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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经微言

王家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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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07/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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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经微言 概述


《外经微言》是1980年整理古医籍过程中发现的,该书现藏于天津市卫生职工医学院图书馆。本书前无序,后无跋,封皮残缺,印章亦已模糊难辨。卷首有“岐伯天师传,山阴陈士铎号远公又号朱华子述”字样,其书末朱题“嘉庆二十年静乐堂书”,其笔体与正文稍异,疑或后人所加。经有关专家鉴定为清代精抄本。经查阅多种图书目录,均未见记载《外经微言》一书,后查《山阴县志》方知陈士铎确有此书行世。
嘉庆八年《山阴县志》:“陈士铎,邑诸生,治病多奇中,医药不受人谢谢,年八十余卒,所著有《内经素问尚论》、《灵枢新编》,《外经微言》、《本草新编》、《脏腑精鉴》、《脉诀阐微》、《石室秘录》、《辨证录》、《辨证玉函》、《六气新编》、《外科洞天奥旨》、《伤寒四条辨》、《婴孺证治》、《伤风指迷》、《历代医史》、《济世新方》、《琼笈秘录》、《黄庭经注》、《梅花易数》等书行世。”
《外经微言》全书九卷,每卷九篇,共八十一篇专题论述。其中第一卷论述养生、天癸、月经、子嗣、寿天等;第二卷论述经络终始、标本顺逆;第三、四、五卷论述五行生克、脏腑气化;第六、七卷论述五运六气;四时八风;第八卷论述伤寒、温疫;第九卷论述阴阳寒热等。
《外经微言》内容丰富多彩,是一部不可多得的中医理论性著作。其理论基础主要本于《内经》,现将其主要学术思想简介如下。
一、《外经微言》中有很多养生的论述,对中医养生学的发展起到促进作用。如《顺逆探原篇》提出了“逆而顺之必先顺而逆之,绝欲而毋为邪所侵也,守神而毋为境所移也,练气而毋为物所诱也,保精而毋为妖所耗也。服药饵以生其滓,慎吐纳以添其液,慎劳逸以安其髓,节饮食以益其气”的养生方法。在《命根养生篇》篇末附“陈远公曰:精出于水,亦出于水中之火也。精动由于火动,火不动则精安能摇乎。可见精动由于心动也,心动之极,则水火俱动矣,故安心为利精之法也。”着重指出了“精”在人身的重要意义,并申明了“安心”为养精的重要方法。《善养篇》论述了调节阴阳平衡的重要性,并介绍了养阴养阳的方法。综上所述,可知《外经微言》中主要从安心、守神、保精等方面较全面地阐述了养生之道,与《内经》中有关养生的经义可谓相得益彰。
二、《外经微言》中有《肺金篇》、《肝木篇》、《肾水篇》、《心火篇》、《脾土篇》、《胃土篇》等十三篇专门论述五脏六腑的生克关系和宜忌常变的原理,以及脏腑病变的治疗原则,对《内经》五行生克学说有所发展。兹以《肺金篇》为例介绍如下,其云:“少师问曰:肺,金也;脾,土也;土宜生金,有时不能生金者,谓何?歧伯曰:脾胃土旺而肺金强,脾胃土衰而肺金弱,又何疑乎,然而脾胃之气太旺反非肺金所喜者,由于土中火气之过盛也。”简明地论述了脾土和肺金的关系。《肺金篇》又云:“土为肺金之母,火为肺金之贼。肺近火则金气之柔者必销矣,然肺离火则金气之顽者必折矣。所贵微火以通薰肺也。故土中无火不能生肺金之气,而土中多火亦不能生肺金之气也。所以烈火为肺金之所畏,微火为肺所喜。……”进而申明肺金喜土中微火之温煦,而恶烈火之薰灼。《肺金篇》扼要地说明了肺金和肝木在正常、反常两种情况下的相互关系,阐述了肺位居上,易受火刑的道理。并指出:“肺为娇脏,曷禁诸火之威逼乎,金破不鸣,断难免矣。何以白免于灾乎?岐伯曰:仍赖肾子之水以救之,是以肺肾相亲更倍于土金之相爱,以土生金而金难生土,肺生肾而肾能生肺,昼夜之间,肺肾之气实彼此往来,两相通而两相益也。……少师曰:善。请问金化为水,而水不生木者又何谓乎?岐伯曰:水不生木,岂金反生木乎?水不生木者,金受火融之水也,真水生木而融化之水克木矣。”阐述了肺受火刑而致金破不鸣的治疗原则,从而明确了肺与肾的密切关系,并进一步说明了水生木和水克木的道理。可以看出,陈士铎不仅是一个造诣很深的理论家,而且是一个经验丰富的临床家,因为他能灵活地运用五行学说和脏腑气化学说,将《内经》的基础理论和临床的辨证法则熔为一炉,从而阐发了《内经》的有关理论。
三、《外经微言》对《内经》的经络学说及六气学说等论述都有所阐发。
《外经微言·考订经脉篇》云:“雷公曰:脾经若何?岐伯曰:脾乃土脏,其性湿……其脉起于足之大趾端,故又曰足太阴也,脾脉既起于足下,下必升上,由足大趾内侧肉际过横骨后,上内踝前廉,上踹内,循胫骨后,交出厥阴之前,乃入肝经之路也。夫肝木克脾,宜为脾之所畏,何故脉反通于肝?不知肝虽克土,而木亦能成土,土无木气之通,则土少发生之气,所以畏肝又未尝不喜肝也。……脾与胃为表里,脾内而胃外,脾为胃所包,故络于胃,脾得胃气,则脾之气始能上升,故脉亦随之上膈,趋喉咙而至舌本,以舌本为心之苗,而脾为心之子,子母之气自相通而不相隔也,然而舌为心之外窍,非心之内庭也。脾之脉虽至于舌,而终未至于心,故其支又行,借胃之气,从胃中中脘之外上膈,而脉通于膻中之分,上交于手少阴心经,于亲母之象也。”以上论述则是在《灵枢·经脉篇》的基础上,用脏腑经络气化学说进一步阐述经脉循行络属的原理。
据《辨证录·凡例》:“岐天师传书甚富,而《外经》一篇尤奇,篇中秘奥,皆采之《外经》,精鉴居多,非无本之学也。铎晚年尚欲笺释爱外经》,以求正于大雅君子也。”由此可知《外经微言》是陈士铎晚年在医学理论上集大成的著作,其中八十一篇专题论述,每篇各有特色,分别从不同的角度阐发了《内经》的理论,是学习和研究中医学不可多得的参考资料,值得我们深入探讨。
 
外经微言 卷一
阴阳颠倒篇
黄帝闻广成子窈窈冥冥之旨,叹广成子之谓天矣。退而夜思,尚有未获。遣鬼臾区问于岐伯天师曰:帝问至道于广成子,广成子曰:至道之精,窈窈冥冥;至道之极,昏昏默默。无视无听,抱神以静,形将自正。必静必清,无劳汝形,无摇汝精,无思虑营营,乃可以长生。目无所见,耳无所闻,心无所知,汝神将守汝形,形乃长生。慎汝内,闭汝外,多知为败。我为汝遂于大明之上矣,至彼至阳之原也。为汝入于窈冥之门矣,至彼至阴之原也。天地有官,阴阳有藏,慎守汝身,物将自壮。我守其一,以处其和,故身可以不老也。天师必知厥义,幸明晰之。岐伯稽首奏曰:大哉言乎,非吾圣帝安克闻至道哉。帝明知故问,岂欲传旨于万祀乎,何心之仁也!臣愚,何足知之。然仁圣明问,敢备述以闻。窈冥者,阴阳之谓也。昏默者,内外之词也。视听者,耳目之语也。至道无形而有形,有形而实无形。无形藏于有形之中,有形化于无形之内,始能形与神全,精与神合乎。鬼臾区曰:诺,虽然,师言微矣,未及其妙也。岐伯曰:乾坤之道,不外男女。男女之道,不外阴阳。阴阳之道,不外顺逆。顺则生,逆则死也。阴阳之原,即颠倒之术也。世人皆顺生,不知顺之有死;皆逆死,不知逆之有生,故未老先衰矣。广成子之教示帝行颠倒之术也。鬼臾区赞曰:何言之神乎。虽然,请示其原。岐伯曰:颠倒之术,即探阴阳之原乎。窈冥之中有神也,昏默之中有神也,视听之中有神也。探其原而守神,精不摇矣。探其原而保精,神不驰矣。精固神全,形安能敝乎。鬼臾区覆奏帝前。帝曰:俞哉,载之《外经》,传示臣工,使共闻至道,同游于无极之野也。
陈士铎曰:此篇帝问而天师答之,乃首篇之论也。问不止黄帝,而答止天师者,帝引天师之论也。帝非不知阴阳颠倒之术,明知故问,亦欲尽人皆知广成子之教也。
(凌波按:陈士铎受金丹诀,故能发扬此种至道,若在他人看来当然等于空谈。惟受道者且能切实行于己身者,能语斯言。诸位学医的同志,如果没有学过仙,不管你医经背得如何流利,总于此等道理不可能弄懂。于是知世上之事,有可书传,有可口传,有只可心传,于是不再拘于书本,进入无我境界,方可谓善读书者。)
 
顺逆探原篇


伯高太师问于岐伯曰:天师言颠倒之术,即探阴阳之原也,其旨奈何?岐伯不答,再问曰,唯唯三问。岐伯叹曰:吾不敢隐矣。夫阴阳之原者,即生克之道也。颠倒之术者,即顺逆之理也。知颠倒之术,即可知阴阳之原矣。伯高曰:阴阳不同也。天之阴阳,地之阴阳,人身之阴阳,男女之阴阳,何以探之哉?岐伯曰:知其原亦何异哉!伯高曰:请显言其原。岐伯曰:五行顺生不生,逆死不死。生而不生者,金生水而克水,水生木而克木;,木生火而克火,火生土而克土,土生金而克金,此害生于恩也。死而不死者,金克木而生木,木克土而生土,土克水而生水,水克火而生火,火克金而生金,此仁生于义也。夫五行之顺相生而相克,五行之逆不克而不生。逆之至者,顺之至也。伯高曰:美哉言乎。然何以逆而顺之也?岐伯曰:五行之顺,得土而化。五行之逆,得土而神。土以合之,土以成之也。伯高曰:余知之矣。阴中有阳,杀之内以求生乎。阳中有阴,生之内以出死乎。余与帝同游干无极之野也。岐伯曰:逆而顺之,必先顺而逆之。绝欲而毋为邪所侵也,守神而毋为境所移也,练气而毋为物所诱也,保精而毋为妖所耗也。服药饵以生其津,慎吐纳以添其液,慎劳逸以安其髓,节饮食以益其气,其庶几乎。伯高曰:天师教我以原者全矣。岐伯曰:未也,心死则身生,死心之道,即逆之之功也。心过死则身亦不生,生心之道又顺之之功也。顺而不顺,始成逆而不逆乎。伯高曰:志之矣,敢志秘诲哉。
陈士铎曰;伯高之问,亦有为之问也。顺中求逆,逆处求顺,亦死克之门也。今奈何求生于顺乎。于顺处求生,不若于逆处求生之为得也。(此一逆字,知者自知,迷者自迷,诸君自扪其心。知否?)
 
回天生育篇


雷公问曰:人生子嗣,天命也。岂尽非人事乎?岐伯曰:天命居半,人事居半也。雷公曰:天可回乎?岐伯曰:天不可回,人事则可尽也。雷公曰:请言人事。岐伯曰:男子不能生子者,病有九;女子不能生子者,病有十也。雷公曰:请晰言之。岐伯曰:男子九病者:精寒也,精薄也,气馁也,痰盛也,精涩也,相火过旺也,精不能射也,气郁也,天厌也。女子十病者:胞胎寒也,脾胃冷也,带脉急也,肝气郁也,痰气盛也,相火旺也,肾水衰也,任督病也,膀胱气化不行也,气血虚而不能摄也。雷公曰:然则治之奈何?岐伯曰:精寒者,温其火乎。精薄者,益其髓乎。气馁者,壮其气乎。痰盛者,消其涎乎。精涩者,顺其水乎。火旺者,补其精乎。精不能射者,助其气乎。气郁者,舒其气乎。天厌者,增其势乎,则男子无子而可以有子矣。不可徒益其相火也。胞胎冷者,温其胞胎乎。脾胃冷者,暖其脾胃乎。带脉急者,缓其带脉乎。肝气郁者,开其肝气乎。痰气盛者,消其痰气乎,相火旺者,平其相火乎。肾水衰者,滋其肾水乎。任督病者,理其任督乎。膀胱气化不行者,助其肾气以益膀胱乎。气血不能摄胎者,益其气血以摄胎乎,则女子无子而可以有子矣。不可徒治其胞胎也。雷公曰:天师之言,真回天之法也。然用天师法男女仍不生子奈何?岐伯曰:必夫妇德行交亏也。修德以宜男,岂虚语哉。
陈士铎曰;男无子有九,女无子有十,似乎女多于男也。谁知男女皆一乎,知不一而一者,大约健其脾胃为主,脾胃健而肾亦健矣,何必分男女哉。
 
天人寿夭篇


伯高太师问岐伯曰:余闻形有缓急,气有盛衰,骨有大小,肉有坚脆,皮有厚薄,可分寿天然乎?岐伯曰:人有形则有气,有气则有骨,有骨则有肉,有肉则有皮。形必与气相合也,皮必与肉相称也,气血经络必与形相配也,形充而皮肤缓者寿。形充而皮肤急者天。形充而脉坚大者,气血之顺也,顺则寿。形充而脉小弱者,气血之衰也,衰则危。形充而颧不起者,肉胜于骨也,骨大则寿,骨小则天。形充而大,肉(月囷)坚有分理者,皮胜于肉也,肉疏则天,肉坚则寿。形充而大肉无分理者,皮仅包乎肉也,肉厚寿,肉脆夭。此天生,人不可强也,故见则定人寿夭,即可测人生死矣。少师问曰:诚若师言,人之寿天天定之矣,无豫于人乎?岐伯曰:寿夭定于天,挽回天命者人也。寿夭听于天;戕贼其形骸,泻泄其精髓,耗散其气血,不必至天数而先天者,天不任咎也。少师曰:天可回乎?岐伯曰:天不可回,而天可节也。节天之有余,补人之不足,不亦善全其天命乎。伯高太师闻之曰:岐天师真善言天也。世人贼夭之不足,乌能留人之有余哉。少师曰:伯高非知在人之天者乎。在天之夭,难回也。在人之夭,易延也。吾亦修吾之天,以全天命乎。
陈远公曰:天之天难延,人之天易延。亦训世延人之夭也。伯高之论,因天师之教而推广之,不可轻天师而重伯高也。
 
命根养生篇

伯高太师复问岐伯曰:养生之道,可得闻乎?岐伯曰:愚何足以知之。伯高再问,岐伯曰,人生天地之中,不能与天地并久者,不体天地之道也。天锡人以长生之命,地锡人以长生之根。天地锡人以命根者,父母子之也。合父母之精,以生人之身,则精即人之命根也。魂魄藏于精之中,魂属阳,魄属阴,魂趋生,魄趋死。夫魂魄皆神也。凡人皆有神,内存则生,外游则死。魂最善游,由于心之不寂也。
广成子谓:抱神以静者,正抱心而同寂也。伯高曰:夫精者,非肾中之水乎?水性主动,心之不寂者,不由于肾之不静乎?岐伯曰:肾水之中,有真火在焉。水欲下而火欲升,此精之所以不静也。精一动而心摇摇矣。然而制精之不动,仍在心之寂也。伯高曰:吾心寂矣,肾之精欲动奈何?岐伯曰:水火原相须也,无火则水不安,无水则火亦不安。制心而精动者,由于肾水之涸也。补先天之水以济心,则精不动而心易寂矣。
陈远公曰:精出于水,亦出于水中之火也。 精动由于火动,火不动则精安能摇乎?!可见精动由于心动也,心动之极则水火俱动矣。
故安心为利精之法也。(此段亦精妙,可惜为誓所拘,不能尽泄)
 
救母篇

容成问于岐伯曰:天癸之水,男女皆有之,何以妇人经水谓之天癸乎?岐伯曰:天癸水,壬癸之水也。壬水属阳,癸水属阴,二水者先天之水也。男为阳,女为阴,故妇人经水以天癸名之。其实壬癸未尝不合也。容成曰:男子之精,不以天癸名者,又何故欤?岐伯曰:精者,合水火名之。水中有火,始成其精。呼精而壬癸之义已包于内,故不以天癸名之。容成曰:精与经同一水也,何必两名之?岐伯曰:同中有异也。男之精,守而不溢;女之经,满而必泄也。癸水者,海水也,上应月,下应潮,月有盈亏,潮有往来,女子之经水应之,故潮汐月有信,经水亦月有期也。以天癸名之,别其水为癸水,随天运为转移耳。容成曰:其色赤者何也?岐伯曰:男之精,阳中之阴也,其色白。女之经,阴中之阳也,其色赤。况流于任脉,通于血海,血与经合而成浊流矣。容成曰:男之精亏而不溢者,又何也?岐伯曰:女子阴有余阳不足,故满而必泄。男子阳有余阴不足,故守而不溢也。容成曰:味咸者何也?岐伯曰:壬癸之水,海水也。海水味咸,故天癸之味应之。容成曰:女子二七经行,稚女不行经何也?岐伯曰:女未二七则任冲未盛,阴气未动,女犹纯阳也,故不行经耳。容成曰:女过二七,不行经而怀孕者,又何也?岐伯曰:女之变者也,名为暗经,非无经也。无不足,无有余,乃女中最贵者。终身不字,行调息之功,必长生也。容成问曰:妇女经水,上应月,下应潮,宜月无愆期矣。何以有至有不至乎?岐伯曰:人事之乖违也。天癸之水,生于先天,亦长于后天也。妇女纵欲伤任督之脉,则经水不应月矣。怀抱忧郁以伤肝胆,则经水闭而不流矣。容成曰:其故何也?岐伯曰:人非水火不生,火乃肾中之真火,水乃肾中之真水也。水火盛则经盛,水火衰则经衰。任督脉通于肾,伤任督未有不伤肾者。交接时,纵欲泄精,精伤任督之脉亦伤矣。任督脉伤,不能行其气于腰脐,则带脉亦伤,经水有至有不至矣。夫经水者,火中之水也。水衰不能制火,则火炎水降,经水必先期至矣。火衰不能生水,则水寒火冷,经水必后期至矣。经水之愆期,因水火之盛衰也。容成曰:肝胆伤而经闭者,谓何?岐伯曰:肝藏血者也,然又最喜疏泄。胆与肝为表里也,胆木气郁,肝木之气亦郁矣。木郁不达,任冲血海皆抑塞不通,久则血枯矣。容成曰:木郁何以使水之闭也?岐伯曰:心肾无咎不交者也。心肾之交接,责在胞胎,亦责在肝胆也。肝胆气郁,胞胎上交肝胆,不上交于心,则肾之气亦不交于心矣。心肾之气不交,各脏腑之气抑塞不通,肝克脾,胆克胃,脾胃受克,失其生化之司,何能资于心肾乎?水火未济,肝胆之气愈郁矣。肝胆久郁,反现假旺之象,外若盛内实虚。肾因子虚转去相济涸水,而郁火焚之,木安有余波以下泄乎?此木郁所以水闭也。鬼臾区间曰:气郁则血闭,血即经乎?岐伯曰:经水,非血也。鬼臾区曰:经水非血,何以血闭而经即断乎?岐伯曰:经水者,天一之水也,出于肾经,故以经水名之。鬼臾区曰:水出于肾,色宜白矣,何赤乎?岐伯曰:经水者,至阴之精,有至阳之气存焉,故色赤耳,非色赤即血也。鬼臾区曰:人之肾有补无泻,安有余血乎?岐伯曰:经水者,肾气所化,非肾精所泄也。女子肾气有余,故变化无穷耳。鬼臾区曰:气能化血,各经之血不从之而泄乎?岐伯曰:肾化为经,经化为血,各经气血无不随之而各化矣。是以肾气通则血通,肾气闭则血闭也。鬼臾区曰:然则气闭宜责在肾矣,何以心肝脾之气郁而经亦闭也?岐伯曰:肾水之生,不由于三经。肾水之化,实关于三经也。鬼臾区曰:何也?岐伯曰:肾不通肝之气,则肾气不能开。肾不交心之气,则肾气不能上。肾不取脾之气,则肾气不能成。盖交相合而交相化也。苟一经气郁,气即不入于肾,而肾气即闭矣。况三经同郁,肾无所资,何能化气而成经乎?是以经闭者,乃肾气之郁,非止肝血之枯也。倘徒补其血,则郁不宣反生火矣。徒散其瘀,则气益微反耗精矣。非惟无益,而转害之也。鬼臾区曰:大哉言乎!请勒之金石,以救万世之母乎。
陈远公曰:一篇救母之文,真有益于母者也。讲天癸无余义,由于讲水火无余义也。水火之不通,半成于人气之郁。解郁之法,在于通肝胆也,肝胆通则血何闭哉!
正不必又去益肾也。谁知肝胆不郁而肾受益乎,郁之害亦大矣。
(凌波按:天癸之义大抵相当于“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之一,一就是无极,无极而太极,太极就是有对立统一。中华哲学较诸老马之学为高即在此处。说远了,再说医道,天癸相当于脑垂体的內分泌物质。由脑而带动全身,可谓无极而太极,此不过让初学有所把握,说到底还是有所区别)
 
红铅损益篇

容成问曰:方士采红铅接命,可为训乎?岐天师曰:慎欲者采之,服食延寿;纵欲者釆之,服食丧躯。容成曰:人能慎欲,命自可延,何藉红铅乎?岐伯曰:红铅延景丹也。容成曰:红铅者,天癸水也。虽包阴阳之水火,溢满于外则水火之气尽消矣,何以接命乎?岐伯曰:公之言,论天癸则可,非论首经之红铅也。经水甫出户辄色变,独首经之色不遽变者,全其阴阳之气也。男子阳在外,阴在内;女子阴在外,阳在内。首经者,坎中之阳也。以坎中之阳补离中之阴,益乎不益乎。独补男有益,补女有损。补男者,阳以济阴也;补女者,阳以亢阳也。容成曰:善。
陈远公曰:红铅何益于人,讲无益而成有益者,辨其既济之理也。谁谓方士非恃之以接命哉。(大抵不懂行的人说到红铅无不说其无用,痛骂方士误人。其实世上之事有真必有假落入后天,本是有两极的。方法是死的,全在人之运用。红铅之友人房中术亦是如此。)
 
初生微论篇


容成问曰:人之初生,目不能睹,口不能餐,足不能履,舌不能语,三月而后见,八月而后食,期岁而后行,三年而后言,其故何也?岐伯曰:人之初生,两肾水火未旺也。三月而火乃盛,故两目有光也。八月而水乃充,故两龈有力也。期岁则髓旺而膑生矣。三年则精长而囟合矣。男十六天癸通,女十四天癸化。容成曰:男以八为数,女以七为数,子知之矣。天师于二八、二七之前,《内经》何未言也?岐伯曰:《内经》首论天癸者,叹天癸难生易丧也。男必至十六而天癸满,年末十六皆未满之日也。女必至十四而天癸盈,年未十四皆未满之日也。既满既盈,又随年俱耗,示人宜守此天癸也。容成曰:男八八之后犹存,女七七之后仍在,似乎天癸之未尽也。天师何以七七、八八之后不再言之欤?岐伯曰:予沦常数耳,常之数可定,变之数不可定也。予所以论常不论变耳。
陈远公曰:人生以天癸为主,有则生,无则死也。常变之说,惜此天癸也。二七、二八之论,亦可言而言之,非不可言而不言也。
 
骨阴篇

鸟师问于岐伯曰:婴儿初生,无膝盖骨,何也?岐伯曰:婴儿初生,不止无膝盖骨也,囟骨、耳后完骨皆无之。鸟师曰:何故也?岐伯曰:阴气不足也。阴气者,真阴之气也。婴儿纯阳无阴,食母乳而阴乃生,阴生而囟骨,耳后完骨、膝盖骨生矣。生则儿寿,不生则天。鸟师曰:其不生何也?岐伯曰:三骨属阴,得阴则生,然亦必阳旺而长也。婴儿阳气不足,食母乳而三骨不生,其先天之阳气亏也。阳气先漓,先天已居于缺陷,食母之乳补后天而无余,此三骨之所以不生也。三骨不生又焉能延龄乎!
鸟师曰:三骨缺一,亦能生乎?岐伯曰:缺一则不全乎其人矣。鸟师曰:请悉言之。岐伯曰:囟门不合则脑髓空也;完骨不长则肾宫虚也;膝盖不生则双足软也。脑髓空则风易入矣;肾宫虚则听失聪矣;双足软则颠仆多矣。鸟师曰:吾见三骨不全亦有延龄者,又何故欤?岐伯曰:三者之中,惟耳无完骨者亦有延龄,然而疾病不能无也。若囟门不合、膝盖不生,吾未见有生者。盖孤阳无阴也。
陈远公曰:孤阳无阴,人则不生,则阴为阳之天也。无阴者,无阳也。阳生于阴之中,阴长于阳之外,有三骨者,得阴阳之全也。(学者于此段不必尽信,得其理,忘其词,斯为善学。)
 
媾精受妊篇
雷公问曰:男女媾精而受妊者,何也?岐伯曰:肾为作强之官,故受妊而生人也。雷公曰:作强而何以生人也?岐伯曰:生人者,即肾之技巧也。雷公曰:技巧属肾之水乎,火乎?岐伯曰:水火无技巧也。雷公曰:离水火又何以出技巧乎?岐伯曰:技巧成于水火之气也。雷公曰:同是水火之气,何生人有男女之别乎?岐伯曰:水火气弱则生女,水火气强则生男。雷公曰:古云:女先泄精则成男,男先泄精则成女。今曰:水火气弱则生女,水火气强则生男。何也?岐伯曰:男女俱有水火之气也,气同至则技巧出焉,一有先后不成胎矣。男泄精,女泄气,女子泄精则气脱矣,男子泄气则精脱矣,乌能成胎?!雷公曰:女不泄精,男不泄气,何以受妊乎?岐伯曰:女气中有精,男精中有气,女泄气而交男子之精,男泄精而合女子之气,此技巧之所以出也。雷公曰:所生男女,有强有弱,自分于父母之气矣。但有清浊寿夭之异,何也?岐伯曰:气清则清,气浊则浊,气长则寿,气促则夭。
皆本子父母之气也。雷公曰:生育本于肾中之气,余已知之矣。但此气也,豫于五脏七腑之气乎?岐伯曰:五脏七腑之气,一经不至皆不成胎。雷公曰:媾精者,动肾中之气也。与五脏七腑何豫乎?岐伯曰:肾藏精,亦藏气。藏精者,藏五脏七腑之精也。藏气者,藏五脏七腑之气也。藏则俱藏,泄则俱泄。雷公曰:泄气者,亦泄血乎?岐伯曰:精即血也。气无形?血有形,无形化有形,有形不能化无形也。雷公曰:精非有形乎?岐伯曰:精虽有形,而精中之气正无形也。无形隐于有形,故能静能动。动则化耳,化则技巧出矣。雷公曰:微哉言乎,请传之奕祀,以彰化育焉。
陈士铎曰:男女不媾精,断不成胎。胎成于水火之气,此气即男女之气也。气藏于精中,精虽有形而实无形也。形非气乎,故成胎即成气之谓。
(此段最要紧处为有形不能化无形,故有形之精欲化为无形之炁,不亦惑乎?学南派栽接之法,于此段正宜反复阅读)
 
外经微言 卷二
社生篇
少师问曰:人生而白头,何也?岐伯曰:社日生人,皮毛皆、白,非止鬓发之白也。少师曰:何故乎?岐伯曰:社日者,金日也。皮毛须鬓皆白者,得金之气也。少师曰:社日非金也,天师谓之金日,此余之未明也。岐伯曰:社本土也,气属金,社日生人犯金之气。金气者,杀气也。少师曰:人犯杀气,宜天矣,何又长年乎?岐伯曰:金中有土,土乃生气也。人肺属金,皮毛亦属金,金之杀气得土则生,逢金则斗。社之金气伐人皮毛,不入人脏腑,故得长年耳。少师曰:社日生人皮毛鬓发不尽白者,又何故欤?岐伯曰:生时不同也。少师曰:何时乎?岐伯曰:非己午时,必辰戌丑未时也。少师曰:己午火也,火能制金之气,宜矣。辰戌丑未土也,不助金之气乎?岐伯曰:社本土也,喜生恶泄,得土则生,生则不克矣。少师曰:同是日也,何社日之凶如是乎?岐伯曰:岁月日时俱有神司之,社日之神与人最亲,其性最喜洁也,生产则秽矣。两气相感,儿身受之,非其煞之暴也。少师曰:人生有记,赤如朱,青如靛,黑如锅,白如雪,终身不散,何也?岂亦社日之故乎?岐伯曰:父母交媾,偶犯游神,为神所指,志父母之’过也。少师曰:色不同者,何欤?岐伯曰:随神之气异也。少师曰:记无黄色者,何也?岐伯曰:黄乃正色,人犯正神,不相校也,故亦不相指,不相指,故罔所记耳。
陈远公曰:社日生人,说来有源有委,非孟浪成文者可比。
 
外经微言 卷二
天厌火衰篇

容成问曰:世有天生男子音声如女子,外势如婴儿,此何故欤?岐伯曰:天厌之也。容成曰:天何以厌之乎?岐伯曰:天地有缺陷,安得人尽皆全乎?容成曰:天未尝厌人,奈何以天厌名之。岐伯曰:天不厌而人必厌也,天人一道,人厌即天厌矣。容成曰:人何不幸成天厌也了岐伯曰:父母之咎也。人道交感,先火动而后水济之,火盛者生子必强,火衰者生子必弱,水盛者生子必肥,水衰者生子必瘦。天厌之人,乃先天之火微也。容成曰:水火衰盛分强弱肥瘦,宜也,不宜外阳之细小。岐伯曰:肾中之火,先天之火,无形之火也。肾中之水,先天之水,无形之水也。火得水而生,水得火而长,言肾内之阴阳也。水长火,则水为火之母;火生水,则火为水之母也。人得水火之气以生身,则水火即人之父母也。天下有形不能生无形也,无形实生有形。外阳之生,实内阳之长也。内阳旺而外阳必伸,内阳旺者得火气之全也。内阳衰矣,外阳亦何得壮大哉?容成曰:火既不全,何以生身乎?岐伯曰:孤阴不生,孤阳不长。天厌之人,但火不全耳,未尝无阴阳也;偏于火者,阳有余而阴不足,偏于水者,阴有余而阳不足也。阳既不足,即不能生厥阴之宗筋,此外阳之所以屈而不伸也,毋论刚大矣。容成曰:善。
陈远公曰:外阳之大小,视水火之偏全,不视阴阳之有无耳。说来可听。
 
外经微言 卷二
经脉相行篇

雷公问曰:帝问脉行之逆顺若何,余无以奏也。愿天师明教以闻。岐伯曰:十二经脉有自上行下者,有自下行上者,各不同也。雷公曰:请悉言之。岐伯曰:手之三阴从脏走手,手之三阳从手走头,足之三阳从头走足,足之三阴从足走腹,此上下相行之数也。雷公曰:尚未明也。岐伯曰:手之三阴:太阴肺,少阴心,厥阴包络也。手太阴从中府走大指之少商,手少阴从极泉走小指之少冲,手厥阴从天池走中指之中冲。皆从脏走手也。手之三阳:阳明大肠,太阳小肠,少阳三焦也。手阳明从次指商阳走头之迎香,手太阴从小指少泽走头之听宫,手少阳从四指关冲走头之丝竹空,皆从手走头也。足之三阳:太阳膀胱,阳明胃,少阳胆也。足太阳从头睛明走足小指之至阴,足阳明从头头维走足次指之厉兑,足少阳从头前关走四指之窍阴,皆从头走足也。足之三阴;太阴脾,少阴肾,厥阴肝也。足太阴从足大指内侧隐白走腹之大包,足少阴从足心涌泉走腹之俞府,足厥阴从足大指外侧大敦走腹之期门,皆从足走腹也。雷公曰:逆顺若何?岐伯曰:手之阴经,走手为顺,走脏为逆也;手之阳经,走头为顺,走手为逆也;足之阴经,走腹为顺,走足为逆也;足之阳经,走足为顺,走头为逆也。雷公曰:足之三阴,皆走于腹,独少阴之脉下行,何也?岂少阴经易逆难顺乎?岐伯曰:不然,天冲脉者,五藏六腑之海也。五藏六腑皆禀焉。其上者,出于颃颡,渗诸阳,灌诸精,下注少阴之大络,出于气冲,循阴阳内廉入胭中,伏行(骨行)骨内,下至内踝之后,属而别其下者,并由少阴经渗三阴,其在前者,伏行出跗属下,循跗入大指间,渗诸络而温肌肉,故别络邪结则跗上脉不动,不动则厥,厥则足寒矣。此足少阴之脉少异于三阴而走腹则一也。雷公曰:其少异于三阴者为何?岐伯曰:少阴肾经中藏水火,不可不曲折以行,其脉不若肝脾之可直行于腹也。雷公曰:其走腹则一者何?岐伯曰:肾之性喜逆行,故由下而上,盖以逆为顺也。雷公曰;逆行宜病矣。岐伯曰:逆而顺故不病,若顺走是违其性矣,反生病也。雷公曰:当尽奏之,岐伯曰:帝问何以明之?公奏曰:以言导之,切而验之,其髁必动。乃可以验逆顺之行也。雷公曰:谨奉教以闻。
陈远公曰:十二经脉有走手、走足、走头、走腹之异,各讲得凿凿。其讲顺逆不同处,何人敢措一辞。
 
外经微言 卷二
经脉终始篇
雷公问于岐伯曰:十二经之脉既有终始,《灵》《素》详言之。而走头、走腹、走足、走手之义,尚未明也,愿毕其辞。岐伯曰:手三阳从手走头,足三阳从头走足,乃高之接下也。足三阴从足走腹,手三阴从腹走手,乃卑之趋上也。阴阳无间,故上下相迎,高卑相迓,与昼夜循环同流而不定耳。夫阴阳者,人身’之夫妇也;气血者,人身之阴阳也。夫倡则妇随,气行则血赴,气主煦之,血主濡之。干作天门,大肠司其事也。巽作地户,胆持其权也。泰居艮,小肠之昌也。否居坤,胃之殃也。雷公曰;善,请言顺逆之别。岐伯曰:足三阴自足走腹,顺也;自腹走足,逆也。足三阳自头走足,顺也;自足走头,逆也。手三阴自藏走手,顺也;自手走藏,逆也。手三阳白手走头,顺也;自头走手,逆也。夫足之三阴从足走腹,惟足少阴肾脉绕而下行,与肝脾直行者,以冲脉与之并行也,是以逆为顺也。
陈远公曰:十二经有头腹手足之殊,有顺中之逆,有逆中之顺,说得更为明白。
 
外经微言 卷二
经气本标篇


雷公问于岐伯曰:十二经气有标本乎?岐伯曰:有之。雷公曰:请言标本之所在。岐伯曰:足太阳之本在跟以上五寸中,标在两络命门。足少阳之本在窍阴之间,标在窗笼之前。足少阴之本在内踝下三寸中,标在背腧。足厥阴之奉在行间上五寸所,标在背腧。足阳明之本在厉兑,标在人迎,颊挟颃颡。足太阴之本在中封前上四寸中,标在舌本乎。太阳之本在外踝之后,标在命门之上一寸。手少阳之本在小指次指之间上二寸,标在耳后上角下外眦。手阳明之本在肘骨中上至别阳,标在颜下合钳上。手太阴之本在寸口中,标在腋内动脉。手少阴之本在锐骨之端,标在背腧。手心主之本在掌后两筋之间二寸中,标在腋下三寸。此标本之所在也。雷公曰:标本皆可刺乎?岐伯曰:气之标本皆不可刺也。雷公曰;其不可刺,何也?岐伯曰;气各有冲,冲不可刺也,雷公曰:请言气冲。岐伯曰:胃气有冲,腹气有冲,头气有冲,胫气。有冲,皆不可刺也。雷公曰:头之冲何所乎?岐伯曰:头之冲,脑也。雷公曰:胸之冲何所乎?岐伯曰:胸之冲,膺与背腧也。喻亦不可刺也。雷公曰:腹之冲何所乎?岐伯曰:腹之冲,背腧与冲脉及左右之动脉也。雷公曰:胫之冲何所乎?岐伯曰:胫之冲,即脐之气街及承山踝上以下。此皆不可刺也。雷公曰:不可刺止此乎?岐伯曰:大气之抟而不行者,积于胸中,藏于气海,出于肺,循咽喉,呼吸而出入也。是气海犹气街也,应天地之大数,出三入一,皆不可刺也。
陈远公曰:十二经气各有标本,各不可刺。不可刺者,以冲脉之不可刺也。不知冲脉即不知刺法也。
 
外经微言 卷二
脏腑阐微篇

雷公问于岐伯曰:脏止五乎?腑止六乎?岐伯曰:脏六腑七也。雷公曰:脏六何以名五也?岐伯曰:心肝脾肺肾五行之正也,故名五脏。胞胎非五行之正也,虽脏不以脏名之。雷公曰:胞胎何以非五脏之正也?岐伯曰:心火也,肝木也,脾土也,肺金也,肾水也,一脏各属一行。胞胎处水火之歧;非正也,故不可称六脏也。雷公曰:肾中有火亦水火之歧也,何肾称脏乎?岐伯曰:肾中之火先天火也,居两肾中而肾专司水;也。胞胎上系心,下连肾,往来心肾,接续于水火之际,可名为火,亦可名为水,非水火之正也。雷公曰:然则胞胎何以为脏乎?岐伯曰:胞胎处水火之两歧,心肾之交,非胞胎之系不能通达上下,宁独妇人有之,男子未尝无也。吾因其两歧,置于五脏之外,非胞胎之不为脏也。雷公曰:男女各有之,亦有异乎?岐伯曰:系同而口异也。男女无此系,则水火不交,受病同也。女系无口,则不能受妊,是胞胎者,生生之机,属阴而藏于阳,非脏而何。雷公曰:胞胎之口又何以异?岐伯;曰:胞胎之系,上出于心之膜膈,下连两肾,此男女之同也。惟女下大而上细,上无口而下有口,故能纳精以受妊。雷公曰:腑七而名六何也?岐伯曰:大小肠、膀胱、胆、胃、三焦、包络,此七腑也。遗包络不称腑者,尊帝耳。雷公曰;包络可遗乎?岐伯曰:不可遗也。包络为脾胃之母,土非火不生。五脏六腑之气咸仰于心君,心火无为,必藉包络有为,往来宣布胃气,能入脾气,能出各脏腑之气,始能变化也。雷公曰:包络既为一腑,奈何尊帝遗之。尊心为君火,称包络为相火,可乎?请登之《外经》咸以为则。
陈远公曰:脏六而言五者,言脏之正也。腑七而言六者,言腑之偏也。举五而略六,非不知胞胎也;举六而略七,非不知包络也。有雷公之间,而胞胎包络昭于古今矣。
 
外经微言 卷二
考订经脉篇


雷公问于岐伯曰:十二经脉天师详之,而所以往来相通之故,尚来尽也。幸宣明奥义,传诸奕祀可乎?岐伯曰:可,肺属手太阴,太阴者,月之象也,月属金,肺亦属金。肺之脉走于手,故曰手太阴也。起于中焦胃脘之上,胃属土,土能生金,是胃乃肺之母也。下络大肠者,以大肠亦属金,为胃之庶于,而肺为大肠之兄,兄能包弟,足以网罗之也。络即网罗包举之义。循于胃口者,以胃为肺之母,自必游熙于母家,省受胃土之气也。肺脉又上于膈,胃之气多,必分气以给其子,肺得胃母之气,上归肺宫,必由膈而升肺。受胃之气肺自成家,于是由中焦而脉乃行,横出腋下,畏心而不敢犯也。然而肺之系实通于心,以心为肺之君,而肺乃臣也,臣必朝于君,此述职之路也。下循臑内,行少阴心主之前者,又谒相之门也。心主即心包络,为心君之相,包络代君以行事。心克肺金,必借心主之气以相刑。呼吸相通,全在此系之相联也。肺禀天玉之尊,必奉宰辅之令,所以行于少阴心主之前而不敢缓也。自此而下,干肘中乃走于臂,由臂而走于寸口鱼际,皆肺脉相通之道。循鱼际出大指之端,为肺脉之尽。经脉尽,复行,从腕后直出次指内廉,乃旁出之脉也。
雷公曰:脾经若何了岐伯曰:脾乃土脏,其性湿,以足太阴名之。太阴之月,夜照于土,月乃阴象,脾属土,得月之阴气,故以太阴名之。其脉起于足之大指端,故又曰足太阴也。脾脉既起于足下,下必升上,由足大指内侧肉际,过横骨后,上内踝前廉,上踹内,循胫骨后,交出厥阴之前,乃入肝经之路也。夫肝木克脾,宜为脾之所畏,何故脉反通于肝,不知肝虽克土,而木亦能成土,土无木气之通,则土少发生之气,所以畏肝而又未尝不喜肝也。交出足厥阴之前,图合于肝木耳。上膝肢内前廉入腹者,归于睥经之本脏也。盖腹,脾之正宫,睥厉土居于中州,中州为天下之腹,脾乃人一身之腹也。脾与胃为表里,脾内而胃外,脾为胃所包,故络于胃。脾得胃气则脾之气始能上升,故脉亦随之上鬲,趋喉咙而至舌本,以舌本为心之苗,而脾为心之子,子母之气自相通而不隔也。然而舌为心之外窍,非心之内廷也,脾之脉虽至于舌,而终未至于心,故其支又行,借胃之气从胃中中脘之外上鬲,而脉通于膻中之分,上交于手少阴心经,子亲母之象也。
雷公曰:心经若何?岐伯曰:心为火脏,以手少阴名之者,盖心火乃后天也。后天者,有形之火也。星应荧惑,虽属火而实属阴,且脉走于手,故以手少阴名之。他脏腑之脉皆起于手足,心脉独起于心,不与众脉同者,以心为君主,总揽权纲,不寄其任于四末也。心之系,五脏七腑无不相通,尤通者小肠也。小肠为心之表,而心实络于小肠,下通任脉,故任脉即借小肠之气以上通于心,为朝君之象也。心之系又上与肺相通,挟咽喉而入于目,以发其文明之彩也。复从心系上肺,下出腋下,循臑内后廉,行手厥阴经心主之后,下肘,循臂至小指之内出其端,此心脉系之直行也。又由肺曲折而后,并脊直下,与肾相贯串,当命门之中,此心肾既济之路也。夫心为火脏,惧畏水克,何故系通于肾,使肾有路以相犯乎?不知心火与命门之火原不可一日不相通也,心得命门之火则心火有根,心非肾水之滋则心火不旺。盖心火必得肾中水火以相养,是以克为生也。既有肾火肾水之相生,而后心之系各通脏腑,无擀格之忧矣。由是而左通于肝,肝本属木,为生心之母也。心火虽生于命门先天之火,而非后天肝木培之则先天之火气亦不旺,故心之系通于肝者,亦欲得肝木相生之气也。肝气既通,而胆在肝之旁,通肝即通于胆,又势之甚便者,况胆又为心之父,同本之亲尤无阻隔也。由是而通于脾,脾乃心之子也,虽脾土不藉心火之生,然胃为心之爱子,胃土非心火不生,心既生胃,生胃必生脾,此脾胃之系所以相接而无间也。由是而通于肺,火性炎上,而肺叶当之,得母有伤,然而顽金非火不柔,克中亦有生之象,倘肺金无火则金寒水冷,胃与膀胱之化源绝矣,何以温肾而传化于大肠乎。由是而通于心主,心主即膻中包络也,为心君之相臣,奉心君以司化,其出入之经,较五脏六腑更近,真有心喜亦喜,心忧亦忧之象,呼吸相通,代君司化以使令夫三焦,俾上中下之气无不毕达,实心之系通之也。
雷公曰:肾经若何?岐伯曰:肾属水,少阴正水之象。海水者,少阴水也,随月为盈虚,而肾应之。名之为足少阴者,脉起于足少阴之下也,由足心而上,循内踝之后,别入跟中,上膊出腘上股贯脊,乃河车之路,即任督之路也。然俱属于肾,有肾水而河车之路通,无肾水而河车之路塞,有肾水而督脉之路行,无肾水而督脉之路断,是二经之相通相行,全责于肾,故河车之路、督脉之路,即肾经之路也。由是而行于肝,母入于子舍之义也。由是而行于脾,水行于地中之义也。过肝脾二经而络于膀胱者,以肾为膀胱之里,而膀胱为肾之表,膀胱得肾气而始化,正同此路之相通,气得以往来之耳。其络于膀胱也,贯脊会督而还出于脐之前,通任脉始得达于膀胱,虽气化可至,实有经可通而通之也。其直行者,又由肝以入肺,子归母之家也。由肺而上循喉咙,挟舌本而终,是欲朝君先通于喉舌也。夫肾与心虽若相克而实相生,故其系别出而绕于心,又未敢遽朝于心君,注胸之膻中包络而后,肾经之精上奉,化为心之液矣,此君王下取于民之义,亦草野上贡于国之谊也。各脏止有一而肾有二者,两仪之象也。两仪者,日月也。月主阴,日主阳,似肾乃水脏宜应月不宜应日,然而月之中未尝无阳之气,日之中未尝无阴之气,肾配日月正以其中之有阴阳也。阴藏于阳之中,阳隐于阴之内,叠相为用,不啻日月之照临也。盖五脏七腑各有水火,独肾脏之水火处于无形,乃先天之水火,非若各脏腑之水火俱属后天也。夫同是水火,肾独属之先天,实有主以存乎两肾之间也。主者,命门也。命门为小心,若太极之象能生先天之水火,因以生后天之水火也。于是裁成夫五脏七腑,各安于诸宫,享其奠定之福,化生于无穷耳。
雷公曰:肝经若何?岐伯曰:肝属足厥阴。厥阴者,逆阴也,上应雷火。脉起足大指丛毛之际,故以足厥阴名之。雷火皆从地起,腾于天之上,其性急,不可制抑,肝之性亦急,乃阴经中之最逆者,少拂其意,则厥逆而不可止。循跗上上踝,交出太阴脾土之后,上胭内廉,循腹入阴毛中,过阴器,以抵于小腹,虽趋肝之路,亦趋脾之路也。既趋于脾,必趋于胃矣。肝之系既通于脾胃,凡有所逆,必先犯于脾胃矣,亦其途路之熟也。虽然,肝之系通于脾胃,而肝之气必归于本宫,故其系又走于肝叶之中,肝叶之旁有胆附焉,胆为肝之兄,肝为胆之弟,胆不络肝而肝反络胆者,弟强于兄之义也。上贯膈者,趋心之路也。肝性急,宜直走于心之宫矣,乃不直走于心,反走膜鬲,布于胁肋之间者,母慈之义也。慈母怜子必为子多方曲折,以厚其藏,胁肋正心宫之仓库也,然而其性正急,不能久安于胁肋之间,循喉咙之后,上入颃颡,连于目系,上出额间而会督脉于巅项,乃木火升上之路也。其支者,从目系下颊环唇,欲随口舌之窍以泄肝木之郁火也。其支者,又从肝别贯膈,上注肺中,畏肺金之克木,通此经为侦探之途也。
雷公曰:五脏已知其旨矣。请详言七腑。岐伯曰:胃经亦称阳明者,以其脉接大肠手阳明之脉,由鼻额而下走于足也。然而胃经属阳明者,又非同大肠之谓。胃乃多气多血之腑,实有日月并明之象,乃纯阳之腑,主受而又主化也。阳主上升,由额而游行于齿口唇吻,循颐颊耳前而会于额颅,以显其阳之无不到也。其支别者,从颐后下人迎,循喉咙入缺盆,行足少阴之外,下隔通肾与心包之气。盖胃为肾之关,又为心包之用,得气于二经,胃始能蒸腐水谷以化精微也。胃既得二经之气,必归于胃中,故仍属胃也。胃之旁络于脾,胃为脾之夫,脾为胃之妇,脾听胃使,以行其运化者也。其直行者,从缺盆下乳内廉,挟脐而入气街。气街者,气冲之穴也,乃生气之源,探源而后,气充于乳房,始能散布各经络也。其支者,起于胃口,循腹过足少阴肾经之外,本经之里下至气街而合,仍是取气于肾,以助其生气之源也。由是而胃既得气之本,乃可下行,以达于足。从气街而下髀关,抵伏兔,下膝膑,循胫下跗,入中指之内庭而终者,皆胃下达之路也。其支者,从膝之下廉三寸,别入中指之外间,复是旁行之路,正见其多气多血,无往不周也。其支者,别跗上,入大指问,出足厥阴,交于足太阴,避肝木之克,近脾土之气也。
雷公曰:请言三焦之经。岐伯曰;三焦属之手少阳者,以三焦无形,得胆木少阳之气,以生其火而脉起于手之小指次指之端,故以手少阳名之。循手腕出臂贯肘,循层之外,行手太阳之里,手阳明之外,火气欲通于大小肠也。上肩循臂臑,交出足少阳之后,正倚附于胆木以取其木中之火也。下缺盆,由足阳明之外面交会于膻中;之上焦,散布其气而络绕于心包络;之中焦,又下膈入络膀胱以约下焦。若胃若心包络若膀胱,皆三焦之气往?来于上中下之际,故不分属于三经而仍专属于三焦也。然而三焦之气虽往来于上中下之际,使无根以为主,则气亦时聚时散,不可久矣。讵知三焦虽得胆木之气以生,而非命门之火则不长。三焦有命门以为根而后,布气于胃,则胃始有运用之机;布气于心包络,则心包络始有运行之权;布气于膀胱,则膀胱始有运化之柄也。其支者,从膻中而上,出缺盆之外,土项系耳后,直上出耳上角至颛,无非随肾之火气而上行也。其支者,又从耳后入耳中,出耳前,过客主人之穴,交颊至目锐眦,亦火性上炎,随心包之气上行。然目锐眦实系胆经之穴,仍欲依附木气以生火气耳。
雷公曰:请言心主之经。岐伯曰:心主之经即包络之府也,又名膻中。属手厥阴者,以其代君出治,为心君之相臣,臣乃阴象,故属阴。然奉君令以出治,有不敢少安于顷刻,故其性又急,与肝木之性正相同,亦以厥阴名之,因其难顺而易逆也。夫心之脉出于心之本宫,心包络之脉出于胸中,包络在心之外,正在胸之中,是脉出于胸中者,正其脉属于包络之本宫也。各脏腑脉出于外,心与包络脉出于中,是二经较各脏腑最尊也。夫肾系交于心包络,实与肾相接,盖心主之气与肾宫命门之气同气相合,故相亲而不相离也。由是下于膈,历络三焦,以三焦之腑气与命门心主之气彼此实未尝异,所以笼络而相合为一,有表里之名,实无表里也。其支者,循胸中出胁抵腋,循属内行于太阴肺脾少阴心肾之中,取肺肾之气以生心液也。入脉下臂,入掌内,又循中指以出其端。其支者,又由掌中循无名指以出其端,与少阳三焦之脉相交会,正显其同气相亲,表里如一也。夫心主与三焦两经也,必统言其相合者,盖三焦无形。借心主之气相通于上中下之间,故离心主无以见三焦之用,所以必合而言之也。
雷公曰:请言胆经。岐伯曰:胆经属足少阳者,以胆之脉得春木初阳之气,而又下趋于足,故以足少阳名之。然胆之脉虽趋于足,而实起目之锐眦,接手少阳三焦之经也。由目锐眦上抵头角,下耳循颈,行手少阳之脉前,至肩上,交出手少阳之后,以入缺盆之外,无非助三焦之火气也。其支者,从耳后入耳中,出走耳前,至目锐眦之后,虽旁出其支,实亦仍顾三焦之脉也。其支者,别自目外而下大迎,合手少阳三焦,抵于(出页),下颈,复合缺盆,以下胸中,贯膜、膈、心包络,以络于肝,盖心包络乃胆之子,而肝乃胆之弟,故相亲而相近也。第胆虽肝之兄,而附于肝,实为肝之表,而属于胆。肝胆兄弟之分,即表里之别也。胆分肝之气,则胆之汁始旺,胆之气始张,而后可以分气于两胁,出气街,统毛际而横入髀厌之中也。其直者,从缺盆下腋,循胸过季胁,与前之入髀厌者相合,乃下循髀外,行太阳阳明之间,欲窃水土之气以自养也。出膝外廉,下肋骨以直抵绝骨之端,下出外踝,循跗上入小指次指之间,乃其直行之路也。其支者,又别跗上,入大指歧骨内出其端,还贯入爪甲,出三毛,以交于足厥阴之脉,亲肝木之气以自旺,盖阳得阴而生也。
雷公曰:请言膀胱之经。岐伯曰:膀胱之经属足太阳者,盖太阳为巨阳,上应于日,膀胱得日之火气,下走于足,犹太阳火光普照于地也。其脉起目内眦,交手太阳小肠之经,受其火气也。上额交巅,至耳上角,皆火性之炎上也。其直行者,从巅入络脑,还出别下项,循肩膊内挟脊两旁下行,抵于腰,入循膂络肾,盖膀胱为肾之表,故系连于肾,通肾中命门之气,取其气以归膀胱之中,始能气化而出小便也。虽气出于肾经,而其系要不可不属之膀胱也。其支者,从腰中下挟脊以贯臀,入胭中而止,亦借肾气下达之也。其支者,从膊内别行下贯脾膂,下历尻臀,化小便通阴之器而下出也。过髀枢,循髀外下合胭中,下贯于两踹内,出外踝之后,循京骨,至小指外侧,交于足少阴之肾经,亦取肾之气可由下面升,以上化其水也。
雷公曰:请言小肠之经。岐伯曰:小肠之经属手太阳者,以脉起于手之小指,又得心火之气而名之也。夫心火属少阴,得心火之气,宜称阴矣。然而心火居于内者为阴,发于外者为阳,小肠为心之表也,故称阳而不称阴,且其性原眉阳,得太阳之日气,故亦以太阳名之。其脉上腕出踝,循臂出肘,循履行手阳明少阳之外,与太阳胆气相通,欲得金气自寒,欲得木气自生也。交肩上,入缺盆,循肩向腋下行,当膻中而络于心,合君相二火之气也。循咽下膈以抵于胃,虽火能生胃,而小肠主出不主生,何以抵胃,盖受胃之气,运化精微而生糟粕,犹之生胃也。故接胃之气,下行任脉之外,以自归于小肠之正宫,非小肠之属而谁属乎。其支者,从缺盆循颈颊上至目锐眦,入于耳中,此亦火性炎上,欲趋窍而出也。其支者,别循颊上颇,抵鼻至目内;眦,斜络于颧,以交足太阳膀胱之经,盖阳以趋阳之应也。
雷公曰:请言大肠之经。岐伯曰:大肠之经名为手阳明者,以大肠职司传化,有显明昭著之意,阳之象也。夫大肠属金,宜为阴象,不属阴而属阳者,因其主出而不主藏也。起于手大指次指之端,故亦以手名之。循指而入于臂,入肘上臑,上肩下入缺盆而络于肺,以肺之气能包举大肠,而大肠之系亦上络于肺也。大肠得肺气而易于传化,故其气不能久留于膈中,而系亦下膈,直趋大肠以安其传化之职。夫大肠之能开能阖,肾主之,是大肠之气化宜通于肾,何-以大肠之系绝,不与肾会乎。不知肺金之气即肾中水火之气也,肾之气必来于肺中,而肺中之气既降于大肠之内,则肾之气安有不入于大肠之中者乎。不必更有系通肾,而后得其水火之气,始能传化而开合之也。其支者,从缺盆上颈贯颊,入下齿缝中,还出夹两口吻,交于唇中之左右,上挟鼻孔,正显其得肺肾之气,随肺肾之脉而上升之征也。
陈远公曰:十二经脉各说得详尽,不必逐段论之。
 
外经微言 卷二
包络配腑篇


天老问于岐伯曰:天有六气,化生地之五行,地有五行,化生人之五脏。有五脏之阴,即宜有五腑之阳矣,何以脏止五,腑有七也?岐伯曰:心包络,腑也,性属阴,故与脏气相同,所以分配六腑也。天老曰:心包络既分配腑矣,是心包络即脏也,何不名脏而必别之为腑耶?岐伯曰:心包络,非脏也。天老曰:非脏列于脏中,毋乃不可乎?岐伯曰:脏称五不称六,是不以脏予包络也。腑称六,不称七,是不以腑名包络也,天老曰:心包络,非脏非腑何以与三焦相合乎?岐伯曰:包络与三焦为表里,二经皆有名无形,五脏有形与形相合,包络无形,故与无形相合也。天老曰:三焦为孤脏,既名为脏,岂合于包络乎?岐伯曰:三焦虽亦称脏,然孤而寡合,仍是腑非脏也,舍包络之气,实无可依,天然配合,非勉强附会也。天老曰:善。雷公曰:肺合大肠,心合小肠,肝合胆,脾合胃,肾合膀胱,此天合也。三焦与心包络相合,恐非天合矣。岐伯曰:包络非脏而与三焦合者,包络里三焦表也。雷公曰:三焦腑也,何分表里乎?岐伯曰:三焦之气,本与肾亲,亲肾不合肾者,以肾有水气也。故不合肾而合于包络耳。雷公曰:包络之火气出于肾,三焦取火于肾,不胜取火于包络乎。岐伯曰:膀胱与肾为表里,则肾之火气必亲膀胱而疏三焦矣。包络得肾之火气,自成其腑,代心宣化,虽腑犹脏也。包络无他腑之附,得三焦之依而更亲,是以三焦乐为表,包络亦自安于里,孤者不孤,自合者永合也。雷公曰:善。应龙问曰:包络腑也,三焦亦自成腑,何以为包络之使乎?岐伯曰:包络即膻中也,为心膜鬲,近于心宫,遮护君主,其位最亲,其权最重,故三焦奉令不敢后也。应龙曰:包络代心宣化,宜各脏腑皆奉令矣,何独使三焦乎了岐伯曰:各腑皆有表里,故不听包络之使,惟三焦无脏为表里,故包络可以使之。应龙曰:三焦何乐为包络使乎?岐伯曰:包络代心出治,腑与脏同,三焦听使于包络,犹听使于心,故包络为里,三焦为表,岂勉强附会哉。应龙曰:善。
陈士铎曰:包络之合三焦,非无因之合也。包络之使三焦,因其合而使;之也,然合者,仍合于心耳,非包络之司为合也。
 
外经微言 卷三
胆腑命名篇


胡孔甲问于岐伯曰:大肠者,白肠也,小肠者,赤肠也,胆非肠,何谓青肠乎?歧伯曰:胆贮青汁,有入无出,然非肠何能通而贮之乎,故亦以肠名之。青者,木之色,胆属木,其色青,故又名青肠也。胡孔甲曰:十一脏取决于胆,是腑亦有脏名矣,何脏分五而腑分七也?岐伯曰:十一脏取决于胆,乃省文耳,非腑可名脏也。孔甲曰:胆既名为脏,而十一脏取决之,固何所取之乎?岐天师曰:胆司渗,凡十一脏之气得胆气渗之,则分清化浊,有奇功焉。孔甲曰:胆有入无出,是渗主入而不主出也,何能化浊乎?岐伯曰:清渗入则浊自化,浊自化而清亦化矣。孔甲曰:清渗入而能化,是渗入而仍渗出矣。岐伯曰:胆为清净之府。渗入者,清气也,遇清气之脏腑亦以清气应之,应即渗之机矣,然终非渗也。孔甲曰:脏腑皆取决于胆,何脏腑受胆之渗乎?岐伯曰:大小肠膀胱皆受之,而膀胱独多焉,虽然膀胱分胆之渗,而胆之气虚矣。胆虚则胆得渗之祸矣,故胆旺则渗益,胆虚则渗损。孔甲曰:胆渗何气则受损乎?岐伯曰:酒热之气,胆之所畏也,过多则渗失所司,胆受损矣,非毒结于脑则涕流于鼻也。孔甲曰:何以治之?岐伯曰:刺胆络之穴,则病可已也。孔甲曰:善。
陈士铎曰:胆主渗,十二脏皆取决于胆者,正决于渗也。胆不能渗又何取决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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