴病更加衰败,阳病更加显著,邪气流行,重重盘困于腧穴,如果愤怒就会发作毒疮。”

一百多天后,遂果然乳上长了个毒疮,蔓延到锁骨上窝就死了。

医药的理论是有其规律的,拙劣的医生有一处没有学习到的话,就会条理紊乱,阴阳不分。
 
34.《南史》记载,范云初为陈武帝属官时,武帝将要举行九锡仪式,范云忽然感染了伤寒,担心不能参加庆典,于是请徐文伯诊视,问他:“能够快点治好吗?”

文伯说:“想要快点好很简单,只怕两年后会一病不起。”

范云说:“朝闻道,夕死可矣。何况还能活两年呢?”

文伯于是先用火将地烤热,撒上桃叶、柏叶,然后铺上席子,让范云躺上去。很快范云就出汗了,文伯接着用温粉涂在他的身上,以防汗出过多,第二天范云病就好了,他非常高兴。

文伯却说:“没什么值得高兴的。”两年后范云果然就死了。

过早发汗本就对身体有损,何况不顾表里和病程的变化规律,想要快速痊愈呢?如今的病人没有耐心,没病三四天就昼夜催促发汗,医生随病人的意愿治疗,哪有不留下祸患的呢?
 
35.有一个同乡得了伤寒,发热,大便不通,烦渴,神智不清。医生用巴豆泻下,随即病人便溏下利,之后就症状如前,大便依旧不通。

许叔微为之诊治,阳明热结在里,非大柴胡汤、承气汤不可治,巴豆只能去积滞,不能除去邪热蕴毒。

病人服了三次大柴胡汤之后,汗出而病解。
 
36.同乡一邱姓年轻人,得了伤寒,许叔微为之诊视。发热头痛烦渴,脉象浮数无力,尺部以下迟而弱。

许叔微说:“这个病虽然是麻黄汤证,但是尺部迟弱,仲景有言,尺中迟者,荣气不足,血气微少,未可发汗。”于是治以建中汤加当归、黄芪。

第二天脉象还是如此,继续用建中汤调理。病家非常急迫,日夜催促用发汗药,说话甚至有点不客气,许叔微只能忍下。

五天后病人尺部脉象才有所起色,许叔微于是用了麻黄汤。病人服了两次后,出现发狂的症状,过了一会儿就稍稍安定,略微睡去,然后就出汗了。

医生治病时,必须审察病人的表里虚实,等待时机,辨证施治,如果只求暂时的安定,而使五脏亏损,就得不偿失了。
 
37.有一人患病,发热恶寒,自汗,脉浮而微弱,服了三次桂枝汤就痊愈了。这个方子是仲景群方之冠,如今的人全然不用,实在是可惜。

仲景云:太阳中风,阳浮而阴弱。阳浮者热自发,阴弱者汗自出,啬啬恶风,淅淅恶寒,翕翕发热,宜桂枝汤。

其用法仲景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只是人们看不透,所以不敢用。

仲景云:假令寸口脉微,名曰阳不足,阴气上入阳中,则洒淅恶寒也;尺脉弱,名曰阴不足,阳气下陷入阴中,则发热也。这是元气虚损的缘故。

仲景又曰:阳微则恶寒,阴弱则发热。医妄汗之,使阳气微,大下之,令阴气弱。这是医生误治导致的。

阴不足,阳就会内陷而发热,阳不足,阴入阳中就会恶寒。

明白这些道理,又怎么会不敢用桂枝汤呢?
 
38.一人得了伤寒,发热头痛,无汗,大便不通已经四五天了,医生准备用大黄、朴硝等药泻下。

许叔微说:“等等,我看看。”病人脉浮缓,身居密室,却非常怕风。

许叔微说:“表证如此明显,虽然大便不通,但几天里腹部不胀,也没什么不适的,为什么要急着泻下呢?按仲景的治法,表证解除了才能泻下,不然病邪就会趁虚而入,即使不变成结胸证,也会出现热痢。”

于是许叔微开了桂枝麻黄各半汤,再治以小柴胡汤,病人微微出汗,大便也通了,病就好了。

仲景说:“凡是伤寒之病,多从感染风寒而来,刚开始的时候只是表中风寒,然后病势入里。如果要攻里,应该先解表。表解之后,内证仍未消除,坚满而有燥屎,自可慢慢泻下,即使四五天了也没关系,泻下不怕迟。如果不应该泻下而下,邪热趁虚而入,出现热痢、烦躁等诸多变证,轻者为病情所苦,重者则很可能死亡。”
 
39.一人患了伤寒,眼睛疼,鼻干,不能入睡,大便不畅,脉象尺寸皆大。几天后的晚上出汗了,许叔微让赶快用大柴胡汤泻下。

别的医生吃惊道:“阳明证自汗,津液已泄,应该用蜂蜜通导,为什么要用大黄呢?”

许叔微说:“你只知道求稳当,用大柴胡汤是仲景不传的奥妙,你是不知道的。”于是为病人用了大柴胡汤,两剂病就痊愈了。

仲景论述阳明病时,说多汗的病人应该赶紧用泻下的方法治疗。人们大多认为,已经出汗了,再泻下不是会表里俱虚吗?

仲景论述少阴病时,说少阴病一两天,口干燥的,应该赶快泻下。人们多觉得病发于阴,得病时间也短,只见到干燥就泻下,不会导致阴气更盛吗?

这两个例子,对之疑惑不解的人就很多了,更何况整部伤寒论呢?所以很少有人读懂仲景的书。

许叔微认为,仲景所说的急下,如同急当救表一样,里证紧急的时候,也应先治里证。刚刚出汗,没有到津液干燥的地步,快速泻下才是捷径。如果医生成竹在胸,自然没什么疑虑,若没有把握就会误用,反倒不如用蜂蜜稳妥。
 
40.有一个读书人,得了太阳证,因为发汗过多,出现了怕风,小便涩,脚挛缩。诊其脉浮大,浮为风,大为虚。

许叔微说:“在仲景的书中,有两个证须加以分别,一是小便难,一是小便数,用药稍有差错,结果可能失之千里。仲景第七证:太阳病,发汗,遂漏不止,其人恶风,小便难,四肢微急,难以屈伸者,桂枝加附子汤。第十六证:伤寒脉浮,自汗出,小便数,心烦,微恶寒,脚挛急,反以桂枝汤攻表,此误也。得之便数,咽中干,烦躁吐逆。一是漏风,小便难。一是自汗,小便数。或恶风,或恶寒,病状各不相同。上面的病人我用第七证的桂枝加附子汤,三次汗就止住了,再佐以芍药甘草汤,脚就能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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