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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读伤寒(原创)

应改名为《清胆汤》更合适些
清胆汤也不合适,因为清的不是胆,而是浮逆之三焦相火。将三焦相火转入下焦,正是起到温胆的目的。还是为了温胆。所以温胆汤是正确的。
 
夜读伤寒:运用易学思维对温胆汤方名的辨析
  温胆汤这一名方收录在药王孙思邈的《备急千金要方》一书中,原书云:“温胆汤疗大病后虚烦不得眠”, “大病后, 虚烦不得眠,此胆寒故也,宜服此温胆汤。”药用:生姜四两,半夏 二两, 橘皮三两, 竹茹二两, 枳实二枚 (二两 ) , 炙甘草一两半。
  此后南宋陈无择《三因极一病证方论》亦载有一温胆汤,方为:“陈皮三两,半夏二两,茯苓一两半,炙甘草一两,竹茹二两,枳实 二两,共为粗末,每服四大钱,加生姜五片、大枣一个,煎服。”
  关于此方方名 中之“温”为何意,历来医家众说纷纭,难以形成定论。陈修园《时方歌括》中云:“温之者,实凉之也。” 《成方便读》言:“内中并无温胆之药, 而以温胆名方者,亦以胆为甲木, 常欲其得春气温和之义耳。”《医宗金鉴·删补名医方论》中载罗谦甫曰:“命为温者,乃谓温和之温,非谓温凉之温也。若谓胆家真畏寒而怯而温之,不但方中无温 胆之品, 且更有凉胃之药也。”历代医家虽观点颇多, 但大多认为 “温” 其实为“温和”之意。
  而笔者认为,欲破解温胆汤方名的真义,应当运用古人所娴熟的易学思维来进行辨析。
  以脏腑对应五行关系来论,肝胆属东方木,其中肝为阴为乙木;胆为阳为甲木。而以六气来论,少阳以相火主气,包括足少阳胆和手少阳三焦。其中三焦与心主相表里,本身即为相火,与心所主少阴君火相区别。所以手少阳三焦为主气,足少阳胆为客气。
  另外《内径.素问》中有“君火以明,相火以位。”的说法,其义即心为君主之官,五行属火,为君火。自古皇帝以“圣明”为荣,皇帝不明则鬼魅丛生。而心主与三焦亦属火,但却为臣子之火,喻为相火。臣下要各守其位,将皇帝的君火圣明之情代为传达给天下的藜民百姓。这样君相各安其职,天下才能大治。心主这个器官为心之外围,离心最近,被视作皇帝身边的近臣,而三焦为“决渎之官”,即相当于现今主管全国水利的部门,起通调全身水道的作用,所以三焦之位主要在身体水液最多的肾与膀胱部位。
  解释这么多,主要是为了说明,少阳相火之中,足少阳胆为甲木,象征春季初温;手少阳三焦为相火,其位主要在下焦,以通调水道。
  而在《伤寒论》“辨少阳病脉证并治”篇中,有“少阳病欲解时,从寅至辰上。”这将以天干甲木归类的胆,又再次从地支上定位于从寅至辰这一时段上,即寅卯辰。同样在《伤寒论》中,对于三阴的定位分别为:太阴对应的是亥子丑,少阴对应的是子丑寅,厥阴对应的是丑寅卯(具体见下图所示)。
浏览附件90700

  从这地方大家应该看出点什么了吧?即从亥到卯这一段是三阴所主的范围。虽然从节令上来看,亥子丑属冬季,寅卯辰属春季,但即使节令上进入春季了,但气温并不一定会立马转暖,所谓的“倒春寒”、“春寒料峭”正是形象的说明春季的这一特点,所以厥阴之气一直延续到卯时,阴气方绝。
  这说明,处在寅卯辰这段范围内的胆腑,虽然春季阳气渐升,但大部分时间还是笼罩在料峭春寒之中的。这也是为什么在三阳之中,少阳胆会被称为“稚阳”、“幼阳”或“弱阳”的原因。所以胆最易受到寒气侵犯,从而引发少阳病。
  而胆如何能避免寒气的侵犯呢?这就有赖于上文说到的手少阳三焦了。天为阳,天气以降为顺,地为阴,地气以升为顺。所以三阳之气下降,三阴之气上升,其中少阳三焦之相火,以下潜蛰藏于肾水为顺,相火一旦蛰藏于阴水之中,才能为肾之寒窟带来温暖,从而为胆之甲木提供生长的温度,胆气才能抵抗阴寒,从而不虚。反之,相火不能下潜被肾水封藏,火性炎上,必会升浮上侵,携胆气上逆,扰动心神,出现“少阳之为病,口苦、咽干、目眩也。”附带会出现失眠、心烦、胁下硬满、干呕不能食、往来寒热等症状。而胆因失去三焦相火从下提供的温暖,也会变为胆寒。
  这为什么《备急千金要方》 中说:“温胆汤疗大病后虚烦不得眠”,“大病后, 虚烦不得眠,此胆寒故也,宜服此温胆汤。”
  这应该就是“温胆汤”方名中温字的真正来历。
  而从温胆汤的组方用药来看,也为什么要用偏于凉降之药的原因所在。胆气虽寒,但相火上逆,当然要用凉药来清热,同时要用沉降之药来逼相火下行,使相火归位封藏于肾窟,来驱寒而下温胆气,这也是温胆汤的另一个来历。
  另外,胆气上逆,必会使胃气也会上逆。所以在《伤寒论》的少阳篇中,仲景特别指出:“少阳不可发汗,发汗则讝语,此属胃。胃和则愈,胃不和,烦而悸。”治胆先治胃,胃降则胆气自然顺降。所以小柴胡汤中也用半夏、生姜二药来降胃气。其实非治胃也,治胃是为降胆气耳。
  另外还有“胆寒失眠,胆热嗜睡”之说,用以上原理来理解,也就很容易明白了。

  老师常识广博,思路开阔,学习了。

  “大病后, 虚烦不得眠,此胆寒故也,宜服此温胆汤。”
  “温胆汤方:生姜四两,半夏 二两, 橘皮三两, 竹茹二两, 枳实二枚 (二两 ) , 炙甘草一两半。”

  从“方证、病机、经络、用药”上分析:
  大病的病程相对较长,病位相对较深,一般达到或者超过“半表半里”,无论是病进阶段还是病退阶段,正邪必激烈交争于少阳,胆经和胆腑部位必然会产生“痰、湿、毒”等病理产物(相当于现代医学说的免疫复合物),大病初愈正气尚未完全恢复,机体功能不足,体质处于虚寒状态,而此时食量的增加也容易造成胆胃痰食积滞。
  “痰、湿、毒”阻滞胆之经腑,郁而化热、火势上炎,而胆经别支又上行入胸贯心,痰热上扰心神,因而“虚烦不得眠”。
  故用“生姜、半夏 、橘皮”温燥痰湿,降胆胃之逆气,用“竹茹、枳实”清化痰火,除胆心之虚烦,用炙甘草益气和胃。
 
应改名为《清胆汤》更合适些
  以前我也觉得叫“清胆汤”更好,

  因为从组方用药(生姜、半夏 、橘皮、竹茹、枳实、炙甘草)上看:

  主要是用温燥药“清理”痰湿对胆胃经腑的阻滞,兼用寒凉药“清降”胆火对心神的上扰。

  但是现在我认为还是叫[温胆汤]更妙,因为此名指明了此证“本虚标实、本寒标热”的病机。
  从治法上看“化痰清热”可谓“清胆汤”,而从病机上看“病后虚寒、痰湿化热”,称[温胆汤]辨证求本。
 
  老师常识广博,思路开阔,学习了。

  “大病后, 虚烦不得眠,此胆寒故也,宜服此温胆汤。”
  “温胆汤方:生姜四两,半夏 二两, 橘皮三两, 竹茹二两, 枳实二枚 (二两 ) , 炙甘草一两半。”

  从“方证、病机、经络、用药”上分析:
  大病的病程相对较长,病位相对较深,一般达到或者超过“半表半里”,无论是病进阶段还是病退阶段,正邪必激烈交争于少阳,胆经和胆腑部位必然会产生“痰、湿、毒”等病理产物(相当于现代医学说的免疫复合物),大病初愈正气尚未完全恢复,机体功能不足,体质处于虚寒状态,而此时食量的增加也容易造成胆胃痰食积滞。
  “痰、湿、毒”阻滞胆之经腑,郁而化热、火势上炎,而胆经别支又上行入胸贯心,痰热上扰心神,因而“虚烦不得眠”。
  故用“生姜、半夏 、橘皮”温燥痰湿,降胆胃之逆气,用“竹茹、枳实”清化痰火,除胆心之虚烦,用炙甘草益气和胃。
谢谢您的精彩点评,以后互相学习!对经方的理解各人切入点不同,理解也会不同。都会殊途同归的。三焦主水道,又为相火,一旦相火不能蛰密于肾水之中,上炎经过水道,多会借机蒸水液为痰,容易生成痰这一病理产物。
 
中医辩证论治“来源于生活”医案一则


  2017年2月24日一早上班,一同事来找我,说她母亲最近头晕,想下午带来让我看看病。我说你中午回家将她舌头照片拍好微信发给我就可以了,没必要让老人家再跑过来。于是中午未到13点,照片传过来,如下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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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后回复为:头晕,睡眠不好,胸闷,有时会腹胀,口干,大便不畅粘腻,右肩不舒服,眼睛干涩胀满。并问血糖高不高?

  同事回复见微信截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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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当天下午去查了血糖值为5.3,正常。我为其开了下面的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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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6日下午四点时候,告诉我吃了一付药后,今天早上头不晕了,就剩下嘴还有点干。我建议将十付药吃完再看看。

  3月8日十付药吃完后,除了嘴还是干,其他诸证皆除。于是再让其将舌头照片传来,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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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舌象上看,舌苔白厚而燥,舌中凸起,舌质微红。此非寒象,虑乃胃肠有积,腑道不通所致,于是组方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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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回复此方服一付后舌苔已全消,口干亦除,余下药也未再吃。惜当时未让其将愈后舌象拍来

辩证思路简单归纳如下:观舌辩证,有时候也要抓主症,不能被传统的“淡红舌、薄白苔”的标准所困住。这一例患者的舌象,我们第一眼最直观的印象是什么,也就是这个舌象最突出的“象”是什么,就应该代表了患者是什么主症。我们知道,正常人的舌象大多都是平整如波面,不会无缘无故的凸起或凹陷。而这位患者,最大的特点就是舌面凸凹不平。既然有了这个非常明显的特点,那么我们完全就可以直抓这个特点,将其作为主症来分析,其他如苔多少、苔黄白、舌红淡等等可以直接先搁置一旁。

  舌面为什么会出现凸凹不平这一现象呢?

  这个如果用传统的“取类比象”原理来解释就非常直观了。大自然和生活中的很多现象可以帮助我们理解、解释中医中一些模糊的、不好言说的理论。比如我们在为汽车贴膜的时候,常会有膜鼓起的现象。为什么会鼓起呢?膜下有气,气顶之使然也。这说明凸起多是与气有余有关系。

  另外,现在很多城市出现了地面实然塌陷的事故。这个事故与地下水被过度开采有着直接关系。那么从这一现象中也可以提炼出,凹陷多是与水亏有关系。

  天人合一,我们的舌象其实也与大自然的一些现象,存在着相同的原理。就上面的舌象来说,舌面凸凹不平,体内肯定也存在着气血盈亏的病理。

  那么怎么治疗呢?

  这个治疗方法,我们就应该向乡下老农学习。农民们在平整土地的时候,特别是平整将要插稻的水田时,都是先将大的土块敲碎(去瘀),然后再往田中灌水(滋阴),灌满水后,再套上牛,用犁一耙(活血),整个田就平整如镜了。

  我的方子,即是完全遵守了农民平整水田的这一方法。

  或者美其名曰:来源于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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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医辩证论治“来源于生活”医案一则


  2017年2月24日一早上班,一同事来找我,说她母亲最近头晕,想下午带来让我看看病。我说你中午回家将她舌头照片拍好微信发给我就可以了,没必要让老人家再跑过来。于是中午未到13点,照片传过来,如下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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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后回复为:头晕,睡眠不好,胸闷,有时会腹胀,口干,大便不畅粘腻,右肩不舒服,眼睛干涩胀满。并问血糖高不高?

  同事回复见微信截图:
浏览附件90742

  后当天下午去查了血糖值为5.3,正常。我为其开了下面的方子:

浏览附件90743
  26日下午四点时候,告诉我吃了一付药后,今天早上头不晕了,就剩下嘴还有点干。我建议将十付药吃完再看看。

  3月8日十付药吃完后,除了嘴还是干,其他诸证皆除。于是再让其将舌头照片传来,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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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舌象上看,舌苔白厚而燥,舌中凸起,舌质微红。此非寒象,虑乃胃肠有积,腑道不通所致,于是组方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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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回复此方服一付后舌苔已全消,口干亦除,余下药也未再吃。惜当时未让其将愈后舌象拍来

辩证思路简单归纳如下:观舌辩证,有时候也要抓主症,不能被传统的“淡红舌、薄白苔”的标准所困住。这一例患者的舌象,我们第一眼最直观的印象是什么,也就是这个舌象最突出的“象”是什么,就应该代表了患者是什么主症。我们知道,正常人的舌象大多都是平整如波面,不会无缘无故的凸起或凹陷。而这位患者,最大的特点就是舌面凸凹不平。既然有了这个非常明显的特点,那么我们完全就可以直抓这个特点,将其作为主症来分析,其他如苔多少、苔黄白、舌红淡等等可以直接先搁置一旁。

  舌面为什么会出现凸凹不平这一现象呢?

  这个如果用传统的“取类比象”原理来解释就非常直观了。大自然和生活中的很多现象可以帮助我们理解、解释中医中一些模糊的、不好言说的理论。比如我们在为汽车贴膜的时候,常会有膜鼓起的现象。为什么会鼓起呢?膜下有气,气顶之使然也。这说明凸起多是与气有余有关系。

  另外,现在很多城市出现了地面实然塌陷的事故。这个事故与地下水被过度开采有着直接关系。那么从这一现象中也可以提炼出,凹陷多是与水亏有关系。

  天人合一,我们的舌象其实也与大自然的一些现象,存在着相同的原理。就上面的舌象来说,舌面凸凹不平,体内肯定也存在着气血盈亏的病理。

  那么怎么治疗呢?

  这个治疗方法,我们就应该向乡下老农学习。农民们在平整土地的时候,特别是平整将要插稻的水田时,都是先将大的土块敲碎(去瘀),然后再往田中灌水(滋阴),灌满水后,再套上牛,用犁一耙(活血),整个田就平整如镜了。

  我的方子,即是完全遵守了农民平整水田的这一方法。

  或者美其名曰:来源于生活。
浏览附件90746

  有道理:看舌“取类比象”!

  个人认为:舌象就是内脏的“快照”。
  舌头的大小反映内脏的大小(重量和形态);
  舌质的深浅反映内脏的气血(寒热与畅阻);
  舌质的老嫩反映内脏的质地(纤维化程度);

  舌苔的干湿反映内脏上皮的水分;
  舌苔的颜色反映内脏上皮的温度;
  舌苔的厚薄反映内脏上皮的厚薄;
  (舌边对应胆、舌中对应肠胃、舌根对应泌尿生殖道)

  近来又有点感悟:“舌尖小舌根大”呈“倒三角形”的舌象可能提示“上虚下实、下焦有积聚”;而“舌头中前部大根部小”呈“梨形”的舌象可能提示“下虚上实、中上焦有痰饮”。
  另外听仝小林教授讲,对于厚腻的舌苔,如果颗粒比较细表明是“湿气”,颗粒比较粗则提示肠胃中有“腐浊”。
 
  有道理:看舌“取类比象”!

  个人认为:舌象就是内脏的“快照”。
  舌头的大小反映内脏的大小(重量和形态);
  舌质的深浅反映内脏的气血(寒热与畅阻);
  舌质的老嫩反映内脏的质地(纤维化程度);

  舌苔的干湿反映内脏上皮的水分;
  舌苔的颜色反映内脏上皮的温度;
  舌苔的厚薄反映内脏上皮的厚薄;
  (舌边对应胆、舌中对应肠胃、舌根对应泌尿生殖道)

  近来又有点感悟:“舌尖小舌根大”呈“倒三角形”的舌象可能提示“上虚下实、下焦有积聚”;而“舌头中前部大根部小”呈“梨形”的舌象可能提示“下虚上实、中上焦有痰饮”。
  另外听仝小林教授讲,对于厚腻的舌苔,如果颗粒比较细表明是“湿气”,颗粒比较粗则提示肠胃中有“腐浊”。
先生真是聪明之人:080:
 
夜读伤寒:真武汤和附子汤鉴别
  真武汤与附子汤两方仅人参与生姜一药之差,药力作用便产生旋天转地的变化,充分体现了古圣先贤组方立法的微妙与精绝。本文尝试对此二方作一个探讨与鉴别。为方便比较,先将《伤寒论》中的原文列如下:

  《伤寒论·辨太阳病脉证并治》:“太阳病,发汗,汗出不解,其人仍发热,心下悸,头眩,身瞤动,振振欲擗地者,真武汤主之。”

  《伤寒论·辨少阴病脉证并治》:“少阴病,二三日不已,至四五日,腹痛,小便不利,四肢沉重疼痛,自下利者,此为有水气。其人或咳,或小便利,或下利,或呕者,真武汤主之。”

  《伤寒论·辨少阴病脉证并治》:少阴病,得之一二日,口中和,其背恶寒者,当灸之,附子汤主之。

  《伤寒论·辨少阴病脉证并治》:少阴病,身体痛,手足寒,骨节痛,脉沉者,附子汤主之。

  真武汤:茯苓三两 芍药三两 生姜三两 白术二两 附子一枚,炮,云皮,破八片

  附子汤:附子二枚(破八片,去皮,辛热) 茯苓三两 人参二两 白术四两 芍药三两

  先看真武汤:《伤寒论》中一是治太阳病发汗、汗出不解的,二是治少阴病小便不利、有水气的。虽是异病同治,但这异病之间也必有相关联的病理存在。

  太阳病不解的,说明表邪还在,这是太阳病的一个基本常识。而发汗仍不解者,汗出亡阳的可能性就会出现。若亡阳则会出现两种情况,一种是引表邪内侵;二是表邪未及入内,肾阳先亏,虚阳上浮,而现戴阳症状。而治法则是温内阳的同时,也要解表。这即是真武汤中用生姜的原因,此处主要是用生姜解表这一功效。至于茯苓、白术只是健脾以旋转中气,使肾阳上升无碍,温里同时,又助生姜解表。

  至于少阴病中的真武汤,是在少阴四五日后出现的症状,明显是邪气由经入脏,致使腹痛、下利、四肢沉重疼痛的。此处关键是还出现了“小便不利”,说明小水不出,内水必盛。所以仲景先师得出“此为有水气”的判断。此处治法就是即是温里,又要利水。温里用附子,利水用茯苓、芍药、白术,芍药即有利小便,又有解腹痛作用。关键这里的生姜,依然用其解表的功效,原理即是“提壶揭盖”,利于内水外出。

  由此可知,真武汤用生姜,意在解表,促其阳回,内水下泻。整体药力作用是下行的。

  再看附子汤:《伤寒论》中一是治少阴病初得一二日,其背恶寒者。这应该是邪气在经,尚未传里之证。少阴病初得,肾阳虚,肾与膀胱相表里,膀胱之气必虚,于是太阳经气亦虚,太阳经循背,所以有背恶寒症状。其次是治“身体痛,手足寒,骨节痛,脉沉者”,脉沉说明寒邪入里了,经脏同病,寒主痛,才会出现一片痛的表现。

  这两证,比真武汤表现的寒邪都要重,所以附子汤将附子用量加倍,以起肾阳。肾阳起则助脾,此时脾湿肯定也重,所以用茯苓渗湿健脾,加倍白术以升脾气,以使脾气旋转,不致于阻碍肾阳上行。至于芍药,则取其柔经止痛功效。

  这里关键是为什么用人参,这也是与真武汤不同之处。

  人参本产于北方高寒地带,高处为气分所司,在人体则为膈上心肺之所。所以人参有补益脏气的功效,其重点还是补益心肺之气。上文附子汤已解析,附子主补下焦肾阳,茯苓、白术健中焦脾气,此处人参则补上焦之气。

  所以附子汤用人参,意在三焦之气同补,促使真阳上升。整体药力是上升的。

  一药之别,使真武汤趋下、附子汤浮上,医圣组方,旋天转地,妙不可言。
 
夜读伤寒:“伤寒脉浮”病证辨析
  《伤寒论》中有“伤寒脉浮”证的共有三条,分别在“辨太阳病脉证并治”上中下篇的第五、第六、第七条中。原文分别如下:

  一、伤寒脉浮,自汗出,小便数,心烦,微恶寒,脚挛急,反与桂枝,欲攻其表,此误也。得之便厥,咽中干,烦燥,吐逆者,作甘草干姜汤与之,以复其阳。若厥愈足温者,更作芍药甘草汤与之,其脚即伸。若胃气不和,谵语者,少与调胃承气汤。若重发汗,复加烧针者,四逆汤主之。

  二、伤寒脉浮,医以火迫劫之,亡阳必惊狂,卧起不安者,桂枝去芍药加蜀漆牡蛎龙骨救逆汤主之。

  三、伤寒脉浮,发热无汗,其表不解,不可与白虎汤。渴欲饮水,无表证者,白虎加人参汤主之。

  伤寒与中风之脉本应不同,“风伤卫,寒伤营”,风性温散,寒性收敛,伤寒之脉本应为浮紧,若反出现脉浮,定有非常之变出现。

  应该是什么非常之变呢?

  太阳病本为表证,分中风与伤寒两类。体表中风时,风性温煦而浮散,表受之而毛窍易开,所以会汗出脉浮;而体表伤寒时,寒性阴沉而凝涩,表受之而易入里,使营阴冷凝收涩,所以无汗而脉浮紧。这本为正常情况下出现的症状。那么,什么特殊情况下,会使体表伤寒时,脉会出现浮象呢?

  我常认为,中医的一些难题,应该从大自然的众多现象中去悟,即“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大自然总会给我们一些比书本更直观、更简单的“象”。针对上面伤寒脉浮这一症状,使我想起我上小学时候一个小伙伴掉进冰窟窿里的事情,他爬上岸后,由于那时候穿的是老棉花的棉衣,吸水慢,棉衣还没全部浸湿。那时候农村各家都穷,他怕家人打,就站在教室外避风向阳的地方晒。等我们下课后围观时,我清楚的记得,他脸上寒毛直竖,牙微颤,他棉衣湿的地方结了晶亮的冰,而没湿的地方,反而热气蒸腾。

  受寒水侵袭,反而热气蒸腾,这热气蒸腾不就是一种“浮”吗?

  如果棉衣全被浸湿,肯定会全部结冰,从而体内散发的热气出不来,只能郁在衣下,这就形成一个“浮紧”脉。现在只是一部分浸湿,不能将热气全阻挡于衣下,有一大部分蒸腾出来了,这不就是“浮”脉吗。

  由此可知,伤寒脉浮的原因,必是体内阴虚引起的,至少也是表皮下阴虚。

  这个问题解决了,下面就更好理解了。既然寒伤阴只是伤了一部分,从而形成浮脉,即卫气关卡被内里热气冲破,汗必会随着而出,这即是“自汗出”的原因。

  毛窍开,汗自出,这就相当于“提壶揭盖”了,即如水管上口被封死,管中水不会从下口流出,而一旦上口漏气了,水便会立即从下口流出。这不就是“小便数”的原因吗。

  而“心烦”者,是由于脉浮表开,阳气加速向表外流散,从而引动内阳动而扰心神,会有内心烦躁现象出现。

  “微恶寒”,是伤寒本应恶寒,只是内热未被全封藏住,所以不会太怕寒。

  “脚挛急”,是因为汗出、小便数后,内阴损伤,筋脉失于润养,而不能完全舒展,会出现挛急症状。至于为什么会是“脚”挛急,而不是手或其他部位呢?这个此处暂不解析。

  以上症状的纷至而来,必会使体内阴虚更甚,同时内阳也流失。在这种内里阴阳皆虚的情况下,表证反而变得不那么重要了。所以后面仲景说“反与桂枝汤,欲攻其表,此误也”。

  桂枝汤本是攻表、实表阴以塞汗泄之路的方子(具体请参看《夜读伤寒:戏说桂枝汤》),本证如果用桂枝汤,表阴被补全,营阴必会全被寒伤闭现象发生,所以仲景说“得之便厥”。

  “咽中干,烦燥,吐逆者,作甘草干姜汤与之,以复其阳”表被寒闭,阳从汗失,胃气必虚。胃本以降为顺,虚则逆上,所以会咽干、吐逆。所以仲景以炙甘草和干姜治之,以复其阳,也是取“有形之血不能速生,无形之气所当急固”之意。

  “若厥愈足温者,更作芍药甘草汤与之,其脚即伸”,厥回足温后,用芍药甘草汤与之,是取甘酸化阴之法,阴填则筋脉滋养舒展,所以其脚即伸。

  “若胃气不和,谵语者,少与调胃承气汤”胃气不和,即上面所说胃虚上逆,调胃承气汤即清胃热而降胃气,少与即愈。

  “若重发汗,复加烧针者,四逆汤主之”重发汗,再加烧针,这是重劫其阳,阳劫过重,阳之根本在肾,故肾必虚,这即是用四逆汤固其阳根之意。

  “伤寒脉浮,医以火迫劫之,亡阳必惊狂,卧起不安者,桂枝去芍药加蜀漆牡蛎龙骨救逆汤主之。”此条基本与以上解析相同,只不过症状稍重一些而已。去芍药也是避免实表阴之患,蜀漆苦温降下,龙牡敛收阴阳,桂枝振心阳温内里,皆法“有形之血不能速生,无形之气所当急固”之旨。

  “伤寒脉浮,发热无汗,其表不解,不可与白虎汤。渴欲饮水,无表证者,白虎加人参汤主之”此条出现“发热无汗”,说明阴虚不是很厉害,所以阳郁浮,仅出现发热,而无汗现象,阴不太虚,则阳难太亢,所以“不可与白虎汤”。若渴,说明阴欲竭,再无表证,说明胃火盛了,同时脉浮气虚,所以要白虎加人参汤,清降胃火,同时补正气。

  以此观之,《伤寒杂病论》虽重在方证,然其理不失,贵在读者条分缕析也。
 
夜读伤寒:脾胃新论

  脾胃位处中焦,五行属土,胃为戊土,属阳土,脾为己土,属阴土。十天干本源于五行,将五行分为五对阴阳即为天干也。其中阳者在天成象,阴者在地成形。故阳者空,主下泄,而阴者实,主上升。在人脏腑,则腑为阳,空而不能满,满则不下传化物;脏为阴,满而不能空,空则不上升精气。戊为阳土,高处之土也,高处本为火聚之地,故其性燥;己为阴土,低处之土也,低处则为水归之所,故其性湿。故足阳明胃以燥金主气,足太阴脾以湿土主气。

  此实为六气之来源,亦是六经之发轫。

  脾胃互为表里,在表者为阳,足阳明胃也;在里者为阴,足太阴脾也。阴阳定位,天地攸分,尊卑有伦,升降有序,则出入不乖,暗合夫妻“男主外、女主内”之道,阴升阳降,妻迎夫抑,故脾胃实为一对夫妻也。

  在里者欲外出,在表者欲内入,此万物之本性也。出则具升发之性,入则有沉降之情。故脾在里主升,胃在表主降,中焦升降不息,则中气旋转,全身大气方能周流不止。故一气周流之根本,全在脾胃。

  脾升有迹,胃降有道,手足十二经中可推而求之。十二经分六气,太阳寒水,阳明燥金,少阳相火,太阴湿土,少阴君火,厥阴风木是也。足经为根本,手经为枝梢。故足经纵贯全身,而手经只横行上焦。而手经实为足经之余气也。足经之气为始,手经之气为终。所谓脾升有迹者,以手太阴肺为末迹也,肺在脾上,故脾以升为主;胃降有道者,以手阳明大肠为终道也,大肠在胃下,故胃以降为顺。

  足太阴脾与手太阴肺皆以湿土主气,足阳明胃与手阳明大肠皆以燥金主气,所谓一气周流者,足太阴脾为湿土之始气,手太阴肺为湿土之终气,其气升发;足阳明胃为燥金之始气,手阳明大肠为燥金之终气,其气沉降。

  肺为湿土之余气,余气升力渐弱,湿性渐显,湿重又主沉降,故肺主宣降;大肠为燥金之余气,余气降力渐竭,燥性渐显,燥轻则主蒸腾,故下焦主升清。

  脾为湿土,在四时为长夏,故脾恶湿,湿以升发化清为正道,故仲景立法以理中汤主之;胃为燥金,在四时为清秋,故胃恶燥,燥以沉降润通为顺途,故仲景处方白虎汤主之。民间谚语“冬吃萝卜、夏吃姜”,与理中、白虎同理。

  脾胃阴阳异途,故脾胃不和,脾多责湿而胃多责燥。此建中汤之所以养阴与温阳之药共用之原因,入脾化湿,入胃润燥,阴阳异途,各行其道,共凑旋转中气之功也。

  阴阳二气,顺脾胃者则为正气,逆脾胃者则化邪气。所谓正气者,与邪气相对应。正气有阴阳之分,邪气亦有阴阳之别。正气主要来源于后天脾胃,顺脾胃之性,上可以济清阳,下可以温浊阴。故脾胃健运,正气运行,邪不可凑。
 
夜读伤寒:白术通大便原理溯源

  白术通大便一说由来已久,各家对此的理解也是五花八门,有的甚至直接提出白术本身就具有生津通便功效,这种直接纂改中药功效来自圆其说者,对中医的发展与传承为害尤甚。《神农本草经》中对白术功效的描述是“味苦温,主风寒湿痹,死肌,痉疸,止汗,除热,消食”。苦为火之味,五行属性中,火为木之极,木之极处,即是花叶由繁盛走向枯零之时,枯零之花叶具有两大特点,一是沉降,二是干燥。由此得出味苦之药多具有降泄和燥湿的功效。白术苦温,所以白术在体现降泄功效时,它能“止汗,除热,消食”;在体现燥湿功效时,它能“主几寒湿痹”。到了现代,人们将白术功效归纳为“燥湿、健脾”也是很恰当的。但是如果说白术具有“生津通便”之功,则毫无根据,纯是牵强臆造。

  另外,我们再从白术形状来分析(见下图),白术干燥松散而多孔隙,像海绵一样容易吸收外界水分,并不是那种脂腻多汁之物,怎么能生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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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说白术有通大便功效,最早出现于《金匮要略》:“伤寒八九日,风湿相搏,身体疼烦,不能自转侧,不呕不渴,脉浮虚而涩者,桂枝附子汤主之;若大便坚,小便自利者,去桂加白术汤主之。”此条文中,辩证入手重在“风湿相搏”和“小便自利”两处。风邪是引起“脉浮虚”的主要因素,湿则令人“不渴”,而风湿相抟,使水津化湿,阻塞经络,则又会令“脉涩,身体疼烦”。

  另外,风为阳邪,湿为阴邪,阳邪入腑易动,阴邪入脏易静,这是自然之理。而脾胃作为后天之本,风邪最易先摇动胃腑,湿邪最易先留恋脾脏,风邪入胃腑,由于胃肠相通,阳邪蒸腾,胃肠化燥,易引起“大便坚”也就不足怪了。阳道气化加快,加上脾湿作用,膀胱气化功能旺盛,所以同时也会引起“小便自利”。

  仲景先师用“去桂加白术汤”,即是取《黄帝内经》“温能除大热”原理,重用白术苦温之性来燥湿健脾、降泄胃肠,使脾气升、胃气降,脾气升则清气上行,胃气降则水津下布,由是湿上散而肠下润,大便因此不坚而通畅。

  圣人之思,通天彻地,玄妙之理,尽在自然,可信也欤!
 
夜读伤寒:积聚脉解析


  《伤寒论》不仅仅是经方之祖,其中在各条文中散落着的一些脉象,更是对扁鹊脉法在临床上的具体应用与发展。而挖掘、理解这些脉象背后深藏着的医理,对我们临床中以脉测症、辩证施治具有非常大的指导作用。

  本文针对职聚脉象进行解析。

  《金匮要略》中说:“诸积大法,脉来细而附骨者,乃积也。”如果我们仅仅是背诵这个条文,死记住只要是“脉来细而附骨者”就认定为是体内有积,这样学中医就太“胶柱”了。

  面对条文,我们首先应该问一下:为什么脉细而附骨就是积脉?

  脉细而附骨是怎么产生的?或者体内有积为什么就会产生细而附骨之脉?

  欲要弄明白这个问题,就要先弄清楚“积”的概念。

  同样在《金匮要略》中有:“问曰:病,有积、有聚、有馨气,何谓也?师曰:积者,脏病也,终不移。聚者,腑病也,发作有时,展转痛移,为可治,馨气者,胁下痛,按之则愈,复发为馨气。”这里说的很明白,积为脏病,属阴;聚为腑病,属阳。现在有人据此将“积”看作肿瘤,也不无道理。而聚为腑病,最多见的就是宿食、宿便。

  我在《正本清源寻“脉迹”》一文中对脉产生的原理讲得很清楚,即脉是由阳壅遏阴形成的。也可以简单的看成是卫气裹挟营血运行的现象。再形象一点,可以将五脏看成五个泉眼,泉水就是营血,时刻不停的往外涌流,而卫气就象一股强大的气流从天而降,挟持着泉水沿一定轨道循环周流不止。

  那么如果脏病有积,不就是相当于泉眼被硬物所阻碍了吗?泉眼被硬物所阻,泉水上涌之力就会变小,流量就会变细,形之于脉不就是沉而细了吗?

  这就是积脉“细而附骨”所产生的医理。

  下面再看《伤寒论》对“聚脉”的论述,这里只以宿食为例解析之。

  “人病有宿食,何以别之?曰:脉浮而大,按之反濇,尺中亦微而濇,故知有宿食,大承气汤主之。”

  “脉数而滑者,实也,此有宿食,下之愈,宜大承气汤。”

  “脉紧如转索无常者,有宿食也。”

  以上皆是《伤寒论》中对宿食脉象的论述。

  上文以说过,聚为腑病,属阳。脏属内,腑属外,腑气下降壅遏脏气形成脉象。如果腑有聚结为病,则腑气下行之路受到阻碍,所谓地气以升为顺,天气以降为顺,一旦天气下降受阻,则必逆而上升,形之于脉则会浮而大。而下面营血因失去卫气推动而流速变慢,所以沉取时脉会有涩象。至于下文的“脉数而滑”、“脉紧如转索无常”等,也是阳气逆上热盛之象。

  腑聚之病致使热盛上逆,故可投大承气汤以下之。
 
麦芽,不是小麦芽,而是大麦芽,小麦的果实外面的糠壳狠容易剥下来。而大麦糠壳很难剥下来
 
夜读伤寒:“伤寒脉浮”病证辨析
  《伤寒论》中有“伤寒脉浮”证的共有三条,分别在“辨太阳病脉证并治”上中下篇的第五、第六、第七条中。原文分别如下:
  一、伤寒脉浮,自汗出,小便数,心烦,微恶寒,脚挛急,反与桂枝,欲攻其表,此误也。得之便厥,咽中干,烦燥,吐逆者,作甘草干姜汤与之,以复其阳。若厥愈足温者,更作芍药甘草汤与之,其脚即伸。若胃气不和,谵语者,少与调胃承气汤。若重发汗,复加烧针者,四逆汤主之。
  二、伤寒脉浮,医以火迫劫之,亡阳必惊狂,卧起不安者,桂枝去芍药加蜀漆牡蛎龙骨救逆汤主之。
  三、伤寒脉浮,发热无汗,其表不解,不可与白虎汤。渴欲饮水,无表证者,白虎加人参汤主之。
  伤寒与中风之脉本应不同,“风伤卫,寒伤营”,风性温散,寒性收敛,伤寒之脉本应为浮紧,若反出现脉浮,定有非常之变出现。
应该是什么非常之变呢?
  太阳病本为表证,分中风与伤寒两类。体表中风时,风性温煦而浮散,表受之而毛窍易开,所以会汗出脉浮;而体表伤寒时,寒性阴沉而凝涩,表受之而易入里,使营阴冷凝收涩,所以无汗而脉浮紧。这本为正常情况下出现的症状。那么,什么特殊情况下,会使体表伤寒时,脉会出现浮象呢?
我常认为,中医的一些难题,应该从大自然的众多现象中去悟,即“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大自然总会给我们一些比书本更直观、更简单的“象”。针对上面伤寒脉浮这一症状,使我想起我上小学时候一个小伙伴掉进冰窟窿里的事情,他爬上岸后,由于那时候穿的是老棉花的棉衣,吸水慢,棉衣还没全部浸湿。那时候农村各家都穷,他怕家人打,就站在教室外避风向阳的地方晒。等我们下课后围观时,我清楚的记得,他脸上寒毛直竖,牙微颤,他棉衣湿的地方结了晶亮的冰,而没湿的地方,反而热气蒸腾。
  受寒水侵袭,反而热气蒸腾,这热气蒸腾不就是一种“浮”吗?
  如果棉衣全被浸湿,肯定会全部结冰,从而体内散发的热气出不来,只能郁在衣下,这就形成一个“浮紧”脉。现在只是一部分浸湿,不能将热气全阻挡于衣下,有一大部分蒸腾出来了,这不就是“浮”脉吗。
  由此可知,伤寒脉浮的原因,必是体内阴虚引起的,至少也是表皮下阴虚。
  这个问题解决了,下面就更好理解了。既然寒伤阴只是伤了一部分,从而形成浮脉,即卫气关卡被内里热气冲破,汗必会随着而出,这即是“自汗出”的原因。
  毛窍开,汗自出,这就相当于“提壶揭盖”了,即如水管上口被封死,管中水不会从下口流出,而一旦上口漏气了,水便会立即从下口流出。这不就是“小便数”的原因吗。
  而“心烦”者,是由于脉浮表开,阳气加速向表外流散,从而引动内阳动而扰心神,会有内心烦躁现象出现。
  “微恶寒”,是伤寒本应恶寒,只是内热未被全封藏住,所以不会太怕寒。
  “脚挛急”,是因为汗出、小便数后,内阴损伤,筋脉失于润养,而不能完全舒展,会出现挛急症状。至于为什么会是“脚”挛急,而不是手或其他部位呢?这个此处暂不解析。
  以上症状的纷至而来,必会使体内阴虚更甚,同时内阳也流失。在这种内里阴阳皆虚的情况下,表证反而变得不那么重要了。所以后面仲景说“反与桂枝汤,欲攻其表,此误也”。
  桂枝汤本是攻表、实表阴以塞汗泄之路的方子(具体请参看《夜读伤寒:戏说桂枝汤》),本证如果用桂枝汤,表阴被补全,营阴必会全被寒伤闭现象发生,所以仲景说“得之便厥”。
  “咽中干,烦燥,吐逆者,作甘草干姜汤与之,以复其阳”表被寒闭,阳从汗失,胃气必虚。胃本以降为顺,虚则逆上,所以会咽干、吐逆。所以仲景以炙甘草和干姜治之,以复其阳,也是取“有形之血不能速生,无形之气所当急固”之意。
  “若厥愈足温者,更作芍药甘草汤与之,其脚即伸”,厥回足温后,用芍药甘草汤与之,是取甘酸化阴之法,阴填则筋脉滋养舒展,所以其脚即伸。
“若胃气不和,谵语者,少与调胃承气汤”胃气不和,即上面所说胃虚上逆,调胃承气汤即清胃热而降胃气,少与即愈。
  “若重发汗,复加烧针者,四逆汤主之”重发汗,再加烧针,这是重劫其阳,阳劫过重,阳之根本在肾,故肾必虚,这即是用四逆汤固其阳根之意。
  “伤寒脉浮,医以火迫劫之,亡阳必惊狂,卧起不安者,桂枝去芍药加蜀漆牡蛎龙骨救逆汤主之。”此条基本与以上解析相同,只不过症状稍重一些而已。去芍药也是避免实表阴之患,蜀漆苦温降下,龙牡敛收阴阳,桂枝振心阳温内里,皆法“有形之血不能速生,无形之气所当急固”之旨。
“伤寒脉浮,发热无汗,其表不解,不可与白虎汤。渴欲饮水,无表证者,白虎加人参汤主之”此条出现“发热无汗”,说明阴虚不是很厉害,所以阳郁浮,仅出现发热,而无汗现象,阴不太虚,则阳难太亢,所以“不可与白虎汤”。若渴,说明阴欲竭,再无表证,说明胃火盛了,同时脉浮气虚,所以要白虎加人参汤,清降胃火,同时补正气。
  以此观之,《伤寒杂病论》虽重在方证,然其理不失,贵在读者条分缕析也。
 
脉学散论(一)
  中医讲究“天人合一”,我们所赖以生存的大自然遵循《黄帝内经》所说的“地气为云,天气下为雨;雨出地气,云出天气.”规律,那么人身这个小天地同样也遵循这一规律。具体到中医理论来说也就是“左升右降”和“清升浊降”原理。
  作为中医的四诊之一的脉学,同样也严格遵循“左升右降”原理。
  所以学习脉诊的第一要务,是要分清“左右”。
  而分清脉学的左右关系,并不是脉书上“左手心肝肾,右手肺脾命”的简单定位。
  按照“左升右降”理论,左手脉主升,右手脉主降。即我们在诊脉之时,三指之下一定要静心体悟出脉动的升降出来,即左手脉动之中是含有升浮之意的,右手脉动之中是含沉降之意的。这个体悟不出来,是指下功夫未到,与中医理论掌握的深浅没有关系。
  “左手心肝肾,右手肺脾命”,这句话是有问题的,正确的表述应该是:左手心肝肾,右手肺胃命。这样才合乎医理。
  长期以来,人们将脾胃两脉混为一谈了。脾胃虽为表里,但却阴阳有别,脾脉与胃脉是阴阳两途,限于篇幅,这个以后专门介绍。
  切脉时,切勿被什么“二十八脉”所影响。
  切脉时,首要的是找出左右手脉的“不同”。这是切脉大法。
  所谓的“不同”,是左右手脉大小的不同和迟数的不同。
  脉之大小辩病情的进退,脉之迟数辩阴阳的盛衰。
  如果左脉偏数,右脉正常,则说明“左升”过盛,必会出现目胀头晕、胁满易怒等症状。
  如果右脉小弱,左脉正常,则说明“右降”不及,气降无力,必会出现排便不畅或便秘现象,同时气不降则抟聚于上焦,又会有胸闷、心烦、反胃等症状出现。
  以上二例,皆为中医理论基础在脉学中的灵活分析应用,但关键是需要有“指下分明”的功夫。
指下功夫是基础,这就如我们走路一样,脚下分辨不出好路坏路来,就很容易走错,更不用说要到达目的地了。
  切脉时,我们自己的手温一定要适中,不可过热或过冷。
  切脉不仅是寻找病人的“浮沉迟数”,还要体验病人皮肤的冷热与脉动的关系,更要配合面部色泽,来综合判断。
 
夜读伤寒:经方对“正气内存,邪不可干”的一次完美诠释

  作为中医的经典,《黄帝内经》重在对医理的阐述,《伤寒杂病论》则重在方剂的应用。这就使《黄帝内经》给人一种脱离临床的、充满玄奥枯燥的理论的感觉。而《伤寒杂病论》则又走向另一个极端,只罗列方证,绝口不提组方原理,以及为什么会有这种脉证,和有了这脉证后为什么要用此方。也就是说,《伤寒杂病论》完全抛开了医理,这就使后人形成死背经方的习惯,以方套证,而慢慢忽视了医理。
  可以说,《伤寒杂病论》的问世,造成了“理法”与“方药”的隔离——抛弃“理法”而死记“方药”,成为大部分中医“吃现成饭”的一种偷懒捷径。
  这并不是《伤寒杂病论》的错,其实书中每个脉证和方剂中,都含有与《黄帝内经》相同的“理法”。是我们只见经方的效果好,而忘记深研其中的医理医法罢了。这就如只知爬树偷吃仙人果,而不知寻求怎么自己种仙树的道理一样。
  下面就举一个用《伤寒杂病论》的经方,来阐述《黄帝内经》医理的例子,与大家共享。
  “正气内存,邪不可干,邪之所凑,其气必虚”。这是《黄帝内经评热病论》中耳熟能详的经典名句。而桂枝加桂汤也是《伤寒杂病论》中的一个名方:烧针令其汗,针处被寒,核起而赤者,必发奔豚。气从少腹上冲心者,灸其核上各一壮,与桂枝加桂汤,更加桂二两也。桂枝(去皮)五两,芍药三两,生姜(切)三两,甘草(炙)二两,大枣(擘)十二枚。
  右五味,以水七升,煮取三升,去滓,温服一升。本云桂枝汤,今加桂满五两。所以加桂者,以能泄奔豚气也。

  下面就桂枝加桂汤对“正气内存,邪不可干”这一医理的体现进行分析。
  首先,此证是由烧针发汗引起,我们都知道“汗多亡阳”,那么这个阳是指体内的阳气吗?笔者认为,此处的阳不能仅作体内阳气看,它还应指阳所处的部位。对人体来说,上为阳下为阴,表为阳里为阴,从脏腑来说应该是心肺为阳,肝肾为阴。那么汗多亡阳,完整的理解应该是发汗过多,造成人体上半身的心肺阳虚。
  其次,发汗过后,此时又出现“针处被寒,核起而赤者,必发奔豚”症状。所谓“阳化气,阴成形”,下针处受寒,则血遇寒而易凝,气遇寒易郁而化热,血凝则如核凸起,郁热则发赤。
  第三,同气相求,针处受寒,则外寒会引动内寒。且皮肤如核凸起,皮肤上凸起,皮肤下则会形成虚空,也容易吸引身体内里的阴气动起来。所以要“灸其核上各一壮”后,再服桂枝加桂汤,灸正是为了填补皮下虚空。内寒受到了惊动,那么内寒向哪个方向动呢?
  第四,气体的流动规律是从高压流向低压,高压为实,低压为虚。根据上文分析,发汗已经造成身体上部心肺阳虚,即在体内的心肺之处形成一个低压。其次针处受寒,引动内寒(阴气),由于阴气未有耗损,一旦惊起,便形成一个高压。阴气从高压向心肺阳虚的低压处流动,这不就是奔豚吗。
  豚,本为小猪,猪为亥水,鼠为子水,皆阴物也。仲景取豚为名,是亥为阳水,阳者好动,另老则易静少则易动,小猪好动,所以奔豚即可形象的表明体内阴气如好动的小水猪一样,直冲心肺。
  由此可知,因为心肺阳虚,致使阴气奔豚上侵,这不就是“邪之所凑,其气必虚”的真实写照吗。
  仲景拟桂枝加桂汤以治此证,正是取桂枝汤本来就有调和营卫、巩护脏腑正气的功效,再加上桂枝能大振心阳,所以桂枝加倍后,正气得固,有足够的力量抵御外来邪气,故仲景说“所以加桂者,以能泄奔豚气也。”即将奔豚之气从阳位泄走之义。也体现了“正气内存,邪不可干”的医理。
 
夜读伤寒:仲景脉法辩解三则
  一、《伤寒论》:趺阳脉浮而芤,浮者胃气虚,芤者荣气伤,其身体瘦,肌肉甲错,浮芤相搏,宗气衰微,四属断绝也。
  王行安:营卫之理,契合自然之道。卫在上在外,而营在下在内,故卫气轻而营气重。卫在上为风气云雾,营在下为江河湖泊。故卫虚时,则如云气虚而益浮,在脉为浮;营虚时,则象江河枯竭而空涩,在脉为芤。营卫运行,形之于脉,不差分毫,其虚时,卫气外散,荣气内消,内外皆失,其身焉可不瘦,肌肉无以滋润营养,自当甲错,消耗日久,必是宗气衰微,四属断绝之病矣。
  同理,弦脉者,有寒热两种。寒者,如江河因寒而冰冻之象;热者,如气鼓而胀紧之象。万不可一遇弦脉,便皆言阳盛矣。



  二、《伤寒论》:脉浮而大,浮为风虚,大为气强,风气相抟,必成瘾疹,身体为痒,痒者名泄风,久久为痂癞。
  王行安:此处浮为风虚,风者,当为外,为卫气。大为气强,气者,当为内,为营气。内部营气强大,加上外部卫气虚而无收敛之力,才能使脉以乘卫位,同时带动营血外侵,隐于皮腠这下,发而为瘾疹。如此处将“大为气强”的气作卫解,则不通矣。
  而卫虚根源,不外内寒与外风两种原因。
  营为卫之根,卫为营之叶,内寒则根寒,根寒则叶自虚,这是卫虚原因之一,形之于脉则为浮象。
  外风者,风为百病之长,其性疏泄,所过之处,墙倒树拔,卫气遇之即吹散而难固聚,形之于脉亦为浮象。



  三、《伤寒论》:脉浮而滑,浮为阳,滑为实,阳实相抟,其脉数疾,卫气失度。浮滑之脉数疾,发热汗出者,此为不治。
  王行安:因卫为阳,营为阴,所以此处“浮为阳”当是指卫气而言。“滑为实”当时指营阴而言,只有营阴充实才能出现流利滑硕脉象。浮则卫阳虚,滑则营阴实,卫阳虚则卫外之气无力收敛固涩内部的阴气。所以如果脉出现数疾之象,在卫阳失去收敛之力情况下,则极易发热汗出,造成阳虚同时,又阴泄无度,因“有形之血不能速生”,所以说若出现此种脉象,必是阳虚继而又引发阴虚,阴靠阳生,而阳又虚无力来生,由此阴阳皆虚,恶性循环,所以说“此为不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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