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结成先生撰文,竟以《余岩与梁启超批判中医》作为材料,引用不懂中医的梁启超先生矫枉过正的言论:“今举四万万人之心灵,而委诸学究之手,举四万万人之躯壳,而委诸庸医之手。”来贬中医——该文结尾说:“五行学说可以扬弃,中医学界须痛切改革”。这,真有点像学术判官——殊不知后来梁启超先生对于他自己贬学究(儒学)的过激言论有了充分的反省。在他的《保教非所以尊孔论》一开始就光明磊落地承认自己以往对孔子的误解——“此篇与著者数年前之论正相反对,所谓我操我矛以伐我者也。今是昨非,不敢自默。”
;在《论孔教之性质与群教不同》说:“孔子则不然,其所教者,专在世界国家之事,伦理道德之原,无迷信,无礼拜,不禁怀疑,不仇外道,孔教所以特异于群教者在是。质而言之,孔子者,哲学家、经世家、教育家,而非宗教家也。孔子,人也,先圣也,先师也。”;在《论孔教无可亡之理》说:“孔教者,悬日月,塞天地,而万古不能灭者也。……其所教者,人之何以为人也,人群之何以为群也,国家之何以为国也,凡此者,文明愈进,则其研究之也愈要。……孔子实于将来世界德育之林,占一最重要之位置,此吾所敢预言也。……吾敢断言曰:世界若无政治、无教育、无哲学,则孔教亡。苟有此三者,孔教之光大,正未艾也。”
令人痛心的是,胸怀坦荡,博学救国的梁启超先生之“躯壳委诸”西医里的庸医之手,竟——在林语堂先生的《从梁任公的腰说起》,我们知道,后来梁启超先生因尿血到北京协和医院就医,他一侧健康的肾,竟被西医里的庸医割除,以致病情恶化而死。没想到当今有的书里,还把这庸医的技术事故,改写成护士做错了切肾标记的责任事故。
抬出不懂中医的梁启超先生贬低中医的话,作为“客观”罗列的素材是不高明的。文化人似乎应该有这样的常识:自古有“矫枉过正”之说;受“攻其一点,不及其余”的“五·四”笔法影响,大人物的著作、言论中也难免处处实事求是。即使是因文涉医,有医学著作传世的大文人、大学者苏东坡,因为对中医的理论理解得不够透彻,加上缺乏临床经验,以至误导别人服药贻误病情、误治自己致死——从单书健先生著《古今名医临证金鉴》的《继承老中医经验是中医学术发展的关键》一文,可以知道苏东坡在永嘉大疫时,“告知民众用圣散子方,而贻误病情甚多。”;《冷庐医话》记载了苏东坡因“病暑饮冷暴下”,自服补药不当,以至死亡。
这里有个笑话:日本在明治维新时不是下令取缔中医吗?没想到报应显到了明治天皇自己的身上。从《中国医学在日本》一书可以看到明治天皇“取缔汉方医”后,自己患了脚气病,严重不已,危及生命;众西医西药无奈之何,“天皇”只好默许中医中药治疗,从而获得痊愈。取缔中医的结果,却弄出了个“脚气相扑”(指中医与西医“相扑”)的笑柄。中医如此高明,难怪日本人也还想与我们争夺“东医”(即中医)在东南亚及世界的主导地位。正是:“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淮”这句话对于任何人都用得上!
《当中医遇上西医:历史与省思》除了列举文化史中余岩、王斌、马伯英等自以为懂得中医理论,其实没有潜心实践其理论,却要取缔、贬低中医的历史人物……,又在《中医的学术建设滞后》一文中,将“一生中行医时间不多”的丁福保自贱中医的话也奉为贬低中医的素材——“吾国旧时医籍,大都言阴阳气化,五行五味生克之理,迷乱恍惚,如蜃楼海市,不可测绘……越入越深,而越不可出。”;“西人东渐,侵及医林,是四千年以来未有之奇变。而此时坊间之医,捧住通行陋本和几首药方歌诀,不知他人之长,犹如酣睡的猪羊睡在薪火之上,不数十年,医界国粹,亦不复保存矣。”
没想到,“医界国粹”仍在中国,丁福保的话,过了一个世纪也没实现,而区结成先毛却要说:“20世纪,现代科学的共同体在中国成形,传统的中医学始终不能不探索怎样才能与现代科学知识接轨”——他干脆题目宣明地说:“强调中医的特色也就是强调与西医的相异。因为相异,原则上可多元共存”——撰文警告说《“多元并存”不是保障》;在《五行学说——中医学的基石吗》说:“在中医学说中,‘五行’,是最难与现代医学接轨的。”
医,不外乎救死扶伤吧?西医能救死扶伤,中医就不能吗?西医治病,有西医的理论体系。中医治病,有中医的理论体系。中医、西医各有千秋,这是中外皆知的事实。要肢解中医,与西医“接轨”,无异于要火车与汽车接轨那样的荒唐,无异于要黄猫、黑猫都变成一种颜色来咬耗子那样的可笑!
对于阴阳五行学说的运用,笔者也算有点心得吧:1994年,在四川隆昌一中应考心理学习班,学生郑某因高考前的复习阶段整日不停地看书做题……以至“控制不住自己的思想了”,模拟高考考试成绩不断下降,在《入应考心理学习班申请》写道:“老师对我和自己对自己也很缺信心,志愿表上找最差学校填”——我于是当着全班同学的面,仅借口他听课时做作业 “不尊重老师”为由,命令他出教室——我效法儒医张子和,用阴阳五行学说中“木克土”的理论,有意用语言将他激怒,从而使他恢复了常态,硬考上了大学。
情志中的“怒”,在五行归类中属“木”;“思”属“土”——“思甚土病”,于是有控制不住自己思绪的病况。按照中医平衡阴阳的治疗理论,应当“制‘土’之甚”。因此使用中医“以情制情”的办法,让“木克土”——“怒”(木)去制“思”(土)。类似的“情志治疗”法,在《三国志·魏书·方技传第二十九》和中医名著《儒门事亲》均有记载。又如《儒林外史·范进中举》的故事内,就有属于阴阳五行学说中,以“恐”(水)克“喜”(火)的做法。可见,中医的“平衡阴阳”,“五行相克”的疗法,自古以来也可以像心理治疗那样不打针、不吃药、不理疗。
《当中医遇上西医:历史与省思》在《寻找独特的经脉实体》一文又说:“现代实验研究者却竭力为经络图‘按图索骥’寻找古代经络的‘实质’,是行不通的路。”,“我们不能代替古人讲他们所不知道的东西。”;“所谓‘经络学说起源于针刺感传现象’……甚至也可能是心理上的暗示作用。”
其实,区结成先生大概不知道或者不相信李时珍的原本《濒湖脉学》说:“内景隧道,惟返观者能查照之“(意思是:人体内的经络,仅修炼气功有素的人能看到);大概区结成先生没看到卫生部主管的《健康报》一再报导,张来友医生三代人的“经络放收疗法”,操作奇特,疗效卓越;经祝总骧教授研究发扬其法——用光、电、声学,证明了经络、穴位存在于人体的事实,发明了“‘312’经络锻炼法”。该法经数年实践,除了治疗和预防几十种常见病外,还能治疗一些西医棘手的疑难病。如今,“新3·12经络锻炼法”声扬海内外,造福人类。这说明,自己没有看到的,今人对古人不了解的,就不应该轻易否定。这,正如区结成先生的美国布郎大学医学院解剖学老教授的话:“很多人都已这样想过了,如果针灸的机理是这样简单就好了”。
其实,对于区结成先生认为“西医学不会采纳以阴阳五行经络脏腑学说为本的中医学说”,西方的西医却偏要采纳!区结成先生认为“早已不可能广为现代人接受”的传统中医却早已被英国皇家学院接受——国际知名中医吴棹先的“子午流注环周图”就是建构在中医的阴阳五行,特别是经络学说基础上的。“大跃进”时代,他献给了国家主席毛泽东——没想到英国皇家学院用“子午流注环周图”来研究“生物钟”,出现了他们意想不到的奇迹:就连用西药给人治病,按照“子午流注”理论指示的时间服药,效果也超乎平常几倍!