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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 石膏

杏林一脉

声名远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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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05/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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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膏
现在我们看到的石膏是硬的,但据说早先的石膏是软的,能够像糕点一样吃,后来才变硬了。还有一个神奇的故事,说得更有声有色!

故事是很早发生的了,神州华夏之中南有座天灵山,浓荫覆盖,云雾缭绕,天灵山下住着一个贫穷的砍柴娃,他手脚勤快,心地善良,又特别讲孝心。柴娃的爹娘在世时,他忍饥挨饿,把买柴的钱买来的一点食物都奉给父母。爹娘死后,无钱安葬,就把父母合葬在天灵洞里,自己在洞里守孝三年。有一天柴娃回洞,发现山洞里白晃晃的光,进洞去一看,从洞穴里头长出一条洁白的长块块,像馒头一般,热气腾腾,香气扑鼻。柴娃壮着胆子走去,用舌头舔了一下那个东西,觉得又香又软,味道可口,心中大喜,就一节、一节的截取,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这也真怪,不管他怎么吃,那东西老是那么长,一直到他吃饱了,才一下子不见了。第二天,柴娃砍柴回来,那东西又出现了。从此,柴娃白天上山砍柴,晚上归来也不用为膳食发愁了。时间一长了,这件事船到了山下,被贪婪的财主晓得了,财主认为这是天灵山的“宝”,马上带领一批家丁上山夺宝。他们连逼带打,要柴娃讲出宝物所在。可怜的柴娃,怎么打他也不作声。财主恼羞成怒,叫家丁在天灵山附近掘地三尺。眼看到要挖到柴娃爹娘的坟墓时,突然天灵山上旋风四起,电闪雷鸣,“哗喇”一个炸雷,洞里出现一条雪白的长块块来,眨眼功夫就不见了。财主觉得有了线索,增加了雇工,使劲往出现雪白长块的地方继续挖。谁知挖一寸土反而长两寸,挖一尺长二尺,挖呀挖,风风雨雨,寒来暑往,挖了三年零六个月,累死了三千六百人,土越挖越厚,终究没挖出这件宝来。

后来,传说这洁白的长块就是石糕。这石糕是柴娃的爹娘怜悯儿子变化出来的,它的味道甜美,是因为里面渗进了母亲的乳汁。后来,玉皇见狠心的柴主太贪心,欺负穷苦人太残忍,令操山之神用厚土把这块白色的宝物盖了起来。从此,石糕就离地面几十丈深了,而且慢慢地变硬,成为今天的石膏。

石膏又名软石膏,为硫酸盐类矿物石膏的矿石。常产于海湾盐湖和内陆湖泊形成的沉积岩中。主产于湖北、安徽、河南、山东、四川、广西、广东、云南、新疆等地。一般于冬季采挖。挖出后,去净泥土和杂石。
石膏味辛、甘,性大寒。主要功效为:生品:清热泻火,除烦止渴。归肺、胃经。治热病状热不退,心烦神昏,谵语发狂,口渴咽干,肺热喘息,中暑自汗,胃火头痛,牙痛,热毒壅盛,发斑发疹,口舌生疮;煅品:外敷生肌敛疮,及痈疽疮疡,溃不收口,烫伤等症。
用法与用量:内服:煎汤,10~30克(大剂量可用180~240克);或入丸散。外用:煅研撒疮面或调敷。

禁用:脾胃虚寒,血虚、阴虚多热者忌服。

主要化学成分:生石膏主要成分为含水硫酸钙,尚含有少量硅酸、氢氧化铝、硫化物、有机物及微量的铁、镁等;煅石膏主要成分为脱水硫酸钙。

经验方选:
1.治痰热而喘,痰如泉涌:石膏、寒水石各等分。碾为细末。煎人参汤,调服10克,饭后服。(素问病机保命集双玉散)
2.治喉风:石膏30克,知母10克,玄参15克,天花粉10克。水煎服。(喉科秘诀石膏汤)
3.治胃火牙疼:石膏30克(火煅、淡酒淬过),防风1.5克,荆芥1.5克,细辛1.5克,白芷1.5克。为细末,日用揩牙。(保寿堂经验方)
4.治痔瘘:煅石膏500克,冰片5克,共为细末,外敷患处。
5.治外伤出血:煅石膏15%,阿胶3%,儿茶12%,五倍子70%按比例计量配方。五倍子去杂质捣碎,蜜炙,研成细粉;煅石膏研细粉,阿胶、儿茶共研细粉,共混匀撒于伤口。
石膏50克,地榆500克,冰片15克。将上药分别研细末,混匀,瓶装密封。用时清油或芝麻油调敷患处。
6.治汤火烂疮:石膏捣末敷之。
7.治喘嗽甚急久不愈者;石膏60克,甘草(炙)15克。上药为末,每服10克,温开水调服,或生姜汁、蜂蜜调下。(普济方石膏散)
8.治风热头痛,胸腹痞闷:石膏50克,防风25克,荆芥25克,连翘25克,炙大黄25克,桔梗50克,甘草50克。共研细末,每服10~15克,温开水下。
9.治慢性骨髓炎、骨结核:石膏250克,蓖麻子100克,松香500克,樟脑200克,血竭200克,冰片100克,将上药在石臼中锤成膏状,外敷患部。
10.治流行性已型脑炎:生石膏200克,大青叶50克,鲜生地100克,黄芩20克,黑山栀15克,牡丹皮15克,紫草15克,黄连5克,元明粉10克(冲服);水煎为60~100毫升为一剂。成人每日服1~3剂。小儿每日服1~2剂。
11.治腋臭:煅石膏250克,雄黄250克,白矾500克。共研成细粉,密闭保存,用石将药粉(约5克)以水调成糊状(以勿太稠或太稀为度),涂于腋窝部,每日1次。
 
由版主最后编辑:
Gypsum Fibrosum

[来源] 为硫酸盐类矿物硬石膏族石膏,主含含水硫酸钙(CaSO4·2H2O)。

[矿物形态] 为纤维状的集合体,呈长块状,板块状,板块状或不规则形,大小不一。全体类白色,常附有青灰色或灰黄色片状杂质,有半透明。质软,体重,手捻能碎。硬度1.5~2,比重2.3。易纵向断裂,纵断面具绢丝样光泽。并可见纤维状纹理。无臭,味淡。

[药材性状] 呈长块状或板块状结晶集合体。白色或类白色,常附有青灰色或灰黄色片状杂质,半透明,易纵向断裂,断面具纤维状纹理,并显绢丝样光泽,质软,用指甲即可刻划成粉。气无,味淡。

[采集地] 成都市荷花池中药材市场。

[功能主治] 生用清热泻火,除烦止渴。用于外感热病,高热烦渴,肺热喘咳,胃火亢盛,牙痛,头痛。煅石膏收湿,生肌,敛疮,止血。外治溃疡不敛,湿疹瘙痒,水火烫伤,外伤出血。
 
【药用】本品为单斜晶系的硫酸钙矿石。
【性味与归经】辛、甘,大寒。入肺、胃经。
【功效】清热泻火,收敛生肌。
【临床应用】1. 用于温热病、肺胃大热、高热不退、口渴、烦燥、脉洪大等症。
石膏药性大寒,善清气分实热,故适用于肺胃实热的症候,常与知母相须为用,以增强清里热的作用。
2. 用于温病高热,身发斑疹。
温病发斑,多由胃火旺而血热炽盛所致,此是气血两燔的现象。在临床上遇到此种症候,常用清热泻火较强的石膏,配合凉血解毒的药物如玄参、丹皮、赤芍、鲜生地、板蓝根等同用。
3. 用于胃火亢盛所致的头痛、齿痛、牙龈肿痛等症。
石膏能清泄胃火,故胃火亢盛所引起的疾病,可配合知母、牛膝、生地等同用。
4. 用于肺热咳嗽、气喘。
邪热袭肺,身发高热、咳嗽、气急鼻煽、口渴欲饮等症,可用石膏清泄肺热,佐以麻黄、杏仁等宣肺、止咳平喘等品(即麻杏石甘汤)。
5. 用于湿疹水火烫伤,疮疡溃后不敛及创伤久不收口
石膏?后研末外用,治疗以上诸外科病,有清热、收敛、生肌的作用,常合升丹、黄柏、青黛等同用。
【处方用名】生石膏(生用,清热泻火)
熟石膏、煅石膏(煅用,收敛生肌,专作外用)
【一般用量与用法】五钱至二两,打碎,先煎。外用适量。
【按语】1. 石膏为清解气分实热的要药,凡热在气分而见壮热汗出、烦渴、脉来洪大者,都可用寒凉的石膏以清热泻火。如与清热凉血药同用,尚能用治热盛发斑、神昏谵语等气营两燔的症候。
2. 石膏善清肺胃热,如见邪热郁沸或胃火炽盛等症,均可使用本品。在临床应用时如配以知母,则清热泻火,可治阳明里热;如配麻黄,则清宣肺热,至肺热喘咳;治胃火齿痛,配熟地,则清胃滋阴,治虚火牙痛;配人参,则清热益气,治热盛津气两伤。总的来说,大都是取它清肺凉胃的功效。
【方剂举例】白虎汤《伤寒论》:石膏、知母、甘草、粳米
治阳明病发热,大烦大渴,大汗出,脉洪大。
玉女煎《景岳全书》:生石膏、熟地、麦冬、知母、怀牛膝
治热病烦热口渴,头痛,牙痛。
 
石膏味辛甘,性寒。本品生用为清肺胃火热药,能清火、止渴、除烦,退热;煅用名熟石膏或煅石膏,清热作用大减,有收敛作用,外科常用在敛疮、祛湿、止痒,或作为石膏绷带用。内科常用在以下几种情况:
1.伤寒阳明经证:外感风寒,传变化热,出现高热炙手,全身出大汗而高烧不退,口大渴、思冷饮,烦躁,甚或神昏狂乱,脉象洪大而数。生石膏能清解阳明经火热,可以本品为主药,配合知母、甘草、粳米、花粉、芦根等同用(如白虎汤)。如发高热、大汗、口渴已数日,见舌燥乏津、脉象虚大者,可加党参。
2.时行热疫:流行性热性传染病表现为恶寒发热,头痛目痛,颇似伤寒(但本证头痛如劈,两目昏痛,与伤寒不同),高热狂躁,烦心,口干,狂妄少眠,甚则吐血、衄血、发斑,舌红生刺,口唇焦裂,或大汗口渴,或有小汗,脉象或沉或浮但均有数象,此为气血毒热俱盛。可用生石膏配生地、犀角、黄连、栀子、黄芩、知母、赤芍、元参、连翘、丹皮、竹叶、大青叶等同用(如《疫疹一得》清瘟败毒饮,请参看第一讲关于药物用量大小的变化)。我曾用清瘟败毒饮 方随证加减,治疗流行性脑脊髓膜炎、流行性乙型脑炎等流行性热性传染病,确有效果。有的单位用此方加减,已制成注射剂应用,使用起来,既方便又快速,请参阅各地报导。
3. 温病发斑:温病热毒深入血分而高热发斑,或皮下红斑如锦纹,或斑成一片一片,妄狂不宁、舌质绛赤而干晦,或生芒刺,舌苔黄褐少津,脉象细数。可用生石膏配元参、知母、生甘草、粳米、犀角(化斑汤)等同用。
4. 胃火牙痛:胃经火热而致牙痛、齿龈红肿、口渴、大便干秘等症。可以生石膏配地骨皮、生地、生大黄、丹皮、升麻、薄荷等同用。兼有伤风者,可加荆芥、防风。
5. 肺热咳喘:肺素有热,外感风寒,皮毛束闭,肺气不宣,邪热内郁,面见咳嗽、气喘、口渴、痰黄、面红、口鼻气热、脉浮数等症。可以生石膏配麻黄、杏仁、甘草(麻杏石甘汤)、荆芥、薄荷、前胡、黄芩等同用。我常以麻杏石甘汤加银花、连翘、薄荷、荆芥、芦根、黄芩、桔梗等,用于大叶性肺炎、急性支气管炎表现为肺热咳喘证者。如痰中带血,可去麻黄加白茅根、炒栀子等,谨供参考。
寒水石与生有膏均为清热泻火药,但寒水石清肺胃实火,偏入血分,无解肌达表之力。生石膏清肺胃火热,主入气分,并有解肌达表,使邪外透的效力。
大青时与生石膏皆常用于时行热疫。但大青叶苦咸大寒,偏用于心胃毒热、狂热烦乱、血热赤斑、热毒赤痢等症。生石膏辛甘而寒,偏用于肺胃疫热炽盛,肌热炙手,头痛如劈,大汗烦渴等症。
用量生石膏一般为9~45克。特殊需要对,可用至90~120克。入汤药须打碎先煎。注意,治疗重病时,不可用量太小。煅石膏以外用为多,内服较少用。血虚发热,胃弱,肺虚,非实热证者,均忌用。
据近代研究报导,用天然石膏煎汁对人工发热之家兔有明显退热作用。但对石膏的药理尚未完全探明。
 
黄煌药证讲义:

石膏是一种矿物药,是天然层积矿物单斜晶系硫酸钙矿石(CaS04•2H20)。石膏色白,质重,纵断面细纹短密如细针,有光泽,碎之可看出透明的结晶。石膏的主产地为我国湖北、安徽、河南、山东、四川、甘肃等地,以湖北应城及安徽风阳产的最有名。
与大黄、附子等药物一样,石膏也常救人于危急之中,其疗效被人们所称赞。
许多诗人墨客的随笔杂谈中也常有关于石膏的记载。如清代诗人袁枚当年患“暑疟”,几乎送命,后来幸亏服用了含有石膏的汤药,才转危为安。这个事情记载在他的髓园诗话》中。清代文豪纪晓岚的《阅微草堂笔记》中,也记载着他目击的这样一件事情:1793年,当时的京城大疫,有一位来自桐城的医生,用大剂量的石膏汤药,活人无数。确实,古住今来,许多医家擅长使用石膏。如近代名医张锡纯喜用生石膏,并与西药阿司匹林同用,据说疗效非常好,此方名为“阿司匹林石膏汤”。近代北京四大名医之一的孔伯华,因为擅长使用石膏,被人们雅称为孔石膏”。
1 药证
大剂量石膏主治大汗、大渴、脉洪大。
细说石膏的效能,有以下几点:
一是治疗大汗。石膏与知母相配为多,方如白虎汤。石膏所能治疗的这种出汗,张仲景所谓的“自汗出”(219条),其特点一是量多,常常汗出湿衣,或者反复出汗;二是身体伴有热感,患者不恶寒反恶热,同时,患者伴有烦躁不安以及强烈的渴感,脉象必定滑或洪大。张仲景特别指出,“发热无汗,其表不解,不可与白虎汤”170条)。有报道治疗癌症多汗,在原方的基础上,加生石膏60-90g,收效较好(上海中医药杂志,5:23,1994)。江苏省名中医夏奕钧先生曾用白虎汤加麦冬、首乌等治疗1例横贯性脊髓炎持续66天的高热,这个患者的主要症状是高热伴有大量的出汗。服药5剂后,体温遂下降。
石膏所治的多汗,和黄芪所治疗的多汗不同。黄芪所治疗的多汗多伴有浮肿、面色黄;石膏所治疗的多汗多伴有烦渴感和身热感。简单地说,黄芪治汗出而肿,石膏治汗出而渴。黄芪的汗出不烦,石膏的汗出必烦。
石膏所治的多汗,与桂枝所治疗的多汗也不同。桂枝所治的多汗多伴有心悸、腹痛等,是汗出而恸悸,而且,两者在脉象上有明显的区别。石膏证脉滑而数,桂枝证脉缓而迟。
二是治疗大渴。石膏多配知母、人参,方如白虎加人参汤。《伤寒论》形容这种所谓的呔烦渴”时这样描述:“大渴,舌上干燥而烦,欲饮水数升”168条)。舌上干燥,为舌苔干燥缺乏津液,有的如砂皮,或干焦,是渴感的客观指征;欲饮水数升,为患者能大量喝水,提示渴感的强烈程度。
与大渴相伴的,是大汗以及脉象洪大。如白虎加人参汤就主治“大汗出后,大烦渴不解,脉洪大者”(26条)。日本古方家吉益东洞认为石膏的主治是烦渴。他说:“凡病烦躁者,身热者,谵语者,及发狂者,齿痛者,头痛者,咽痛者,其有烦渴之证也,得石膏而其效核也。”(皇汉医学丛书药征)
石膏的大渴,与白术、茯苓所治的口渴不同。石膏所主治的口渴,其渴感不仅仅是自我感觉,而且能大量喝水,甚至喜渴冷饮,而不是像白术、茯苓、泽泻证的口渴,为渴而不欲饮水,或虽饮不多且喜热饮。另外,舌象也不同:石膏证舌苔干燥或焦;白术、茯苓证舌苔薄白而润,舌体胖大,边有齿痕。
三是脉大。脉型或滑数,甚至数疾;或浮大,轻取即得;或如洪水汹涌有气势。如果脉微细,就不适宜了。
小剂量石膏多用于配伍麻黄,如麻杏石甘汤、越婢汤、大青龙汤等,其剂量在半斤以下,相当于现代剂量25g以下。其作用是清热除烦,同时抑制麻黄的发汗作用。其药证可不受大剂量石膏主治的约束。
2 应用
(1)急性传染病以及急性感染性疾病过程中出现高热、大汗出等症状时,石膏经常与知母、甘草等同用,代表方为白虎汤。
许多急性传染病和急性感染性疾病,中医称为温疫或温病。白虎汤是历来治疗温疫和温病的主要方剂。《伤寒论》中将白虎汤用于治疗伤寒病的极期,“三阳合病,腹满身重,难以转侧,口不仁,面垢,谵语遗尿;下之则额上生汗,手足逆冷。若自汗出者,白虎汤主之(224条)”,“伤寒,脉滑而厥者,里有热,白虎汤主之(350条)”等记载,正是急性传染病过程中高热、昏迷、惊厥的另一种描述。明代温疫大家吴又可主张用白虎汤治疗温疫,在《温疫论》中明确指出白虎汤治疗“温疫脉长洪而数,大渴复大汗,通身发热”。缪希雍是明代擅长治疗温病的江南名医,他的处方大半出入于白虎汤、竹叶石膏汤之间。其中的生石膏的用量常在30g左右。重者1次量达100g。甚至有一昼夜连服近500g的。清代名医余霖就是前面纪晓岚所说的那位擅长治疗温疫的桐城医士,他的石膏用量更惊人。他所刨制的清瘟败毒饮。即是白虎汤和犀角地黄汤、黄连解毒汤加减而成。其中石膏有大剂、小剂之分,大剂180-240g,小剂也有24-36g之多。该方效果之好,也是当时目击者所折服的。据纪晓岚说,当时“踵其法者,活人无算”。
①乙型脑炎:1954年,河北省石家庄市的中医用大剂量的白虎汤为主治疗乙型脑炎取得良好的疗效报道,引起了人们的极大关注。这不仅使白虎汤成为后来全国各地治疗乙型脑炎的主要方法,而且在当时,使国内相当多的怀疑中医科学性的人改变了看法。据郭氏统计国内发表的有关资料,用白虎汤为主,配合一般西医抢救与一般支持疗法,治疗乙型脑炎470例,治愈率在80%-100%之间,大大降低了公认的死亡率郭子光等:伤寒论汤证新编,第162页,上海科技出版社1983)。药理试验也证明,白虎汤对内毒素所致的发热家兔,有明显的解热作用,能显著降低流行性乙型脑炎病毒感染小鼠的死亡率邱福喜等,中华医学杂志,7:456,1964)。笔者的启蒙老师江苏省名中医叶秉仁先生,在1966-1968年问,曾参与江阴县卫生局乙型脑炎的抢救小组的工作,他的基本方是白虎汤加金银花、连翘、板蓝根、大青叶。焦氏曾以白虎汤加减治疗乙型脑炎9例,收到较好疗效。其经验认为,使用白虎汤治疗后患者症状虽减,而体温却未能降至正常或反而上升时,可以考虑使用白虎加人参汤焦树德:治疗31例流行性乙型脑炎的初步观察与体会,中医杂志,4:246.1958)。
1955年8月29日,北京医院收住了一名患“乙型”脑炎的苏联高级专家,虽经院内外中苏专家多次会诊,病情没有好转,此时,卫生部领导派了以魏龙骧大夫为主治的中医治疗小组来院。经过会诊,以白虎汤、银翘散为主的汤药处方,同时服局方至宝丹。病人服药后,当夜体温即下降,但仍昏迷抽风。继又开了第2次处方,仍以白虎汤为主,另加全蝎和蜈蚣等熄风之品,并服安宫牛黄散。第3次处方基本同前,并加了化痰治偏瘫药。在服药第3天,病人体温逐渐下降,抽风减少,已经昏迷5天的病人逐渐清醒,眼睛睁开了,头也能转动,并能简单地言语,自此病入坦途。北京医院苏联内科专家华格拉里教授说:“这是一个曾经垂危生命的重症患者,现在已有了极其明显的好转。而这个转折点是由于中医治疗的结果。”详见1955年10月11日《人民日报》第三版曾昭耆报道《转危为安》)。
1971-1975年间辽宁省乙型脑炎大流行,3个月内平均每天全省有284人因此而死亡,事态相当严重。为了控制疫情,沈阳等10城市之间传染病医院大协作,采用中药制剂抢救急症患者,后从白虎汤和清瘟败毒饮为基础拟定处方,临床观察总有效率为89.5%,使乙脑病症从1971年全国最高死亡率,降低为1975年全国最低死亡率。可以说,白虎汤起了重要的作用。
流行性脑脊膜炎:中医称为春温。
1957年,在中国唐山暴发了一次大规模的流脑,各医院大都采用抗生素治疗,但是均无法控制病情的蔓延。工人医院一下子收入院200多个病人,用青霉素但烧也退不下去,师从于名医岳美中的河北省中医研究院著名教授高濯风先生用余师愚清瘟败毒饮,大锅熬药,第2天烧就退下来了。
②流行性出血热:本病的发热期常常出现高热、口渴、烦躁、谵妄、颜面潮红、皮肤黏膜充血、出血等症状,与白虎汤证相符。有报道用本方为主治疗130例,其中休克及肾衰者10例,死亡仅1例,治疗组以发热下降幅度大以及全身中毒症状的改善为优,40%以上的患者2天内有91.5%降至正常 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四师四十三团卫生队:黑龙江医药,1:31.1976)。李氏报道用白虎汤加味治疗本病47例,其中发病1-2天后就诊的16例病人,全部越过低血压休克期和少尿期而进入多尿期;发病3-5天服用本方者,30例中有18例未经低血压少尿期而进入多尿期,提示及早使用本方可使越期率大大提高辱淑香:白虎汤加味治出血热,陕西中医学院学报,4:19,1986)。
③流行性感冒:有报道用白虎汤加板蓝根、羌活治疗流感高热50例,均在2天内退热;但是,对无汗恶寒、口不干渴,尽管有高热也不可用白虎汤姚华:江苏中医杂志,1:9,1986)。许多报道用生石膏治疗小儿流感高热。如用生石膏捣烂水煎4次,每次煎煮的时间不少于1小时,1岁以上每天用200g,1岁以下每天用lOOg,治疗婴儿流感131例,1日内退烧37例,2日内退热78例,3日退热9例,治愈率为97.71%(中国农村医学,6:17.1982)。
④猩红热:古代称为烂喉痧,清代治疗烂喉痧的名医陈耕道,其验方四虎饮
石膏、知母、生地、玄参、犀角、大黄、黄连、青黛。见于(《疫痧草》)也是白虎汤加味而成。
(2)血液病出现汗出、口渴、脉洪大时,可以考虑使用白虎汤加水牛角、生地等。
①出血:中医称为血热,或血热妄行,或胃烂发斑。急性传染病过程中出现的皮下出血,古人常称之为温毒发斑,相当于弥漫性血管内凝血。消除这些皮下瘀血,叫化斑。宋代的《活人书》化斑汤,为白虎汤加玉竹。清代《温病条辨》化斑汤,用白虎汤加玄参、犀角。
②血小板减少性紫癫:笔者曾治疗1例14岁的少女,患血小板减少性紫癫伴月经过多,血色素仅3g,虽面如白纸,但口渴异常,时值5月,但身热汗多,心悸,脉象滑数,用白虎汤加龙骨、牡蛎、生地、阿胶,坚持服用3个月而愈。
③血友病:曾治疗1例血友病患者,顽固性的关节腔出血,其人肤色白嫩,舌红,用白虎汤加生地黄、龙骨、牡蛎等控制了病情。
④白血病:曾治疗淮安一女性农民,患白血病,周身出血点,口渴喜饮,入夜盗汗,衣被尽湿,用白虎汤加水牛角、连翘、生地黄等,7剂后皮下紫癫消失。
(3)糖尿病、甲状腺机能亢进等内分泌疾病中出现严重渴感、出汗等症状时,石膏经常与知母、人参等同用,方如白虎加人参汤。
①糖尿病:对烦渴多饮、口舌干燥、形体消瘦者,可以使用本方。方中人参用党参、沙参。国内外有关报道较多,药理试验也证明白虎加人参汤有显著的降血糖作用(木村正康:第一回和汉药讨论会记录,14页,1967)。
根据传统经验,属于“养阴药”的生地黄、枸杞、玄参,属于情热药”的苦参、黄连、地骨皮等,属于“化湿药”的苍术等,常作为本方的加味药使用。本人治疗1例老年患者,大便干结如栗、口渴感十分明显,用白虎汤加生地、玄参、麦冬、石斛,症状明显好转。
②甲状腺机能亢进:本人曾治疗数例,有较好效果。其主要适应证为口渴、多汗,方中的知母用量宜20g以上,另外加牡蛎等。
有报道用白虎加人参汤成功救治甲状腺危象2例,认为本病临床所出现的身大热、汗大出、口大渴、脉虚大无力,符合白虎加人参汤证张博明:白虎加人参汤救治甲状腺危象2例,湖南中医杂志,3:39.1990)。根据传统经验,属于“定悸”“软坚”药的龙骨、牡蛎,以及“养阴”药的玄参、麦冬等,是本方常用的加味药。
③脑垂体瘤、甲状腺瘤:曾治疗1例以口渴、自汗、手抖、下肢浮肿为特点,舌面干燥而有齿痕,用五苓散加石膏滑石大剂,有明显缓解症状。
④小儿夏季热:其临床特点是口渴、多尿、无汗或少汗。如果患者形体消瘦、多汗者,可以用本方。方中人参用太子参。
关于原方中的人参究属当今何种参?目前学者的结论不一,有认为是五加科植物人参者,也有认为是桔梗科植物党参者。
本人临床常根据传统的用药习惯,如汗出较多、精神萎靡、气喘、脉虚无力者,以吉林人参为宜;如口干舌燥者,用西洋参为宜;如食欲不振、形体消瘦者,用党参为宜;如伴有干咳、便秘者,用北沙参、玄参为宜。
(4)皮肤科、眼科、牙科等疾病过程中出现出汗多、脉洪大等症状时,可以考虑使用白虎汤加味。
皮肤科的常用药“消风散”,其中就有石膏、知母,可用于治疗风热痒疹。白虎汤则是眼科的重要药物,著名眼科名老中医姚和清先生的经验为:凡见眼部红肿较甚,刺激症状较重;舌红少津或舌红苔黄燥;脉滑数、洪数或洪大有力;身体壮实,面红,鼻干灼热,口唇干燥、烦渴喜冷饮者,不论何种眼病,均可使用白虎汤。口腔科疾病中牙周炎、牙髓炎等如见口渴、大汗者,也可使用白虎汤或玉女煎(石膏、知母、牛膝、地黄、麦冬)等。
(5)临床使用麻黄剂治疗呼吸道疾病、皮肤病时,如果伴有烦躁、出汗者,可以配用小剂量石膏。
如石膏配麻黄杏仁甘草,治汗出而喘,方如麻杏石甘汤;配麻黄桂枝甘草,治疗无汗而烦躁,方如大青龙汤;配麻黄甘草治疗汗出而一身尽肿,方如越婢汤。
因石膏用量较小,配伍不同,临床可不受大汗出以及大渴等应用指征的限制。
3 参考
(1)脉滑数,为脉来流利,动数圆滑易得,脉率快,多见于高热病人;浮大、洪大,为脉来浮露易得,多见于赢瘦之人或汗出过多或出血之时。
(2)使用大剂量石膏的客观指征:
面白而皮肤憔悴:虽身热汗出,但无健康时的红光,而现憔悴之态。临床可见,黄胖人则多身体困重、脉象沉迟,黑胖人则不易汗出,均少石膏证,可以鉴别。舌面干燥,舌苔薄。大量的出汗,导致体内水分的大量丢失,故出现舌面干燥;患者肠胃内无有形的积滞物,故舌苔薄。如舌苔湿润或厚腻,均非石膏主治。
脉形浮大、洪大:因为只有这种脉象的人,才能出现大渴、大汗出,并出现烦躁不安,易于兴奋等证。如果脉象沉微,则必精神萎靡、畏寒无汗,与石膏证恰恰相反。
(3)《伤寒论》在白虎汤主治中两次提到“腹满”,此腹满与大黄、厚朴、枳实所治的腹满是完全不同的。彼为肠胃有形积热,而此为无形气热,故腹皮较急而按之缺乏底力。
(4)石膏的用量:石膏大剂量(30~100g)用于清热止渴止汗,多配伍知母;小剂量(15~20g)用于配伍麻黄平喘。北洋军阀头子吴佩孚,因暴怒而致上门牙剧痛,医易3人,经治1周,罔然无效。陆仲安脉之,惊曰:“此特大之燥症,独秉阳赋,异于常人,真斯人而有斯症。然而,非常之燥,非非常之剂量不能制,否则杯水车薪,徒增病势耳!”陆详审吴先前所服的3张药方,对其中一方颇感兴趣:“此方用的是白虎汤,乃对症之药。”言罢,陆提笔开药4味:石膏、知母、粳米、甘草。仍为白虎汤,只是将方中石膏剂量由八钱增至八两,服后牙痛竞止。第2年,吴牙痛复发。陆又用此方治之,而石膏用量由八两升至一斤。
吴服之,牙痛又止。可见剂量与疗效的关系是十分重要的。
(5)石膏方的使用,必须坚持有是证用是方的原则,《温病条辨》提出的白虎汤“四禁”可以供参考。“若其人脉浮弦而细者,不可与也;脉沉者,不可与也;不渴者,不可与也;汗不出者,不可与也。”这对正确使用白虎汤提出了重要的客观依据。清《咫闻录》记载这么一件事:浙江鄞县徐姓,以白虎汤偶愈朱姓伤寒,此后人成以为神医也,不可貌相。谢谢银十两,由是名声大振,延者有人。徐欣欣得意曰:白虎一汤,能起死回生,况病而未死之人乎?凡遇病者就之医,即开白虎汤与之。不及两月,医死者十余人,被人拷打数次。医道仍然不行。可见白虎汤的应用有个辨证的问题。
 
摘自《绍奇谈医》:

(一). 热病金丹

石膏是治疗外感热病极重要的一味药,自张仲景创立白虎汤、麻杏石甘汤、大青龙汤诸方之后,千百年来,用之对证,如响斯应。

仲景之后,善用石膏者,代不乏人。如明之缪仲淳,清之顾松园、吴鞠通、余师愚,近人张锡纯、郭可明等。顾氏曾治医人汪缵功,伤寒发呃、肢厥,顾断为热深厥深,毅然投以大剂白虎汤,石膏每剂用至三两,数日内终于使患者转危为安。郭氏在上世纪五十年代中期,用白虎汤治疗乙脑,使病死率降低至5%以下,皆其例也。由于石膏在热病治疗中的显著疗效,所以被誉之为“热病金丹”。

浅学如我,在四十多年的医疗生涯中,也常用石膏。其中,有经验,也有教训。本文仅就热病用石膏这个话题,与同道交流。

(二). 石膏的性味

《神农本草经》说石膏“(味)辛,(性)微寒”;缪仲淳《本草经疏》、李时珍《本草纲目》直到张锡纯《衷中参西录》,都说石膏味辛,并由“味辛”而推论出石膏“凉而能散”、有“透表解肌之力”、“具发表之性”。吴鞠通更称白虎汤为“辛凉重剂”。我年轻时读过的一部本草书,还说石膏是一丝一丝的连在一起,如像人的肌肉,所以它能解肌透表云云。实际上,石膏并无一点儿辛味,这只消煮点石膏来喝喝就知道了。我觉得《医学启源》说它“味淡,性寒”倒是实事求是的。

说石膏味“辛”,是为石膏有“达热出表”的功用编造理论根据。的确,伤寒也好,温病也好,当用石膏时,用后往往可收汗出热解之效。但这个热,是里热,石膏是没有辛散解肌的作用的,外感疾病初起,其病在表,如无里热,是不能用石膏的。石膏虽说不像大黄、黄芩、黄连那样苦寒沉降,但如果病在表,不从表解,一见发热,就投以用石膏,也会造成凉遏而冰伏其邪。仲景说:“伤寒,脉浮,发热无汗,其表不解,不可与白虎汤。”(《伤寒论》170条),就是这个道理。

(三). 仲景热病方中石膏的配伍

1. 石膏配麻黄:

麻杏石甘汤即其范例。麻黄、石膏两味药为方中主药,麻石相配,其治在肺,而不在胃。麻黄在此方中的作用,不在发汗,而在宣肺平喘,石膏则用以清肺经之热,降肺气之逆。辅药杏仁,既能助麻黄宣肺,其性通利,又能助石膏肃肺,于是而共收宣肃并治之功。

越婢汤亦麻黄与石膏同用,粗看与麻杏石甘汤相差无几,不过是麻杏石甘汤去杏仁加姜枣而已,仔细比较,越婢汤麻黄用6两,约合今12克,石膏用半斤 (约合今50克),故用于风水恶风、发热、全身浮肿,旨在发越水气;麻杏石甘汤麻黄之量仅为越婢汤的三分之二,目的就在宣肺泄热了。

2. 石膏配麻桂:

首见于大青龙汤。麻黄与石膏相配之理已为上述。此方更有桂枝的介入,则因风寒束表,所以麻、桂并用,且麻黄的用量较麻黄汤增加了一倍,故解表发汗之力增强。“烦躁”,是里热为外寒所束,不得发越,故用石膏。如此,则外寒可散、里热可透,一汗而表里两解。

麻桂并用,麻黄量大,既是为表实证重而设,但寒凉的石膏会不会阻碍麻黄桂枝解表之力?我想仲景在这一点上有所考虑,所以多用麻黄,而石膏的用量相对于白虎纯是里热者也打了点折扣,而生姜大枣,过去注家泛泛而言是调和营卫,实际上我看是为了减弱石膏之寒凉,使不致遏表。对石膏且如此,遑论大苦大寒了。

小青龙汤之用石膏,也在于清泄里热。张锡纯说,在北方干燥之地,无论有无烦躁,都宜加石膏,则因为石膏可减桂麻辛的燥热,此中道理,殊堪玩味,以见前人的匠心。

3. 石膏配知母:

即白虎汤法,知母苦寒泻火,得石膏之力,能大清气分及阳明经而见身热汗出、烦躁者。石膏配麻黄,则专清肺热,石膏配知母,则偏重在胃经了。

外感风寒,化热入里,外感温邪,或伏邪其热自里发外,而见汗出热炽,脉洪大滑数者,投白虎汤即效。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白虎汤被总结为“四大”,即“身大热、汗大出、口大渴、脉洪大。”老师这么教我们,我们又这样教学生。及至到北京读书后,才渐有所悟:“身大热固伤寒阳明经证、温病气分病之证;口大渴,而非一般的渴,则其阴已伤;汗大出,阴必伤;脉之洪大,虽貌似有余,来盛去衰,却已透露不足的信息来了。因此“四大”毕现,应该是白虎加人参汤证。诚如张锡纯说,石膏知母与人参甘草同用,可救焚复阴于顷刻之间,此仲景配伍之绝妙处。

4. 石膏配半夏:

见于竹叶石膏汤。石膏得半夏之辛滑,则不仅能清热泻火,而且能降逆坠痰。

5. 石膏配桂枝

见于《金匮要略.疟病篇》白虎加桂枝汤。主治壮热烦渴头痛时呕而骨节疼烦。后世多用此方治疗热痹,关节烦热肿痛、发热、汗出、舌红、脉洪数者。

6. 石膏配竹叶

见于竹叶石膏汤,为邪热未清,气阴已伤者立法,取竹叶清心除烦之长,协助石膏清泻余热。

竹叶石膏汤原书载“伤寒解后,虚羸少气,气逆欲吐。”释者皆以热病后余热未尽,气阴两伤作释,此固原书之义说也,但热病中期,高热不退,汗出、面赤、烦躁、神昏、舌绛、脉滑数,持续发热而邪热仍盛,气阴又伤者,此方亦颇对证:人参、麦冬、炙甘草、粳米养阴益气,石膏、竹叶清热泻火,半夏化痰降逆。麦冬配半夏,润燥互补,可收清金润肺,降逆化痰之功;竹叶配石膏,可清可透,大可清气泻热。

7. 石膏配甘草、粳米:

见于白虎汤,王旭高说“石膏清火,知母滋阴,甘草缓阳明之津气,因石膏质重,知母性滑,恐其急趋于下,另设专法,以米熟汤成,俾辛寒重滑之性,得粳米、甘草,载之于上,成清肃肺胃之功。”

我认为:甘草、粳米有助于石膏的溶解,煮成米汤之后,石膏微粒在煎煮中混于其间,患者直接吞下了微粒的石膏,从而有效地发挥了石膏的作用,同时也保护了胃气,使之不为石膏的寒凉沉降所伤。张锡纯用山药代粳米,实际意义也差不多。

8. 石膏配人参

见于白虎加人参汤、竹叶石膏汤。持续高热,必然伤阴耗气,故一面用石膏清热泻火,一面用人参益气救阴。张锡纯说石膏得人参,可使高热后的真阴顿复而余热自消。姜春华老师指出:石膏内服后,其所含的钙素经胃酸作用,部份可变成可溶性钙盐而发挥解热作用,但钙离子抑制心力,所以老人、心功能不全者用石膏宜慎,而白虎加人参可预护心力。

(四). 后世热病方石膏的配伍

仲景之后,治疗热病的处方中,石膏的配伍亦有值得玩味者。

1. 石膏配苍朮:

即《类证活人书》苍朮白虎汤,这张方子的资格比较老了,用于湿温、暑温挟湿,身热胸痞、汗多身重、舌红苔腻者。实际运用的体会,以用于暑湿或湿温,热重于湿为佳。

2. 石膏配银花连翘:

即新加白虎汤。白虎大清肺胃之热,加入银花、连翘,增强清热解毒之力。中医研究院已故名老中医赵锡武老师就常用白虎汤合银翘散治疗肺炎获效。

3. 石膏配生地

即玉女煎(石膏、熟地、牛膝、知母、麦冬),景岳此方原为肾阴虚胃火牙痛而设,叶天士《外感温热篇》移用以治温热病“斑出热不解”,石膏清气,生地凉血,两清气血之燔。但叶氏只说是“如玉女煎法”,后人不解,删去“如”字,遂变活法为死方。王孟英说用于温热病,地黄宜生,牛膝宜删,实际上就是白虎加地黄汤。

4. 石膏配柴葛:

为柴葛解肌汤 (柴胡、葛根、黄芩、羌活、白芷、赤芍、桔梗、甘草、姜枣,槌法加石膏)此明代陶节庵之名方。用于太阳表邪未解 (恶寒发热无汗、头痛、身痛)渐次传入阳明 (鼻干、不眠、烦躁),疏解而不过于辛温,以免助肌腠之热,清解而不过于寒凉,以免阻碍外邪之表散,深得仲景用大青龙汤的心法,而用药则大大变通,改猛峻之剂,为平实之方。尝用此方治感冒、流感,取效甚捷。槌法,即陶氏“杀车槌”法,我在拙著《读书析疑》中曾经论及“槌法”的用药乃其不传之秘。所以我用此方时恒加石膏,但量不宜大。

5. 石膏配犀角玄参:

为化斑汤,亦即白虎汤合犀角、玄参。白虎大清气热,犀、玄凉血解毒透斑,为清气凉血之剂,适用于身热不退、发斑、吐血衄血,谵妄躁扰。

6. 石膏配大黄:

石膏配大黄、杏仁、蒌皮,见宣白承气汤。用于温热下后,喘促,痰证壅滞,肺气不降,此方石膏、杏、蒌清热,宣肺气之痹,大黄通腑,去肠胃之结。实际是白虎合承气之法。《温病条辨》方。

7. 石膏配桑叶、菊花:

桑菊饮本为身热咳嗽风温轻证而设,如见在卫分不解,已入阳明,而见热盛、烦躁、口渴者,则加石膏。《温病条辨》方。

8. 石膏配滑石、寒水石:

即三石加杏仁、银花、竹叶、金汁、通草。用于湿温蔓延三焦,热盛于湿者。此亦《温病条辨》方。

9. 石膏配麦冬、玉竹、地黄:

地黄、地骨皮、天冬、麦冬、瓜蒌根、玉竹、茯苓、知母、竹叶,为《千金方》“生地黄汤” 。虽化裁自竹叶石膏汤,但养阴生津,制火撤热,两擅其长,又有别于竹叶石膏汤。

(五). 石膏的用量

石膏质重,故当用石膏清热者,其用量应该比草木之药大,少则30克,多则60克,曾见前辈名医,有用石膏三钱 (10克)麻桂数分至一钱 (1-3克)而仍称用大青龙者,用石膏10克,知母10克,而称用的是白虎汤的,真无异于隔靴搔痒,无怪乎张锡纯要大发浩叹:七、八钱石膏仅一大撮耳!

看历来医生用石膏,仲景白虎汤每剂用石膏一斤 (东汉一斤合今50~60克),麻杏石甘汤用半斤,大青龙汤用鸡子大一枚;余师愚清瘟败毒饮用240克,吴鞠通也用过这样的量;余无言用过500克;广东名医黄某,成人每服起码用90-120克,较重剂量180-240克,小儿起码30克,较重则45-90克。《北京文史资料》曾载:抗战时期,北京某名医给吴佩孚治牙痛,每帖用石膏120克。

乡前辈蒲辅周先生昔年对我说过:即使药证相符,石膏也不必用过大的量,不要动不动就半斤、一斤的,药罐子有多大?用那么大量怎么煎?姜春华先生也指出:石膏的饱和溶解度应有一定的范围,超过此范围即加大量也无济于事。我是赞同两位前辈的意见的。

(六). 石膏入药的剂型

石膏入药的剂型,以汤剂为好。特别是像白虎汤这样用甘草粳米的配方,既因甘草、梗米与石膏同煎时,微小颗粒的石膏会混悬于微黏稠的液体中,也就是说,患者会吃下少量石膏,使石膏更好地发挥作用,又可保护到胃,不致为质重而寒凉沉降的石膏所伤。

但古人也有许多方用石膏作散剂的,如紫雪丹、防风通圣散中就有石膏,当然用量很少;河间桂苓甘露饮 (实际上是散剂)也用石膏,他还有一张方子叫双玉散,用石膏、滑石为末吞服,治热痰上涌。张锡纯深知石膏之用,他有用梨子切片沾石膏细末吃来退热的经验。但石膏质重,性凉,有碍消化,平素胃弱的人吃不得。

(七). 石膏八证

1. 身大热 (温病由卫入气,气分大热,风寒入里化热;中暑,病位在上中焦肺与胃,身大热为石膏的必具药证。)

2. 不恶寒反恶热 (表已解,里热炽。)

3. 汗出而热不退 (无论伤寒温病,不汗出都是病在表未解,为卫分证、太阳证,应予解表透达外邪。表寒未罢,里热已炽者,用石膏须兼用解表,以表里同治。)

4. 口舌干燥、唇焦口渴、渴欲饮冷、口鼻气热 (渴甚或饮不解渴,是阴分为热邪所伤,宜加人参、麦冬。)

5. 脉滑数、洪大;舌红绛,苔薄而干焦 (如见脉重按无力或见芤脉重证,必加人参,轻证可加麦冬、玉竹、百合、北沙参。)

6. 肢厥,而胸腹抚之如烙 (属热厥阳郁,但要区别于用下法之承气汤证。)

7. 烦躁不安,甚则昏迷、谵妄 (由热扰心神所致,同是烦躁不安,须区别于阳气欲脱证。)

8. 牙龈肿痛 (龈为阳明所络。)

(八). 石膏八禁

吴鞠通在《温病条辨》中曾提出“白虎四禁”,石膏为白虎汤君药,因此白虎汤之禁实际上也就是石膏之禁。兹结合个人临床体会而扩充之。

1. 无汗 (热病初起,病邪在表,不得用石膏;而见恶寒发热无汗、头痛身痛、脉浮,虽有身热,亦当从表而汗解,即里有郁热,客寒包火,当用石膏者也须兼用解表。也有胃虚营弱不得汗之虚证,更非石膏证。)

2. 口不渴 (无里热,若口中和而不渴,非表证即为里寒。)

3. 无烦躁 (肺胃无郁热。)

4. 脉浮 (病在表)、芤迟虚细 (虚寒)、沉实 (腑实)或结代(多为阴阳两虚)。

5. 舌苔白腻、黄腻而厚 (湿寒或湿热。湿热证湿重于热者不可用石膏,盖石膏寒凉,有助湿之弊,前人用白虎加苍朮、三石汤,皆热重于湿者。)

6. 食少便溏 (素体脾虚,即使肺胃大热当用石膏者亦须酌减其量,或加健脾助运药,否则大泻。)

7. 老人、心力不健者 (此吾师姜春华先生谆谆告诫者。非用石膏不可时,宜加人参、麦冬保护心力。)

8. 虚证发热 (阴虚发热、气虚发热,均非石膏可退。)

(九). 从病例看石膏的宜忌

1. 沈阳史某,女,66岁。前年寓居北京期间,常来赐教。其中有两次感冒发热,我都用解表清热剂,一、二剂即愈。去岁回沈阳后,罹感冒,时在夏秋之交,用过多种中成药及西药,发热不退,更加胸闷腹胀,不思食饮。自取我过去开的药方,两剂后亦不见效,乃来电话咨询:发热,但体温不高,一般在37.5℃左右,下午四、五点钟38℃左右,心烦、胸闷、脘痞、恶心、纳呆,舌苔厚腻微黄,舌质红。此湿郁发热也,嘱用三仁汤合栀子豉汤,不尽剂而热退。

按:拙拟感冒八味方 (荆芥、防风、竹叶、石膏、柴胡、黄芩、银花、连翘),石膏一般用30克,对于普通感冒、流感,身痛加羌活;咽痛加牛蒡子、蒲公英;挟湿加滑石、芦根;头痛鼻塞加薄荷辛夷 (后下);发热重加葛根,屡用不爽。此例病人过去用过有效,此次却无效,原因即在于此非风寒郁热,而是湿热,法当微苦微辛,通利三焦,分消湿热。可见石膏不是什么热都可以退的,用石膏不能退热,不是石膏的问题,而是用石膏的人的问题了。

2. 三十多年前,在家乡治过一些乙型脑炎病人,虽系散发,但差不多每年都有。病人在发病后多送县医院,我曾多次参加会诊,用大剂白虎汤为主,使不少患者转危为安。白某之女,廿余岁,某年夏天在当地诊断为乙脑 (暑温)后立即送县医院。患者高热 (体温42℃)、神昏、汗出、呕逆、烦躁、渴甚、唇蔽舌干、脉大。我即投以白虎汤加味,石膏用至120克,一帖后体温即下降至38 ℃左右,渴汗均减,我以为炉烟虽熄,灰中有火,嘱再进一帖,不意药后四肢厥冷、胸腹亦欠温,冷汗,体温骤降至36 ℃以下,脉细如丝、状若不支,呈厥脱之象。仓卒之间,用四逆汤是来不及了,急用红人参1支 (约15克),急火煎汤频服,二小时后才缓过来,调理数日始愈。

按:此即乡前辈蒲辅周老先生批评的“始为热中,末为寒中,粗医之用药也。”石膏用量太大,用药时未虑及患者系女性,体质素弱,以及壮热已伤气阴,又照搬过去成功病例的经验,险些酿成大祸。

3. 郝某,女,63岁,北京军区小营干休所。2001年9月23日。

患者因脑瘤在北京某医院神经外科接受手术治疗,手术成功,但手术后高热持续不退,至今已12天 (最高温度达39.5℃),曾用过多种抗生素无效,院方为退烧,让患者睡上冰床,头枕冰袋,热仍不退。刻诊:身灼热、肤干燥、畏寒、无汗、口大渴,需不停地饮凉水,牙痛、喉痛、口疮,舌红、苔少,脉滑数。此复杂病情,乃阳明热炽伤阴在先,复为冰床冰袋凉遏在后,亟治拟泻火养阴,透表散寒,用白虎汤为主方:

生石膏 30克(先煎) 知母 15克 炙甘草 5克 粳米 30克 百合 30克 玄参 15克 麦冬 15克 银花 15克 连翘 15克 柴胡 15克 黄芩 12克 荆芥 10克 防风 10克 薄荷 3克(后下) 西萍参 10克(煎汤代茶) 竹叶 6克

三剂,两天服完,一日四次。

二日后覆诊,当晚服药后即有微汗,24日上午体温已由38.9℃下降到36.6℃,中午曾一度上升至38.5℃,晚上即又恢复正常。表已解,当专意于清里。原方石膏增至45克,加大青叶15克、升麻10克,去荆、防、薄荷。三剂,一日三次。

9月29日体温已完全正常。口腔溃疡疼痛。仍用原方,另用人中白、枯矾为散剂外抹。十天后出院。

按﹕此案口大渴,身大热,脉滑数,无疑为白虎汤证,但以无汗为异耳。里热须清,凉遏须透,故石膏开始用小剂量,表解后用较大剂量清里,牙痛、喉痛、口疮,为热被冰伏,化为毒热上攻,故复入银翘、柴、芩清热解毒;术后又加高热伤阴,故用玄参、百合、西洋参。辨证用药,尚合理法,故十二日之高热遂得一药而退。

4. 刘某,女,11岁,北京东城区麒麟碑胡同4号。1998年6月7日因发热咽痛,颈淋巴结肿大,肝脾肿大入某大学儿科医院,入院后确诊为传染性单核细胞增多症。用青霉素、强力宁、肝泰乐、维C及中药白虎汤加味,清开灵注射,体温一直未见减退。刻诊:发热 (一日之内低则38.5℃,高则39.2℃)无汗、鼻塞、鼻涕黄稠、咽痛、双侧扁桃体肿大、恶心呕吐、不食、不渴、精神痿糜、嗜睡、夜间烦躁不宁、尿黄,舌尖红、苔薄黄腻。证属温毒夹湿夹表,拟清热解毒,兼以透达通利,药用:

芩 10克 栀 10克 七叶一枝花 15克 僵蚕 10克 连翘 10克 生薏仁 20克

杏仁 20克 白蔻 3克 青蒿 10克 柴胡 10克 芦根 30克 滑石 20克 荆芥 6克(后下) 薄荷 3克(后下) 防风 10克 甘草 3克

三服,一日一服,水煎四次分服。

药后,体温下挫至37.2℃,咽痛,有少许鼻血,原方加茅根15克、玄参10克,去柴胡、白蔻、苡仁、杏仁,寻愈。

按﹕此案在会诊前用过白虎汤、清开灵,而发热不退、无汗而热,当从表解,早用凉遏,以至诸多病变纷呈。所以会诊时一面透表 (荆、防、薄、蒿),一面清热解毒 (栀、芩、七叶一枝花)、兼以化湿、通利三焦 (三仁及滑石、芦根),因药证相符,故疗效尚可。录此以见:石膏虽有良好的解热作用,但不是什么热都解,如此温毒夹湿夹表之证,即显然非其所长了。
 
摘《医学衷中参西录》:

石膏之质原为硫养轻钙化合而成,其性凉而能散,有透表解肌之力,为清阳明胃腑实热之圣药,无论内伤、外感用之皆效,即他脏腑有实热者用之亦效。《神农本草经》原谓其微寒,其寒凉之力远逊于黄连、龙胆草、知母、黄柏等药,而其退热之功效则远过于诸药。《神农本草经》谓其微寒,则性非大寒可知。且谓其宜于产乳,其性尤纯良可知。

盖言其性不甚寒凉,可用于产后也。乃后世注《神农本草经》者,不知产乳之乳字原作生字解,而竟谓石膏能治妇人无乳,支离殊甚。要知产后无外感之热,石膏原不可用。若确有外感实热,他凉药或在所忌,而独不忌石膏,以石膏之性非大寒,乃微寒也。是以汉季张仲景所着《金匮》中有竹皮大丸,治妇人乳中虚、烦乱、呕逆,中有石膏。夫乳中者,生子之时也,其烦乱呕逆必有外感之实热也,此实通《神农本草经》石膏主产乳之义以立方也。

石膏医者多误认为大寒而 用之,则宣散之性变为收敛(点豆腐者必 用,取其能收敛也),以治外感有实热者,竟将其痰火敛住,凝结不散,用至一两即足伤人,是变金丹为鸩毒也。迨至误用 石膏偾事,流俗之见,不知其咎在 不在石膏,转谓石膏 用之其猛烈犹足伤人,而不 者更可知矣。于是一倡百和,遂视用石膏为畏途,即有放胆用者,亦不过七八钱而止。夫石膏之质甚重,七八钱不过一大撮耳。以微寒之药,欲用一大撮扑灭寒温燎原之热,又何能有大效。是以愚用生石膏以治外感实热,轻证亦必至两许;若实热炽盛,又恒重用至四五两,或七八两,或单用,或与他药同用,必煎汤三四茶杯,分四五次徐徐温饮下,热退不必尽剂。如此多煎徐服者,欲以免病家之疑惧,且欲其药力常在上焦、中焦,而寒凉不至下侵致滑泻也。盖石膏生用以治外感实热,断无伤人之理,且放胆用之,亦断无不退热之理。惟热实脉虚者,其人必实热兼有虚热,仿白虎加人参汤之义,以人参佐石膏亦必能退热。盖诸药之退热,以寒胜热也,而石膏之退热,逐热外出也。是以将石膏煎服之后,能使内蕴之热息息自毛孔透出,且因其含有硫养轻,原具发表之性,以之煮汤又直如清水,服后其寒凉之力俱随发表之力外出,而毫无汁浆留中以伤脾胃,是以遇寒温之大热势若燎原,而放胆投以大剂白虎汤,莫不随手奏效。其邪实正虚者,投以白虎加人参汤,亦能奏效。

盖石膏之所以善治寒温者,原恃其原质中之硫养轻也。若 之,其硫养轻皆飞去,所余之钙经 即变质,若误服之,能将人外感之痰火及周身之血脉皆为凝结锢闭。是以见有服 石膏数钱脉变结代,浸至言语不遂,肢体痿废者;有服 石膏数钱其证变结胸,满闷异常,永不开通者;有服 石膏数钱其周身肌肉似分界限,且又突起者。盖自有石膏 不伤胃之语,医者轻信其说以误人性命者实不胜计矣。故凡用生石膏者,宜买其整块明亮者,自监视轧细(凡石质之药不轧细,则煎不透)方的。若购自药局中难辨其 与不 ,迨将药煎成,石膏凝结药壶之底,倾之不出者,必系 石膏,其药汤即断不可服。

且尝历观方书,前哲之用石膏,有一证而用至十四斤者(见《笔花医镜》);有一证而用至数十斤者(见《吴鞠通医案》);有产后亦重用石膏者(见徐灵胎医案然须用白虎加人参汤以玄参代知母生山药代粳米)。然所用者皆生石膏也。

【附案】子××,七岁时,感冒风寒,四五日间,身大热,舌苔黄而带黑。孺子苦服药,强与之即呕吐不止。遂单用生石膏两许,煎取清汤,分三次温饮下,病稍愈。又煎生石膏二两,亦徐徐温饮下,病又见愈。又煎生石膏三两,徐徐饮下如前,病遂全愈。夫以七岁孺子,约一昼夜间,共享生石膏六两,病愈后饮食有加,毫无寒中之弊,则石膏果大寒乎?抑微寒乎?此系愚初次重用石膏也。故第一次只用一两,且分三次服下,犹未确知石膏之性也。世之不敢重用石膏者,何妨若愚之试验加多以尽石膏之能力乎?

同邑友人赵××之妻,年近六旬得温病,脉数而洪实,舌苔黄而干,闻药气即呕吐。俾单用生石膏细末六两,以作饭小锅(不用药甑,恐有药味复呕吐)煎取清汤一大碗,恐其呕吐,一次只温饮一口,药下咽后,觉烦躁异常,病家疑药不对证。愚曰∶“非也,病重药轻故也”,饮至三次,遂不烦躁,阅四点钟尽剂而愈。

同邑友人毛××之三子××,年三十二岁,素有痰饮,得伤寒证,服药调治而愈。后因饮食过度而复,服药又愈。后数日又因饮食过度而复,医治无效。四五日间,延愚诊视,其脉洪长有力,而舌苔淡白,亦不燥渴,食梨一口即觉凉甚,食石榴子一粒,心亦觉凉。愚舍证从脉,为开大剂白虎汤方,因其素有痰饮,加清半夏数钱,其表兄高××在座,邑中之宿医也,疑而问曰∶“此证心中不渴不热,而畏食寒凉如此,以余视之虽清解药亦不宜用,子何所据而用生石膏数两乎?”答曰∶“此脉之洪实,原是阳明实热之证,其不觉渴与热者,因其素有痰饮湿胜故也。其畏食寒凉者,因胃中痰饮与外感之热互相胶漆,致胃府转从其化与凉为敌也。”毛××素晓医学,信用愚言,两日夜间服药十余次,共享生石膏斤余,脉始和平,愚遂旋里。隔两日复来相迎,言病患反复甚剧,形状异常,有危在顷刻之虑。因思此证治愈甚的,何至如此反复。既至(相隔三里强),见其痰涎壅盛,连连咳吐不竭,精神恍惚,言语错乱,身体颤动,诊其脉平和无病,惟右关胃气稍弱。愚恍然会悟,急谓其家人曰∶“此证万无闪失,前因饮食过度而复,此次又因戒饮食过度而复也。”其家人果谓有鉴前失,数日之间,所与饮食甚少。愚曰∶“此无须用药,饱食即可愈矣。”其家人虑其病状若此,不能进食。

愚曰∶“无庸如此多虑,果系由饿而得之病,见饮食必然思食。”其家人根据愚言,时已届晚八句钟,至黎明进食三次,每次撙节与之,其病遂愈。

友人毛××妻,年近七旬,于正月中旬,伤寒无汗。原是麻黄汤证,因误服桂枝汤,汗未得出,上焦陡觉烦热恶心,闻药气即呕吐,但饮石膏所煮清水及白开水亦呕吐。惟昼夜吞小冰块可以不吐,两日之间,吞冰若干,而烦热不减,其脉关前洪滑异常。俾用鲜梨片,蘸生石膏细末嚼咽之,遂受药不吐,服尽二两而病愈。

一人患梅毒,在东人医院治疗二十余日,头面肿大,下体溃烂,周身壮热,谵语不省人事,东人谓毒已走丹不可治。其友人孙××,邀愚往东人院中为诊视。疑其证夹杂温病,遂用生石膏细末半斤,煮水一大瓶,伪作葡萄酒携之至其院中,托言探友,盖不欲东人知为疗治也。及入视病患,其头面肿而且红,诊其脉洪而实,知系夹杂温病无疑,嘱将石膏水徐徐温服。翌日,又往视,其头面红肿见退,脉之洪实亦减半,而较前加数,仍然昏愦谵语,分毫不省人事。所饮石膏之水尚余一半,俾自购潞党参五钱,煎汤兑所余之石膏水饮之。翌日,又往视之,则人事大清,脉亦和平。病患遂决意出彼院来院中调治,后十余日其梅毒亦愈。此证用潞党参者,取其性平不热也。

一人,年五十,周身发冷,两腿疼痛。医者投以温补之药,其冷益甚,欲作寒战。诊其脉,甚沉伏,重按有力。其舌苔黄浓,小便赤涩。当时仲春,知其春温之热,郁于阳明而未发,故现此假象也。欲用白虎汤加连翘治之,病患闻之,骇然。愚曰∶但预购生石膏四两,迨热难忍时,煎汤饮之可乎?病者曰∶恐无其时耳。愚曰∶若取鲜白茅根,煎汤饮之,则冷变为热,且变为大热矣。病者仍不确信,然欲试其验否,遂剖取鲜白茅根,去净皮,细锉一大碗,煮数沸,取其汤,当茶饮之。有顷热发,若难忍。须臾再诊其脉,则洪大无伦矣。愚将所预购之四两生石膏煎汤,分三次温饮下,其热遂消。

石膏之性,又善清瘟疹之热(参阅清疹汤后附案),又善清头面之热(参阅青盂汤后附案),又善清咽喉之热(参阅“详论咽喉证治法”所载治沧州友人董××一案)。

外感痰喘,宜投以《金匮》小青龙加石膏汤。若其外感之热,已入阳明之府,而小青龙中之麻、桂、姜、辛诸药,实不宜用。曾治刘××,年八岁。孟秋患温病,医治十余日,病益加剧。表里大热,喘息迫促,脉象洪数,重按有力,知犹可治。问其大便,两日未行,投以大剂白虎汤,重用生石膏二两半,用生山药一两以代方中粳米。且为其喘息迫促、肺中伏邪,又加薄荷叶一钱半以清之。俾煎汤两茶盅,作两次温饮下,一剂病愈强半,又服一剂全愈。

从来产后之证,最忌寒凉。而果系产后温病,心中燥热,舌苔黄浓,脉象洪实,寒凉亦在所不忌。然所用寒凉之药,须审慎斟酌,不可漫然相投也。愚治产后温证之轻者,其热虽入阳明之府,而脉象不甚洪实,恒重用玄参一两,或至二两,辄能应手奏效。若系剧者,必用白虎加人参汤方能退热。然用时须以生山药代粳米,玄参代知母,方为稳妥。医方篇中白虎加人参以山药代粳米汤下附有验案可参观。盖以石膏、玄参,《神农本草经》皆明言其治产乳,至知母条下则未尝言之,不敢师心自用也。

友人毛××曾治一少妇,产后十余日,周身大热,无汗,心中热,而且渴。延医调治,病势转增。甚属危急。毛××诊其脉,甚洪实,舌苔黄而欲黑,撮空摸床,内风已动。治以生石膏三两,玄参一两,野台参五钱,甘草二钱。为服药多呕,取竹皮大丸之义,加竹茹二钱,煎汤一大碗,徐徐温饮下,尽剂而愈。观此案,则外感之热,直如燎原,虽在产后,岂能从容治疗乎?孙思邈曰∶智欲圆而行欲方,胆欲大而心欲小。世俗医者,遇此等证,但知心小,而不知胆大。岂病患危急之状,漠不关于心乎?

在女子有因外感之热内迫,致下血不止者,亦可重用白虎加人参汤治之。邻村李氏妇,产后数日,恶露已尽,至七八日,忽又下血。延医服药,二十余日不止,其脉洪滑有力,心中热而且渴。疑其夹杂外感,询之身不觉热,舌上无苔,色似微白,又疑其血热妄行,投以凉血兼止血之药,血不止而热渴亦如故。因思此证实夹杂外感无疑,遂改用白虎加人参汤,方中生石膏重用三两,更以生山药代粳米煎汤三盅,分三次温饮下,热渴遂愈,血亦见止。又改用凉血兼止血之药而愈。

痢证身热不休,服一切清火之药,而热仍不休者,方书多诿为不治。夫治果对证,其热焉有不休之理?

此乃因痢证夹杂外感,其外感之热邪,随痢深陷,弥漫于下焦经络之间,永无出路,以致痢为热邪所助,日甚一日而永无愈期。夫病有兼证,即治之宜有兼方也,斯非重用生石膏更助以人参以清外感之热不可(通变白虎加人参汤后载有治王××验案可参阅)。

表兄张××之妻高氏。年五十余,素多疾病。于季夏晨起偶下白痢,至暮十余次,秉烛后,忽然浑身大热,不省人事,循衣摸床,呼之不应。其脉洪而无力,肌肤之热烙手。知其系气分热痢,又兼受暑,多病之身不能支持,故精神昏愦如是也。急用生石膏三两、野党参四钱,煎汤一大碗,徐徐温饮下。至夜半尽剂而醒,痢亦遂愈,诘朝煎渣再服,其病脱然。

上所载痢证医案,皆兼外感之热者也。故皆重用生石膏治之,非概以其方治痢证也。拙着《衷中参西录》中,治痢共有七方,皆随证变通用之,确有把握,前案所用之方,乃七方之一也。愚用此方治人多矣,脉证的确,用之自无差忒也。

疟疾虽在少阳,而阳明兼有实热者,亦宜重用生石膏。曾治邻村李××,年四十许,疟疾间日一发,热时若燔,即不发之日亦觉表里俱热,舌燥口干,脉象弦长,重按甚实。此少阳邪盛,阳明热盛,疟而兼温之脉也。

投以大剂白虎汤加柴胡三钱,服后顿觉清爽。翌晨疟即未发,又煎服前剂之半,加生姜三钱,温、疟从此皆愈。至脉象虽不至甚实,而按之有力,常觉发热懒食者,愚皆于治疟剂中,加生石膏两许以清之,亦莫不随手奏效也。

石膏之性,又善治脑漏。方书治脑漏之证,恒用辛夷、苍耳。然此证病因,有因脑为风袭者,又因肝移热于脑者。若因脑为风袭而得,其初得之时,或可用此辛温之品散之,若久而化热,此辛温之药即不宜用,至为肝移热于脑,则辛温之药尤所必戒也。近治奉天郭××,得此证半载不愈。鼻中时流浊涕,其气腥臭,心热神昏,恒觉眩晕。其脉左右皆弦而有力,其大便恒干燥,知其肝移热于脑,其胃亦移热于脑矣。恐其病因原系风袭,先与西药阿斯匹林瓦许以发其汗,头目即觉清爽,继为疏方,用生石膏两半,龙胆草、生杭芍、玄参、知母、花粉各四钱,连翘、金银花、甘草各二钱,薄荷叶一钱。连服十剂,石膏皆用两半,他药则少有加减,其病遂脱然全愈。

奉天一人得此证,七八日,其脉浮而有力,知其因风束生热也。亦先用阿斯匹林瓦许汗之。汗后,其鼻中浊涕即减,亦投以前方,连服三剂全愈。

《神农本草经》谓石膏能治腹痛,诚有效验。曾治奉天刘××腹疼,三年不愈。其脉洪长有力,右部尤甚,舌心红而无皮,时觉头疼眩晕,大便干燥,小便黄涩,此乃伏气化热,阻塞奇经之经络,故作疼也。为疏方∶

生石膏两半,知母、花粉、玄参、生杭芍、川楝子各五钱,乳香、没药各四钱,甘草二钱,一剂疼愈强半。即原方略为加减,又服数剂全愈。

愚弱冠,有本村刘氏少年,因腹疼卧病月余,昼夜号呼,势极危险。延医数人,皆束手无策。闻愚归,求为诊视,其脉洪长有力,盖从前之疼犹不至如斯,为屡次为热药所误,故疼益加剧耳。亦投以前方,惟生石膏重用二两,一剂病大轻减。后又加鲜茅根数钱,连服两剂全愈。盖此等证,大抵皆由外感伏邪窜入奇经,久而生热。其热无由宣散,遂郁而作疼。医者为其腹疼,不敢投以凉药,甚或以热治热,是以益治益剧。然证之凉热,脉自有分,即病患细心体验,亦必自觉。临证者尽心询问考究,自能得其实际也。

石膏之性,又最宜与西药阿斯匹林并用。盖石膏清热之力虽大,而发表之力稍轻。阿斯匹林味酸性凉,最善达表,使内郁之热由表解散,与石膏相助为理,实有相得益彰之妙也。如外感之热,已入阳明胃腑,其人头疼舌苔犹白者,是仍带表证。愚恒用阿斯匹林一瓦,白蔗糖化水送服以汗之。迨其汗出遍体之时,复用生石膏两许,煎汤乘热饮之(宜当汗正出时饮之),在表之热解,在里之热亦随汗而解矣。若其头已不疼,舌苔微黄,似无表证矣,而脉象犹浮,虽洪滑而按之不实者,仍可用阿斯匹林汗之。然宜先用生石膏七八钱,或两许,煮汤服之,俾热势少衰,然后投以阿斯匹林,则汗既易出,汗后病亦易解也。若其热未随汗全解,仍可徐饮以生石膏汤,清其余热。不但此也,若斑疹之毒,郁而未发,其人表里俱热,大便不滑泻者,可用生石膏五六钱,煎汤冲服阿斯匹林半瓦许,俾服后,微似有汗,内毒透彻,斑疹可全然托出。若出后壮热不退,胃腑燥实,大便燥结者,又可多用生石膏至二三两许,煎汤一大碗(约有三四茶杯),冲阿斯匹林一瓦,或一瓦强,一次温饮数羹匙。初饮略促其期,迨热见退,或大便通下,尤宜徐徐少饮,以壮热全消,仍不至滑泻为度。

如此斟酌适宜,斑疹无难愈之证矣。石膏与阿斯匹林,或前后互用,或一时并用,通变化裁,存乎其人,果能息息与病机相赴,功效岂有穷哉!

用阿斯匹林治关节肿疼之挟有外感实热者,又必与石膏并用,方能立见奇效。奉天赵××之侄,年六岁。

脑后生疮,漫肿作疼,继而头面皆肿,若赤游丹毒。继而作抽掣,日甚一日。浸至周身僵直,目不能合,亦不能瞬,气息若断若续,呻吟全无。其家人以为无药可治,待时而已。阅两昼夜,形状如故,试灌以勺水,似犹知下咽。因转念或犹可治,而彼处医者,咸皆从前延请而屡次服药无效者也。来院求为延医。其脉洪数而实,肌肤发热,知其夹杂温病,阳明腑证已实,势虽垂危,犹可挽回。遂用生石膏细末四两,以蒸汽水煎汤两茶杯,徐徐温灌之。周十二时,剂尽,脉见和缓,微能作声。又用阿斯匹林瓦半,仍以汽水所煎石膏汤,分五次送下,限一日夜服完。服至末二次,皆周身微见汗,其精神稍明了,肢体能微动。从先七八日不食,且不大便,至此可少进茶汤,大便亦通下矣。继用生山药细末煮作稀粥,调以白蔗糖,送服阿斯匹林三分之一瓦,日两次,若见有热,即间饮汽水所煮石膏汤。又以蜜调黄连末,少加薄荷冰,敷其头面肿处,生肌散敷其疮口破处,如此调养数日,病势减退,可以能言。其左边手足仍不能动,试略为屈伸,则疼不能忍。细验之,关节处皆微肿,按之觉疼,知其关节之间,因外感之热而生炎也。遂又用鲜茅根煎浓汤(无鲜茅根可代以鲜芦根),调以白蔗糖,送服阿斯匹林半瓦,日两次。俾服药后周身微似有汗,亦间有不出汗之时,令其关节中之炎热,徐徐随发表之药透出。又佐以健补脾胃之药,俾其多进饮食。如此旬余,左手足皆能运动,关节能屈伸。以后饮食复常,停药勿服,静养半月,行动如常矣。此证共享生石膏三斤,阿斯匹林三十瓦,始能完全治愈。愚用阿斯匹林治热性关节肿疼者多矣,为此证最险,故详记之。

丁仲祜《西药实验谈》载,东人用阿斯匹林,治愈关节急性偻麻质斯(即热性关节肿疼)之案甚伙,而其证之险,皆远逊于此证。若遇此证,不能重用生石膏,尚有何药能与阿斯匹林并用,以挽回此极险之证乎?彼欲废弃中药者,尚其详观此案也。

上所录诸案,其为证不同,然皆兼有外感实热者也。乃有其人纯系内伤,脏腑失和,而前哲具有特识,亦有重用石膏者。徐灵胎曰∶“嘉兴朱宗臣,以阳盛阴亏之体,又兼痰凝气逆。医者以温补治之,胸膈痞塞,而阳道痿。群医谓脾肾两亏,将恐无治,就余于山中。余视其体,丰而气旺,阳升而阴不降,诸窍皆闭。笑谓之曰∶此为肝肾双实证,先用清润之药,加石膏以降其逆气,后以消痰开胃之药涤其中宫,更以滋肾强阴之药镇其元气,阳事即通。五月后,外家即怀孕,得一女,又一年复得一男。”观此,石膏治外感兼治内伤,功用何其弘哉!

穷极石膏之功用,恒有令人获意外之效者。曾治奉天马姓叟,年近六旬,患痔疮,三十余年不愈。后因伤寒证,热入阳明之府,投以大剂白虎汤数剂,其病遂愈,痔疮竟由此除根。

奉天吕姓幼童,年五六岁,每年患眼疾六七次,皆治于东人医院。东人谓此关于禀赋,不能除根。后患瘟疹,毒热甚恣,投以托毒清火之品,每剂中用生石膏两半,病愈后,其眼疾亦从此不再反复。

友人张××,曾治京都阎姓叟。年近七旬,素有劳疾,发则喘而且嗽。于冬日感冒风寒,上焦烦热,劳疾大作,痰涎胶滞,喘促异常。其脉关前洪滑,按之有力。张××治以生石膏二两以清时气之热,因其劳疾,加沉香五钱,以引气归肾。且以痰涎太盛,石膏能润痰之燥,不能行痰之滞,故又借其辛温之性,以为石膏之反佐也。一日连服二剂,于第二剂加清竹沥二钱,病若失。劳疾亦从此除根永不反复。夫劳疾至年近七旬,本属不治之证,而事出无心,竟以重用石膏治愈之,石膏之功用,何其神哉!愚因闻此案,心有会悟,拟得治肺劳黄膏方,其中亦用生石膏,服者颇有功效。

寒温阳明府病,原宜治以白虎汤。医者畏不敢用,恒以甘寒之药清之,遇病之轻者,亦可治愈,而恒至稽留余热(甘寒药滞泥,故能闭塞外感热邪),变生他证。迨至病久不愈,其脉之有力者,仍可用白虎汤治之,其脉之有力而不甚实者,可用白虎加人参汤治之。曾治奉天一学徒。年十四五,得劳热喘嗽证。初原甚轻,医治数月,病势浸增,医者诿谓不治。遂来院求为诊视,其人羸弱已甚,而脉象有力,数近六至,疑其有外感伏热,询之果数月之前,曾患温病,经医治愈。乃知其决系外感留邪,问其心中时觉发热,大便干燥,小便黄涩,遂投以白虎加人参汤,去粳米加生怀山药一两,连服数剂,病若失。见者讶为奇异,不知此乃治其外感,非治其内伤,而能若是之速效也。

《内经》谓“冬伤于寒,春必病温”,是言伏气为病也。乃有伏气伏于膈膜之下(《内经》所谓横连膜原也),逼近胃口,久而化热,不外发为温病,转上透膈膜,熏蒸肺脏,致成肺病者。若其脉有力,亦宜重用生石膏治之。曾治奉天赵某年四十许。始则发热懒食,继则咳嗽吐痰腥臭,医治三月,浸至不能起床。脉象滑实,右脉尤甚(伏邪之热,亦如寒温之脉,多右盛于左),舌有黄苔,大便数日一行。知系伏气为病,投以大剂白虎汤,以生山药代粳米,又加利痰解毒之品,三剂后病愈强半。又即其方加减,服至十余剂全愈。

有伏气下陷于奇经诸脉中,久而化热,其热亦不能外发为温。有时随奇经之脉上升者。在女子又有热入血室而子宫溃烂者,爰录两案于下以证之。

安东尉××,年二十余。时觉有热,起自下焦,上冲脑部。其脑部为热冲激,头巅有似肿胀,时作眩晕,心中亦时发热,大便干燥,小便黄涩。经医调治,年余无效。求其处医士李××寄函来问治法,其开来病案如此。

曰∶“其脉象洪实,饮食照常,身体亦不软弱。”知其伏有外感热邪,因其身体不弱,俾日用生石膏细末四两,煮水当茶饮之,若觉凉时即停服。后二十余日,其人忽来奉,言遵示服石膏六七斤,上冲之热见轻,而大便微溏,因停药不服。诊其脉仍然有力,问其心中仍然发热,大便自停药后即不溏矣。为开白虎加人参汤,方中生石膏重用三两,以生怀山药代粳米,连服六七剂,上冲之热大减,因出院还家。嘱其至家,按原方服五六剂,病当除根矣。

南皮张××妻年三十余。十年前,恒觉少腹切疼。英女医谓系子宫炎证,用药数次无效。继乃谓此病如欲除根,须用手术剖割,将生炎之处其腐烂者去净,然后敷药能愈。病患惧而辞之。后至奉,又延东女医治疗,用坐药兼内服药,数年稍愈,至壬戌夏令,病浸增剧,时时疼痛,间下脓血。癸亥正初,延愚延医。其脉弦而有力,尺脉尤甚。自言疼处觉热,以凉手熨之稍愈,上焦亦时觉烦躁。恍悟此证,当系曾受外感热入血室,医者不知,治以小柴胡汤加石膏,外感虽解,而血室之热未清。或伏气下陷入于血室,阻塞气化,久而生热,以致子宫生炎,浸至溃烂,脓血下注。为疏方,用金银花、乳香、没药、甘草以解其毒,天花粉,知母、玄参以清其热,复本小柴胡汤之义,少加柴胡提其下陷之热上出,诸药煎汤,送服三七细末二钱,以化腐生新。连服三剂病似稍轻,其热仍不少退。因思此证,原系外感稽留之热,非石膏不能解也。

遂于原方中加生石膏一两,后渐加至二两,连服数剂,热退强半,疼亦大减。遂去石膏,服数剂渐将凉药减少,复少加健胃之品,共服药三十剂全愈。后在天津治冯氏妇此证,亦用此方。中有柴胡,即觉脓血不下行,后减去柴胡,为之治愈。

《神农本草经》谓石膏治金疮,是外用以止其血也。愚尝用 石膏细末,敷金疮出血者甚效。盖多年壁上锻石,善止金疮出血,石膏经 与锻石相近,益见 石膏之不可内服也。

石膏生用之功效,不但能治病,且善于治疮,且善于解毒。奉天赵××之父,年过六旬,在脐旁生痈,大径三寸,五六日间烦躁异常,自觉屋隘莫容。其脉左关弦硬,右关洪实,知系伏气之热与疮毒俱发也。问其大便数日未行,投以大剂白虎汤加金银花、连翘、龙胆草,煎汤一大碗,徐徐温饮下,连服三剂,烦躁与疮皆愈。

又∶在籍时,本村张氏女因家庭勃 ,怒吞砒石,未移时,作呕吐。其兄疑其偷食毒物,诡言无他,惟服皂矾少许耳。其兄闻其言,急来询解救之方。愚曰皂矾原系硫氧与铁化合,分毫无毒,呕吐数次即愈,断无闪失,但恐未必是皂矾耳。须再切问之。其兄去后,迟约三点钟复来,言此时腹中绞疼,危急万分,始实言所吞者是砒石,非皂矾也。急令买生石膏细末二两,用凉水送下。乃村中无药铺,遂至做豆腐家买得生石膏,轧细末,凉水送下,腹疼顿止。犹觉腹中烧热,再用生石膏细末半斤,煮汤两大碗,徐徐饮之,尽剂而愈。后又遇吞火柴中毒者,治以生石膏亦愈,然以其毒缓,但煎汤饮之,无用送服其细末也。

附录∶

直隶盐山孙××来函∶

一九二四年八月,友人张××之女,发热甚剧,来询方。为开生石膏一两半,煎汤饮之。其热仍不稍退,又来询方。答以多煎石膏水饮之,必能见愈。张××购石膏数两,煮汤若干,渴则饮之,数日而愈。

直隶盐山李××来函∶

丁卯中秋,曾治天津傅姓少年,患温证,胃热气逆,无论饮食药物下咽即吐出。延医治疗,皆因此束手。

弟忽忆《衷中参西录》石膏解载治毛姓媪医案,曾用此方以止呕吐,即以清胃府之大热,遂仿而用之。食梨一颗,蘸生石膏细末七钱余,其吐顿止,可以进食。然心中犹觉热,再投以白虎加人参汤,一剂全愈。

江苏崇明县刁××来函∶

近治一伏温病,壮热烦渴,脉来洪实兼数,大解十日未行。欲透其邪,则津液已衰,恐有汗脱之虞,欲通其便,则并无承气确征。细思此证,乃阳明热久,真阴铄耗。遵先生重用生石膏之训,即用生石膏二两,合增液汤,加鲜金钗石斛、香青蒿各三钱。病家疑忌,见者皆以为药性过寒凉。余愤然曰∶“择医宜慎,任医宜专。

既不信余药,请余何为?”病家不得已,购药一剂,俾煎汤两盅,作两次服下。而热势益炽,病家疑药不对证。

余曰∶“此非药不对证,乃药轻不胜病耳。”遂俾将两剂并作一剂,煎汤一大碗,徐徐温饮下。移时汗出便通,病若失。
 
为硫酸盐类矿物石膏 Cypsum 的矿石。味辛、甘,性寒。入肺、胃经。功能:生用解肌清热、除烦止渴。主治:热病壮热不退、心烦神昏、谵语发狂、口渴咽干、肺热喘急、中暑自汗、胃火头痛、牙痛、热毒壅盛、发斑发疹、口舌生疮。煅敷生肌敛疮。外治痈疽疮疡,溃不收口,汤火烫伤。内服:煎汤,10~30g(大剂可用 180~240g);或入丸、散。外用:煅研撒或调敷。
【现代研究】
主要成分:主要成分是含水硫酸钙(CaSO4·2H2O)。其中CaO 32.5%、SO3 46.6%、H2O 20.9%,此外,常含有黏土、砂粒、有机物、硫化物等。
石膏中尚含有钛、铜、铁、铝、硅、锰、银、镁、钠以及铅、锌、钴、铬、镍等微量元素。
煅石膏为无水硫酸钙(CaSO4)。
药理作用:
1. 解热作用生石膏对正常体温无降温作用,而对人工发热动物具有一定的解热作用,对人工发热家兔有明显的退热作用,其退热作用可能与其主要成分钙的作用无关。生石膏煎剂 15g/kg 灌胃对注射伤寒五联菌苗所致的发热家兔无退热作用;如果先给兔灌胃生石膏煎剂 15g/kg,再注射伤寒五联菌苗则不能引起体温大幅度升高。石膏具有迅速但维持时间较短的解热作用,对伤寒菌苗引起的发热兔,5g/kg生石膏的降温效果与 0.2g/kg 安替比林相似,以服药后半小时体温下降为显著,在1~1.5小时作用最强。
白虎汤和单味石膏煎剂对实验性致热家兔都具有一定的退热作用;不含石膏的知母甘草合剂和去钙白虎汤等均未见明显退热效果,可以认为石膏是白虎汤退热作用的主要药物,石膏作用可被处方中的其他药物所加强,但不随石膏的用量增加而增加。对实验动物给药前后血钙水平进行测定,表明血钙升高水平与退热作用关系密切。有报道指出,石膏与知母合用的退热效果较单用为强,知母的解热成分为芒果甙,纯硫酸钙无效,因此推测石膏的解热作用为其所含硫酸钙以外成分所致。实验表明:麻杏石甘汤及石膏再用(煎煮后碾碎再次使用)麻杏石甘汤的退热作用均强于石膏及石膏再用水煎液。
亦有报道,以生石膏的 1:1 煎液的上清液部分及上清液加生石膏粉给予伤寒菌苗引致的发热家兔,未见明显退热作用。国外有用实验性发热大鼠的实验证明:石膏灌服、皮下注射或静脉注射均未见有明显的解热作用,但当以禁止饮水、内毒素引致发热、给予利尿剂、喂饲食盐以及以辐射热等方法造成动物“口渴”状态时,石膏可以减少大鼠的饮水量,即可减轻其“口渴”状态。
2. 对心血管系统的作用石膏浸液对蛙的在位心脏无影响,小剂量石膏浸液对于离体蟾蜍心及兔心有兴奋作用,大剂量则产生抑制作用,换液后心脏可恢复正常。静脉注射4%石膏上清液0.1ml/kg时,对家兔、猫的呼吸、血压及血流量无影响,而注射1ml/kg以上时,呈现呼吸抑制、血压下降、血流量减少、心率减慢。静脉注射石膏液0.2ml/kg可使家兔和猫的大腿动脉的血流量呈一时性减少,其后增加,并使冠状动脉血流量减少。
3. 对平滑肌的作用小剂量石膏上清液使家兔的离体小肠和子宫振幅增大,大剂量则紧张性降低,振幅减小。石膏还可以使小鼠尿排出量增加,小肠推进功能减慢,并增加大鼠和猫的胆汁排泄。
4. 其他作用石膏内服经胃酸作用,一部分变成可溶性钙盐,至肠吸收入血能增加血清内钙离子浓度,可抑制神经应激能力(包括中枢神经的体温调节功能),减低骨骼肌的兴奋性,缓解肌肉痉挛,又能减少血管通透性。
在体外培养实验中,1:1 的石膏 Hanks 液能明显增强兔肺泡巨噬细胞对白色葡萄球菌及胶体金的吞噬能力,并能促进吞噬细胞的成熟。Ca++ 可提高肺泡巨噬细胞的捕捉率,加强其吞噬活性和加速其对尘粒的清除,在维持巨噬细胞生理功能上具有重要意义。因此可以认为,Ca++ 在石膏的上述功能中起重要作用。
长期喂饲石膏,可使大鼠垂体、肾上腺、颚下腺、胰脏及胸腺等的钙含量增高。而对摘除甲状腺、副甲状腺的大鼠,则可使胸腺钙含量增加,脾脏含量减少。
石膏在体内 ATP 存在下,经酶和 APG 的作用,产生硫同位素的分馏,使34S 的血药浓度增大,从而起到抗病毒作用。
【临床运用】
临床报道:
1. 治疗流行性感冒石膏(1岁以上用200g,1 岁以下用100g)捣烂,加水500ml 煎至50ml 左右,共煎4次,每次煎煮时间不得少于1 小时。药液可以加糖。治疗婴儿流行性感冒131例,除3例未服完药视为无效外,余皆在3日内退热,治愈率为97.71%。〔中国农村医学1982;(6):17〕
2. 退热a. 石膏120g,麻黄、桂枝各3g,此为1日量,研末水煎,多次分服。治疗发热病人200 例,有效181例。〔新中医1980;(6):28〕
b. 生石膏50g,柴胡、连翘、厚朴各20g,重楼、公英各30g,黄芩、甘草各15g。制为冲剂,每次9g,每日3次,开水冲服。服药期间停用其他药物。治疗外感发热63例,除3例无效外,退热时间最短的40分钟,最长的约3天。〔黑龙江中医药1991;(4):17〕
3. 治疗慢性溃疡性结肠炎生石膏100g,云南白药2g,2%奴佛卡因20ml。加温开水250ml,搅匀。患处灌注给药。7~10日为1疗程,疗程间隔4日。治疗100例,疗效显著者59例,良好28例,尚可10例,无效3例。〔四川中医1988;6(4):43〕
4. 治疗急性肠炎生石膏、寒水石、滑石各 30g。水煎2次,将两次药液混合后澄清,分数次饮服。症状轻者24小时服1剂,腹泻口渴严重者24 小时可服2~3剂。治疗175例,其中治愈155例,好转7例,无效13例。〔江苏中医杂志1986;7(5):8〕
5. 治疗酒齄鼻生石膏、生石灰各等份研细末,用烧酒调成糊状外敷。每日1次,一般连用3次。局部皮肤损伤者禁用。治疗酒齄鼻12例,均获痊愈。〔广西中医药1983;(3):28〕
6. 治疗烧伤a. 将创面清洗干净,拭去污物,除掉腐皮,用2%~4%普鲁卡因溶液涂布创面,然后把炒过的石膏粉装入纱布袋内均匀地撒布于创面上(可撒得厚些)。
经1~2小时后,石膏粉干固;如创面分泌物较多,可继续撒布。一般在12~24小时后即可形成石膏痂片。痂片干固后不宜过早剥去,以免引起剧痛、出血及感染。一般Ⅱ度烧伤经3~7 天痂片即可脱落。如痂皮过硬且感痛痒时,可涂2%普鲁卡因油或青霉素软膏(事先做过敏试验)。如痂下感染,应将痂片除去,清洗干净后再撒上石膏粉或同时涂以青霉素软膏。上述方法观察36例:其中Ⅰ度烫伤25 例,Ⅱ度、Ⅲ度混合烫伤11例;烧伤面积在10%以下者17例,11%~20%者12例,21%~30%者4例,31%~40%者2例,90%者1例。结果除1例小儿因合并麻疹、肺炎,1例小儿因烧伤面积在90%左右、入院时即出现严重中毒现象而死亡外,其余均获治愈。用石膏粉处理烧伤创面,能很快结痂,减少分泌物渗出,防止感染,促进创面愈合;同时可以免除烧伤患者的换药痛苦。但其存在的问题是:冬天或天冷时常难以施行;石膏痂皮干固后患者常有难忍的痛痒感;Ⅲ度烫伤,石膏痂片仅可作为人工痂皮,暂时保护创面,尚不能代替早期的植皮。〔福建中医药1960;(6):21〕。
b. 石膏30g,地榆炭15g,乳香10g,獾油90g,鸡子清30g。前三味药研细过罗,与后二味药调匀,涂敷患处。共治疗开水、油等烫伤10例,均收到良好效果。〔中医杂志1966;(2):32〕
c. 石膏50g,紫草、大黄、栀子、黄柏、薄荷各15g,将上药置入500ml 豆油中浸泡24小时,放入锅中,文火炸至焦黄,去渣,趁热加入蜂蜡50g,冷却成膏,涂患处。治疗烧伤50例,治愈48例,好转1例,无效1例。总有效率为96%。〔黑龙江中医药1985;(6):35〕
7. 用于充填骨缺损腔治疗方法:术前以抗生素控制感染,术中彻底清除骨病变处炎性组织或结核病灶,凿成新鲜骨面,尽量保存骨膜及软组织,以混有青霉素及链霉素的淀粉石膏充填骨缺损处,致密地缝合创口。术后患肢以石膏固定,同时注射抗生素。经治骨髓炎、骨结核所致的骨缺损14例,其中2例经2~17个月的观察,均获痊愈。在观察5个月以上的7例中无1例复发,X线检查骨缺损均愈合,有的已形成新的骨髓腔。2例化脓,其中1例为急性骨髓炎,1例为跟骨结核,局部病灶较大,浸润明显,有窦道混合感染,软组织缝合困难,结果石膏完全流出而告失败。全部病例术后全身无任何不良反应。实验及临床资料表明:石膏充填后,血钙在早期多数升高,骨痂出现丰富,骨化过程较快。因此认为石膏充填可能有两方面的作用:一是供应丰富的钙盐;二是起支柱作用,同时有生物学刺激作用。这都是促进骨愈合的主要因素。经验证明,采用石膏充填骨缺损的临床适应证应慎重选择。慢性骨髓炎和骨结核,凡病灶较小,皮肤及皮下组织较丰富的,经抗生素治疗及病灶彻底清除后充填石膏,可收到良好的效果;对于急性骨髓炎已有脓肿形成及病灶太大、皮肤不完整、皮下组织较少、术后无法致密缝合的病例皆不适用。〔中华外科杂志1961;9(9):657〕
8. 治疗扭挫伤生石膏粉150g、新鲜白萝卜 50g,共捣烂,调成糊状,外敷患处12~24小时,必要时重复给药。治疗急性扭挫伤15例,4小时止痛,敷1~8次治愈。最短者半小时疼痛减轻,1剂治愈。〔福建中医药1981;(4):5〕
9. 治疗小儿肺门淋巴结结核生石膏10份、粉甘草3份、朱砂1份,共研细末,装瓶备用。3~6岁每次服2g,7~9岁服3g,10~13岁服4g,13岁以上服4.5g,每天3次。治疗20例,均有效,平均治愈时间为45天。〔新中医1983;(12):15〕
10. 治疗小儿口疮生石膏30g,竹叶、山栀、大青叶、银花各9g,川连、甘草、薄荷各4.5g,水煎,日服1剂,5剂为1疗程。治疗50例,痊愈42 例,好转7例,无效1例。〔浙江中医杂志1984;(5):41〕
11. 治疗顽固性口腔溃疡生石膏30g(先煎),山栀子15g,甘草、藿香、防风各12g,黄连、玄参、麦冬、生地、大黄各10g。水煎服,日3~4次。治疗35例,皆愈。平均每人服药45剂,随访2年均无复发。〔黑龙江中医药1990;(6):20〕
12. 治疗牙痛生石膏45g、细辛4.5g,水煎服。治疗风火牙痛14例,胃火牙痛24例,皆愈。〔山西中医1986;2(3):29〕
方剂选用:
1. 治疗温病初得,其脉浮而有力,身体壮热,并感冒初起,身不恶寒而心中发热者:生石膏二两(轧细),生粳米二两半。上二味,用水三大碗,煎至米烂熟,约可得清汁两大碗,乘热尽量饮之,使周身皆汗出,病无不愈者,若阳明腑热已实,不必乘热顿饮之,徐徐温饮下,以消其热可也。(《医学衷中参西录》石膏粳米汤)
2. 治疗热嗽喘甚者,久不愈:石膏二两,甘草半两(炙)。上为末。每服三钱,新汲水调下,或生姜汁、蜜调下。(《普济方》石膏散)
3. 治疗痰热而喘,痰涌如泉:寒水石、石膏各等份。上为细末。煎人参汤,调下三钱,食后服。(《素问病机保命集》双玉散)
4. 治疗乳痈:石膏不以多少,煅通赤,取于地上,碗覆出火毒,细研。每服三钱,温酒下,添酒尽醉,睡觉再进一服。(《仁斋直指方》一醉膏)
5. 治疗诸金刃所伤,血出不止:石膏、槟榔、黄连(去须)各一两,黄柏半两。上为细末,随多少掺敷疮上,血定,便入水不妨。(《小儿卫生总微论方》)
6. 治疗汤火烂疮:石膏捣末以敷之。(《肘后备急方》)
7. 治疗小儿伤热吐泻黄瘦:寒水石、石膏各半两,甘草(生)一钱。上同为细末。每服一字,或半钱、一钱,食后,温汤调下。(《小儿药证直诀》玉露散)
配伍效用:
石膏配伍半夏 石膏辛甘大寒,能清泄肺胃实热;半夏辛温,可燥湿化痰、降逆止呕。二药合用,共奏清热泄火、燥湿化痰、降逆止呕的功效,用于治疗痰热壅肺的咳嗽气喘、痰黄黏稠以及胃热湿阻、胃气上逆之胃脘痞闷、恶心呕吐等症。
石膏配伍黄连 石膏辛甘大寒,能清解肺胃气分之实热,并能除烦止渴;黄连大苦大寒,可泻心胃肝胆实火,兼能清心除烦。二者伍用,其清热泻火除烦之功效更著,用于治疗心火炽盛之烦热神昏、心烦不寐;胃火炽盛之牙龈肿痛、口疮等症。
石膏配伍升麻 石膏辛甘大寒,外解肌肤邪热,内清阳明之火,系清解气分实热的要药;升麻辛甘微寒,轻清升散,能外散肌表风热、透疹解毒,内泄阳明胃热。石膏得升麻之引,能上行头面清阳明经之火;升麻得石膏之助,则透疹解毒之效更强。二者伍用,共奏清热泄火、解肌透疹之功效,用于治疗胃火上炎之头痛、牙痛、面颊肿胀以及皮肤斑疹隐隐因温热病之热伤血络所致者。
石膏配伍熟地、牛膝 石膏清泻胃火,熟地补肾滋阴,牛膝补肾水并引热下行。三者合用,标本兼顾,有清胃火、滋肾阴、引热下行之功效,可用以治疗胃热及胃阴不足、虚火上炎之齿痛、牙龈出血、口腔溃疡及烦热口渴、头痛等症。
石膏配伍犀角、玄参 石膏清热泻火,除烦止渴;犀角清热凉血;玄参清热生津,且能助石膏以清热,助犀角以凉血。三者伍用,共奏清热凉血之功,可治疗气血两燔之高热口渴、斑疹隐隐、鼻衄等症。
石膏配伍细辛 石膏辛甘大寒,清泄阳明胃热;细辛气味香窜,通络止痛。二者伍用,细辛之温可被生石膏之寒凉所制;石膏得细辛之升浮,又可上行清头面之热。共奏清热泻火、通络止痛之功效,用于治疗风热上攻之头风、头痛以及胃火炽盛之牙痛、牙龈肿痛、口舌生疮等症。
石膏配伍栀子 石膏辛寒,清热泻火、解肌除烦,可清解脾胃伏火;栀子苦寒,能清上彻下,双解表里之热,兼能清心除烦。二药合用,可双清心脾之郁热伏火,用于治疗脾胃伏火、口疮口臭、烦渴易饥以及温热病之壮热面赤、烦渴引饮者。
石膏配伍知母 石膏甘寒,清热泻火,除烦止渴;知母苦寒,清热泻火,滋阴润燥。二者相须为用,有清热泻火、养阴生津之功效,用于治疗伤寒阳明气分热盛或温病邪在气分之壮热汗出、烦躁口渴、脉洪大有力以及消渴病之口渴、多饮、多食等症。
石膏配伍竹叶 石膏清肺胃气分之实热;竹叶甘淡微寒,清心与小肠之热兼除烦。二者伍用,其清热除烦之功效更著,用于治疗心胃热盛之口舌生疮、口腔糜烂、牙龈肿痛、小便短赤;温热病后期余热未清之身热、心烦等症。
【注意事项】
宜忌:脾胃虚寒及血虚、阴虚发热者忌服。
毒副作用:本品毒性很小,临床虽用至每剂 250g 亦未见明显毒性作用。
【医家论药】
“石膏,本阳明经药,阳明主肌肉,其甘也,能缓脾益气,止渴去火,其辛也,能解肌出汗,上行至头,又入手太阴、少阳,而可为三经之主者。”(《本草衍义补遗》)
“石膏本解实热,祛暑气,散邪热,止渴除烦之要药。温热二病,多兼阳明,若头痛、遍身骨痛而不渴不引饮者,邪在太阳也,未传阳明不当用。七、八日来,邪已结里,有燥粪,往来寒热,宜下者勿用。暑气兼湿作泄,脾胃弱甚者勿用。疟邪不在阳明则不渴,亦不宜用。产后寒热由于血虚或恶露未尽;骨蒸劳热由于阴精不足,而不由于外感;金疮、下乳,更非其职;宜详察之,并勿误用。”(《本草经疏》)
“石膏,凉而能散,有透表解肌之力。外感有实热者,放胆用之,直胜金丹。……生石膏以治外感实热,轻症亦必至两许;若实热炽盛,又恒重用至四、五两或七、八两,或单用或与他药同用,必煎汤三、四茶杯,分四、五次徐徐饮下,热退不必尽剂。如此多煎徐服者,欲以免病家之疑惧,且欲其药力常在上焦中焦,而寒凉不至下侵致滑泻也。”(《医学衷中参西录》)
“石膏甘淡入胃,辛入肺,体重易碎,亦升亦降,则入三焦。以清肃之寒,涤蒸郁之热,只在三经气分而不入于血,其为胃药非脾药亦由于是。”(《本草思辨录》)
“石膏,寒能清热降火,辛能发汗解肌,甘能缓脾生津止渴。清肺胃之热,故又为斑疹之要品。”(《本草害利》)
 
1.《脾胃论》:如食少者,不可用石膏。石膏能去脉数,疾病退,脉数不退者,不可治也。

2.《本草衍义补遗》:石膏,本阳明经药,阳明主肌肉,其甘也,能缓脾益气,止渴去火,其辛也,能解肌出汗,上行至头,又入手太阴、少阳,而可为三经之主者。研为末,醋研丸如绿豆大,以泻胃火、痰火、食积。

3.《纲目》:东垣李氏云,立夏前多服白虎汤者,令人小便不禁,此乃降令太过也,阳明津液不能上输于肺,肺之清气亦复下降故尔。初虞世《古今录验方》治诸蒸病有五蒸汤,亦是白虎加人参、茯苓、地黄、葛根,因病加减。王焘《外台秘要》治骨蒸劳热久嗽,用石膏文如束针者一斤,粉甘草一两,细研如面,日以水调三四服,言其无毒有大益,乃养命上药,不可忽其贱而疑其寒。《名医录》言睦州杨士丞女,病骨蒸内热外寒,众医不瘥,处州吴医用此方,而体遂凉。愚谓此皆少壮肺胃火盛,能食而病者言也。若衰暮及气虚血虚胃弱者,恐非所宜。广济林训导年五十,病痰嗽发热,或令单服石膏药至一斤许,遂不能食,而咳益频,病益甚,遂至不起,此盖用药者之瞀瞀也,石膏何与焉。

4.《本草经疏》:石膏,辛能解肌,甘能缓热,大寒而兼辛甘,则能除大热,故《本经》主中风寒热,热则生风故也。邪火上冲,则心下有逆气及惊喘;阳明之邪热甚,则口干舌焦不能息,邪热结于腹中,则腹中坚痛;邪热不散,则神昏谵语;肌解热散汗出,则诸证自退矣。惟产乳、金疮,非其用也。《别录》除时气头痛身热,三焦大热,皮肤热,肠胃中膈气,解肌发汗,止消渴烦逆,腹胀暴气,喘息咽热者,以诸病皆由足阳明胃经邪热炽盛所致,惟喘息咽热,略兼手太阴病,此药能散阳明之邪热,降手太阴之痰热,故悉主之也。甄权亦用以治伤寒头痛如裂,壮热如火。《日华子》用以治天行热狂,头风旋,揩齿。东垣用以除胃热肺热,散阳邪,缓脾益气者,邪热去则脾得缓而元气回也。洁古又谓止阳明经头痛发热恶寒,日哺潮热,大渴引饮,中暑及牙痛者,无非邪在阳明经所生病也,理阳明则蔑不济矣。足阳明主肌肉,手太阴主皮毛,故又为发斑发疹之要品。若用之渺少,则难责其功,世医罔解,兹特表而著之。石膏本解实热,祛暑气,散邪热,止渴除烦之要药。温热二病,多兼阳明,若头痛、遍身骨痛而不渴不引饮者,邪在太阳也,未传阳明不当用。七、八日来,邪已结里,有燥粪,往来寒热,宜下者勿用。暑气兼湿作泄,脾胃弱甚者勿用。疟邪不在阳明则不渴,亦不宜用。产后寒热由于血虚或恶露未尽;骨蒸劳热由于阴精不足,而不由于外感;金疮、下乳,更非其职;宜详察之,并勿误用。

5.《药征》:《名医别录》言石膏性大寒,自后医者怖之,遂至于置而不用焉。仲景氏举白虎汤之证曰,无大热,越婢汤之证亦云,而二方主用石膏,然则仲景氏之用药,不以其性之寒热也可以见己。余也笃信而好古,于是乎为渴家而无热者,投以石膏之剂,病已而未见其害也;方炎暑之时,有患大渴引饮而渴不止者,则使其服石膏末,烦渴顿止,而不复见其害也;石膏之治渴而不足怖也,斯可以知已。

6.《重庆堂随笔》:石膏,余师愚以为治疫主药,而吴又可专用大黄,谓石膏不可用,何也?盖师愚所谓者暑热为病,暑为天气,即仲圣所谓清邪中上之疫也。又可所论者湿温为病,湿为地气,即仲圣所云浊邪中下文疫也。清邪乃无形之燥火,故宜清而不宜下;浊邪乃有形之湿秽,故宜下而不宜清。二公皆卓识,可为治疫两大法门。

7.《医学衷中参西录》:石膏,凉而能散,有透表解肌之力。外感有实热者,放胆用之,直胜金丹。《神农本经》谓其微寒,则性非大寒可知。且谓其宜于产乳,其性尤纯良可知。医者多误认为大寒而煅用之,则宣散之性变为收敛(点豆腐者必煅用,取其能收敛也),以治外感有实热者,竟将其痰火敛住,凝结不散,用至一两即足伤人,是变金丹为鸩毒也。迨至误用煅石膏偾事,流俗之见,不知其咎在煅不在石膏,转谓石膏煅用之其猛烈犹足伤人,而不煅者更可知矣。于是一倡百和,遂视用石膏为畏途,即有放胆用者,亦不过七、八钱而止。夫石膏之质最重,七、八钱不过一大撮耳。以微寒之药,欲用一大撮扑灭寒温燎原之热,又何能有大效。是以愚用生石膏以治外感实热,轻症亦必至两许;若实热炽盛,又恒重用至四、五两或七、八两,或单用或与他药同用,必煎汤三、四茶杯,分四、五次徐徐温饮下,热退不必尽剂。如此多煎徐服者,欲以免病家之疑惧,且欲其药力常在上焦中焦,而寒凉不至下侵致滑泻也。《本经》谓石膏治金疮,是外用以止其血也。愚尝用煅石膏细末,敷金疮出血者甚效。盖多年壁上石灰善止金疮出血,石膏经煅与石灰相近,益见煅石膏之不可内服也。

8.《本经》:主中风寒热,心下逆气,惊喘,口干舌焦,不能息,腹中坚痛,产乳,金疮。

9.《别录》:除时气头痛身热,三焦大热,皮肤热,肠胃中膈热,解肌发汗,止消渴烦逆,腹胀暴气喘息,咽热。亦可作浴汤。

10.《药性论》:治伤寒头痛如裂,壮热,皮如火燥,烦渴,解肌,出毒汗,主通胃中结,烦闷,心下急,烦躁,治唇口干焦。和葱煎茶去头痛。

11.《日华子本草》:治天行热狂,下乳,头风旋,心烦躁,揩齿益齿。

12.《珍珠囊》:止阳明头痛)止消渴,中暑,潮热。

13.《用药心法》:胃经大寒药,润肺除热,发散阴邪,缓脾益气。

14.杨土瀛:煅过最能收疮晕,不至烂肌。

15.《本草蒙筌》:胃脘痛甚,吞服。

16.《长沙药解》:清心肺,治烦躁,泄郁热,止燥渴,治热狂,火嗽,收热汗,消热痰,住鼻衄,调口疮,理咽痛,通乳汁,平乳痈,解火灼,疗金疮。

17.《本草再新》:治头痛发热,目昏长翳,牙痛,杀虫,利小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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