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氏认为:凡病温者,始于上焦,在手太阴。治上焦如羽,非轻不举。故治温病初起,宜纯然清肃上焦,不犯中下。而治上犯中,是为温病初起用药之大禁。这种观点,在下引文字中可得到具体的反映。
《温病条辨•吴又可禁黄连》中说:“余用普济消毒饮于温病初起,必去芩,连,畏其入里而犯中下焦也。"同书上焦篇十八条自辨中也说:“去黄芩、黄连者,芩连里药也,病初起未至中焦,不得先用里药,故犯中焦也。”上焦篇二四条自辨中又说:“黄连甘草,纯然里药,暑病初起,且不必用,恐引邪深入。”鞠通对又可用达原饮治温疫,曾多次给予批评,主要也是嫌其治上犯中,如上焦篇四条银翘散方论中说:“盖其方中首用槟榔,草果,厚朴为君:夫槟榔,子之坚者也,诸子皆降,槟榔苦辛而温,体重而坚,由中走下,直达肛门,中下焦药也,草果亦子也,其气臭烈大热,其味苦,太阴脾经之劫药也,厚朴苦温,亦中焦药也。岂有上焦温病,首用中下焦苦温雄烈劫夺之品,先劫少阴津液之理!知母、黄芩,亦皆中焦苦燥里药,岂可用乎?”按照上引的一些论述,黄芩、黄连,甘草,厚朴,知母等俱当列为治上犯中的禁药,应当说是没有疑问的了。然而,吴氏治太阴风温,温热,温疫、冬温,初起恶风寒者,主以桂枝汤(方中大枣亦是中焦药),但热不恶寒而渴者,主以银翘散,此二方都有甘草,吴氏治太阴风温,但咳,身不甚热,微渴者,主以桑菊饮,脉浮洪,舌黄,渴甚,大汗,面赤,恶热者,主以白虎汤,此二方亦俱有甘草,白虎汤尚有知母。又吴氏用普济消毒饮之所以必去芩、连,是以其系里药,嫌其犯中,恐引邪深入,然甘草亦“纯然里药”却是不去。我们只要略翻阅一下上焦篇,就可发现,用甘草之方很多,如清络饮原方无甘草,但吴氏治手太阴暑温,但咳无痰,咳声清高者,不但特意加甘草,而且加知母。吴氏不拘经限药,将治阳明病之主剂白虎汤用于治疗手太阴温病,这是可以的,但如果说甘草知母是治上犯中药,就不该用了。
一些苦寒之剂,在邪气表浅的时候误用或使用不当,确实可以郁闭气机,使邪气冰伏,吴氏说亦当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