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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医学南针》看陆士辨治治《伤寒论》方法

菟丝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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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1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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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士谔(公元1878~1944年),名守先,字翔云。幼年家道中落,曾为典当学徒,因爱读稗官野史,被辞退归里。1894 年,拜本镇名医唐纯斋为师,开始学习中医,遍读古今医学专着。1905年27岁来沪行医谋生,第2年以“沁梅子”出版了《精禽填海记》,1908年又以同一署名出版《鬼国史》。此后他一边行医(曾获得上海十大名医的称号),一边以惊人的速度写作小说。其百余部小说中,以《新上海》与《新中国》最著名;其医学著作有《国医新话》、《士谔医话》、《加评温病条辨》、《医学南针》等,以《医学南针》最著名。兹就《医学南针》中陆士谔治伤寒方法及其独到的学术见解介绍如下。
1如何读《伤寒论》陆士谔特别钟爱《伤寒论》,他常常奉劝周围的医者读仲景书,然他们却以“南中无真伤寒,大可不必研究”来拒绝,陆氏曰:“《伤寒论》非专治伤寒一症之书也。犹如《论语》篇首之名为学而,非章章是学而”;“无非以治病之法门,指示后学”。还有的人以吴鞠通的“跳出伤寒圈子”来相难。陆氏反驳曰:“跳出伤寒圈子,必吴鞠通可说此话,吾侪不能说此话,士谔实不敢说此话。缘伤寒的圈子,必跳进了才能跳出。鞠通说得跳出的话,必已跳进无疑”;“士谔方力求跳进之不暇,自然更提不到跳出”。下面就是陆氏“跳进伤寒圈子”的方法。
1.1首先明白书旨陆士谔认为读书首先要明白此书的宗旨是什么。他说:“书旨者,作者所以撰述本书之宗旨也”;“伤寒有五,⋯⋯越人发明于前,仲景阐释于后,伤寒论分经辨证,无非以治病之法门,指示后学,何尝是专治伤寒一症之书!”陆氏认为仲景之书的宗旨在于教人辨别病症,立方施治。
1.2最好读“白文”陆士谔认为仲景之书写的非常明白,读懂白文即明其意。如“病有发热恶寒者,发于阳也;无热恶寒者,发于阴也。”多认为“阳”指阳证,即阳经的病证;“阴”,指阴证,即阴经的病证;也有认为发于阳即发于太阳,发于阴即发于少阴;更有风伤卫为发于阳,寒伤营为发于阴的说法。陆士谔则指出:“仲景明明以发热为阳,无热为阴”,发热就是阳证,无热即是阴证,根本没有必要争执。陆士谔提倡读“白文”,还有一层含义,即使读者不受注家思想的干扰,可以潜心钻研,独立思考,得出自己的认识,否则“吾心已为各家之奴隶,更何见识之可言”。
1.3提倡以经解经陆士谔说:“伤寒论有一简捷读法”即以经解经。所谓以经解经,就是通过寻求本条文的前后联系,或本书条文与条文之间的联系,用仲景自己的言语来诠释其文所要表达的含义。如157条“伤寒汗出解之后,胃中不和,心下痞鞕,干噫食臭,胁下有水气,腹中雷鸣,下利者,生姜泻心汤主之。”观其读法:“胃中不和与胁下有水气,均是断定语。读至此等处,立需搜求其证据,何以知其胃中不和?何以知其胁下有水气?其不和之现状奚若?水气之证据何在?须反复环诵,以搜寻之。诵之既熟,自会恍然,知心下痞鞕,干噫食臭,就是胃中不和之铁证;腹中雷鸣,下利就是胁下有水气之铁证。”应该指出,不仅是《伤寒论》,读任何经典,都应倡导以经解经。
1.4注家推崇柯韵伯、尤在泾仲景《伤寒论》,编次者不下数十家,因致聚讼纷纭,甚至相互诟厉。陆士谔非常同意柯韵伯的观点,主张不必孜孜于传仲景旧论的编次,重要的是传仲景辨证心法,因为要想把《伤寒论》的理论更好地运用于临床,最实际的就是其中辨证的方法。陆氏亦欣赏尤在泾《伤寒贯珠集》,尤氏主要研究立法,领悟其阐述伤寒确立治法之所以然,足以启迪我们临证时如何立法施治。所以陆氏认为《伤寒论》的注家,虽说是各有心得,皆含至理,然而却“多类宋人之说理,终异汉儒之释经,于实用似鲜裨益。若柯韵伯《来苏集》、尤在泾《贯珠集》,于认证辨方,颇多独到之处,较之以阴阳五行标本中见等空说眩人者,切用多矣”。
1.5读医书四字真诀陆士谔提出读医书四字真诀:“信、静、大、细”,这四字真诀贯穿于他的学医、行医全过程中。陆士谔说:“从师五载,临证十年,无一日不治病,无一日不读书。⋯⋯读书难,读医书尤难,读医书而得真诠,则难之尤难。虽然,无难也。读书之法,有四字真诀,得之者智,不得之者愚。”
“第一字诀曰信。凡读古书,须先存一信仰心,切不可稍怀疑虑”;“心怀疑虑,读之毫无寸进,心存信仰,读之学顿大进”。陆士谔初学中医时,“方寸间满怀欧人科学新说,以阴阳五行生克为空谈,屡读屡废,毫无寸进”。后因自病咳血,服用西药转剧,延其师诊治,聆听“木火刑金”之理,服药速愈,才认识到中医理论是可以信赖的,读起中医理论就有些体会了。
“第二字诀曰静。读医书须反复讽诵,潜心默索,知其所当然,更当穷究其所以然。”他深有感慨地说:“仲景伤寒论,最是耐人寻味,静心研读,读十回有十回的书味,读百回有百回的书味。”
“第三字诀曰大。”所谓“大”即读书须放大眼光。“仲景为医中之圣,伤寒为医方之祖”,可是很多读伤寒者认为伤寒一百一十三方是为伤寒一症而设,即是眼光不大之故,当知六经统百病,“知伤寒论是治凡百感症圣法,金匮是治凡百杂症圣法”。
“第四字之诀曰细。”即读医书须细心探索,不仅一字一句不能轻易忽略,更须探索到字里行间之外。他说:“伤寒论判别人身之细为他方书所不及。曰身,曰体,曰表,曰里,曰肤,曰肌,曰项,曰颈,曰目,曰鼻,曰舌,曰咽,曰咽中,曰胸,曰心,曰心下,曰心中,曰胃,曰胁,曰胁下,曰腹,曰腹中,曰环脐,曰少腹,曰骨节。夫耳目鼻舌头项胸腹等部,固已尽人皆知,⋯⋯,独是咽与咽中之分,腹与腹中之判,身与体之不同,则好学之士,亦且囫囵吞过,吾见已多。”如就“身与体”而言,“头与四肢,胸胁与项背,谓之体;全身谓之身。凡头项强痛,或胸胁痛,或四肢痛,或脊背痛,或一手一足与项背痛,皆名体痛。全身无一处不痛则曰身疼或身体疼痛。骨之有节处痛则曰骨节疼痛。痛之甚者谓之疼。凡体痛、身体痛、骨节疼痛,皆属太阳经证。”又如,伤寒条文中“某某汤主之”、“与某某汤”、“可与某某汤”、“宜某某辈”、“某某汤亦可用”、“某某汤加某某药佳”均有区别。他认为“凡曰主之者,见此病以此方药为主,非此决不能愈,药味分量煎法服法丝毫不能变更;曰与者,径与之也,辞气已较主之为松动;曰可者,仅可而有所未尽之辞,见可与则与,不可与即弗与也;曰宜某某辈,则明与人以活动之机,不必定用某方也,即仿某方意另立一方,亦无不相宜;曰某某汤加某某药佳者,言有此症加此药为佳,无此症即不必加也”,足见陆氏读书之细。
在陆士谔所提出读医书四字真诀中,笔者认为第一重要的当属“信”。目前中医学生对中医学的信心,有下降趋势,毕业以后真正从事中医事业的不多,从事中医事业且信中医、发自内心地热爱中医的人更少。当然,其原因是多方面的,要想扭转此局面,应当从多角度入手。陆氏的成功经验告诉我们,对中医学生加强中医信仰教育,让学生坚信中医药防病治病确有其道理,这一点非常重要。
2独到的见解陆士谔以自己独特的治学方法,深入细致地研究《伤寒论》,得到了许多独到的见解,这些见解分散在《医学南针》的不同篇章中,现摘取其中部分内容介绍如下。
2.1伤寒属经病陆氏说:“士谔研读伤寒,几二十年,而于温热各家亦未尝偏废,且于伤寒温热,良有所悟。此种一得之愚,从未向人谈过,而认症辨因,用药已幸鲜错误。”他颇为得意的千虑一得即是认为病不必分伤寒温病,只须分经病络病。伤寒属经病。脉之纵者为经,横者为络;病在经者易传,在络不易传。伤寒病在六经之经,故仲景方大半多系经药,如麻黄、桂枝、葛根为太阳阳明之经方;柴胡之为少阳之经方;桂枝之为太阴之经方;细辛、附子之为少阴之经方;当归四逆之为厥阴之经方。而温热病则病在六经之络,故温热病诸方大半多系络药如薄荷、杏仁、桑叶、牛蒡、连翘、橘皮等。络病虽有卫气营血深浅之不同,而络病横走,终不比经病竖行之易传。他说:“汉唐之书,无不尚用经药;清医之书无不尚用络药,伤寒温热两家之书,既被我一眼窥破,直抉其隐。”所以认为叶(天士)、陈(伯平)、吴(鞠通)、王(孟英)不过是羽翼伤寒,并非于伤寒外别树一帜。他的老师唐纯斋在本书序中大赞弟子:“(其)于伤寒温热,古方今方,则以经病络病,一语解前贤之纠纷,⋯ .导后学以准绳,湖山增色。”陆氏以经病、络病来解伤寒、温病,以为这样就可以结束寒温之争,然而自他提出这个意见后,中医界无人响应,此观点始于他,也止于他。
2.2关于《伤寒论》76 条“里有寒”《伤寒论》76 条“伤寒,脉浮滑,此表有热,里有寒,白虎汤主之。”其中“表有热,里有寒”句,是《伤寒论》悬而未决的问题之一,诸注家仁智互见,观点不一。陆士谔说:“本条开首标明伤寒两字,则此症初起,必有恶寒、体痛、呕逆,不问可知。风则伤卫,寒则伤营,卫外营里,则里有寒三字,是明指营有寒也。今已化热,故脉见浮滑。仲景曰:凡脉大浮数动滑此名阳也。浮与滑均是阳脉,脉既见阳,寒已化热可知。故曰此表有热,即此字,知是指定脉浮滑而言。古人文法,有起必有承,里有寒是上承伤寒句,此表有热是紧承脉浮滑句,言伤寒时则里有寒,及脉见脉浮滑,不仅营已化热,卫亦化热矣,故主以白虎汤。”陆氏的这种分析非常精辟,可谓深得要领。
2.3“讝语”有别于“谵言”陆士谔说后世医家常常把语与谵言等量齐观,不肯细辨,从而造成投药谬误。他援引《内经》理论,结合古代音韵学著作,从临床表现到治疗对二者进行了详细的辨析:“夫心主言,肝主语,载自《内经》,‘言’与‘语’已大分界限,判若天渊。而《集韵》、《韵会》训‘谵’之义曰:多言,是‘谵言’者,多言也。
《集韵》类篇训‘讝’之义曰:疾而寐语。是病人梦呓,始名讝语;醒而多言,始名谵言。盖卫气之行也,寤则行于六腑之经,寐则行于五脏之经。胃家既实,卫气被阻不能自阳入阴,故语,心阳被扰不能自安,故谵言病在心包,讝语病在阳明。”在其它临床表现上,“讝语其热必潮,其腹必满;谵言其热不必潮,其腹不必满。”在治疗上,“讝语有大承气汤证,有小承气汤证,有调胃承气汤证,虽有轻重上下之不同,其为有实无虚则一也。谵言有虚有实。实者犀角牛黄至宝之属,清其热而泄其邪;虚者朱砂枣仁五味子安神之属,补其阴而敛其气。”陆氏辨“讝语病在阳明,谵言病在心包”,确实发前人所未发。
以上简要介绍了陆士谔治伤寒的方法及其独到见解,希望能给后学以启迪,正如陆氏本人在《医学南针》下集编辑大意中所说:“学者即以本书为阶梯,研读仲景伤寒论,获益当不浅也。”陆氏所提出读医书四字真诀中,笔者认为第一重要的当属“信”。在培养中医人才过程中,加强中医学生专业信仰教育是非常重要的,陆氏本人由文人成为名医的经历即说明了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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