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方与时方有何差异
历史上与经方相对的有“时方”这个名称。所谓时方,就是宋元以后的方剂。也指近代医生师承授受的常规方、流行方、通套方。时方就像时装一样,是指当时流行的比较通俗的一些新创制的配方。与经方相比,两者有着一定的差异。
第一,方剂形成上的远近之别。在方剂的来源上,经方多从单味药发展而来,由药物发展为方剂,经过千锤百炼,包含了古人的实践经验,形成的过程相当缓馒,绝非出自一人一时之手,可以说凝聚着无数智者的心血。比如桂枝汤,究竟是谁发明的,已经无法考证;仲景方,并不全是仲景个人的经验方,多数是他收集整理的古代经验方。时方虽也或多或少的有经方的痕迹,但更多的是宋元以来的某位医家,根据当时的医学理论或哲学思想,再结合地区的用药习惯和医生的用药经验,依理一法一方一药的程序,君臣佐使的原则创制而来的,形成的过程较短,有些尚需实践的检验。
第二,药物组成上的多寡之别。经方的味数甚少,以《伤寒论》、《金匮要略》方而言,1味药的有15 方,2味药的有40方,3味药的有45方,4味药的有30方,5味药的有28方,合起来有160余方,而两书去除重复,共有方281首,可见5味药以下的小方已经占总数的半数以上。时方也有小方,但大多数是大方,目前中医处方用药动辄12味以上,体现了这种特点。
第三,在药物选择上的峻缓之别。经方多用药性较猛,带有偏性的药物,所谓“药不瞑眩厥疾不瘳”,轻如麻黄、桂枝,重如大黄、附子,毒如乌头、巴豆,剧如芫花、大戟;而时方则不然,多用补药和食物,如熟地、人参、石斛,如菊花、梅花、厚朴花、代代花,如丝瓜络、荷叶梗、扁豆、黄豆,以及牛肉、鹿筋、羊肾、猪肚,皆入药。
第四,在适应证上的隐显之别。经方的主治比较明确、具体,每味药均有其主治;时方所主治的则是“阴虚”、“阳虚”、“水亏”、“火旺”、“上实下虚”、“一切风”、“五劳七伤”等病理概念,它的适应范围比较泛滥,如九味羌活汤,张元素说:“此方冬可以治寒,夏可以治热,春可以治温,秋可以治湿,是诸路之应兵也”。
第五,在方剂结构上松紧之别。经方相当严谨,动一药即换一名,甚至改一量即换一名,主治与功效也随之发生变化。体现了严格的构效关系,表现出古典朴素的结构美。而时方则比较松散,加减繁多,许多时方仅是罗列了一些治疗这类疾病的基本药物,如九味羌活汤条下规定,“视其经络前后左右之不同,从其多少大小轻重之不一,增损用之”。
第六,在研究方法上的证机之别。经方可以通过以方测证、以药测证的方法研究其主治,其疗效经得起重复。时方的研究则必须研究病机,然后才能识其大意,所谓方义,研究到最后往往千篇一律,云里雾里;疗效的可重复性也不能令人十分满意。
与《伤寒论》、《金匮要略》方相比而言,后世的许多方剂
均属于时方,尤其是金元以后医家创制的新方,清代的温病方,当代一些医家的经验方,都可以归于时方的范畴。这些新的配方,虽然有的尚缺乏较长时间的考验,在适应证和用量服法等方面尚待积累经验,但从本质上来说,也属于经验方的范畴,则是不够成熟罢了。但是,历史上却有些医家由于学术观点的不同,或者知识结构的不同,临床经验的差异,对经方或时方产生了各自的偏爱。有的推崇《伤寒论》《金匮要略》的经方,凡是后世的处方一律排斥;有的则不研究古代经方,不吸收历代相传的配方经验,或仅仅承袭家传或师授的一家之说,或师心自用,随意创制新方。这两种思想倾向,都不利于中医学术的发展。正确的态度是,在掌握好经方的基础上,注意吸收和利用后世经验方,以取得更好的临床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