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说一说“脉阴阳俱紧”。
或许很多人不屑一顾,切,不就是“脉阴阳俱紧”么,文字意思都如此直白了,还说个屁啊。
嘿嘿,未必哦。这里说一个我吵架的故事(本故事纯属真实,绝无半点虚假,呵呵)。
我会吵架么?
会的。
在我觉得某个学术问题上我必须坚持自己的观点的时候,就会吵架了,呵呵。
12年,游学,适某师友处,神吹海聊一夜。其人已退休,曾教伤寒多年。退休后,开一诊室,周一至周五每天上午坐诊半日,下午休息。
次日上午去其诊室观摩。其时,接一电话出诊,乃其一故交,重病卧床,前几日已经其诊治,今乃复诊。邀我同至,欣然从之。
患者,男,年七旬,头晕、头痛、身重、纳差。无其他明显症状。
师友作肝风论治,曰两手脉弦急,更有其人素有肝病,此为肝风将动之象。
鉴于其此前已给药4天,观其所处之方,皆平肝熄风重镇潜阳之路数。然其人症状尚且如此,则恐未必是肝风。乃请曰:“可为脉乎?”
师友停笔抬头,曰:然。
持其脉,右手三关俱紧,左手三关俱紧。左右三部似无甚差别。
某颇为诧异,——病人如此年齿,且有重病卧床,三部九候当各有其证才是啊,奈何无甚差别?见此脉象,莫非伤寒?若伤寒,奈何不见其他伤寒之证?咦,怪也哉。此脉究竟是“弦”是“紧”?以他所见,便是“弦”脉;以我所见,确是“紧”脉。两者不同,必有一错。是我?是他?
思之良久,乃取其山根(即印堂下,两眉之间)轻揪数下,便见紫红深暗。于是,顺手深揪数十下,便成紫黑一条。乃笑曰:此证非关“肝风”,实为伤寒。此脉,即是所谓“脉阴阳俱紧”。是“紧”脉,非“弦”脉。
师友愕然,曰:若是伤寒,奈何无其他症状?
某摇头,曰:如此,我亦不知。近些年,我脉取伤寒内经,故知此脉确是伤寒之“阴阳俱紧”,而且为验证,取揪其山根,紫暗。如此只有两种情况可以出现,一是伤寒,二是伤暑。此非暑令,当是伤寒无疑。
师友曰:可为定论乎?
某曰:然。
师友曰:当用何方?
某曰:麻黄汤可矣。葛根汤其实亦可。
师友惊疑不定。
某笑曰:我知世畏麻黄,避之犹恐不及。如此若用,我当经手亲为。
师友疑曰:老友素有高血压,麻黄堪用乎?
某曰:无恙。使用得宜,麻黄反而会降血压的。
师友愕然,惊疑不定。
半晌,乃问曰:药后如何?
某曰:我亦是初见此证脉象,理论上说,麻黄汗之后,此脉将去,而见其日常之脉象。先生前言其有肝病,如此,则汗后左关弦脉当明显可见。不难比较。
师友曰:何以知之?
某曰:伤寒、内经。
再问:几分把握?
曰:至少7分。
师友不语。
病者插言:嗯,我感觉揪后轻松了不少。我看可以一试。
如此,遂处麻黄汤2剂。我亲手煎药,按我的用法给药。
半小时后,汗出如水。
师友看我频繁查脉,也兀自惊疑不定。
中午,病家留饭。饭后,病者兀自坐起,自言舒服多了。
再查其脉,紧脉散去,脉象恢复常态,右手三部各自起伏,左手关上果然自弦。这才是一个7旬老者的脉象嘛。
某笑曰:先生试再脉之。
师友持脉良久,喟然叹曰:如此。果然如此。
至此,此例叙述已毕。“脉阴阳俱紧”,伤寒时常见。其亦有不常见者,譬如此例。
嘿嘿,现在想来,当时我似乎被人“当枪使了”?郁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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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啰嗦完了。
一条经文就扯了几千字,奶奶的,要如此掰扯一遍《伤寒论》,岂不要了老命么。怕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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