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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医名家樊正伦访谈系列:生活处处有中医

花香丁

声名远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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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05/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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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医名家樊正伦访谈系列之一

到晚上了,自然界的阳气不足了,你自身的阳气也不足了,吃进去以后,它不会化生成气血了,代谢谢不出去,就成了多余的产物,中医叫“痰湿”,岁数大一点你会发现,晚上如果吃得特好,吃了肉,早上起来就会有痰,这痰从哪儿来的,就是代谢谢缓慢的结果。


田原:这几个月我的血压一直不稳定,忽高忽低,教授给我瞧瞧。(笑)

樊正伦:您多大年龄了?

田 原:42岁。

樊正伦:哦,42,你想想,女同志是7年变一回,7岁、14岁、21岁、28岁、35岁、42岁、49岁。42岁正是它变化的阶段。42岁三阳脉衰于上,就是它整个生化能力弱了,月经的整个量变少了,整个生理情况逐渐出现了阴虚于下,气浮于上。

这时候您还真不能吃降压药,为什么呢?因为这时候女同志从42岁到49岁这个阶段,我们大家说的更年期是什么?就是随着精血——因为女孩子是以血为主——她到了这个年龄,血越来越弱,发为血之余,一方面鬓角白发出来了,一方面下面的血弱了,血虚于下,气浮于上,阴阳不平衡了,随着血越来越弱,全身要进行一次全新的组合。这个时候,就必然出现这样或那样的指标改变。

人一生中就两次组合,第一次是青春期的组合,女孩子14岁,男孩子16岁,这一时期他(她)们的气血越来越旺盛,全身脏腑进行一次组合,这个组合是为了适应青壮年的状态。而他们的第二次组合,是为了老年作准备的。

田 原:所以说女性到了这个阶段就是所谓的更年期。

樊正伦:对。每一个人都不一样,基本上她是以49岁为中心,有的人呢,就会早一些,先天的禀赋不一样,这要问问您妈妈,她什么时候没有月经的?这个呢,跟遗传基因有一定的关系,因为我们在临床可以看见,有的人在四十一、二岁,四十二、三岁她就闭经了,有的五十四、五岁了,还有月经来呢。但从您现在突然出现的这种改变,我个人认为,跟你的年龄,和目前的生活,工作状态有关系。需要调整。

田 原:明白了。掌握规律,调整状态,借势发展。就这个思路来讲,当下好多女孩子,仅仅二十几岁就出现了闭经的问题,一定跟血有关。

樊正伦:对呀。那都是饿出来的,十有八、九是减肥减出来的,除非有什么慢性疾病,就是我们说的肺结核之类的消耗性疾病,如果各方面都正常,大部分都是减肥减出来的。

人是依靠五谷滋养的,那你老不吃五谷……我曾经看过一个小女孩,一年不来月经了,来的时候脸色就像白骨精一样,就是刚才说的,减肥减出来的,结果怎么办?我就用的什么呢,用的是黄芪健中汤,黄芪、桂枝、白芍、甘草、生姜、大枣、饴糖,吃了一年,月经来了,小脸红扑扑的了。(笑)为什么?就是她血的生化没有源泉,脾胃是气血生化的源泉,你老不给它谷物的滋养,它脾胃生化不出血来,她不闭经怎么着?所以我觉得这些疾病吧,饮食是一个非常关键的问题。

田 原:古语说的好:民以食为天。这吃呀,的确是文化与智性的体现,多吃少吃,什么人吃什么东西,种种状态,唯有规律和度为美,以和为贵,所谓过犹不及,就如一把锋利的双刃剑。

我们在这里还要请樊教授给女孩子一些忠告,长期闭经之后会出现什么样的后果?

樊正伦:尽快衰老,甚至你命都保不住。因为女孩子在这个经期中,为什么叫月经,我们古人叫“月信”,就是月亮呀,一圆一缺的规律。她是象征着你正常的生命规律。所以女孩子来月经的时候,是天上最黑的时候,因为它的血在下行;在两次月经中间的时候,是月亮最饱满的时候,女孩子在两次月经中间的时候,她情绪特好,世界特美好,要来月经和月经中的时候,世界特别黑暗,月亮没了。(笑)她就是这样的心理状态啊。

田原:世人觉得中医怎么离我们这么遥远呢,其实今天咱们这么一谈,博大精深的中医学离我们的生活多近呀,真是无时无刻不中医啊!

樊正伦:其实我们生活当中天天都在用它,就是不知道它是什么,我们的祖先留下了五千年的文明历史,不是一句空话,只是因为我们的历史太悠久了,我们今天都不知道我们的古人是怎么活着的了。(笑)。

田 原:妙,实在是妙!因为我们走得太远了,已经忘记了我们是从哪里来的了!(笑)。
 
中医名家樊正伦访谈系列之二

差之毫厘,缪之千里。我个人认为,如果读现代医学的书,那要向2010年进军;如果读中医书,必须向负2010年进军。不管读哪一本古籍,必须回到当时的历史背景中去读,你才能够了解它的本意。如果你用一、两千年以后的思维去看待古人,你会不知所云。

田原:听张主任介绍,您遍读古籍,无人能敌。(笑)几十年的行为就是看书,出书,看病。可是据我们了解,从1989年到2005,您一直在中国中医药出版社工作,先是总编室主任,后为古籍编辑室主任。一直到您退休。这好像和您现在中医专家的身份不太连贯。

樊正伦:(笑)看来你们这个情报不太全面,确切来讲,我首先是个医生。我在出版社的时候,是白天看病,晚上读书,而且几十年从来没有离开过临床。

田原:惭愧。(笑)听说您读过的古籍有上千本。包括现在我们知道的,看到的,中医药大学学生们学习的《黄帝内经》、《伤寒论》等等。

樊正伦:对。但是不同在于:孩子们学的,都是经人翻译成白话文的东西;而我读的更多的是原典。

田 原:对您影响最大的是哪部经典?

樊正伦:第一个就是《黄帝内经》。因为《黄帝内经》上讲天、下讲地、中讲人,讲了作为一个中医医生应该有什么样的世界观,和什么样的方法论。

对于我来说,《黄帝内经》中最好的读本,应该是唐代王冰注释的《黄帝内经?素问》。王冰是唐朝中叶人士,距今已经一千多年了,王冰注释过的版本又经过宋代林亿的校正,我感觉呀,读《黄帝内经》如果不读王冰注释过的版本,恐怕很难理解古人的思想。

田原:在理解上会相差很远吗?

樊正伦:差之毫厘,缪之千里。我个人认为,如果读现代医学的书,那要向2010年进军;如果读中医书,必须向负2010年进军。不管读哪一本古籍,必须回到当时的历史背景中去读,你才能够了解它的本意。如果你用一、两千年以后的思维去看待古人,你会不知所云。

中医说:一文必求其确,一义必析其微。读中医古籍必须要了解这些文字当时的历史背景与含义。每一个词,在那个时代的真正意思是什么?“时有古今,地有南北”。如果你以今天的思维去理解古人的很多意思,常常是阴差阳错。

所以要读懂中国古代的书籍,首先必须对中国古代的文化、历史有一个深刻的理解。否则皓首穷经亦枉然。

田原:也就是说,错误地读了与正确的读懂是两个截然不同的境界,何况读这种书是为了治病活人,绝对不可妄读。陶渊明读书尚言:每有会意便欣然忘食。这句话,从另一个角度也说明了读书人的深度与读书的境界相得益彰!
如此看来,樊教授不仅享受了读书的妙境,还用于济世活人之伟业,岂不是快哉人生!

樊正伦:从我学习中医那天开始,我首先想到的是:做一个济世活人的好医生。所以即使到了出版社呢,我也不想当书生,因为只会读书不会看病,你就只能当书生不能当医生。
 
中医名家樊正伦访谈系列之三

一个圆圈中没有划一条直线,而是划了一条等分的曲线,这就是我们中国最古老的圆——太极。这边一个黑点儿,那边一个白点儿,这叫阴中有阳,阳中有阴。把这个圆圈拉长了,就是“一”。

田 原:中医学是一门很古老的学问,中华民族五千年的繁衍昌盛离不开中医,它的临床实践是勿庸置疑的。但是中医为什么能治病?中医到底怎样治病?我想很多人说不明白。您能说明白。(笑)

樊正伦:我觉得,以我现在的理解可以说明白。(笑)

我们用最简单的话讲,现代西医学看的是病,中医学看的是人。这是根本区别。西医学所看到的病,是用什么来做参照系数呢?是检查指标。不管是感冒还是其它疾病,西医都要通过检查,来确认你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病理改变。那么中医看病拿什么来做参照系呢?是天、地、人。因为中医研究的不是病,而是人的生命规律。

人从哪儿来?人不是上帝捏出来的。老子讲:“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当宇宙没有形成之前,世界混沌无面目,但在中国古代文化中没有零这个概念,“一”最初就是由一个点儿发展来的,这个点儿是什么?就是太极。

今天我们所看到的自然界的万事万物,它最原始的时候,是一团“气”,这个“气”是阴和阳结合的有机物质,而且不断的运动,古人所说的“太极”,圆圈中没有划一条直线,而是划了一条等分的曲线,这就是我们中国最古老的圆——太极。这边一个黑点儿,那边一个白点儿,这叫阴中有阳,阳中有阴。把这个圆圈拉长了,就是“一”。它是以黑白两个鱼形纹组成的圆形图案,俗称阴阳鱼。太极是中国古代的哲学术语,意为派生万物的本源。太极图形象化地表达了它阴阳轮转,相反相成是万物生成变化根源的哲理。太极图形展现了一种互相转化,相对统一的形式美。它以后又发展成中国民族图案所特有的“美”的结构。如“喜相逢”、“鸾凤和鸣”、“龙凤呈祥”等都是这种以一上一下、一正一反的形式组成生动优美的吉祥图案,极受民间喜爱。

“一生二”,是由于这两个点不是孤立的、静止的,在阴气和阳气的不断变化中,逐渐形成了“二”——清阳为天,浊阴为地。光有“二”还不行,火星上也有天、有地,为什么没有地球上的生物?因为他没有“三”。“三”是什么,地气上为云,天气下为雨,就是地气和天气之间有一个运动着的气,我们大家管他叫做“运气”,这就是“三”。

而人是运气的产物,我想应该这么去理解。

“三生万物”,现代西方医学也在谈,但这是他们所谓的生物医学。我说西方人对生命的认识离东方的认识还差的很远。不信你去看一看,动物园里的猴子、猩猩、狒狒,它们都属于哺乳动物,它们的生理、心理跟人都很接近,但它们不是人,它和人之间的区别是什么?“人得天地之全气,物得天地之偏气”。在自然界中只有人能反过来认识天和地,那猩猩、狒狒、猴子谁能反过来认识天和地吗?它们得的都是天地间的某一种偏气,而人得的是天地之全气。

田 原:正所谓人为万物之灵。

樊正伦:对。正是因为人是主体,他才能把天地间最精华的东西集中体现出来。也正是因为这点,什么犀角、牛黄、鹿角、虎骨……全可以作为中药。“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反过来说,人既是天地的产物,就不可能跳出天地这个圈儿,所以人也不要奢望长生不老,那是不可能的。

田原:有哲人说:人生而自由,却无往不在枷锁之中。其实也可以用来形容人无时无刻不在受天地的制约。
所以回过头去,看几千年的中医,就是把大自然中的人与动植物的关系,人与自我的关系看清楚,摆正,达到和谐。
樊正伦:对。和谐自然,和谐与他人的关系,进而和谐社会。(笑)
 
中医名家樊正伦访谈系列之四

绿豆的皮是绿的,其性是甘、寒,它有清热的作用。绿豆的里面是黄色的,黄色本身就具有补脾胃的作用,加糖和盐,是因为腹泻最怕的就是脱水,到了医院不就是挂糖盐水吗?(笑)因为腹泻的同时会带走了大量的盐和糖,人体就会缺水,所以就得攻补兼施。

田 原:以和为贵,说得真好。咱们中医是和谐社会的典范。樊教授给我们讲讲个案?

樊正伦:其实我的每一个患者都是这么个治疗过程。我给你举一个小的例子,2000年,北京很有名的一次小学生集体食物中毒,我女儿回来以后就跟我说,我们全校四百多名学生,只要中午在学校吃饭的,全部出现了不同程度的腹痛、腹泻。我就问她,你怎么样?她说我也不行了,我也开始拉肚子了。我一量体温三十七度五,我说这么着吧,爸爸不给你开药了,我给她煮了一锅绿豆汤,里边加一点儿糖,加一点儿盐,然后呢,我说你从现在开始,渴了就喝汤,饿了就捞豆儿吃(笑)。然后呢,晚上七点到十二点,她发烧,三十八度五,她的老师也来了,问我你怎么不送她去医院?我们家住北京站,我就跟她老师说:你看看我们家附近的协和医院、同仁医院全住满了,四百个学生同时住院。另一方面我怕交叉感染,我就是大夫,你别管了。

从头一天晚上七点放学,到第二天下午三点,她一共泻了十一次。一直到第二天下午三点,体温正常了,不拉稀了,用的是什么?就是绿豆汤加上点儿盐和糖。

田 原:绿豆具有很强的解毒作用,用盐和糖防止脱水?

樊正伦:对呀。因为绿豆的皮是绿的,其性是甘、寒,它有清热的作用。绿豆的里面是黄色的,黄色本身就具有补脾胃的作用,加糖和盐,是因为腹泻最怕的就是脱水,到了医院不就是挂糖盐水吗?(笑)因为腹泻的同时会带走了大量的盐和糖,人体就会缺水,所以就得攻补兼施。
绿豆肯定杀不死细菌、病毒。但是它的作用是什么?我们知道食物中毒,在体内反应的是一种湿和热,以热为主,所以她才会不断的拉稀,这个细菌才有发展的空间,绿豆是清热的,能够改善她体内的状态,让她别热了。(笑)

田原:绿豆的皮儿是清热的,绿豆的瓤是健脾的,糖和盐能补充水份。好一个药食同源。

樊正伦:我的女儿就这么喝了一天。上学以后,孩子们全部要去化验,看看还有没有细菌(笑)。我说你去化验吧,结果我女儿一化验,敌人们没有了。那个学校食物中毒以后呢,放了七天假,我的女儿就病了一天,也不烧了,也不拉稀了。玩儿了六天。别的孩子全都去打点滴去了,打了七天点滴。

田 原:说到打点滴的孩子,就想起那些反复感冒的“复感儿”,大多数父母不知道原因。真想让更多的家长看到这个访谈,看看离开西药,咱孩子的病也能痊愈!

樊正伦:我们在临床上看到很多小孩儿,小时候一得病就是打点滴,使用了大量的抗生素,其结果是什么?感染反复发作。还有就是抗生素对肠胃的影响非常大,你看写的那些副作用,不是肝受影响就是肾受影响,得慎用。但是我们现在没有办法,孩子只要一感冒,不管有用没有,就把孩子送医院去了,送去以后西医就是把点滴挂上,孩子明明是病毒感染,有的医生也要给挂上抗生素,为什么?他告诉你要预防继发感染(笑)。

我女儿十八岁了,今年上大学了,她从小到大,从来没有打过点滴,因为我是中医。我自己也没打过,不吃西药。有病就吃中药,从来就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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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医名家樊正伦系列访谈之五

虽然爸爸、妈妈给了你一罐很充足的元气,如果你的阀门开得很大,你的寿命就很短;如果爸爸、妈妈只给了你半罐气,但是你使用得很节约,你的寿命就会很长。


田 原:怎样理解“肾为先天之本,脾为后天之本”?

樊正伦:一个人不是爸爸、妈妈使你活多少年,你就能活多少年,在他生、长、壮、老的过程里面,外受风、寒、暑、湿、燥、火自然气候的异常变化,内受喜、怒、忧、思、悲、恐、惊的七情变化,这两方面的问题常常会造成人体全气的不平衡,使人不能颐养天年。

田原:“元气”也可以理解为肾气吗?这是父母先天给与的。

樊正伦:对呀。父母给你的元气,这是先天的,如果后天不用谷物来补充的话,人就能活七天,这些元气只够维持七天的生命。而这些谷物是为了减少元气的消耗。如果天天都正常的饮食起居,人类的最高寿命应该是120岁。

先天的元气需要不断有后天的水谷之气、呼吸之气、自然之气来补充。这就是《黄帝内经》里面讲的“真气者,所受于天,与谷气并而充身者也”。所受于天,这个天是谁?就是生你、养你的爸爸和妈妈。与谷气并而充身者也,这是你元气的整个概念。

田原:但是如果父母给的就不够呢?就会因为禀赋不够,而得一些先天疾病,或者体质羸弱?

樊正伦:对呀,人说母壮则子肥。如果爸爸、妈妈身体都非常好,你的元气就会像一个新罐装的煤气罐一样,非常充盈;如果父母体质不好,那么给你的元气就不足,就像有时候,你从煤气公司取回来的半罐气。

可是,虽然爸爸、妈妈给了你一罐很充足的元气,如果你的阀门开得很大,你的寿命就很短;如果爸爸、妈妈只给了你半罐气,但是你使用得很节约,你的寿命就会很长。

田原:在生活中,我们经常看到这样的情况,感觉平时身体特别好的人,反而很难长寿,那是因为他自觉自己很棒,而忽视了必要养护;那些看上去很羸弱的人,却很长寿,因为他知道小心观察自己的身体状况,有点问题都会引起注意。

樊正伦:因为元气是一个定数,元气耗尽的那一天,一定是你离开世界的那一天。当一个人的元气耗尽的时候,就算拿人参堆着他,他也活不了。这就是我们中医的基本理念。那么,医生干什么呢?

一个人落生以后,在他生命的全过程中,由于他会受到内、外因素的影响,就必然使得他的元气要被不断的消耗。那医生的责任是什么?中国古代有句话,叫“治病救不了命”。这句话怎么理解?医生的责任就是把你元气的消耗降到最低,这就是大夫!

田原:很多肿瘤患者到了晚期的时候,也是因为元气过度的被耗掉了。如此说来,我们可以避免很多疾病,一定是从你的生活方式与行为准则入手。

樊正伦:对。说起癌细胞对于我们人体的影响,举个例子来说,就像我们的社会环境,好人和坏人是相对存在的,“水至清则无鱼”,水过于清澈的时候连鱼都养不活,(笑)那么当社会秩序很正常的时候,有几个毛贼没关系,他不会兴风作浪,因为你的整体状态是好的,足以控制这几个毛贼,不让他们发展起来。

反之,整个社会秩序都乱了,警察全变成小偷了,那坏人就会发展起来,当他发展到一定程度,社会就大乱了,我们说的癌症也就表现出来了。

这个问题应该怎么去看待呢?现代医学不管用化疗、放疗、手术……不管用任何药物和手段,只要能杀死癌细胞的,都能杀死正常细胞,就像子弹射出去能够打死好人也能够打死坏人一样。所以很多做完癌手术,或放疗、化疗的病人,甚至比不做手术的病人死得还快。

田 原:手术或者放、化疗是西医的常规手段。显然是不得已而为之。

樊正伦:对。癌细胞是杀死了,同时,大量的正常细胞也被杀死了,造成病人整体机能低下。

田原:这时候就像一个社会的正常秩序被打乱了,偏差丛生。其实,好人和坏人是相对立而存在的,需要有一套行之有效的法律法规才是。

我们似乎到了这样一个时代:更多了对名利与物质的追逐,反而对身体极端漠视与淡忘,我觉得,对身体的无视,其实就是对生活本身的放逐。因为离开身体的存在事实,去奢谈人之外的一切,都是毫无意义的。如果我们每个人都能用中医的思维看待人生,看待身体与自我的话,每个人都会拥有智慧与健康。(笑)人呢,非常需要理性的,科学的养生之道。

樊正伦:对。咱们先不说养生,先看西医是怎么看“病”的。感冒了,到医院去查,西医所有检查手段的目地是什么?他要找,到底你这个疾病是由于细菌造成的,还是病毒造成的。当他找到了是谁制造的混乱,他还要回过头去看看:武器库里有没有能杀死细菌或者病毒的武器,如果有杀死它们的武器,西医就觉得有办法。

其实我们现在去医院所做的一切检查,都是在找:萨达姆在哪儿?本?拉登在哪儿?用句简单的话讲,就是要找到致病的因子是什么?这是现代医学的一种基本思路。西医认为把制造混乱的物质杀死了,一切问题就解决了。其实事物并不是那么简单。

我们知道,大自然给人生命的权利,也给了所有细菌、病毒同样的权利。存在就是合理的。这个致病因子在你这儿是致病因子,但是在整个大自然的环境里,它一定有它的作用,如果它一点作用都没有,用不着人类消灭它,大自然就把它消灭了。比如艾滋病病毒,在人这儿,它是病毒,在大自然这个环境里,它一定有它作用的一面。

田原:我们的确应该从这个角度去理解很多疾病——如果你体内的环境有利于这种物质生存,它就在人体里致病了。

樊正伦:对。再说乙肝,为什么有的人得乙肝,有的人不得乙肝呢?重要的一个问题是条件。不信,我们一起到医院去检查,我们每天不管坐小车还是坐公共汽车,我们身体里什么样的细菌都能找到,只要身体存在,细菌就一定存在。为什么不得病?因为我们没给它发展的环境和条件。因为只有你给了它发展的环境和条件,它才能在你这儿找到生存和发展的土壤。

我们的祖先伟大在什么地方?借用佛家的一句话:“因缘相合则为果”。致病因子不管是细菌、病毒还是癌细胞,它是客观存在,这就是因,得病是结果。那么因和果之间一定有一个条件,这就是佛家讲的缘。(笑)

田 原:因无缘不成果。(笑)

樊正伦:这个因可以存在,但是如果你不给它条件的话,这个结果不会在你这儿发生。很多人认为中医不科学,因为中医不知道这个病是病毒引起的还是细菌引起的,那他怎么能把这个病解决呢?

中医是什么?中医治病是从“缘”入手的,是从条件入手的。

中医认为,在正常情况下,“阴平阳秘,精神乃治”。就是当你处在一个很平衡的状态下,致病因子在你这儿找不到条件,只有当你的环境被打破,你这种状态被打破,给了致病因子条件的话,好了,它就从十到变成一百个,一百个变成一千个。到一千个的时候,你就没办法了,你就病了。

所以从这个角度我们能看到,中医学所有的药物,中医整个治病的过程,是用药物的偏性去纠正人体的偏性,也就是说我用药物的偏性把你被打破的平衡调整过来。当人体的平衡被调整过来了,那你癌细胞又耐我何呢?它就没有办法了,因为我这儿不再给它发展的环境和条件了。当把这个条件调整过来,那它自然就从一千退回到一百个,再从一百个退回到十个,你们俩又开始重新的和平共处了。这才是中医治病的根本理念。(笑)
 
拜读了,非常好,谢谢楼主转贴
 
樊老的见解正统,比较准确,不会误导群众。
 
中医名家樊正伦访谈系列之六

西方人用两只手吃饭,我们中国人用一只手吃饭。筷子给你的时候,叫一双,这叫“道生一”,用的时候必须一分为二,这是“一生二”,“二生三”,什么是“三”?动者为阳,静者为阴,一阴一阳为之道,两根筷子这么一动,什么芹菜、韮菜、花生米……,你全夹捡起来,这就叫“三生万物”。

田原:现在有很多成年人是“塑料体质”,女生林黛玉,男生肾虚,临床上这样的病人也不少吧?

樊正伦:经常有。你比如说现在到了秋天了,有很多人感冒以后就反复的咳嗽,甚至三、四个月都好不了,而且极易感冒。中医讲肺主皮毛,就是当我们一呼一吸时,我们的毛孔也在一张一合,也要呼吸。所以在感冒的时候,不管是风寒感冒还是风热感冒,实际上是毛孔的呼吸受影响了。
毛孔一张一合的时候,也把体内的热量散出去了,把水分散出去了;当你得了风寒感冒的时候,也就是毛孔合多于开的时候,体内的热能就散不出去,水分也散不出去,都壅滞在里边了。当它散不出去的时候,你打了抗生素,它不能解决毛孔的开合啊,它只能解决你是细菌还是病毒,而且是病毒的话,你打抗生素也没有用。
中药解决的是什么问题?中药是恢复毛孔开合,让毛孔的开合恢复到正常的状态,这就是中医说的肺主皮毛。有很多病人,感冒之后打了抗生素就不发烧了,各项检查都很正常了,就是咳嗽不止,为什么?因为他的毛孔开合还没恢复,热邪和水分都壅滞在肺里面了,中医把它叫做肺热喘咳。我们用中药的时候,其实我们常常用的“止嗽散”,里面百部、桔梗等几位药,恢复的就是毛孔的开合。

田原:每年入秋以后有很多这样的病人,您用的都是这个方子?

樊正伦:对呀。就是“止嗽散”原方,它是清代名医程钟龄的方子。

田 原:原方上还要做一些加减?

樊正伦:我是用“止嗽散”加上小柴胡汤,效果非常好。小柴胡是什么?是调畅气机的。小柴胡汤里面有柴胡的升与黄芩的降,咳嗽的时候,实际上是气血壅滞,那么首先得让气机活动起来,“流水不腐,户枢不蠧”对吧?它通畅起来了,再让肺的升降正常了,肺本来就是主宣发与肃降的,要让它的升降正常。如果肺里面已经有痰了,再加一点栝蒌、半夏这些去痰的药,就是去有形之邪的药,那他就好了。而且都用不着吃七付,五付就好。

田 原:是根除吗?

樊正伦:去根儿,两、三个月咳嗽不好的病人用了这个方子就好。

田原:和您对话,越发觉得中医并不像很多人想的那么难,那么复杂。真如您所说,中医治病,治的是人,是人的状态,而非一症一病。说到状态,咱们看现在肿瘤患者越来越多,我觉得与现代人的生存状态有关。压力大、欲求多,可以说状态已经偏颇了。曾经有一位专家举了一个形象的例子,他说得病了,就像走在平衡木上的人,失去了平衡,一条腿已经掉下来了……樊教授能不能给大家开个方子,或者告诫什么的,能让人们重新回到一种正常的、平衡的状态?

樊正伦:如果要找回一种正常的状态,那就是咱们平心堂外面写的那四条——顺四时、调情志、节饮食、慎医药。您只要把这四条弄明白了,你就绝对没问题。为什么?人在天、地气交之中,春生、夏长、秋收、冬藏,实际上人也一样啊——春天,你的气血从内向外走,夏天,气血全到外面来了,一入秋,气血就从外面向里面走了,冬天的时候,气血都到了里面,外面就相对不足。所以夏天的时候为什么容易闹肚子?不是因为细菌多了,是你的气血全跑外边来了,里面是空的。我们的气血就跟外边儿的树是一样的,夏天你看那树上的所有营养都在枝叶上,根上就什么营养也没有了;到冬天的时候,所有气血都到里面去了,您外面就相对的不足了,这时候人就容易感冒。
人就生存在这样一个自然界里面,你不能违背它。
老百姓有句话,说冬天不冷、夏天不热迟早要作病。什么意思?就是当夏天气血都到外面的时候,它有一个作用,通过汗液把你体内多余的东西排出去。冬天的时候,我们中国人都讲冬天要进补,这时候你吃点涮羊肉啊,吃点儿有营养的东西,为什么?因为这时候气血都到里边的时候,你吃了好东西,它能够充分的运化,为明年春天的生发再做准备。看看我们的树,到了冬天都要进行冬灌,为什么?就是因为冬天的时候,要营养他的根部,冬灌以后,它就储存了足够的营养,为明年春天做准备了。
冬天储存了营养的同时,会产生很多多余的产物,到了夏天,发汗的时候,正好把这些多余的产物排出来。
但是我们现在是怎么过冬、过夏的?冬天唯恐暖气烧得不热,夏天唯恐空调开得不大,你违背了四时的规律。《黄帝内经》讲“顺四时则生,逆四时则亡”。道理不是很清楚吗?所以你要想少得病,第一点就要做到顺四时,也就是尊重自然界的规律。

田原:曾经有句老话叫人定胜天,这四个字甚至被当成很多人的座右铭,其实人还是要有所畏惧的。

樊正伦:当然。因为人是天地的产物,人不可能逃得出天地,这是祖先早已经告诉我们的。这点非常非常重要。
还要非常注意饮食,我们的祖先说:五谷为养,五果为助,五畜为益,五菜为充。意思就是说五谷是养命的,人的生命不仅仅靠脂肪、蛋白质来维持,要靠无数具有生命力的种子,不论什么民族,哪怕是以肉食为主,他也必须吃粮食,不吃粮食是活不了的。为什么?种子是什么?种子是生命的延续呀。您看我们从马王堆里挖出来的那个种子,已经上千年了,还能发芽,说明种子是有极强生命力的东西。现代很多人说我天天不吃五谷,我光吃菜,我就为了减肥,那就面有菜色了(笑)。
几千年来,中华民族是以纤维食物为主的民族,这和外国人不一样。你看外国人吃饭,一手拿刀子,一手拿叉子,大叉子叉上羊肉一烤,刀子一割,小叉子一叉就吃了。这是外国人的生活对吧?因为他以游牧为主,他们几千年的遗传基因,对肉类的消化能力要比中国人强得多,几千年来他们就是这么吃出来的。

田原:为什么咱们生活水平越来越好了,身体素质反而越来越差,什么心脑血管、癌症……患者越来越多?看来多数是吃出来的。

樊正伦:因为很多人都忘记了咱们的祖先是怎么活过来的。外国人吃饭用刀叉,中国人吃饭就是两根棍儿。吃饭是人生的一件大事儿,任何民族都一样。西方人用两只手吃饭,我们中国人用一只手吃饭。筷子给你的时候,叫一双,这叫“道生一”,用的时候必须一分为二,这是“一生二”,“二生三”,什么是“三”?动者为阳,静者为阴,一阴一阳为之道,这就是“三”。两根筷子这么一动,什么芹菜、韮菜、花生米……,你全夹捡起来,这就叫“三生万物”。你要两根筷子都不动,什么也叉不起来,两根筷子都动,什么也夹不起来。我们祖先把用筷子的传统延续下来就已经告诉你了,这就是中华民族的文化,这就是老子说的“道”。
再看今天,拿着老祖宗给你消化纤维性食物的肚子,天天去消化什么牛排啦、鸡腿儿啦……(笑),或者不是天天吃菜就是天天吃肉,结果不是糖尿病就是血压高。
饮食结构不是一代人能改变的,我想这是我们国人面临的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中医名家樊正伦访谈系列之八

古人讲气聚则生,气散则亡。用中国文化的观点来说:构建整个自然界的一切物体,构成自然界万事万物的最小物质就叫做气。

田 原:去年,中央电视台东方之子栏目采访您,那是我第一次听您讲中医,我还把那档节目录下来了,2003年凤凰卫视采访您,就“人法天地而生”这个命题,您也谈得非常精彩。今天再给咱们读者谈谈。

樊正伦:人是顶天立地的,人体有九窍分布,这儿叫人中。为什么叫人中?是很有含义的。人在妈妈肚子里的时候,是九窍不通一窍通;一旦落生,就是一窍不通九窍通。窍是什么?是人的精气和自然界交汇的通道。看看人的九窍分布,人中以上的窍全是偶数,以下全是奇数,上面是个坤卦,下面是个乾卦,地在上天在下,这是泰卦。是最好的状态。

田原:而天地交汇的地方就在人中这儿。

樊正伦:对。因为这是阴阳气交汇的地方。

田原:那我们就能理解了:人昏过去的时候,赶紧掐人中使他醒过来。使上下通畅?

樊正伦:对。因为人法天地而生,地气上升,天气下降,地在下面,天在上面。地气上为云,天气下为雨。这时候它才能成为一个天地交泰的这么一种状态,才能成为一个生命的活体。从卦象来讲,如果天在上面,上面是乾卦,下面是坤卦的话,这叫“否卦”,否,是不通的意思,当人昏倒的时候,是地气不再上升,天气不再下降了,这时候掐人中,地气上升天气下降,你就醒了。所以人的九窍分布啊,实际上就是法天地而生的。

田 原:这就是人哪,多神奇啊。

樊正伦:古人讲气聚则生,气散则亡。用中国文化的观点来说:构建整个自然界的一切物体,构成自然界万事万物的最小物质就叫做气。这个“气”,你到道观里面去看,它的“气”字,上面一个“无”字,下面四个点儿,这是道家所说的“炁”,这个“炁”是个什么含义呢,“无”不是不存在,而是你看不见,下面四个点儿是什么,四个点儿在中国古代是个火,就是有一团东西在不断运动。
现代物理学把所有的物质分解来,分解去,最后分解的是什么?是夸克。夸克是什么?一团没有质量也没有重量的东西在那不断地动。这和我们中国古代文化中的“气”何其相似!夸克是一团看不见的东西,它是地中海的一种鸟的叫声,天一黑它就 “夸克、夸克”地叫,可你根本看不见它,但是它存在。
那么,那个道观里面的“炁”字儿是什么,上面是个东西,你看不见,但是它有四个点儿,说明有一团东西在不断地运动,它在不同的时空中,会形成不同的状态。说到底,这种气在不同的时空中,不断地排列和组合——你有生命的时候,它的气就是这么一种状态,你的生命停止了,气散则亡,它以另外一种形式出现,你的生命就结束了。
 
中医名家樊正伦访谈系列之九

我们的中医其实有很多这样的方法,都是非常简单的,这些方子它之所以有效,是因为它调整和改善的是人的状态。它起到了这个作用。你那个扳机,这个“机”不是机理,而是它那个开关,你把这开关一动,他就好了。

田 原:您刚才谈的“筷子文化”真是有“道”(笑),而且好听,第一次把您的“筷子文化”公诸与众是什么时候?

樊正伦:1999年,在北大给学生们讲过。

田原:北大的学生听了是不是觉得很过瘾?我听说当时就有北大的好多学生说,看来我们都能学中医啊!(笑)我们都想学中医了……

樊正伦:实际上这个看似不经意的“筷子文化”凝聚了整个中华文明最核心的东西。而中华文化一些最深刻的道理一定能在一些最简单的生活细节中看见。
中国文化有一个最大的特点——执简驭繁,能用最简单的道理把最复杂的事物给归纳起来。西方文化不是,他要把最简单的东西不断的变化,越变越复杂,最后复杂的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就踏实了,最后钻到牛角尖儿里面去了。(笑)
中国文化不是,你看那么复杂的宇宙,被归纳成“风、寒、暑、湿、燥、火”;那么复杂的情志变化,被归纳成“喜、怒、忧、思、悲、恐、惊”;那么复杂的人体,被归纳成“肝、心、脾、肺、肾”;还有天地之间气的运动、交错,这么复杂的东西,阴阳,两个字就给驾驭了……不得了啊。
为什么得糖尿病?因为你吃的东西太好了,你的脾胃功能运化不行了,那么它存在里面就形成了一种热,为什么古人叫消渴?因为它里面有热了,所以你就得喝水……消渴!所以我认为治疗起来也不复杂。

田原:哎呦,这么烦恼的糖尿病,您这么几句话就给解释了。

樊正伦:对啊,就是这么简单。

田 原:糖尿病让世界范围内的医学头疼,您这儿就给治好了。咱具体说说这个病……

樊正伦:糖尿病分两类,一类是先天不足的,就是爸爸妈妈没给你做好,没给你这零件弄好。你的胰岛素本来就分泌不足,这种病人过去就得死掉,现在由于现代科学的发展,打胰岛素就能维持下去,这是现代医学的优势。所以说这个病是你先天的病。
但是大部分糖尿病,我们说后天得的,不是说他爸爸妈妈有这个病,他就一定会有,更主要的是因为他自己的环境出现了变化,这个糖尿病环境的变化,我个人认为,不外乎这么三类:一类,吃出来的;一类,瘀出来的;一类,老年了,身体整个状态下降造成的。
咱们说吃出来的,昔日王谢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这也是现在很多人的生活状态呀。可是,你本来是吃谷物的,你却天天吃牛排鸡腿;你应该过老百姓的日子,却天天过着皇上的生活;所以过去皇上得的病您今天也要得,是不是?
什么叫瘀出来的?那就是他的精神压力太大了,情志长期处在一种不能够抒发的状态,自己又没法调整,再加上熬夜,瘀久了就会化热,就会变成火。中医看糖尿病,就是他的脏腑里边产生邪热了,而邪热呢,又是吃出来和瘀出来的。

田原:总的说明,人们的生活行为与规则偏离了正常轨道。

樊正伦:所以中医说:治病必求其本。不是说你血糖高了我就给你降血糖,如果你是吃出来的,我就告诉你,早上中午吃得好点,晚上少吃点儿,别以为您天天吃得好,您就身体好,那是错误的理念。

田 原:说说您治疗过的糖尿病患者。

樊正伦:呵呵……吃出来的,瘀出来的,老年的,我都看过,那可多了。人家西医说糖尿病必须终身服药,我治疗的最典型的那个老头,他现在不仅不吃降糖药,什么西瓜、月饼他都吃了,都正常了。(笑)
中医与西医最大的区别就是:每一个人和每一个人的情况不同。不可能共用一种药。你像西医,血压高就用降压药去解决,不可以的,中医必须因人制宜。

田原:听说您看过一个疑难病,晚上盗汗,老也不好,患者闻名挂了您的号,您给看了,开了霜桑叶,几毛钱的药,就好了。有这么回事么?(笑)60克桑树叶子多少钱?这么简单的方子,什么道理呢?

樊正伦:桑树叶子打成粉,每天吃一勺,盗汗就解决了。很简单,盗汗是“阳加于阴谓之汗”。中医认为呢,它肺经上有热了,桑叶它有两个特点,桑树的发芽最早,桑叶的落叶最晚,它木气和金气都很重,木气和金气本是相反的两个性质,因为你盗汗的时候,是肝和肺两脏的关系不协调了,所以晚上就盗汗。那好了,你用桑叶这一味药,既有木气又有金气,把木气平下来,把金气升上来,这汗不就止了么?
其实从理论上来讲非常简单,但是得出这个结论很难。你听着很容易,不就一个木气一个金气吗,可是你要得出这个结论,你就要把《神农本草经》搞明白,那么《神农本草经》里虽然就这么几句话,你一定要了解它根本的道理,如果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你就不敢用,就这么一个道理。
我们的中医其实有很多这样的方法,都是非常简单的,这些方子它之所以有效,是因为它调整和改善的是人的状态。它起到了这个作用。这个“机”不是机理,而是它那个开关,那个扳机,你把这开关一动,他就好了。

田原:四两拨千斤。听说很多人,包括外国人都来跟您学习,还“企图”抄回去您的方子?

樊正伦:(笑)很多外国人来学,来抄方子,我说抄方子就像把那一棵树上的树叶一片一片摘下来放到筐里,这个树叶在我手里头是活在树上的树叶,我想动哪儿片树叶,那片树叶就动。当你把树叶一片一片摘下来放在筐里的时候,开始还有型儿,说这病来了我用老师这方子,那病来了用那方子,三年以后,就什么都没有了,因为这个树叶长在树上的时候,问渠哪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你不在根本上下功夫,你就等着树叶结果(笑)……
 
中医名家樊正伦访谈系列之十

全世界投入大量人力、财力,近170年间,研究了七千多种西药,而至今还在应用的不过就几百种,大部分用不了,为什么啊?因为细菌变异的太快了,再也不怕它了(笑)。而中医呢,两千多年前的中药现在还有效,为什么?因为它从来没想杀死谁,它要求以和为贵,你只要不侵犯我们人类就行了。

田 原:听您讲中医文化很过瘾!(笑)您四十多年的从医生涯中有突出的体会吗?给我们讲讲。

樊正伦:太多了,不用说典型,就拿感冒来说,中医分风寒感冒、风热感冒,——当自然界是风寒的环境,你体内也是风寒的环境,那么你的身体就给了致病因子一个发展的条件,你就成了易感者。
比如在SARS来到的时候,为什么西医认为没有办法?因为第一不知道它是谁,它表现的症状像肺炎,但又不是常规的肺炎杆菌,常规武器——抗生素无效;第二不知道谁会被感染;第三,感染上以后不知道谁会死……一大批一线的医务人员就倒在那儿了。
我们分析一下SARS产生的环境和条件是什么?大家都知道北京的春天是一个多风的季节,我们好好想一想,2003年的三月到五月,一次沙尘暴都没有,那一年,按照中医的运气年,是以寒湿为主的一年,同时,三月到五月正好是寒、湿、热这三个条件共存,是SARS病毒发展的环境。如果你的身体也是寒、湿、热共存的话,那你无疑就是易感者。
为什么?因为非典和流感不一样,流感是以风为主,“风者善行而数变”,这时候我们要戴上口罩,因为流感是以风热或风寒为主,这个病毒喜欢这种环境,它就跟着风走了,就非常容易传染。所以每次流感来的时候,北京出租汽车司机的感染率是二分之一到三分之一。
再看看SARS来的时候,北京出租汽车司机的感染率是零,为什么?因为三月到五月的时候,汽车窗户成天都开着,这个时候,风就是最好的去湿剂。寒、湿、热,只有这三个条件共存,SARS能发展起来,去掉一个重要的条件——湿,它就无法生存了。
我们回过头去想想,非典时期,只要进医院就能看到工作人员在拖地板,唯恐那地上不干净,能不湿吗?已经寒、湿、热的环境了,你还擦地,还戴这个口罩,反而又制造了一个小湿热的环境。

田原:听张堂主说,SARS期间您不仅没有戴口罩,而且每天照常上班,除了知道自己的体内环境,还是有点防范措施吧?

樊正伦:我天天上班,也不戴口罩。两粒“银翘解毒丸”化成水,一粒“霍香正气软胶囊”,吃完我就上班去。大环境我改变不了,但是我自己体内的环境我能改变,只要不让寒、湿、热三者共存,这个致病因子对我就毫无办法。“银翘解毒丸”中的双花、连翘、淡竹叶是清热的;荆介、薄荷、淡豆豉是散寒的;霍香正气里面的苍术、生半夏是去湿的。我吃完这两种药,我体内就没有寒、湿、热三种条件了,我怕什么呢?所以整个SARS时期,我们平心堂一天都没有停过诊,我天天都在接待病人。我也不是不怕死。(笑)

田原:(笑)所谓大道至简。很多疾病看似很复杂,其实究其根本非常简单。

樊正伦:我们说大的流行性疾病,像SARS、禽流感……一定是自然界给了这个致病因子以发展条件。这种环境和条件存在的本身就不是局部的,正是因为它的普遍性,所以就变成了瘟疫,就有了很大的传染性。西医是不是科学?也是科学。当SARS病毒来的时候,西医首先要研究这是什么病毒,因为只有把这个研究明白了,西医才能够找到他的武器。
西医治疗的理念跟他们打仗的理念是一样的,伊拉克乱了,我就把萨达姆打掉,一个萨达姆倒下去,千百个萨达姆站起来,更完了。(笑)因为他不知道“萨达姆”产生的环境和条件。在SARS来到的时候,我曾经跟他们说过,在人类发现细菌病毒的一百年中,SARS是我们看到的一次爆发现象。在这次爆发之前,它之所以没有找到发展的时机,是因为大自然没有给它生存的环境和条件。一直到了2003年那一段时间,广东和北京正好具备了SARS病毒发展的环境和条件,所以它就发展起来了。
如果从这个角度来看,中医随手捻来全是药。大自然赋予中药各种不同的颜色,有绿色、有黄色、有红色……不同的颜色代表了不同的偏性。关键的是什么?一个好的医生能用药的偏性纠正人体的偏性,把你被打破的平衡调整过来。所以我有时候常说,你们外国人没进来以前呀,活在中国的细菌病毒比外国活的轻松,因为它不会紧着变异啊(笑),你老想杀死它,不变异它怎么活下去啊?大自然没让它死,它就要千方百计地活下去。
从上个世纪三十年代发现抗生素到现在,全世界投入大量人力、物力、财力,研究了七千多种西药,而现在临床上还在使用的西药不过几百种,其中还在应用的抗生素不过就十几、二十种,大部分用不了了,为什么啊?因为细菌变异的太快了,再也不怕它了(笑)。而中医呢,两千多年前的中药现在还有效,为什么?因为它从来没想杀死谁,它要求以和为贵,你只要不侵犯我们人类就行了。当我用药物把你身体的状态调整到最好,不适合致病因子在我这儿发展了,它对我又有什么威胁呢?
 
中医名家樊正伦访谈系列之十一

中医认为:象中必然有数,也就是象数学问。说起来很简单。一开门儿,进来一老太太,你一看她,就说了,六、七十岁吧;进来一个小姑娘,你一看,也甭问她,十七、八岁。象的后面就带着数呢,这就是:观其象知其数,因为她长到什么年龄的时候就得是什么状态。

田原:现在很多中医,就是拿着那个化验单看病。您和他们大不一样。(笑)

樊正伦:我不是依靠化验单,因为化验单是为西医的诊断和治疗做准备的。我看病的时候,你是南方人还是北方人,你生在什么年份,你是下苦力的,你还是知识分子,我必须了解这个背景,因为是这三个环境决定了你的病。我只有了解了这个背景,我才能够做到因人制宜,因时制宜,因地制宜。

田 原:这样看下来,疗效就很突出?

樊正伦:对。《黄帝内经》里讲:“不知年之所加,气之盛衰,虚实之所起,不可以为工矣。”什么意思呢?因为中医是以天、地、人作参照系的,我给你号脉也好,看舌象也好,我看的是状态。就是在你这个年龄段,比如你告诉我你42岁,那么在我脑子里反应的,不是你活了42年,而是你在35岁到42岁的这一段里面,《黄帝内经》讲了,这一段的女同志,她正常的状态应该是什么,你和正常状态之间有什么区别。所以中医看的是人,看人的状态,阴平阳秘,精神乃治。

田原:孙悟空再有本事,逃不出如来的掌心。古代中医怎么看病,您就怎么看病。(笑)人是自然界的产物,必然依据自然探讨人的问题。这就是中医天人合一的理论。

樊正伦:对。古代中医怎么看病,我就怎么看病。(笑)还只是拾古人之余唾。古人说:望而知之谓之神。中医认为:象中必然有数,也就是象数学问。说起来很简单。一开门儿,进来一老太太,你一看她,就说了,六、七十岁吧;进来一个小姑娘,你一看,也甭问她,十七、八岁。象的后面就带着数呢,这就是:观其象知其数,因为她长到什么年龄的时候就得是什么状态。
我给北大的学生们讲课,他们问中医、西医有什么区别,我说最简单的说,咱夏天买西瓜,想买一个好瓜,你把那瓜拿起来,不管你会不会,拍一拍,听一听,看看样子,看嘛呢?对瓜望、闻、问、切。对不对?我说如果一个很有经验的老瓜农,都不用拍,他一看,他就告诉你,这瓜是生的,那瓜是熟的,为什么?观其象,知其数。因为他天天在那里看瓜,他知道。西医怎么办,要不就切开,要不就从根那儿抽点水,从上面抽点水,再从中间抽点水,到实验室化验一下。(笑)然后告诉你,这是熟的,这是甜的。你要问他是砂瓤还是肉瓤,那得用X光照一照。老瓜农不用,他把它的产地弄明白,把今年的气候弄明白,他就敢告诉你,这瓜就是沙瓤,这就是中医和西医的区别。(笑)
那么你说一个好的中医看的是什么?你上不知天文,下不知地理,中不懂人事,怎么能把这病看好呢?所以我觉得,西医在治病,中医在治人。

田原:西医依靠指标治病,而人不能完全靠指标活着。

樊正伦:对啊,人为万物之灵。因为指标只是在一个特定的时间和空间里反映你的状态,当你觉得不舒服的时候,不管西医检查没检查出来,这时候你都需要加以调整。
我们说现代西医发达,但对生命的认识还差得很远,因为生命不可能象机器似的能够重新组合起来,而我们中华民族的中医学的很多理论与认识,都是从人类生命过程中提取出来的。比如说:喜、怒、忧、思、悲、恐、惊对五脏的损伤,这对西医来讲没法理解,大怒伤肝,这肝和怒有什么关系啊?

田原:这是中医藏象学说里面最为精华的理论。

樊正伦:对。中医的藏象学说,是把人和自然看成一个整体。比如说春天里,很多人爱发脾气,为什么?有好多女同志来看病,告诉我说半夜一点钟到三点钟左右准醒过来,为什么?西医讲不出道理,中医完全能讲出道理。
春天的时候人的气血从内脏往外走,肝是藏血之脏,人呢,白天的时候阳气行于外,晚上你睡觉的时候阳气上哪儿去了?阳气归于内,归于哪儿,归于肝。肝是藏血之脏,阴阳和就睡着了。如果你肝血不足了,尤其女同志更明显,月经的时候,她的血往下行,肝血不足,这时候人就会烦躁。
春天的时候,本来气血在里面存得很好,这时候它开始往外走了,肝血也不足了,你睡觉的时候,阳气回去了,晚上1点到3点是肝经旺盛的时候,肝经一旺,把阳气推出来,你就醒了。到五点多钟,肺气旺了,你又睡着了。

田原:如果国人像敬仰国学那样敬仰中医学就好了。真是很遗憾。其实这些现象,我们生活中每个人都有存在。只是我们太懵懂,更不会去思考中医的天人合一问题。看来现代人病出有因,不了解大环境,更不尊重自己体内的小环境。

樊正伦:因为现代人是依据西方人的生活规律的,西方人不研究这个,西方人一天吃三顿饭。我只能要求年轻人什么呢,早上和中午吃的好一点,晚上尽量吃的少一点儿,女同志28岁以前,男同志32岁以前,你不用遵守这个规律,因为你自己的代谢谢非常快,男同志过了32岁,女同志过了28岁,你就要注意一点儿了,因为早上和中午是阳气最旺盛的时候,人和自然界是一个统一的整体,你自身的阳气,就是脾胃的运化之气,这时候你吃了食物,它就能化生成气血,到晚上了,自然界的阳气不足了,你自身的阳气也不足了,吃进去以后,它不会化生成气血了,代谢谢不出去,就成了多余的产物,中医叫“痰湿”,岁数大一点你会发现,晚上要吃得特好,吃了肉,早上起来就会有痰,这痰从哪儿来的,就是代谢谢缓慢的结果。
所以我们人啊,在大的环境中要按四时来生活;小的环境中,一天就是一个小的四时,你要在小的四时里调整自己的规律。
现在很多人不研究这个规律,该睡不睡。很多上夜班的同志,为什么得脂肪肝?因为晚上他老上夜班,夜里11点到1点是胆的功能最好的时候,1点到3点是肝的功能最好的时候,肝胆是脂类代谢谢的重要脏器,这时候你还处在兴奋状态,血都在这儿(指脑部),肝胆这儿就处在相对缺血的状态,久而久之,你的脂类代谢谢就不好了,脂类在体内沉积,你不就变成脂肪肝了么,我给解放军报做过5年的保健医生,他们那些常上夜班的人,尽管饮食也很清淡,人也瘦,但他就是脂肪肝儿,从哪儿来的?他不是吃出来的,是生活习惯累积而成的。

田原:真得给这些夜猫子生活的人说道说道了,您病了不要紧,指不定给家庭,亲人,国家带来多大的负担呢!熬着、赚钱、看病——再赚钱、还得熬……整个一个恶性循环。其实要想健康,道理就是这么简单。
樊正伦:再给你讲一个小例子:小孩子的腹泻分好多种,有一种腹泻,就是小孩消化能力弱,脾胃的生发力量弱。小米煮出的油是小米最精华的部分,它的最主要作用是益气健脾,小米是黄色的,它入脾胃,真正好小米不能把油熬洒了,油要洒出去了,它那米就没有作用了,它最精华的部分就在那。
小米本身就是温性的,它在任何贫瘠的土地上都能生长,它具有极强的生命力,你看八路军伤员靠什么养好?小米粥,为什么从南到北女人生孩子都要喝小米粥,就因为维持人的生命不仅仅靠脂肪蛋白质,他要靠无数具有生命力的种子,你想这一碗小米,种地下是一大片啊,那一碗老玉米豆种地下才几十棵啊,他俩能同日而语吗?就其营养成分它也不如大米和白面,但它的生命力却是极强的,那么多的生命力,它是用它的生命力来维持你的生命力,所以你生完孩子以后就要喝小米粥,小孩一样,他脾胃弱,脾胃弱造成的腹泻,他用小米油来解决的话,它味甘入脾胃,色黄入脾胃,而且它具有极强的生发之力。所以他气往上提了,腹泻不就止了么!(笑)
 
中医名家樊正伦访谈系列之十二

就这样,我就在赤脚医生的基础上开始干起,下乡的时候20岁,真正学医是24岁。那时候呢,所有的穴位都是我自己扎的。

田原:咱换个话题。我知道您打小学习并喜欢的是土壤化学,在那之前,您离中医有很大距离;而开始学中医,是您人生的转折点。现在看到您的成就和快乐,我觉得您就是为了中医学而生。

樊正伦:我小时候呢,从小学到中学,虽然是以现代教育为主的,但是我姥姥是个儒学家,她不仅是黄炎培的学生,还是段祺瑞的家庭教师,是北洋女子师范第一届毕业生。

田原:而您小时候就是姥姥带大的,可见您家学之深厚。

樊正伦:对呀。我小时候为什么从来没打过针呢?我们家就住在北京站,当时,李辅仁在那儿坐堂。李辅仁是施今墨的大弟子。有病了,姥姥就把我带到李辅仁那儿,不管是发烧还是什么,带到他那儿,抓上一副小药,就好了。我就是这么长大的,就没打过针。(笑)然后呢,我本来想考北大,研究化学,因为家庭出身,我的高考卷子没人给我判,所以我下了乡,成为65年北京第一批知青。

田原:那一批知青,是当时的国家卫生部长崔月犁送下去的,崔部长对中医药事业鞠躬尽瘁,这恐怕也暗示您必将和中医结下一个大缘。(笑)

樊正伦:也许吧。(笑)当时我带了好多试管、试纸,一心想研究土壤化学和植物化学,结果到那儿不久,文革就起来了,于是我进入了一个非常困惑的阶段,我很喜欢文学,但是我想如果写文章的话,我肯定是右派无疑。(笑)就这么一个最彷徨的时候,妈妈跟我说,你呀,不为良相便为良医。

田原:妈妈真伟大。她不知道就这样的一句话,造就了一代大医,儒医。可是,七十二行,妈妈为什么会指出这样一个方向呢?

樊正伦:妈妈是个知识分子,是清华毕业的,后来在北京市劳动局工作。她就这样跟我说了,我说我没法学习中医,什么都没有。妈妈说,百步之内必有芳草,你就在那大山里边,山上有草药,我说我不认识,她说不认识你问那些药农请教啊。我说没有老师,她说下去那些老大夫呢……
就这样,我就在赤脚医生的基础上开始干起,下乡的时候20岁,真正学医是24岁。那时候呢,所有的穴位都是我自己扎的。
我上面的公社里有个老中医,现在还健在呢,星期天的时候我就上那儿去看着。我们那个农场离上面这个公社10里地,离下面公社20里,是一个非常偏僻的农村,那些人有了病,什么肚子疼啦,头疼啦,也找不到大夫,我就开始学着扎针,所有能扎到的穴位我全给自己扎一遍。因为你不扎自己,就不知道什么感觉。就这么开始摸索着学。那时候还要上山护林,护林时候可以采药,所以很多中药我就是在那个地方学会的。
到了70年代初,我在农场,正好有一个县里办的赤脚医生学习班,我在班里学习三个月,更多的时间全是自学。
 
中医名家樊正伦访谈系列后记

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愿为天地一散仙。——是我中学时代的懵懂向往。那些云遥风淡的日子里,有一位小女孩还未入世就幻想着出世了,就把这样的一句话,写在了随笔作业中,年轻漂亮的语文老师把我叫去,在那个洒满阳光的楼梯转角处,摸摸我的头发,点头对我笑着:“你这小女孩……”。

如今,小女孩已经长大,早已深知这句话蕴寓的是一种什么样的境界。曾经无知的狂妄也早已没有了棱角。今天在平心堂,听到张主任口中落下的这句话,掷地有声,一旁的樊正伦教授仰天大笑,饱经沧桑的脸上一派天真,一片坦荡。

在这样一个北京金秋的下午,窗外阳光灿烂,身材魁梧的樊老身穿一件简单的灰色大衣,白发未染,双耳垂肩——似有佛家之态。往那儿一坐,气宇卓然不群。

相由心生,心中长存善念的人,面容也是开阔的。这位从小受到严格的中国文化训练和熏陶的老中医,谈吐优雅,笑声爽朗。这样的笑,令人不由想起启程长安时“仰天大笑出门去”的李太白,比不上太白的豪情逸志,却更多了一份从容和淡定。“天地一散仙”,无畏,无忧,无欲无求。真是贴切不过的形容了。

在樊教授面前,便有一种心安的感觉。在他的气场中,仿佛世间没有什么值得歇斯底里的事情,一切都在掌握之间,一切都是缘。

“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樊老曾经每天骑着自行车穿梭于繁华喧闹的王府井大街。这条京城最繁华的街道每天客流量均在几十万人以上。坐在新东安商场门口的台阶上观察路人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人的表情有很多种,匆忙的、喜悦的、烦躁的、闲散的,眼角眉梢都透露着内心活动,无非是七情加六欲罢了。夜晚的王府井霓虹闪烁,樊老骑着自行车回家。周围依然是熙熙攘攘的游客,相机的闪光,举着小红旗的导游,打打闹闹的小情侣,倏忽闪过的轮滑少年,大包小袋疯狂购物的人们,这个花花世界的一切纷扰和诱惑似乎与他无关。他骑着车,不喜不忧,不紧不慢,偶尔靠路边停下来,从容地从口袋里掏出小灵通接个电话。就这样穿过满街的霓虹光影,没有顾盼,神情坦然,周围的一切人和事仿佛都已看透,其他都无所谓,他的心里只有患者,此外别无杂念。

樊老从医40年,治愈病患无数。一生的风雨,一世的医德。这样练就的“天地一散仙”的气质,二两小酒一喝,视名利如粪土,只有病患在他的心里是最重要的,除此无欲无求。大智者才会有大自在。生命如此明了,生活也就变得简单,人,也就变得坦然了。

我忽然觉出:孤独、郁闷、空虚、无聊,这些字眼一下子变得猥琐。在这样的一位老者面前,审视自己,唯觉惭愧;那些俗世的烦扰,那些层出不穷的欲望,正在侵袭一颗颗本善的灵魂。樊老说过养生的秘诀之一便是“勤动脑体不动心”,而现代人,动心太甚,五脏六腑每天都在经受着欲望的烧灼,永无止境的欲望——于是,很多人在非常年轻的年岁离开了人世,剩下的人,还在继续与欲望争斗着。这个世界变得越来越光怪陆离,物欲横流几乎让人无处可逃。除了樊教授这样的智者。他的笑声总让我想起弥勒佛,“大肚能容,容天下难容之事;开口常笑,笑世间可笑之人。”什么时候才能达到这样的境界呢?

樊教授脸上的笑容里有答案。

樊正伦 著名中医专家,1982年获得医学硕士学位,从事中医药临床与研究近40年;曾任中国中医药出版社古籍编辑室主任,现任北京崔月犁传统医学研究中心研究员,广东省中医院中医药学术继承人指导专家,2006年获全国“首届中医药传承特别贡献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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