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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首发 拘于鬼神者,不可言至道。

同道网友仁海中西医先生在《中医药论坛》发帖子问道:“中医、巫术、算命都是文化吧?为什么只发展中医文化呢?”、“中医是文化,巫术也是文化,因为科学文化同根同源,那么,科学与巫术也同根同源?”
 
河间金栋答曰:

巫术是古代低级文化,带有封建迷信色彩,难登大雅之堂,并有一定的欺诈性,故多弃而不用。然民间时或用之,间或有效,故民间有些地方至今仍流传。

1、巫术

陈邦贤《中国医学史》:“中国医学的演进,始而巫,继而巫和医混合,再进而巫和医分立。以巫术治病,为世界各民族在文化低级时代的普遍现象。”

巫术医学正是原始社会巫术文化的一个重要产物,也是中国传统医学早期发展的一个历史形态。巫术医学在中国传统医学的形成发展过程中,有一个重要贡献,就是曾经起到古代医药知识的积累和传承作用,这从殷墟卜辞中也得到充分的佐证。正如贝尔纳《历史上的科学》所说:“官方的医学把植物药材和矿物药材编成条目,有关这些的知识,曾由各原始文化期的巫医们和女巫们传授下来。”

巫医→方士医→道教医学
 
2、巫(祝)识

巫,《说文•巫部》:“巫,祝也。女能事无形,以舞降神者也。”

祝,《说文•礻部》:“祝,祭主赞词者。从示,从人、口。一曰从兑省。《易》曰:‘兑,为口、为巫。’”《玉篇•礻部》:“祝,祭词也。”《尚书•洛诰》:“王命作册,逸祝册。”孔颖达疏:“读策告神谓之祝。”由此可见,“祝”有三义:⑴祭主赞词者:祭祀时司祭礼的人,即男巫,亦名觋(音席xi)。⑵祭词:祭神的祝祷词。⑶读祭词者,即用言语向鬼神祈祷求福的人。

祝通鬼神。《礼记•曾子问》:“祫祭于祖,则祝迎四庙之主。”郑玄注:“祝,接神者也。”

祝,乃与巫同类职业者,故《易》曰“为巫”,而有巫祝之称。

巫祝者,皆乃上古时期高级知识分子,他们晓天文、懂地理、知人事,而且最重要的是能与鬼神相通,故有“神职官员”之称。

《周礼•春官•大祝》:“大祝掌六祝之辞,以事鬼神祇(示),祈福祥,求永贞。一曰顺祝,二曰年祝,三曰吉祝,四曰化祝,五曰瑞祝,六曰筴祝。”郑司农云:“筴祝,远罪疾。”

《周礼•春官•小祝》:“小祝掌小祭祀,将事侯禳祷祠之祝号,以祈福祥,顺丰年,逆时雨,宁风旱,弥灾兵,远罪疾。”郑玄注:“禳,禳却凶咎,宁风旱之属。”贾公彦疏:“宁风旱、弥灾兵、远罪疾,三者即是禳……云‘禳,禳却凶咎,宁风旱之属’者,‘之属’中兼有弥灾兵、远罪疾,三者是凶咎之事,故设祷祠禳却之。”

《易•巽》:“巽在床下,用史巫纷若吉,无咎。”孔颖达疏:“史谓祝史,巫谓巫觋,并是接事鬼神之人也。”

巫分男女,女巫称巫,男巫称巫与觋。《周礼•春官•神仕》:“凡以神仕者,掌三辰之法,以犹鬼神示之居。”贾公彦疏:“按:《外传》云:‘在男曰觋,在女曰巫。’使制神之地位次主之度与此文合,故知此神仕是巫……言‘在男曰觋,在女曰巫’者,男子阳,有两称,名巫、名觋。女子阴,不变,直名巫,无觋称。”

据《周礼•春官》记载,巫祝之多,有“大祝、小祝、丧祝、甸祝、诅祝、司巫、男巫、女巫、神仕”者等,他们有明确的分工,其中祝的“神职官位”比巫高。凡王、后、贵人等之丧礼祭祀、国家之祈福安灾、自然灾害、外交战争及王、后、贵人之草药沐浴、身体康健者等,皆由巫祝掌管。
 
3、巫医识

巫祝有知医者,谓之巫医。他们通晓医术,具有“远罪疾”之祷祠及医术,即“符咒禁禳之法,用符咒以治病”,可愈疾活人,故有“毉者,或从巫”之说。

明•徐春甫《古今医统》:“巫医,以巫而替医,故曰巫医也。《论语》曰:人而无恒,不可以作巫医。孔子叹人不可以无恒,而善其言之有理。朱子注云:巫所以交鬼神,医所以寄死生。岐而二之,似未当也。夫医之为道,始于神农,阐于黄帝,按某病用某药,着有《内经》、《素问》,所谓圣人坟典之书,以援民命,安可与巫觋之流同日而语耶?但学医者,有精粗不同,故名因之有异。精于医者曰明医,善于医者曰良医,寿君保相曰国医,粗工昧理曰庸医,击鼓舞趋祈禳疾病曰巫医。是则巫觋之徒,不知医药之理者也。故南人谓之巫医者,此也。今世谓之端公太保,又称为夜行卜士,北方名之师婆,虽是一切虚诞之辈,则亦不可以无恒也,矧他乎?”

醫乃医之简化字。《说文•酉部》:“醫,治病工也……古者巫彭初作醫。”毉,同醫。《集韵•之韵》:“醫,《说文》:‘治病工也……或从巫。’”

《广雅•释诂四》:“醫,巫也。”王念孙疏证:“巫与醫皆所以除疾,故醫字或从巫作毉。”

清•俞樾《群经平议•孟子一》:“是巫、醫古得通称,盖醫之先亦巫也。”、“巫、醫对文则别,散文则通。”

医,上古时期或本源于巫,有“古者巫彭初作醫”之说,故“医”字,古作毉。《山海经•海内西经•开明东有诸巫疗窫窳》:“开明东有巫彭、巫抵、巫阳、巫履、巫凡、巫相、夹窫窳之尸,皆操不死之药以距之。窫窳者,蛇身人面,贰负臣所杀也。”《山海经•大荒西经•灵山十巫》:“有灵山,巫咸、巫即、巫盼、巫彭、巫姑、巫真、巫礼、巫抵、巫谢谢、巫罗十巫,从此升降,百药爰在。”

第二届国医大师李今庸《读古医书研究•略论‘巫’的起源和《黄帝内经》中的巫祝治病》:“巫之为人治疗疾病,由来已久,《太平御览•方术部二•医一》引《世本》说:‘巫咸,尧臣也,以鸿术为帝尧之医’,《吕氏春秋•审分览•勿躬》说:‘巫彭作医’,《韩诗外传》卷十第九说:‘吾闻上古有茅父。矛父之为医也,以菅为席,以刍为狗,北面而祝,发十言耳,诸扶舆而来者皆平复如故。’《吕氏春秋•先识览•知接》载齐桓公说:‘常之巫审于生死,能去苛病’。是医在战国以前,被操之于巫觋之手,医、巫不分,巫就是医,医就是巫,故‘医’字从‘巫’而作‘毉’者,又恒以‘巫医’为称。……是巫本掌握有医药知识,并常采药以用,特以舞姿降神的形态祈福消灾,为人治病。……巫祝治病,在古代,并不完全是消极,在某种情况下,也可起到一定的治疗作用。《楚国风俗志•巫觋篇•巫觋的医疗活动》说:‘以巫术为手段治疗,并非没有积极作用和效果。问明病由后,巫师向鬼神祝祷,并对病人施以催眠、暗示和激发等手段,使病人相信自己的病是由于特定的鬼神作祟,在巫师象征性地祈求某神的原谅或驱使某鬼遁逃的过程中,病人内在的防御机能便被充分的诱发出来,这也就是《素问》所谓移精变气,与此同时,因生病而产生的忧郁、恐惧心理也在不知不觉间得到了排解。对于心理障碍性疾病和一些小病症,巫术疗法往往比较灵验,但对于大疾病和沉疴,巫术疗法则难以见效。’”

春秋战国时期则巫、医有别,有“信巫不信医,六不治也”(《史记•扁鹊传》)及“拘于鬼神者,不可与言至德。”(《素问•五脏别论》)的教导。
 
4、巫彭传说

巫彭乃古代传说中的神医名。

《山海经•海内西经•开明东有诸巫疗窫窳》:“开明东有巫彭、巫抵、巫阳、巫履、巫凡、巫相,夹窫窳(音亚于yayu)之尸,皆操不死之药以距之。”注:“皆神医也。”

《山海经•大荒西经•灵山十巫》:“有灵山,巫咸、巫即、巫盼、巫彭、巫姑、巫真、巫礼、巫抵、巫谢谢、巫罗十巫,从此升降,百药爰在。”

《吕氏春秋•卷十七•审分览•勿躬》:“巫彭作医,巫咸作筮,此十二官者,圣人之所以治天下也。”

《说文•酉部》:“醫者,治病工也。……古者巫彭初作醫。”段注:“此出《世本》,巫彭始作治病工。”

清•陈梦雷等《古今图书集成医部全录•古今医统》:“巫彭初作周医官,谓人惟五谷五药养其病,五声五色视其生,观之以九窍之变,参之以五脏之动,遂用五毒攻之,以药疗之。”(按:《古今医统》未见有“巫彭”二字,疑陈氏等所加)

谢谢观《中国医学大辞典》:“巫彭,《路史》:‘黄帝命巫彭、桐君处方盄(音招zhao)饵,湔浣刺治,而人得以尽年。’《逸周史》:‘巫彭初作医,周官曰:五谷五药养其病,五气五声五色视其生,观之以九窍之变,参之以五脏之动,遂有五毒,攻之以五药,疗之以五气,养之以五味,节之以祛百病。’”(按:个别句读有误)

李经纬、邓铁涛《中医大辞典》:“巫彭,上古时代巫医。相传为黄帝之臣。”
 
《<内经>时代》 赵洪钧著

第十节 《内经》与卜筮、巫祝、风角、星占

中国最早发现的有系统文字是甲骨文,它基本上是记录占卜的。由这一基本事实不难看出,在人类文化发祥期,现代意义上的学术与迷信混杂得多么厉害。迷信思想及其各种表现形式,曾有过与科学同步发展的历史。这毫不奇怪。即使到春秋末,在注重人事,罕言怪力乱神,颇有些反宗教精神的儒家学问里面,又何尝不是掺杂着大量迷信内容呢?自然科学方面也是这样,以上各节多少有过说明。就全世界范围而言,自然科学与宗教、神学、迷信术数分道扬镳,也只是近两百年来的事。


至迟在春秋早期,龟卜、蓍筮、巫祝、占梦,这四种求神鬼示吉凶的迷信术数就同时受到最高统治者的信任。战国时期,大约已产生了中国古代各种迷信术数的雏形。看一下《汉书•艺文志》即可知道,西汉时,占卜、蓍筮、相术、降妖、求雨、占梦、望气、堪舆、符瑞、风角、星占等已无所不有。这些术数集中在阴阳、五行、历谱、杂占四家。故《艺文志》说:“五行之序乱,五星之变作,皆出于律历之数而分为一者也。其法亦起五德终始,推其极则无不至。而小数家(即迷信术数家-本书注)因此以为吉凶而行于世,寝以相乱。”

太史公说阴阳家多忌讳,使人拘而多畏,或意指这种学说常被迷信术数利用吧!

从理性上讲,迷信术数本来不攻自破。求之社会实际则不然。汉武帝有意利用这一点。《史记•日者列传》说他“聚会占家问之,某日可娶妇乎?五行家曰可,堪舆家曰不可,建除家曰不吉,丛辰家曰大凶,历家曰小凶,天人家曰小吉,大一家曰大吉。辨讼不决,以状闻。制曰:‘避诸死忌,以五行为主。’人取五行者也。”以五行家为主和儒家独尊的思想背景是一样的。

上面的话,意在说明《内经》中有迷信术数内容完全是正常现象。如果一点也没有,那倒是怪事。现代医家都耻于同迷信术数家并列了。古人并不这样看。孙思邈说:“医方、卜筮,艺能之难精也。”他主张大医要学习阴阳禄命、风角、星占、六壬、八卦。下面分别列举《内经》的有关内容,并与同时代的其他文献作一简单比较。
 
《<内经>时代》补注(第十节草稿)

赵洪钧著 金栋补注(河北省河间市人民医院)

第十节 《内经》与卜筮、巫祝、风角、星占

【原文】中国最早发现的有系统文字是甲骨文⑴,它基本上是记录占卜⑴的。由这一基本事实不难看出,在人类文化发祥期,现代意义上的学术⑵与迷信⑵混杂得多么厉害。迷信思想及其各种表现形式,曾有过与科学⑵同步发展的历史。这毫不奇怪。即使到春秋末⑶,在注重人事,罕言怪力乱神⑷,颇有些反宗教精神的儒家学问里面,又何尝不是掺杂着大量迷信内容呢⑸?自然科学⑹方面也是这样,以上各节多少有过说明。就全世界范围而言,自然科学与宗教⑺、神学⑻、迷信术数⑼分道扬镳,也只是近两百年来的事。
 
【补注】

⑴甲骨文:甲骨文是商代晚期商王利用龟甲、兽骨进行占卜的记事文字,迄今已发现约十五万片。虽然它的内容以占卜为主,所反映的事物受到一定限制,但也包含了从武丁至帝乙、帝辛年间祭祀、征伐、田猎、农业、畜牧、地理、方国等社会的各个方面,是研究商代历史的重要文字资料。

商代盛行占卜,凡事大自祭祀、征伐、天时、年成、田猎,小至私人疾病、生育,无一不求神问卜,以定凶吉与行止。人同鬼神之间的交往已成为一项专职,掌管占卜事宜的卜官为巫、史及卜辞中的贞人。

占卜所用的材料为龟甲与兽骨。先将甲骨整理好,用时在其背面钻凿、灼烧,并依据正面裂出的兆纹来定凶吉,然后由卜官将占卜的过程及内容事项刻写在甲骨上,这种卜辞即是甲骨文。(冯克城、田晓娜《中国通史全编》)

占卜:占,用龟甲或蓍(shi师)草等方法推测吉凶祸福的一种迷信行为。其中,用龟甲谓之卜,即龟卜。刘宝楠《论语正义•公冶长》云:“龟者,介虫之长,有知灵,能先知,故用为卜。”蓍草谓之筮(shi是),即蓍筮。二者合称卜筮。

《尚书•洪范》:“汝则有大疑,谋及乃心,谋及卿士,谋及庶人,谋及卜筮。”

孙星衍《尚书今古文注疏》疏曰:“所以先谋及卿士何?先尽人事,念而不能得,思而不能知,然后问于蓍龟。圣人独见先睹,必问蓍龟何?示不自专也。”

《礼记•曲礼》:“龟为卜,筴为筮。卜筮者,先圣王之所以使民信时日,敬鬼神,畏法令也。所以使民决嫌疑,定犹兴也。故曰:疑而筮之,则弗非也。日而行事,则必践之。”

《周礼•春官•占人》:“掌占龟。”

郑玄注:“占人亦占筮,言掌占龟者,筮短龟长,主于长者。”

孙诒让《周礼正义》疏曰:“龟长者,以其龟知一二三四五天地之生数,本也;《易》知七八九六之成数,末也。是以《僖•十五年传》,韩简云:‘龟,象也。筮,数也。物生而后有象,象而后有滋,滋而后有数。’故象长。……占人通掌卜筮事,不别大小,故亦占之也。”

冯克城、田晓娜《中国通史全编•西周的文化思想》:“殷商时期使用甲骨文的卜法继续流行。……这一时期使用蓍草的筮法与卜法并用。筮书就是《周易》。当时常先筮后卜,特别在占问国家大事时更是如此。在周人心目中,卜法比筮法更为重要,所问的事越重要,越要采用卜法。这就做‘筮轻龟重’或‘筮短龟长’。”

汉许慎《说文•卜部》:“占,视兆问也。”

段玉裁注:“《周礼•占人》注曰:‘占,蓍龟之卦兆吉凶。’……亦专谓龟卜。”

汉班固《白虎通•蓍龟》:“天子下至士,皆有蓍龟者,重事决疑,亦不自专。《尚书》曰:‘汝则有大疑,谋及卿士,谋及庶人,谋及卜筮。’定天下之吉凶,成天下亹亹(weiwei伟伟)者,莫善乎蓍龟”,“所以先谋及卿士何?先尽人事,念而不能得,思而不能知,然后问于蓍龟。圣人独见先睹,必问蓍龟何?示不自专也。”

《史记•日者列传》:“自古受命而王,王者之兴何尝不以卜筮决于天命哉!其于周尤甚,及秦可见。代王之入,任于卜者。太卜之起,由汉兴而有。……今夫卜者,必法天地,象四时,顺于仁义,分策定卦,旋式正棋,然后言天地之利害,事之成败。昔先王之定国家,必先龟策日月,而后乃敢代。”
裴駰《集解》:“古人占候卜筮,通谓之‘日者’。”

《史记•龟策列传》:“王者决定诸疑,参以卜筮,断以蓍龟,不易之道也。……夫摓策定数,灼龟观兆,变化无穷,是以择贤而用占焉,可谓圣人重事者乎。周公卜三龟而武王有瘳,纣为暴虐而元龟不占。晋文将定襄王之位,卜得黄帝之兆,卒受彤弓之命。献公贪骊姬之色,卜而兆有口象,其祸竟流五世。楚灵将背周室,卜而龟逆,终被乾溪之败。兆应信诚于内,而时人明察见之于外,可不谓两合者哉。君子谓夫轻卜筮,无神明者,悖。背人道,信祯祥者,鬼神不得其正。故《书》建稽疑,五谋而卜筮居其二,五占从其多,明有而不专之道也。”

汉王充《论衡•卜筮篇》:“俗信卜筮,谓卜者问天,筮者问地,蓍神龟灵,兆数报应,故捨人议而就卜筮,违可否而信吉凶。其意谓天地审告报,蓍龟真神灵也。如实论之,卜筮不问天地,蓍龟未必神灵。有神灵,问天地,俗儒所言也。何以明之?

子路问孔子曰:‘猪肩羊(牛)膊,可以得兆?雚苇藳芼,可以得数,何必以蓍龟?’孔子曰:‘不然!盖取其名也。夫蓍之为言耆也,龟之为言旧也,明狐疑之事,当问耆旧也。’由此言之,蓍不神,龟不灵,盖取其名,未必有实也。无其实则知无神灵,无神灵则知不问天地也。”
 
⑵学术:《辞海》(第6版):“指较为专门、有系统的的学问。如学术论文、学术思想。”

迷信:《辞海》:“一般指相信星占、卜筮、风水、命相、鬼神等的愚昧思想。泛指盲目的信仰和崇拜。”

科学:《辞海》:“运用范畴、定理、定律等思维形式反映现实世界各种现象的本质和规律的知识体系。社会意识形式之一。按研究对象的不同,可分为自然科学、社会科学和思维科学,以及总括和贯穿于三个领域的哲学和数学。按与实践的不同联系,可分为理论科学、技术科学、应用科学等。科学来源于社会实践,服务于社会实践。它是一种在历史上起推动作用的革命力量,在现代,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科学的发展和作用受社会条件的限制。”
 
⑶春秋(末):东周的一个时期,春秋时期的得名,是因孔子修订《春秋》而得名。这部书记载了从鲁隐公元年即公元前722年到鲁哀公十四年即公元前481年的历史。现代的学者为了方便起见,一般从周平王元年即公元前770年东周立国起,到周敬王四十三年即公元前477年为止,称为“春秋时期”。
 
⑷怪力乱神:指关于怪异、勇力、叛乱、鬼神之事,语出《论语•述而》。云:“子不语怪、力、乱、神。”王肃注:“怪,怪异也。奡(ao)荡舟、乌获举千钧之属。乱谓臣弑君、子弑父。神谓鬼神之事。或无益于教化,或所不忍言。”

春秋之世,西周以来的一系列古法、礼仪都被打破,整个华夏大地陷入长时间的战乱,在那些想参与争霸的诸侯当中,很多人为了证明天子君权的旁落,为了证明自己的霸业,经常搞出些怪异之事,并崇尚武力争霸,许多诸侯国出现大量的叛乱、争权夺利之事,诸侯们也不再崇尚礼仪,而是对鬼神之事非常感兴趣,这些被称为礼崩乐坏,瓦釜雷鸣,面对这些现象,孔子一直以来都是嗤之以鼻的,他一直都推崇“仁德”,希望能恢复古法,因此他从来不谈论怪异的事,从来不给诸侯推荐武力争霸的政策,从来不参与叛乱,也不让弟子们参与叛乱,更从来都是“敬鬼神而远之”,推崇姜尚伐纣时踩踏龟甲不信鬼神的做法。(互联网《百度百科》)
 
⑸儒家学问里面……掺杂着大量迷信内容:查阅儒学经典十三经(《易》、《诗》、《书》、《周礼》、《仪礼》、《礼记》、《春秋左传》、《春秋公羊传》、《春秋谷梁传》、《论语》、《孝经》、《尔雅》、《孟子》),便会发现大量迷信内容充斥其中,如占卜。
 
⑹自然科学:《现代汉语词典》:“研究自然界各种物质和现象的科学。包括物理学、化学、动物学、植物学、矿物学、生理学、数学等。”

《辞海》:“研究自然界的物质形态、结构、性质和运动规律的科学。人类生产实践和科学实验是它产生和发展的动力。它的目的在于认识自然规律,为人类正确改造自然开辟道路。一般按现代自然科学分为基础理论科学、技术科学和应用科学三大类。自然科学本身没有阶级性,但不同的阶级和社会政治制度对它的发展会有不同的影响。新的科技革命给科学技术的发展带来了超前性、渗透性等的特点,成为第一生产力。”
 
⑺宗教:《现代汉语词典》:“一种社会意识形态,是对客观世界的一种虚幻的反应,要求人们信仰上帝、神道、精灵、因果报应等,把希望寄托于所谓天国或来世。”

《辞海》:“社会意识形态之一。相信并崇拜超自然的神灵,是支配着人们日常生活的自然力量和社会力量在人们头脑中的歪曲、虚幻的反映。宗教产生于史前社会的后期,最初的宗教形式,称为自然宗教,如原始拜物教、图腾崇拜、祖先崇拜等。阶级社会出现后,阶级压迫给人们带来较自然灾害更加深重的痛苦、恐惧和绝望,便产生祸福命运由神操纵的观念和追求‘来时’的想法。同时也产生了宗教机构、专职宗教首领和各种教规仪式等。宗教随着历史的发展而演进:由拜物教而多神教,而一神教;由氏族图腾崇拜到民族神和民族宗教,最后又出现了世界性的宗教。到20世纪90年代,主要的世界性宗教有佛教、基督教、伊斯兰教等;有些国家还保有民族宗教,如日本的神道教、印度的印度教等;某些地区仍存在原始宗教,如萨满教等。宗教是一种历史现象,有其产生、发展和消亡的过程,随着人类社会高度发展将逐渐消亡。”
 
⑻神学:《辞海》:“泛指各宗教的宗教学说或一种宗教教义的系统化。在西方,‘神学’一词来自拉丁语theologie,源出希腊语theologia,意为关于‘神的学问’。公元前3世纪,希腊的一些哲学家已使用,后为基督教所沿用,故常专指基督教宗教学说。”

《现代汉语词典》:“援用唯心主义哲学来论证神的存在、本质和宗教教义的一种学说。”
 
⑼术数:《辞源•行部》:“术数:①权术,策略。《韩非子•奸劫弑臣》:‘夫奸臣得乘信幸之事,易毁誉进退群臣者,人主非有术数以御之也。’也指治国之术。……②用阴阳五行生克制化的数理,来推断人事吉凶,如占候、卜筮、星命等。”

《辞源•支部》:“数术:即术数。古代关于天文、历法、占卜的学问。《汉书•艺文志》:‘步兵校尉任宏校兵书,太史令尹咸校数术。’”

《中医大辞典》:“术数:①道家修身养性的一种方法。一般指导引、按跷、吐纳等调摄精神、锻炼身体的措施。《素问•上古天真论》:‘其知道者,法于阴阳,和于术数。’②指方术气数,即以阴阳五行生克制化之理,附会各种迷信之说,以制定人事和国家的气数。”

张岱年《中国哲学大辞典•名词术语•秦汉哲学》:“术数,一称‘数术’。‘术’指方术,‘数’指气数。即以阴阳五行生克制化之理,附会各种迷信杂说,推测人和国家的气数和命运。渊源于古代巫和史官用以窥测天意和代表鬼神发言。《汉书•艺文志》列为天文、历谱、五行、蓍龟、杂占、形法等六种。并云:‘数术者,皆明堂羲和史卜之职也。’《四库全书总目•术数类一》:‘术数之兴,多在秦汉以后。要其旨不出乎阴阳五行生克制化,实皆《易》之支派,傅以杂说耳。’它固然是迷信,却也含有零碎的科学知识和技能。如‘天文’和‘历谱’包含着最早的天文学知识,‘形法’含有生理学和地学的知识。后世称‘术数’者,一般专指各种迷信方术,如星占、卜筮、六壬、奇门遁甲、命相、拆字、起课、堪舆、占候等。‘术数’有时也指权术。主要指以刑名之道进行统治的方法。《管子•明法解》:‘明主者,有术数而不可欺也。’《韩非子•奸劫弑臣》:‘人主非有术数以御之也,非参验以审之也。’《汉书•晁错传》:‘人主所以尊显,功名扬于万世之后者,以知术数也。’张晏注:‘术数,刑名之术也。’臣瓒注:‘术数谓法治治国之术也。’”

《汉书•艺文志•数术略》:“数术者,皆明堂羲和史卜之职也。史官之废久矣,其书既不能具,虽有其书而无其人。易曰:‘苟非其人,道不虚行。’春秋时鲁有梓慎,郑有裨灶,晋有卜偃,宋有子韦。六国时楚有甘公,魏有石申夫。汉有唐都,庶得粗觕。盖有因而成易,无因而成难,故因旧书以序数术为六种。”即天文、历谱、五行、蓍龟、杂占、形法。

羲和,执掌天文历法的官吏。史卜,指太史、太卜等官。周寿昌《汉书注校补》:“史,是史巫之史;官,则太卜。……非载笔执简记之史官。”顾实《汉志讲疏》:“此明数术之学出于史官,则今之江湖医卜星象之类。”
 
附:术数之学:解读《内经》的一把钥匙

河北省河间市人民医院 金 栋

术数一词,在《内经》全书中只见一次,即《素问•上古天真论》篇,为何是解读《内经》的一把钥匙?

纵观古今《内经》“术数”之注释,多以“养生保健方法”而解,似乎已成定论。如

马莳《素问注证发微》:“术数者,修养之法则也。……术数,所该甚广,如呼吸按跷,及《四气调神论》养生、养长、养收、养藏之道,《生气通天论》阴平阳秘,《阴阳应象大论》七损八益,《灵枢•本神》长生久视,本篇下文饮食起居之类。”张介宾《类经•摄生类一》:“术数,修身养性之法也。”

目前权威著作高校教参第二版程士德《内经》:“术数,本指权术、策略、治国方略等。这里借指古人调摄精神,锻炼身体的一些养生方法。……术数,是对养生方法的总称”及李经纬、邓铁涛《中医大辞典》:“术数:①道家修身养性的一种方法。一般指导引、按跷、吐纳等调摄精神、锻炼身体的措施。《素问•上古天真论》:‘其知道者,法于阴阳,和于术数。’②指方术气数,即以阴阳五行生克制化之理,附会各种迷信之说,以制定人事和国家的气数”等。

以“养生保健方法”的术数,是不能解读《内经》的。

回到《内经》那个时代,即战国秦汉时期,读一读那个时代的著作,感受一下先哲们的思想境界,诸如《国语》、《管子》、《列子》、《春秋左传》、《周礼》、《礼记》、《周易》、《尚书》、《吕氏春秋》、《春秋繁露》、《淮南子》、《白虎通》、《史记》、《汉书》等诸子经史古籍后发现,术数并非完全如上述所释“养生保健方法”,而是指根据“阴阳五行生克制化之理,附会各种迷信之说,以制定人事和国家气数”的。

对于术数的概念,汉代班固给予了明确的归类与解释。《汉书•艺文志》说:“数术者,皆明堂羲和史卜之职也。史官之废久矣……故因旧书以序数术为六种”,即天文、历谱、五行、蓍龟、杂占、形法。

羲和,执掌天文历法的官吏。史卜,指太史、太卜等官。周寿昌《汉书注校补》:“史,是史巫之史;官,则太卜。……非载笔执简记之史官。”顾实《汉志讲疏》:“此明数术之学出于史官,则今之江湖医卜星象之类。”此等官吏皆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通人事,乃以天道而推人事、以术数为方法和手段、奉天承运之贤哲。

古时太史有如后世之辅相,有燮理阴阳、交通天人之职责,故必精通卜筮之学。而后龟策决策之术,由象卜而数卜,由龟而筮,由《连山》、《归藏》、《周易》而八卦象数。而梦占,而太乙九宫,而六壬遁甲,而看相推命,遂成一博大精深之中国术数学。要之,术数学亦即史官之学,为中华道学文化的一大支柱(胡孚琛《四库全书术数丛刊•序》)

占术、卜筮、巫祝等,乃术数学的主要内容,现今看来皆迷信之道术,与医何关?殊不知,古代医学与江湖术数、占卜星象归于同类。虽扁鹊有“信巫不信医,六不治也”之说,但不知既信巫又信医者,司马迁该怎样记述?而时至科学如此发达之今日,电脑算命亦应运而生,百姓或愿凑个热闹去科学算命一把;看看那些以“香门”(民间巫医之属-东北称跳大绳)为业者之门前,趋之若鹜、门庭若市的样子,就知道这些江湖术士是如何的火爆!俗话说:存在就有存在的道理、存在的价值!大医院的心理治疗恐怕有时亦难及“香门”之行业。

占,用龟甲或蓍草推测吉凶祸福。其中,用龟甲谓之卜,蓍草谓之筮。《史记•龟策列传》:“王者决定诸疑,参以卜筮,断以蓍龟,不易之道也。”帝王者如此,无怪乎侯卿大夫士、庶民百姓占卜遇难避灾或问病求解,其理一也。虽《内经》有“拘于鬼神者,不可与言至德”,巫、医有别,医学以拒于迷信之外,但是《灵枢•九宫八风》、《经脉》及《素问•玉机真脏论》等篇仍有“占”之内容;《灵枢•岁露论》全篇虽无一个“占”字,而其“候”则“占候”之谓(纬书有“纬候”名词、《尚书中候》书名;史书有“占候”名词,《后汉书•郎凯传》:“父宗……能望气占候吉凶,常卖卜自奉。”),是讲九宫八风“占”术的,与1977年在安徽阜阳县汉墓出土的西汉汝阴侯时期“九宫八风盘”及《易纬•乾凿度》中“太乙九宫”占术相同,其“八正之候”乃“风角”八风之占;而《素问•脉要精微论》、《灵枢•淫邪发梦》等篇有释“梦”的病机,虽无“占”字,却与“占梦”有关。《左传•成公十年》“晋侯梦大厉”,召桑田巫释梦应验;晋侯“梦疾为二竖子”,秦医医缓为之释梦从而有“病入膏肓”之成语流传。

《广雅•释诂四》:“醫,巫也。”王念孙《疏证》:“巫与醫皆所以除疾,故醫字或从巫作毉。”俞樾《群经平议•孟子一》:“是巫、醫古得通称,盖醫之先亦巫也”、“巫、醫对文则别,散文则通”。医巫有同源之说,其源皆阴阳五行之理论。从汉字结构分析,繁体字之“毉”,本于巫。汉字有“形、音、意”的特点,汉子偏旁即是表意的,来源于生活实践,并非凭空杜撰。《灵枢•贼风》有“先巫者,因知百病之胜,先知其病之所从生者,可祝而已也”的文字记载。据《史记•孝武本纪》记载,汉武帝刘彻就位十一年病于鼎湖,诸巫皆未治愈,后请神君(巫)于甘泉(施法)而病愈。这次病愈,终于还是靠了一位巫。虽然《扁鹊传》有“信巫不信医,六不治也”的立传,但是最后连司马迁也没有弄清是怎么回事。

阴阳五行学说附会帝王政治思想为统治阶级服务,始作俑者(梁启超之意-宜负罪者三人焉:曰邹衍、曰董仲舒、曰刘向)为战国时期稷下学宫的邹衍,其“五德终始”之说与《吕氏春秋》相合,汉代称为阴阳家,至董仲舒“罢黜百家,独尊儒术”时代已完成。所谓阴阳家,司马迁之父司马谈《论六家要旨》说:“阴阳之术,大祥而众忌讳,使人拘而多所畏。然其序四时之大顺,不可失也。……夫阴阳四时、八位、十二度,二十四节各有教令,顺之者昌,逆之者不死则亡,未必然也,故曰‘使人拘而多畏’。夫春生夏长,秋收冬藏,此天道之大经也,弗顺则无以为天下纲纪,故曰:‘四时之大顺不可失也。’”是否有《内经》韵味?(《灵枢•顺气一日分为四时》:“春生夏长,秋收冬藏,是气之常也,人亦应之。”)当时阴阳家之空气弥漫于一般人的思想中,并深信此理。后刘向父子《七略》、《别录》综论上古学术的源流派别,予以归类。其术数之内容保存于《汉书•艺文志》。

阴阳五行学说在汉代盛行,先有邹衍,后与董仲舒附会《春秋》而作《春秋繁露》所倡导的天人相应思想等有巨大的关系。查阅《艺文志》术数之内容,实则阴阳五行学说的具体应用。《四库全书总目•子部十八•术数类》说:“术数之兴,多在秦汉以后,其要旨不出乎阴阳五行、生克制化,实皆《易》之支派,傅以杂说耳。”

术,方术,技术,方法,手段。数,术也;气数;运数、象数也。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皆数也。此天地之数可推演为大衍之数。

《易•系辞传》:“天一地二,天三地四,天五地六,天七地八,天九地十。天数五,地数五,五位相得而各有合。天数二十有五,地数三十,凡天地之数五十有五。此所以成变化而行鬼神也”郑玄注:“天一生水于北,地二生火于南,天三生木于东,地四生金于西,天五生土于中。阳无偶,阴无配,未得相成。地六成水于北,与天一并(天一生水,地六成之);天七成火于南,与地二并(地二生火,天七成之);地八成木于东,与天三并(天三生木,地八成之);天九成金于西,与地四并(地四生金,天九成之);地十成土于中,与天五并(天五生土,地十成之)也。”

《礼记•月令》郑玄注:“数者,五行佐天地生物成物之次也。《易》曰:‘天一地二,天三地四,天五地六,天七地八,天九地十。’”

《素问•三部九候论》:“天地之至数,始于一,终于九焉。”《灵枢•九针论》:“天地之大数也,始于一终于九……九而九之,九九八十一,以起黄钟数焉。”一者,万物之始也。九者,数之极、数之终也。《易•系辞传》:“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两仪者,阴阳也。阴阳者,一分为二也。阳道奇,阴道偶。四象者,四时之春夏秋冬也、太少阴阳也、水火金木也。《素问•六节脏象论》:“生之本,本于阴阳……其生五,其气三。三而成天,三而成地,三而成人。三而三之,合则为九,九分为九野,九野为九脏。”五者,五行之土或木火土金水也;三者,天地人也。“三者一之用也,五者三之成也”。“道以三兴,德以五成。”(应劭《风俗通义•皇霸》)有云“阴阳五行四时者,天地万物之道也”(赵洪钧《<内经>时代》),凡此等数皆是运数,亦是象数(象中有数,用数表象)。

由此可见,所谓术数是指以阴阳五行生克制化规律及运数为方法和技术手段,来制定人事和国家的气数并推测吉凶祸福。其中不乏各种迷信学说以附会当时的统治思想,那个时代的贤哲们认为这就是“天道”。所以术数又称阴阳五行术数之道。《素问•上古天真论》“其知道者,法于阴阳,和于术数”亦当有此义,并非皆指养生保健方法。阴阳五行变化之理通乎万物,人体特其一物耳!所以欲为医道之大医者,亦当深谙此术数之学,即如孙思邈《千金方•大医习业》所说:“凡欲为大医,必须谙《素问》、《甲乙》、《黄帝针经》、《明堂流注》、十二经脉、三部九侯、五脏六腑、表里孔穴、本草药对、张仲景、王叔和、阮河南、范东阳、张苗、靳邵等诸部经方,又须妙解阴阳禄命、诸家相法及灼龟五兆、《周易》六壬,并须精熟如此,乃得为大医。”
原来术数学指阴阳五行术数之道,以此解读《内经》,是否可成为一把钥匙?

杨力《周易与中医学》说:“术数兴起于汉代。开始是一种巫术和科学混杂的东西,其特点以数为工具。以运算为特点。汉刘歆《七略•术数略》中术数共有天文、历数、五行、蓍龟、杂占、形法六种。古代的术数摆脱不了巫术的影响。如天文术数:‘天文者,序二十八宿,步五星日月。’(《汉书•艺文志》)却又掺杂有星占术‘以纪吉凶之象’。阴阳五行学说兴起于战国时期,即是以术数为基础的,如木、火、土、金、水是术数中的五行范畴。《周易》的术数内容丰富,整个易数体系都是为了阐述事物的运动变化的。爻数是易数的根基,如六爻为阴数,九爻为阳数,其余大衍之数、河洛之数、五行生成数、太极函数、八卦数极等都是《周易》宝贵的术数。《内经》吸取了易学的术数理论,广泛应用于医学上,包括阴阳五行、藏象、气功、针灸、九宫八风等方面。正如《内经》所言:‘法于阴阳,和于术数。’(《素问•上古天真论》)”

纵观《内经》其书,非医学内容很多,而这些旁支的传统文化现象并非可有可无。这是因为《内经》不仅仅是一部医书,而且是一部内容非常丰富、规模十分宏伟的中国古代的科学文献,它汲取了古代科学家们对天文、历算、气象、生物、地理,以及人类、心理、逻辑、哲学、养生等多个领域的研究成果,从而揭示了古代丰富的科学成就,具有极高的文献价值。因此,我们可以毫不夸张的说:《黄帝内经》是全世界第一部人体科技专著,它是我们中华民族的骄傲。

查阅古籍史书发现,阴阳五行术数之道在汉代,先于道家,后融儒家,附会并辅佐汉代帝王政治统治,霸业天下,稳定社稷,巩固江山,繁荣经济,昌盛九州,其功德无量。文景之治、汉武之盛,以赖此道而成。阴阳五行术数之道,是精华还是糟粕?是科学还是迷信?现在看来,兼而有之,全盘否定,与《史》相左。《内经》亦正是那个时代的作品,纵观《内经》全书内容分析,与阴阳五行学说无关的篇章不多,如《素问•灵兰秘典论》、《灵枢•肠胃》等篇全无阴阳五行。

近读时贤赵洪钧先生的《<内经>时代》一书,忽然眼前一亮,此书可谓解读《内经》诸多疑团的一把钥匙,读后群疑冰释,胸中豁然舒朗。书中写道:“阴阳五行学说是《内经》的统帅、灵魂。有了它,尽管各篇错乱重复,矛盾之处举不胜举,仍不失为一个整体。没有它,《内经》只剩下一堆零碎的臆测和经验知识。……《内经》的脏腑学说,就是阴阳五行化的五脏为中心的脏腑学说。五行学说在构成《内经》体系上尤其重要。不管人们认为这种学说多么朴素、原始,但就中医论中医-本质上是就《内经》论中医,只能说阴阳五行是中医理论的核心。稍微修正一下也只能说阴阳五行统帅下的以五脏为主的脏腑学说是核心。阴阳五行学说是《内经》体系的骨架或框架。抽出这个架子,《内经》就委然脱地成为一堆零砖碎瓦。带着阴阳五行的头脑去读《内经》,大致上无往不通。否则便基本上读不懂。”

五脏,乃阴阳五行四时化的五脏,非独指血肉解剖之五脏。近代中医大家恽铁樵《群经见智录》说:“《内经》之五脏,非血肉的五脏,乃四时的五脏。……《内经》之五脏,非解剖的五脏,乃气化的五脏。”肝为木、少阳之脏以应春,其生数三、成数八;心为火、太阳之脏以应夏,其生数二、成数七;脾为土、至阴之脏以应长夏,其生数五、成数十;肺为金、少阴之脏以应秋,其生数四、成数九;肾为水、太阴之脏以应冬,其生数一、成数六。即所谓“脏气法时”、“五脏之象,可以类推”。如何推法?即如王冰所注:“象,谓气象也。言五藏虽隐而不见,然其气象性用,犹可以物类推之。何者?肝象木而曲直,心象火而炎上,脾象土而安静,肺象金而刚决,肾象水而润下。夫如是皆大举宗兆,其中随事变化,象法旁通者,可以同类而推之尔。”张介宾《类经》也说:“象,气象也。肝象木之曲直而应在筋,心象火之炎上而应在脉,脾象土之安静而应在肉,肺象金之坚敛而应在皮毛,肾象水之润下而应在髓骨。凡若此者,藏象之辨,各有所主,皆可以类而推也。”

借用台湾学者李建民写的书评:“术数之学,解读《内经》的一把钥匙。……术数思维是《内经》的‘统帅’、‘灵魂’、‘骨架’。”(《<内经>时代•再版代序》)即“带着阴阳五行的头脑去读《内经》,大致上无往不通。否则便基本上读不懂。”诚然斯也,释疑解惑的一把钥匙,一语中的。妙哉!

顾植山教授撰文说:“《黄帝内经》是建立在阴阳五行理论基础上的医学著作,冠以“黄帝”之名是标示该书汇编的内容在学术上属于“黄帝之道”。其基本思想形成于周、秦之前。学习四书五经诸子百家,对领悟《黄帝内经》确有触类旁通的作用,但他们之间是同源异流互通的关系,中医之本、之根还是在《黄帝内经》。《黄帝内经》的许多理论可以给国学其他方面的研究提供新的视角,并填补一些缺失。通过对《黄帝内经》文化源头的梳理和阐述,有助于恢复和弘扬被湮没和已被曲解的古代文化的原貌,对中华文明的历史正本清源,作出新的评估。”(中医之魂在《黄帝内经》中.《中国中医药报》,2013-9-10)

这正是:回到《内经》时代,经史子书有载;欲穷《内经》奥旨,周汉古籍依赖;阴阳五行学说,充斥《内经》内外;迷信科学与否,实事求是皆在。
 
【原文】至迟在春秋早期,龟卜、蓍筮、巫祝⑴、占梦⑵,这四种求神鬼示吉凶的迷信术数就同时受到最高统治者的信任⑶。战国时期,大约已产生了中国古代各种迷信术数的雏形。看一下《汉书•艺文志》即可知道,西汉时,占卜、蓍筮、相术、降妖、求雨、占梦、望气、堪舆、符瑞、风角、星占⑷等已无所不有。这些术数集中在阴阳、五行、历谱、杂占⑸四家。故《艺文志》说:“五行之序乱,五星之变作,皆出于律历⑹之数而分为一者也。其法亦起五德终始⑺,推其极则无不至。而小数家(即迷信术数家-本书注)因此以为吉凶而行于世,寝以相乱。”

太史公说阴阳家多忌讳,使人拘而多畏⑻,或意指这种学说常被迷信术数利用吧!
 
【补注】

⑴巫祝:巫,《说文•巫部》:“巫,祝也。女能事无形,以舞降神者也。”

祝,《说文•礻部》:“祝,祭主赞词者。从示,从人、口。一曰从兑省。《易》曰:‘兑,为口、为巫。’”《玉篇•礻部》:“祝,祭词也。”《尚书•洛诰》:“王命作册,逸祝册。”孔颖达疏:“读策告神谓之祝。”由此可见,“祝”有三义:⑴祭主赞词者:祭祀时司祭礼的人,即男巫,亦名觋(音席xi)。⑵祭词:祭神的祝祷词。⑶读祭词者,即用言语向鬼神祈祷求福的人。

祝通鬼神。《礼记•曾子问》:“祫祭于祖,则祝迎四庙之主。”郑玄注:“祝,接神者也。”

祝,乃与巫同类职业者,故《易》曰“为巫”,而有巫祝之称。

巫祝者,皆乃上古时期高级知识分子,他们晓天文、懂地理、知人事,而且最重要的是能与鬼神相通,故有“神职官员”之称。

《周礼•春官•大祝》:“大祝掌六祝之辞,以事鬼神祇(示),祈福祥,求永贞。一曰顺祝,二曰年祝,三曰吉祝,四曰化祝,五曰瑞祝,六曰筴祝。”郑司农云:“筴祝,远罪疾。”

《周礼•春官•小祝》:“小祝掌小祭祀,将事侯禳祷祠之祝号,以祈福祥,顺丰年,逆时雨,宁风旱,弥灾兵,远罪疾。”郑玄注:“禳,禳却凶咎,宁风旱之属。”贾公彦疏:“宁风旱、弥灾兵、远罪疾,三者即是禳……云‘禳,禳却凶咎,宁风旱之属’者,‘之属’中兼有弥灾兵、远罪疾,三者是凶咎之事,故设祷祠禳却之。”

《易•巽》:“巽在床下,用史巫纷若吉,无咎。”孔颖达疏:“史谓祝史,巫谓巫觋,并是接事鬼神之人也。”

巫分男女,女巫称巫,男巫称巫与觋。《周礼•春官•神仕》:“凡以神仕者,掌三辰之法,以犹鬼神示之居。”贾公彦疏:“按:《外传》云:‘在男曰觋,在女曰巫。’使制神之地位次主之度与此文合,故知此神仕是巫……言‘在男曰觋,在女曰巫’者,男子阳,有两称,名巫、名觋。女子阴,不变,直名巫,无觋称。”

据《周礼•春官》记载,巫祝之多,有“大祝、小祝、丧祝、甸祝、诅祝、司巫、男巫、女巫、神仕”者等,他们有明确的分工,其中祝的“神职官位”比巫高。凡王、后、贵人等之丧礼祭祀、国家之祈福安灾、自然灾害、外交战争及王、后、贵人之草药沐浴、身体康健者等,皆由巫祝掌管。

《辞源•工部》:“巫祝:古代从事通鬼神的迷信职业者。《韩非子•显学》:‘今巫祝之祝人曰:使若千秋万岁!千秋万岁之声聒耳,而一日之寿无徵于人,此人所以简巫祝也。’唐杜甫《工部草堂诗笺》二十《南池》:‘南有汉王祠,终朝走巫祝。’”
 
⑵占梦:根据梦中所见的兆象来预测人事吉凶祸福的一种方法。(互联网《百度百科》)

《诗•小雅•正月》:“召彼故老,讯之占梦。”郑玄笺:“君臣在朝,侮慢元老,召之不问政事,但问占梦。不尚道德而信徵祥之甚。”

古代占梦有六种,即如《周礼•春官宗伯下•占梦》:“掌其岁时,观天地之会,辨阴阳之气。以日、月、星辰占六梦之吉凶。一曰正梦,二曰噩梦,三曰思梦,四曰寤梦,五曰喜梦,六曰惧梦。”

所谓正梦者,郑注云“无所感动,平安而梦”;噩梦者,即“惊愕而梦”;思梦者,即“觉时所思念之而梦”;寤梦者,即“觉时所道之而梦”;喜梦者,即“喜悦而梦”;惧梦者,即“恐惧而梦”。

《列子•周穆王•第三》:“觉(jiao教)有八征,梦有六候。奚谓八征?一曰故,二曰为,三曰得,四曰丧,五曰哀,六曰乐,七曰生,八曰死。此者八征,形所接也。奚谓六候?一曰正梦,二曰噩梦,三曰思梦,四曰寤梦,五曰喜梦,六曰惧梦。此六者,神所交也”,“故阴气壮,则梦涉大水而恐惧;阳气壮,则梦涉大火而燔焫;阴阳俱壮,则梦生杀。甚饱则梦与,甚饥则梦取。是以以浮虚为疾者,则梦扬;以沉实为疾者,则梦溺。籍带而寝,则梦蛇;飞鸟衔发,则梦飞。将阴梦火,将疾梦食。饮酒者忧,歌舞者哭。
子列子曰:神遇为梦,形接为事。故昼想夜梦,神形所遇。故神凝者则梦自消。新觉不语,信梦不达,物化之往来者也。古之真人,其觉自忘,其寝不梦,几虚语哉?”

《列子•周穆王第三》张湛注:“神之所交谓之梦,形之所接谓之觉。”

《左传•成公十年》“晋侯梦大厉”,召桑田巫释梦应验;晋侯“梦疾为二竖子”,秦医医缓为之释梦从而有“病入膏肓”之成语流传。

“晋侯梦大厉,被发及地,搏膺而踊,曰:‘杀余孙,不义。余得请于帝矣。’坏大门及寝门而入。公惧,入于室。又坏户,公觉,召桑田巫。巫言如梦。公曰:‘何如?’曰:‘不食新也。’
公疾病,求医于秦。秦伯使医缓为之。未至,公梦疾为二竖子,曰:‘彼良医也。惧伤我,焉逃之?’其一曰:‘居肓之上,膏之下,若我何?’医至,曰:‘疾不可为也,在肓之上,膏之下;攻之不可,达之不及,药不至焉,不可为也。’公曰:‘良医也。’厚为之礼而归之。
六月丙午,晋侯欲麦,使甸人献麦,馈人为之。召桑田巫,示而杀之。将食,张,如厕,陷而卒。小臣有晨梦负公以登天,及日中,负晋侯出诸厕,遂以为殉。”

医学释梦,《内经》已摒弃迷信之说而加以医理解释。有关占梦内容的病机阐述,见于《素问•脉要精微论》、《方盛衰论》及《灵枢•淫邪发梦》等篇中,而皇甫谧《甲乙经•卷六》有“正邪袭内生梦大论”说,巢元方《诸病源候论•卷四•虚劳诸病下》有“虚劳喜梦候”,杨上善《太素•卷十四•诊候之一》有“梦诊”,张介宾《类经卷十八•疾病类》八十四有“阴阳之逆厥而为梦”、八十五则有“梦寐”之专节注释发挥。

《素问•脉要精微论》:“是知阴盛则梦涉大水恐惧,阳盛则梦大火燔灼,阴阳俱盛则梦相杀毁伤。上盛则梦飞,下盛则梦堕,甚饱则梦予,甚饥则梦取。肝气盛则梦怒,肺气盛则梦哭。”(《新校正》云:“详‘是知阴盛则梦涉大水恐惧’至此,乃《灵枢》之文,误置于斯,仍少心脾肾气盛所梦,今具《甲乙经》中。”)“短虫多则梦聚众,长虫多则梦相击毁伤。”(《新校正》云:“详此二句亦不当出此,应他经脱简文也。”)

《太素•卷第十四•诊候之一》:“凡梦有三种:人有吉凶,先见于梦,此为征梦也;思想情深,此为想梦也;因其所病,见之于梦,此为病梦也。此十一种梦,皆病梦也,并因阴阳气之盛衰、内有饥饱、肝肺气盛、长短虫多以为梦也。此所以因伤致梦,即以梦为诊也,此为梦诊。”

又,《灵枢•淫邪发梦》:“阴气盛则梦涉大水而恐惧,阳气盛则梦大火而燔焫,阴阳俱盛则梦相杀。上盛则梦飞,下盛则梦堕,甚饥则梦取,甚饱则梦予。肝气盛则梦怒,肺气盛则梦恐惧、哭泣、飞扬,心气盛则梦善笑恐畏,脾气盛则梦歌乐、身体重不举,肾气盛则梦腰脊两解不属。”此与《列子•周穆王第三》有数句一字不差。

《灵枢注证发微》:“按:阴气盛至肺气盛,又见《素问•脉要精微论》外,《方盛衰论》亦有诸梦。”

《类经卷十八•疾病类八十五》:“以阴胜阳,故梦多阴象。以阳胜阴,故梦多阳象。俱盛则争,故梦相杀。阳胜者亲乎上也,阴胜者亲乎下也。因不足也,因有余也。肝在志为怒也,肺在志为忧,故梦恐惧哭泣,肺主气,故梦飞扬。心在志为喜,在变动为忧也。脾喜音乐,在声为歌,其主肌肉也。腰为肾之府,故若腰脊不相连属。……按:《周礼》六梦:一曰正梦,谓无所感而自梦也;二曰噩梦,有所惊愕而梦也;三曰思梦,因于思忆而梦也;四曰寤梦,因觉时所为而梦也;五曰喜梦,因所喜好而梦也;六曰惧梦,因于恐畏而梦也。关尹子曰:好仁者,多梦松柏桃李;好义者,多梦金刀兵铁;好礼者,多梦簠(fu)簋(gui)笾(bian)豆;好智者,多梦江湖川泽;好信者,多梦山岳原野。役于五行,未有不然者。是皆致梦之因也。至其变幻之多,则有如宋昭公之梦为鸟,庄周之梦为蝶,光武之梦乘赤龙而登天,陶侃之梦生八翼飞入天门之类,又皆何所因也?夫五行之化,本自无穷,而梦造于心,其原则一。盖心为君主之官,神之舍也。神动于心,则五脏之神皆应之,故心之所至即神也,神之所至即心也。第心帅乎神而梦者,因情有所着,心之障也。神帅乎心而梦着,能先兆于无形,神之灵也。夫人心之灵,无所不至,故梦象之奇,亦无所不见,诚有不可以言语形容者。惟圣人能御物以心,摄心以性,则心同造化,五行安得而役之?故至人无梦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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